傾 倒 至 死
——祈禱使徒海德
目錄
前言
1、靈根深植
2、漫漫印度之旅
3、千錘百鍊
4、聯合禱告
5、藉禱告前進
6、跟隨亮光
7、豐收禱告的成果
8、佳美腳蹤
9、臨近天家
10、
勝利的歡呼
附錄一 膾炙口的軼事
附錄二 約翰ܨ海德的書信
前言
約翰.海德(John Hyde)遇見神的地方是聖地。他一生的光景太神聖,非平凡的眼目所配察看。我不太敢把它們擺在公眾的眼前所以,我們在約翰.海德的禱告室旁恭敬站立。我們被容許聽他的嘆息和呻吟,看淚水流至他的雙頰,看他在沒有食物的日子和無法入睡的夜晚中,以漸漸瘦弱的身軀在泣不成聲中懇求說:「神啊,給我更多失喪的靈魂,不然讓我死!」
本書是對全世界信徒的一個挑戰——呼召他們作代禱的事奉。約翰.海德到達了一個很少人到過的屬靈境界,一個「靠近神的心懷,寧靜安息的地方」。他的故事是一個進入他的禱告室的邀請。你讀的時候,會學到如何「關上門,在密室中與神共處」——然後你自己也會渴望有更深的禱告生活。
尋求成為代禱勇士的人似乎並不多,神知道他們是誰。藉著基督教的歷史文獻,使我們能認識慕安得烈(Andrew Murray),裏斯.豪威爾(Rees
HoweIIs),喬治.慕勒(George
MueIIer),伊文.羅伯斯(Evan
Roberts),和其他作代禱事奉的人。我們可以從「傾倒至死」這本書中認識另一位真正的祈禱者;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可以看見他的禱告生活所帶出的奇妙效果,和他生命所啟示出的屬靈原則。
作為本書的出版者,我們瞭解在神的百姓中極需要一次禱告的覺醒。歷史上,每一次複興發生之前,都必先經過經年累月的懇切禱告。美洲大複興便是在這種情形下發生的;威爾斯的複興也是;較近期在印尼和韓國的複興亦複如此。在本書付印時,我們的禱告是,願它能到達那些願意獻身為我們的國家和這個世界代禱的勇士手中,好讓一次天降的複興能再度震撼大地。
你將會見到一嚴肅、委身的基督徒,他是在一個禱告的環境中成長的,以致禱告對他而言,成為一件很自然的事。人們與約翰海德——以及與環繞著他,從他裏面湧流而出的神的同在——接觸時,他們的生命便得到了改變。你一邊讀,一邊要吸進神賜予的清新的生命氣息,這氣息乃是神白白賜給所有願意成為祂器皿之人的。
很久以前,神籍著祂的先知說:「我在他們中間尋找一人重修牆垣,在我面前為這國站在破口防堵,使我不滅絕這國;卻找不著一個。」(結廿二30)今天,象這樣的一個人——一個象約翰海德這樣,肯獻出自己的生命來呼召百姓歸向神的人——在哪里纔能找到呢0願神使用這本書來尋找真正能「重修牆垣,站在破口防堵」的人。
1、靈 根 深 植
眾人稱他為「那位從不睡覺的人」,也有些人稱呼他為「祈禱的使徒」,但他更為人所熟知的名字是「祈禱的海德」。約翰海德這幾個稱呼不僅實至名歸,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深居在印度旁遮省(Punjab)時,默想他的主,與那亙古長存者面對面,學習禱告的功課,其深湛的功夫令人嘆為觀止。他經年累月地走在這塊神所恩膏的土地上,未曾片刻稍離祈禱的寶座,隨時和他的主有著神聖的交通。
當他從靜修中回到工場上講道時,他的語鋒非常銳利,因他已在禱告中予以充分地研磨;因此,他擁有一種屬靈的權能,能打開印度人黑暗的心靈,來接受他的信息。
當同工們看見他卅天晝夜不停地禱告,或繼續不停地禱告十天,或一動不動地連續跪禱卅六個小時,他們最先是以畏懼的眼光看他,然後是厭惡他,最終不得不對這代禱的使徒充滿贊嘆,坐在他的腳前,接受他的教導。
海德藉著信心和禱告使天窗向他的靈魂開啟,並使天上的情景從他身上反映出來,其他人便藉此得窺見永生的榮耀。那些曾在天門微微開啟時和海德坐在一起的宣教士們,傷心地說:「我們再也不能經歷到那樣的光景了!」曾在印度那塵灰彌漫的路徑上奔波四十五年,且足跡遍及每一省的瑪麗康貝爾(Mary Campbell)告訴我說:「約翰海德教我們明白禱告是有功效的,不論是在印度、美國、或世界的每個角落,禱告仍是基督徒最有力的武器。」
這就是祈禱的海德,一位印度的宣教士肯定地說:「約翰海德沒有葬在印度是件好事,不然那些非基督徒會為他蓋廟供奉。」在息了他的勞苦卅年之後,他的特殊之處仍然深印在印度人的心靈中。因為他不但個別地贏得許多靈魂歸向基督,而且他籍著他的靈性及禱告的榜樣,在整個宣教事工的潮流中注入了香郁、甜美的氣息。
祈禱的海德雖然已辭世卅年了,他的靈魂卻仍活在這片他所摯愛及畢生勞苦於斯的土地上。雖然他已歇了在世的事工,但締造的成就,如今在印度、美國的影響力之大,卻超過他平生中任何時期的事奉。
身世背景,影響深遠
海德生長在一個牧師的家庭中,自幼就在一種禱告的氣氛中薰陶長大。他的父親史密斯海德,是一位屬靈的長老會牧師,在伊利諾州服事多年。他有著難能可貴、均衡和諧的個性,靈魂健全,親切而健壯;他的服事,深烙著敬虔的印記。他的才學雖淵博,卻極謙遜。他結合伊利諾州迦太基市(Carthage City;迦太基大學所在地)——
之長老會力量達十七年之久。他是位愛妻子的丈夫,也是謙恭殷勤的領導者,對他半打的子女——三男三女,更是一位真正標准的父親。
這群子女的母親,是位溫柔甜美、熱愛音樂、出身名門的高尚女子,她的影響潛移默化,就象普照的陽光,讓最柔弱嬌嫩的花朵,歡然展現妍容。
就在這樣一個家庭中,海德於
漸漸懂事的海德,深深地愛上父親在講壇上宣講福音救贖大能的如鐘洪音。他傾聽著這位高貴的屬神人,揭開屬靈的異象,即靈魂的禾場已熟透,莊稼的主人要打發工人去收割。然而老海德給兒子留下的最深印象,卻不是在公開的聚會中。
史密斯在家庭的祭壇邊,塑造了小海德的靈魂。這位父親經常向天揚聲,呼求上帝用神聖的甘露,回答他的祈求。這位父親真會禱告!法蘭西斯麥克高(Francis McGaw)稱道:「他是個屬神的高貴男士。我時常聽到海德博士禱告主,快快驅策工人到禾場去收莊稼。他在家、在講壇上,都作這樣的禱告。」他是海德一家的朋友,後來還以摯愛的筆,寫出祈禱海德的簡短故事。
就在那家庭祭壇的四周,上帝為祈禱海德日後興盛且奇妙的代禱生活植下根基。要是沒有這樣陶鑄生命的家庭祭壇,讓年少的海德受父親聖靈充滿的聲音所震撼,日日在靈裏朝見主,就不會有我們所認識的祈禱海德了。不論是海德或是提摩太,上帝對他們的塑造,都可追溯到海德的父親史密斯,或提摩太的外祖母羅以和母親友尼基身上。
麥克高說道:「我時常和他們一同跪著每當親愛的老海德在家庭祭壇上禱告,向神傾心吐意時,我就受到難以言喻的感動。」當時,麥克高是位年輕的牧師。當史密斯的話語振翅飛向榮美的天庭,兒子海德所受的感動,和麥克高不相上下。
時候滿足,呼召臨到
舉家遷至迦太基那年,頭角崢嶸的海德進入當地的大學。畢業時成績優異,使他獲選留校擔任教職。但是海德教授早已聽見上帝呼召的聲音,所以不久便脫下學者的長袍,注冊進入芝加哥長老神學院(Presbyterian
Seminary in Chicago),當時稱為麥坎密神學院(McCormick)。
以海德的智慧擔
從學生時代起,他就計劃要當牧師,而且謙遜認真地在逐步實行他的計劃。伯特恩康寇爾(Burton Konkle)當時也是位神學生,他證實說,同學們都認為海德,將來大概也是安身在一個平凡的小教區裏,為一份崇高但毫不惹眼昀工作默默耕耘。直到最後一年的時候,大家才另眼相看,覺得他前途非凡。康寇爾肯定地說:「全班當中,大家對他寄予最高且無比的期望。」
這個班級一開始就活躍地參與城市及國外宣教事工。但是海德對這些活動僅是略感興趣而已,因為在此之前,他的靈魂還未被海外宣教事工的火焰所襲卷。這一學期期初的一個晚上,學生們按例在大教堂裏舉行宣教事工聚會。講員海瑞克強生(Herrick Jonhson)的呼聲最引人注目。
崇拜完,海德心中帶著一股激動的震蕩回去。神對他說了話,以致海德失去平靜。他去見康寇爾,康寇爾也參加了那天晚上的聚會。坐在康寇爾的房間裏,他沈默了一陣子才說:「把你知道的所有提倡到海外工場宣教的理由都講給我聽。」
康寇爾答道:「海外宣教的事,你跟我一樣瞭解。你需要的不是理由;你要作的是,回你房間去,兩腳跪下,一直待在那裏,直到事情有個決定為止。」
海德離開那裏回到自己房間——不是去睡覺,而是要爭戰出一個結果來。他與上帝及選擇那失喪的世界作自己教區的決定,爭戰得如此徹底,以致翌日進教堂遇到那朋友的時候,他異常堅定地說:「康寇爾,決定好了。」
在此之前,他的哥哥回應了神的呼召,志願到海外宣教,無奈上帝取回了他的生命。這打擊使約翰一直在思想,如何纔能代替哥哥完成遺志。這場爭戰一打完,他很快就背起宣教的軛。當他投降說:「親愛的主,你要我去那裏,我就去那裏。」這是從他內心深處說出的。
傳遞異象,百倍收成
他開始談宣教的事,為宣教禱告,作宣教的先鋒,把同班同學留在房間內談宣教使命。由此,他開始作奇妙的個別說服的工作,這種工作使他於日後在印度傳播福音時,大得成功。他一個一個的約同學做長途散步,將上帝畫在他心版上的異象傾注在他們心裏。
迄至一八九二年春天,畢業的腳步臨近時,這些散步的果效,已是結實累累。四十六位畢業生中,有廿六位立志投入海外的服事。在這當中,使他們把負擔從家鄉轉向國外的首要影響即來自海德。
海德一生美好的禱告生活在此奠基。每一位決志獻身宣教工作的人背後,都有海德為他跨出這一步所作的禱告。海德將自己的心靈,浸沐在代禱之中,而且他將這份工作做得如此好,使人不禁要想:那些因他的禱告而使生命轉向海外工場之人的工作成效固然大,但他個人服事的最大果效恐怕還不僅於此吧!
有一位李姓學生,受海德禱告的影響,前往韓國,並在卅多年的事工中,建立了六十七所教會。
象海德這樣的人,無法長期沒事賦閑。一把神學院的畢業證書塞進發黴的舊皮箱,或是滿布灰塵的小閣樓,他就定妥計劃,要登陸印度,開始光榮的宣教之旅。他知道上帝要他在那裏事奉,帶著這份異象,他的支援很快就來了。
海德在迦太基的同學瑪莎葛瑞(Martha Gray),是迦太基長老會青年事工團的秘書,一得知海德要到印度,這個團體就署名支持他。從那時直至海德辭世,葛瑞一直負責這份職務,忠心執行,後來還招募了一筆總數五千美元的約翰海德紀念基金。我們稍後將再提到此事。
他們定下一個計劃,海德一年要寫三、四封信給葛瑞,她再把信依次拷貝分送給當地的弟兄姐妹。這樣,海德雖在印度,葛瑞為他保持與美國的聯系,正如安德魯富勒(Andrew Fuller)為其友威廉克理(William
Carey)所作的一樣。那些信此後很規律地陸續寄出,一直到海德一九一二年返回家鄉蒙主恩召時才終止。
順服異象、踏上征途
如果以為海德的禱告生活,是一九0四年在印度成立旁遮祈禱聯合會(Punjab
Prayer Union)時才開始,那就實在錯了,因為海德從神學院的時代開始,就一直是位代禱的使徒。單單他在神學院最後一年的代禱,就紮實地為上帝的國度作了極其重要的工作,使海外差傳工作,又多得到廿六名工人。
海德自己也未在家鄉久留,因為他已聽見呼召,不起程出去,難以滿足。當他透過禱告進入上帝神聖的旨意中,這條前往印度宣教的路,他覺得在禱告時心中一點也不作難,以後他真就如此走去。
甫從春天畢業,他就開始預備要在
如果他多給自己火熱的靈魂澆些冷水,安于留居美國,他可能真的實現同學們對他的看法:「在一所小教會裏安頓下去,作一份傳統的工作。」
但他注意觀看屬天的異象,終在印度高舉禱告的火炬,照亮許多人的道路,引導他們進到上帝掌管的國度裏。
2、漫
漫 印 度 之 旅
莎拉惠莉五十年後回憶道:「旅途中沒發生特別的事,會使人想到約翰海德日後會成為那樣具有影響力的屬靈人物。他很嚴肅,對信仰確是恭謹而認真,然而一點沒顯露出很有領導纔能之勢。他總是謙恭自持,雖然不是個孤僻的隱士,卻也相當沉默。」這就是外表上的海德。內心裏,他靈魂的汪洋中,卻正刮著狂風暴雨。本來他自認是宣教事工的一隻初生之犢,正要往刺激的歷險旅途前進。他在各方面下過很多工夫,諸如受過廣泛的神學訓練,也曾基於宣教的熱忱,為他最心愛的志業招募到一批新血;然而對他未來廿年傳道生涯最重要的一項必備特質,他卻疏於培養,而不夠完備。
主所用的,祂必對付
因為海德雖然勤于發展自己的心智,卻忘了上帝所要求的,亦即仔細下工夫熬煉自己的靈魂。往印度的旅程中,他徹底警覺到這件事。後來他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一位宣教同工彭溫鍾斯(J.Pengwern
Johns),說:「我父親是傳道人,母親也是很虔誠的基督徒,她有一副動人的好嗓子,而且將它完全奉獻給主。我很年輕的時候就決定要作宣教士,而且要作個『好宣教士』,我想成為一個卓越出眾的偉大宣教士。我立志要精通必須學會的各種印度方言,決心不讓任何可能阻礙我成為偉大宣教士的事物阻擋我的路。那就是我的野心,一個把最重要的要素——上帝——給遺漏掉的野心。這樣的野心也許並不完全出於肉體,可是大部分的確是。我愛主,想服事祂,而且想好好服事祂,可是其中,卻有發自『自我』源頭的野心存在。」
海德的父親有位朋友也是傳道人,他早年也滿心渴望作宣教士,可是環境使他轉向家鄉牧會的服事。這位朋友得知海德要赴往印度,深表關切。海德說:「他很疼愛我,我對他也既敬又愛,我在紐約登上汽船,要往印度去開創我一生的事業,突然在臥艙裏發現一封給我的信,一看是我父親這位朋友的筆跡,逐打開展讀。」
這封信不長,但裏面的字字句句卻敲在海德的心版上,掘入他靈魂的深處,在他自傲的灰土上燃起一把激憤不平的火焰。這位父叔輩的牧師說:「親愛的海德,我將為你不停的禱告,直到你被聖靈所充滿。」聖靈——這個字眼後來一直在海德眼前出現,直到他終於為聖靈所充滿,而且真實感覺到它活潑的同在。
海德後來談到這件事時說:「我的自尊心受挫,我覺得萬分憤怒,把信揉成一團,往艙房角落一扔,帶著非常惱怒的心情上了甲板。他竟然暗示我『沒』被聖靈充滿!」
海德告訴自己,他是以宣教士的身份出來的,要是沒被聖靈充滿就出來,那就太放肆了;他位在最頂尖的高峰上,不是嗎0很自然地,他自認已被聖靈充滿。
海德繼續說道:「而這人言下之意,卻是我還沒有裝備好,不適合這份工作!我在甲板上踱來踱去,內心激戰不休。我覺得非常不舒服;我深愛寫信的這個人,我知道他所過的生活很聖潔,心坎裏,我相信他說的對,我不適合作宣教士。」
這場戰爭不是馬上可以結束的,而海德生性也是不得勝利,絕不罷休。他回到臥艙,跪著找他扔掉的信。找到之後,把它撫平,「一遍又一遍地讀著。我仍然覺得很氣惱,然而那信念越來越強:我父親的朋友是對的,我錯了。」
陰霾消散,靈光閃現
在這種狀況下,他漸漸接近相信的地步。又繼續摸索了幾天,其間海德的靈裏簡直是一團可憐的混亂。說起這場靈裏的動蕩,海德認為那是上帝的美意,在成就那位傳道人的禱告。
「最後,我絕望地求上帝用聖靈充滿我,我一這樣作,內心所有陰霾一掃而空。我開始看見自己,目睹自己的野心是多麼自私。這掙紮幾乎一直延續到航程結束。不過在船抵達港口之前很久,我就下定決心,不論花什麼代價,都要真正的被聖靈所充滿。第二次高潮,是聖靈引導我對主說:即使到印度後我語言考試都通不過,即使我成為一個沒人注意,默默服事的宣教士,我都願意;我願意做任何事情,擔任任何角色,可是我無論如何都要得到聖靈。」
海德到達印度時,這場靈魂的探索並未終止。他應邀參加一次露天崇拜,講員是位宣教士。那篇講道一針見血的刺痛海德的良心,當時天上來的聲音告訴他,耶穌基督是讓人脫離罪惡的真正救主。崇拜結束時,一個英國人走到講員面前問他,他自己有沒有得到這樣的救贖,這驚心動魄的問題,正是海德不敢面對的。「那問題擊中我心房;因為如果是問我,我可得承認,基督還沒完全救贖『我』這個人,因為我知道自己生命裏還有一樣罪沒挪去。我明瞭到,如果我向人宣告,基督是完全的救主,可是卻必須承認,這位基督還沒使我脫離罪的捆綁,那實在是羞辱了基督的名。」
海德的靈魂陷入沮喪的泥沼中。自己宣揚完全的救贖,卻沒有經歷過這偉大救贖的喜樂。他走回房去,關在裏面,向上帝說,他必須在兩件事中選擇其一:「要不檷必須讓我勝過所有的罪,特別是那項那麼容易絆倒我的罪;不然我就回美國去作別的工作。除非我能在自己生命中證實福音的大能,否則我無法向人傳福音。」
海德具備了蒙赦免的條件——認罪,他接著約翰書信中的信息,將自己的靈魂交托出來:「我們若認自己的罪,上帝是信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免我們的罪,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他面對這個問題好一陣子,深知自己的靈魂正走在通向加略山以及戰勝罪惡的道路上。
然後上帝輕聲說話了,用保證的聲音說,祂樂意,而且能夠將他從一切罪疚中釋放出來,並且他將在印度從事一項上帝所計劃的聖工。全能者說話了,海德的生命煥然發出勝利的光輝。他說:「祂確實釋放了我,自此以後我對這件事再也沒有一絲懷疑。我現在可以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證實祂使我得勝,我樂於為此作見證,告訴所有的人,基督我主、我救贖主的奇妙信實。」
跟朋友彭溫鍾斯敘述這番經歷時,海德的臉上,閃耀著隨之迸發的榮耀光輝。鍾斯說:「我怎能忘記他告訴我這些事時的神情;說到自己的罪時那種形容不出的悲哀,提到基督的信實時那種美妙的笑容。」他對祈禱海德早年的回憶,先前曾在印度著書出版。
知所先後,果效必彰
靈魂上勝過罪之後,海德已預備妥當,可以開始工作。接下來又過了十二年,他才開始收割他禱告的榮耀莊稼。這段期間,他默默作工,沒人注意,無人歌頌,平平凡凡地作一個平凡人,一面不住禱告,透過服事,全心信靠,奠下根基,使他日後在印度受尊崇,因禱告而名聞遐邇。
海德並非一蹴而幾地登上禱告的金梯,而是經歷無數危機四伏的黑夜,使靈魂鍛煉得更堅強;經無數小時,回答似乎遙不可及,仍然低頭禱告;歷無數困境,信心之眼無法穿透時,仍然信靠。
海德在這些職分上任勞任怨,在最小的任務上盡忠職守,甘願在上帝的事工裏面作個無名的工人。起初海德並沒建立什麼豐功偉業,沒有特殊的表現,也沒顯露出組織的長才。他有一點點重聽,這無疑造成一些障礙,使他無法很快精通當地的語言。不過由於他溫和的個性,很容易就與法洛茲普地區(Ferozepore
district)的其他同工相處得很和諧。
他的第一項任務是學習語言,但期間的情形我們所知不多。海德被分派住在達拉登(Dehra Dun),
他立即決定要精通上帝的話,以便更清晰地把救主介紹給印度的芸芸眾生。這使他和審核委員會之間產生了些許摩擦。我和一些在那些年中認識海德的宣教士談過,譬如瑪麗康貝爾,他們都說他印度話學得很慢。其實並不是海德缺乏語言天賦,只是他因為研究聖經而忽視了語言的學習。當委員會責備他,甚至威脅要拒絕他加入這個工場,他只靜靜的回答:「我必須先作最緊要的事。」
以上的回答就是海德對整件事的看法,他覺得在談其他任何事物之前,一定要先嫻熟聖經。很多宣教士都證實,海德後來對這第二國的語言,也講得很流利自如。他來到印度,為要教導上帝的話,他祈求聖靈把其中的真理展現在他眼前,讓他能辨明。一旦這事成就,海德便備妥,樂於跨過前面橫阻的一關關障礙。
一位聽過他跟大批聽眾講道的朋友這麼寫道:「他的晤魯都話(Urdu)和將加比話(Junjabi)變得既正確又輕松自如,講得跟他的母語一樣好。在這一切之上,他嫻熟地掌握了天國的語言,精通到一個地步,他吸引了數以百計的印度人,當他向他們展現上帝話語的真理時,這些聽眾都入了神。」
瑪麗康貝爾自己能講好幾種印度方言,使她能向二億的印度人傳道。她說,祈禱的海德在臺上架勢儼然,把他們的方言講得如此輕松自如,流暢平順,幾乎和本地人一樣。
語言雖障,人心不障
海德於一八九四年為他母校的大學雜志寫了一封信,從中我們對他早期的工作,可略見一斑。
「去年(一八九三)一直到
耶穌的寶血,現在對我具有一種從前所不明了的大能。迄今之前的大部分冬、春天,都與印度傳教士在各鄉村裏度過。昨天八名低下階級的人,在其中一個村子裏受洗。那是神所作的工,人縱然是祂的器皿,在其中所發揮的效用也是微乎其微。
請為我們禱告。我的印度話學得非常慢;在公開場合或交談時,都只能講一點。我不斷在為班上同學禱告。今年,你們當中會有些人出來吧0工人太少了,太少了。」
就在這段期間,海德學習語言進展遲緩,一直無法流暢地跟當地人溝通,促使他向當地的總會提出辭呈,說自己由於重聽,無法學習當地人的語言。
當地的總會立即接到從海德作工的村子來的請願,村人請求他們不要接受辭呈。他們說:「縱使他永遠不會說我們口裏的語言,但他能說我們心靈的語言。」對這樣的請求只能有一種答復,讓海德繼續在村人當中出現,就是答案。他一直和他們在一起,直到最後。
簡陋賬篷,甘之如飴
自始海德的工作就是在鄉村宣教,其職責是把福音傳給一些無法差派工人駐紮的鄉村。海德忠於這份工作一直到未了。他多次的旅行,詳細情形我們不知道,不過有二十年之久,海德日復一日,經年累月地,帶著他住的小帳篷,隨同可用的當地同工,行過一村又一村,對著印度人的心靈,述說天國的話語。
因此他沒有永久固定的居所,只有在各處宣教朋友家中借住的房間;所以他死前的遺願,就是召募一筆基金興建一幢宣教士之家,讓工人可以安頓其中。這件事稍後將談到,後來確實如他之願而作成了。
不過海德有那頂帳篷,已覺十分自在舒適。他住在裏面,睡在裏面,帶著它旅行,把它變成一間天堂大門口的休息室。有一封寫給瑪莎葛瑞的信,又經她拷貝轉給支助海德的各青年團體,裏面可以看出他早期的一些活動及願望。
莊稼已熟,工人何在
這封寫於費洛茲普,日期為
往鄉村從事事工(探訪村莊)的路,一直敞開在我面前,這也是我想作的工作。在費洛茲普這個地區,總人口有六、七十萬,這邊的鄉村事工是針對城裏二萬居民以外的百姓。那些鄉下人散佈在數百個村莊、鄉鎮裏面這地區有兩個宣教分部,位於哈克斯達(Huktsar)以及莫加(Moga)教師(印度本國工人)整年都在這些宣教中心以及附近地區傳教,我們這些喜歡巡迴佈道的人,就趁涼爽的季節,從這些中心,以及其他一些利於宣教的中心點出發,來往於各村莊鄉鎮之間。我們就是用這種方式向這六、七十萬人傳福音。工場上乏人悔改歸主,但主差派了祂的工人來收莊稼。」
海德接著概略描述了他探訪村莊時所有的助手。共有五位:他自己和另一位宣教士,以及三位印度同工。他說:「假想看看,如果芝加哥是個異教的城市,十五個人要向裏面的一百五十萬人傳福音,你是其中之一;我不知道你會做什麼,不過我相信當你禱告求上帝賜下力量的時候,同時也會迫切地求祂賜下工人。」
這份迫切需要工人的負擔,他也傳遞給支持他的那批年輕基督徒,他說:「今年,你們會裏為什麼不出來一人到海外工場呢0你們為什麼不來呢0請不必回答我,要回答主。」
主內交誼,其甜無比
這一年,他和一個宣教士紐頓一家人同住。雖然他可以住在他平常去傳福音的那些村莊裏的任何地方。他和紐頓的女兒交往甚歡,她「受過
一八九三年之間,他提及兩項恩典:身體健康,沒患熱病;還有
想到伊利諾州基督徒青年事工團(Christian Endeavor)支持他的弟兄姊妹們,海德的傳道人本性又顯露出來了。他提出自己的見證說:「更加認識救主真好。不單單因為祂是我們的,更好的是,我們屬祂。單純地相信上帝的話,知道耶穌基督祂自己把我們的罪,我們所有的罪,都承擔在祂十字架的身軀之上;知道相信的人便有永生;知道因此便永遠不再有咒詛;知道我們現在是上帝的子民——這是好的。在記憶中,最值得流連往返之處,就是那一個叫加略山的老地方,能記住它真是好。」
帶著為印度禱告的負擔,海德也力促青年事工團的朋友禱告,並學習「信靠上帝」這種令人喜樂的藝術,好為家鄉帶來更多的祝福,為印度傾注恩典。信的末了,他還附上其他人的短語,譬如:「有個人說他為異教徒感到很難過。一位貴格派老教友便反問他:『朋友,那你覺得你現在站在這裏對嗎0你找到了最適合你的地方嗎0』」他也提及惠波主教(Bishop
Whipple)的話,說:『基督教事工裏絕沒有失敗;唯一的失敗就是不去作。』
他又提到阿姆斯壯將軍(General Armstrong)的話:「若不是要奉上帝的力量完成不可能之事,基督徒還為了什麼來到世上0」
這表明了祈禱海德的心志。他正奉靠上帝的力量每日奔忙,要藉著祂努力達成那不可能之事。後來在一封給瑪莎葛蕾的信上,他說到印度夏季炙人的酷熱,唯有每天飲於神聖力量的泉源,纔能繼續走下去。
黑夜已盡,曙光乍現
接下來的一年是他個人得勝的一年,他寫給麥坎密校刊的一封信對此有所描述。這段期間,我們發現他與拉霍爾的
拉霍爾地區十個村莊裏,大約有四百人接觸過基督教。其中有幾個人是在這一年,即一八九五年,接受洗禮。海德的工作就是要服事這些基督徒,以及這些村子裏的其他人。
海德對帶領印度人歸主的快樂任務作了一番描述:「我對勞克(Lauke)這邊的事工最瞭解,所以讓我試著描述這兒的情形給你們聽。這裏低下階級的基督徒教師,去年和鄰村的一個人談了一陣子,沒有結果。我們的教師給了他一本新約聖經,因為這人比大多數人好得多,他能識字。前幾天他告訴我,當他讀到『天地要廢去,我的話卻不能廢去』(可十三31),他便信了。現在他自己也是我們的一位教師。」
從他抵達印度,在穩固的救贖磐石上立定腳跟的時刻起,海德一直為這些百姓的複興禱告。就在這一年當中,他開始瞥見一點跡象,不過這工作要到西亞寇特大複興(Sialkot revival)於一九0五年左右開始時,才算真的開花結果。
〔一月份,上帝在此地賜給我們一小段複興的季節,並持續了兩、三個星期。就在這些聚會當中,我記得一個低下階級的人,他的臉龐和心靈似乎都呼吸著上帝的話——真的是酣飲下去,那樣單純而清楚的表現,令我至今仍覺驚奇不已。〕
最蒙祝福的,是他們開始學習禱告的那幾星期的清晨禱告會,海德這麼說:「在這兒你可以看到事工最令人鼓舞的一面。我們盼望在每一個有基督徒的村莊裏,都能見到類似的事。」
但也並非完全一帆風順,非基督徒甚至還企圖阻撓,不讓挑水的人每天送水來給海德。他在自己的小帳篷裏,把事情帶到主面前,後來當地人又「偷我們的東西,威脅說要拉倒我們的帳篷,顯然都是想把我們趕走。他們亦得逞把我們教師住的房子奪去,使我們在這裏沒地方安頓教師。上星期六晚上,有一位基督徒被毆,他們用駭人的言詞恐嚇所有的人,這真是困厄之秋,信心倍受考驗之際。」
「為這些逼迫及自己需要的緣故,我在主寶座前長久禱告等候,感謝主,這寶座是恩典的寶座。」
那些日子,是海德靈命增長的日子。他學會如何不倚靠自己,而是信靠主。「自從到印度以後,上帝賜給我對於祂的一種新的瞭解。祂顯然准備要祝福這些宣教士、工人、信徒及非信徒,特別是低下階層的人。請用信心求上帝快快在印度賜下諸般福分。威爾德(Wilder)去年有時和我們在一起」——威爾德無疑是指學生志願運動(Student
Volunteer Movement)之父威爾德,畢業于普林斯敦大學(Princeton)。
「他二月的時候在拉霍爾,我們聽說
流淚撒種,歡呼收割
接下的一年當中,約翰莫特(John R.Mott)在旁遮普主持大學會議,海德在其中一場會議裏,對學生發表一篇演說。這篇信息可以讓人透悉海德的思想,也拉開晦蔽其靈魂的障幕。
他說:「有些時候,我們看不見自己勞苦作工的果子,而內心渴望見到收成。」這無疑是從海德自身的經驗有感而發,因為後來他提到,雖然他在一八九五年中曾帶了一些人信主,翌年卻一個都沒有。
他又繼續說:「我讀過一個故事,有位蘇格蘭傳道人,一個安息日的早晨,一群長老來見他,說覺得應該來和他談談,因為去年一年似乎成果甚少。這位牧師告訴他們,只有一個十二歲大的男孩成為穩定的會友(被接納為可領聖餐者)。可是這名男孩來到牧師面前說:『牧師,你覺得如果我努力下工夫的話,可能成為傳道人,或宣教士嗎0』牧師說:『勞勃,你治好了我心裏的創傷。是的,我想你會成為傳道人的。』匆匆多年過去,許多人聚集要來聽一位返回家鄉的宣教士講道。大批聽眾歡迎他,貴族士紳在他面前也脫帽致敬。他就是勞勃莫法特(Robert
Moffat),當年老教會裏的那個男孩。他把一個未開化的國家帶入文明世界,為教會增添了一個新教區,透過他的事工,許多野蠻人順服了基督。忠心作工一定會有收成,不過,我們有可能只是『盼望』飢渴的靈魂能得著生命,『盼望』基督看見祂靈魂勞苦的功效而心滿意足,我們只是這樣『盼望』,就希望得著結果。但你曾為靈魂哭泣嗎0我有嗎0『那帶種流淚出去的,必要歡歡樂樂的帶禾捆回來。』(詩一二六6)」
這些話對海德而言,是一首贊美的歡樂詩歌,是即將臨到的勝利所預先發出的光芒。日後,祈禱的海德享受到一種特權,有幾年他每年向上帝祈求要在那段期間內得著多少靈魂,上帝就尊重他的信心,賜下他所祈求的人數。
神怒短暫,神恩浩大
當海德重返鄉村探訪的工作,發覺沒人信主,就召集兩、三位同工,探討其中原因,為什麼似乎屬靈的爭戰嘗到了敗績。在寫給迦太基大學校刊的信上,他向同學們剖明瞭心跡,他說:「今年各村莊裏沒有人信主,而去年有,原因何在0我們在探究其原因。這探究的念頭,是今天寫這信時才興起而加以確定的。我們在想,明天就定為禱告日如果這麼作的話,我相信會很有收獲。如果我們的心靈或者生活不對,而在上帝面前改正過來,我們會受到大大的祝福;即或祝福遲遲不來,那也是象攔住一道湍急的河水,一旦放開,必將帶著巨大的能力傾瀉而下。」
海德嘗過神聖的愛,知道在上帝面前得勝的意義。他相信如果自己的心端正,上帝必會賜下信主的人作為回應。他肯定的說:「這是上帝愛的精髓,內心如果正確,祝福不可能撤回,只會遞延;而讓這種祝福遲延不到,是意味著,一旦它真的來到時,將四面八方淹沒我們。」
海德當時不瞭解,他寫的是一段豫言,在往後十年間漸漸成熟、實現。他的禱告不斷累積,忠心不斷加增,努力在天上的銀行要積蓄財寶;他篤定而確知,獎賞之日必到,神聖的祝福之流,要決堤泛濫,更新整個印度。海德是全能者的戰鷹,他的靈魂受了神的祝福膏抹,就這樣,他一面作工,一面帶著信心的確據,等候恩雨的傾注。
他對神的榮耀信心十足地說道:「在基督裏的生命是種奇妙的生命,有時這種經驗只能用這句話來描敘——『他們必如鷹展翅上騰。』(賽四十31)當人在槍林彈雨的攻擊中,突然領悟到自己是站立在耶穌基督代付的贖價上,這時從那堅固的磐石中,要湧流出多麼大的生命之泉!我發現,一個人越接近耶穌基督,就會越迫切地作詩篇第五十一篇的禱告。」
海德一直跟著大衛重覆的,正是這篇詩章中的禱告:「求檷按檷的慈愛憐恤我求檷將我的罪孽洗除淨盡,並潔除我的罪我是在罪孽裏生的求檷用牛膝草潔淨我,我就幹淨;求檷洗滌我,我就比雪更白神啊,求檷為我造清潔的心,使我裏面重新有正直的靈求檷使我仍得救恩之樂我就把檷的道指教有過犯的人主啊,求檷使我嘴唇張開,我的口便傳揚贊美檷的話那時,檷必喜愛公義的祭和燔祭。」(詩五一)
這就是海德,現在已經不能再把他視為剛出道的工人,國度的見習生了。他已為個人宣教的事工,奠下健全而睿智的基礎。這四年,他已投入在自己終身的事業當中;對這熱愛的職志——鄉村事工——他就此從未遠離過。後來,他曾去很多的大會、教會、各個地區傳遞禱告服事的負擔,但最後,他總是回到鄉村探訪的工作上,為主贏取眾多的靈魂。
3、千 錘 百 鍊
上帝漸漸塑造海德的靈魂,成為祂國度可用之才。唯有在印度億萬眾生喧囂鼎沸中受過嚴格考驗之後,他的生命纔能發出那全能者選定的精金光澤。考驗一波波湧至,但只更驅使海德投身到勝利的泉源,恩典的寶座前。挫折臨到,但都為最後的勝利所吞沒。在試探、迫害的鞭打下,他的人格鍛煉得如此堅強,以致後來能夠吩咐上帝行事(賽四十五11)。
接下來八年的熬煉就是為要產生出這樣的成果。這其中好幾年是與外界隔離,一切的努力與果效唯有上帝察看。偶爾他也曾掀開帷幕透露他的近況,不過這種機會斷斷續續不可多得。如果有人問:「海德那些年到底在做些什麼呢0」答案總是:「喔,就是在作鄉村探訪嘛,這裏那裏,四處探望」然而在這四處探訪的數年中,上帝靜靜牽著海德的手,引他走上基督徒順服、美善的道路,直至最終,他領受到對基督的一股全新的體認。沒有這幾年隱退幕後的歲月,就不會有後來的西亞寇特(Sialkot)大複興和西亞寇特大會——當時上帝的榮光充滿會場的每個帳幕、樓宇、宅院,以至於與會的各國宣教士和印度人都一致有這樣的感覺:「我們正走在聖地上。」
一八九六年二月,約翰終於抽出空來回復瑪莎葛瑞和基督奮進會契友寄來的信——這信是九個月以前收到的。「久無回音,也許意味著根本不能期望我有回音。可是那些出於友誼寄來的信,我還是想回。若是可能,我現在比以往更加需要和大家聯絡,希望籍著大家的禱告,使工作更有進展」
這封信寄自加巴村(Chabba),一個他偶爾紮營的地方,在失敗當中——因為這一年沒有人信主——他感受到需要把朋友的禱告與福音工作連結起來。他繼續說道:「我相信關心的基督徒的懇切禱告可以幫助宣教士成就很多事。若是我們的心在神面前坦然無懼,那麼我們帶著禱告去作事,一定會成功。如同
他信中繼續說道:「近來關于『更高超的生命』(The Higher Life),大家談的、寫的很多。可是
從下面一段話,我們得以窺知他工作的情形:「我到這裏三周了。有一位教師和我一起同工,星期六、日,我們要參加同工的月會。這是一項新措施,我們希望——是的,滿心期盼——祝福由此而生為即將來臨的這次聚會,聖靈引導我熱切的代禱,而且滿有確據。我們實在渴望祝福能臨到這一個地區。單單把自己放在主的手中,為一個明確的目標禱告,看上帝怎麼帶領,實在是好得無比。」
當他看到人們對救贖的反應如此令人沮喪,傳福音結的果子那麼稀少,不由懮心如焚,因此信中說:「為另一個目標作的禱告常在我心中縈繞為什麼今年這些村子裏信主的人不象往昔那麼多呢0」
他因為工作的壓力無法繼續寫,所以暫時擱筆,直到
操練信心,與神同行
海德衷心的志趣在這無人決志的一年裏開始顯露出來。他講到在加巴村時如何思索自己的生命,想找出在將來的同工會中要向上帝祈求什麼。「我最後決定要求上帝賜給我們一個真正的以色列人,一個跟上帝摔跤的人,一位得勝的王子。派特森(Paterson 同工會的講員)也加入我的行列。」就是在這些聚會中,海德覺得自己已和主接近到可以要求那全能者的地步;如此的交情,就有如「你們可以求我命定」(賽四十五11)、「你願我賜你什麼,你可以求」(王上三5)這些經文所描述的光景一般。
他說:「我相信,上帝已經應允了這個要求。如果耶穌在我眼前出現,我要提出的請求也就是這一個。而且我看不出祂如何能拒絕這請求。」
海德透過禱告祈求直接來到上帝的面前,就是這種特性,讓印度人後來一直稱他為「祈禱的海德」。和派特森一同禱告時,海德感覺到上帝已經應允賜他權柄,成為一個真以色列人,為印度代求的王子。「對這樣的異象,我感到十分的喜樂、平安。」他肯定地說。
他也看出即將承擔的禱告擔子實在重大,反觀自己的軟弱,他感慨道:「我對救主的大愛與能力多麼缺乏認識我那微小、軟弱得可憐的信心,費力掙紮了多麼久,才抓住基督早已准備好並應允能夠賜下的恩賜禱告實在具有強大的力量,但我對它所知是何等有限,我的膽量是多麼微小,竟不敢趨近上帝——其實,祂正用盡各種方法要引我們大膽地就近祂並且得勝。」
信是在他的小帳篷裏寫的,他有一星期左右紮營在同一個地方。後來由於天氣酷熱,他想回到總部去,以便能「進去躲避盛暑。」海德寫了一封信提到紐頓博士稍後即將到自己夜間任教的學校來,我們從中可以窺見他的個性:「昨晚我和一些小男孩玩印度球,這是我第一次玩,不過,之後使我獲得一個好的機會,在一大群大人和小孩面前分享基督。」他說。
說到上帝日復一日賜給自己完成職務的力量時,海德悸動的心躍然紙面,他說:「我的健康情形還是保持良好——雖然隨時都可能超出極限。」凡事都先尋求聖靈的帶領,然後不論多麼艱難,他都樂意擔當——這便是海德一切事工成功的鎖鑰。
「我只知道一個字一一順服。我知道,一個軍人至死也要服從上級的命令;要是我對耶穌基督的順服連一個軍人對指揮官的順服都比不上,就絕對沒臉面對祂。」
放下自我,進入人群
在努力貼近印度人心腸的過程中,他發現要是能熟諳印度文聖經會大有幫助,於是他不只是准備要對當地人講道時加以研究,連個人修靈時也一樣讀印度文聖經。到後來他運用起印度文聖經時嫻熟自若,信手拈來毫不費力。相較之下,其他人在這方面往往都是束手縛腳地伸展不開。
這些年中,海德從事的另一件事工,就是在路地安那(Ludhiana)的男子中學教授英文聖經。這一方面使他更瞭解印度人的心,一方面迫使他更深去挖掘聖經中的寶藏。可是他一放下教鞭,就立刻回到村莊探訪的工作上。而且,只是站得遠遠地向當地人傳道,還不能夠滿足他。
他要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分子。一位同工莎拉惠莉說道:〔他把自己埋在他們中間,和他們住在一起,也常常一起吃飯,在鄉間帶了一批相當可觀的人信主。從一村走到另一村,漸漸也有一些需要清理的麻煩——有些人犯了罪、爭吵,或是信主後又去拜偶像。這一切都是海德精神上的重擔,用禱告的心來耐心處理惹麻煩的人,花再多時間他也永遠不嫌浪費。〕
發生這一類麻煩時,他會召聚一群人到身邊,不責罵,也不教訓,只是請大家禱告。他可能會在這些當地人面前跪著,甚至俯伏兩、三個小時,而且大部分時候都靜默著不發一語。到最後大家總是不能自已的紛紛哭泣認罪,重新作人。
有時候當他面對這樣一群人的時候,他的「耳聾」也是一種好處——因為他一專心禱告,這些人煩躁不安也好,有人漸漸散去也好,種種紛擾嘈雜他都聽不見。
對他而言,工作時根本不顧慮什麼成規禮俗。只要能為一個靈魂幫上一點忙,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拋到腦後。他住過一個地方,因為回來吃飯的時間如此之不定,女主人說:「他還沒回來的時候,我會想自己也太嚴苛了,應該要原諒別人,多多寬容才對。不過要是他一回來就要求這個、要求那個,我會對他更加的惱恨可是海德每次回來總是那麼體貼別人,寧可餓肚子也不願給人添麻煩,使我不由得就原諒了他,而且還特別費心照料他所需要的一切。」
屬靈氣質,溢於言表
有位這段時間跟他很熟的朋友說,海德一踏進屋子,整個氣氛就煥然一新——他那深具感染力的笑容為他所到之處帶來一片神奇的陽光。「他的到來總會令人燃起一股渴望,希望得到他所具備的某種我所缺乏的特質-——不過我並不是想變得跟他一模一樣。」
有一次海德跟一位宣教同工描述聖靈所用的不同性格特徵,他說:「個性是一種器皿,形狀個個不同。因此當上帝的靈充滿一個人,祂會使人變成神聖的樣式,但並非把每個人都變得一模一樣。
一八九七年一開始,海德就在孟買附近的普拿(Poona)度了六周的假期,和勞伯懷爾德(Robert
P.Wilder)同住。數年前在赫蒙山(Mt.Hermon),慕迪(D.L.,Moody)邀請了一批學生出席一次聚會,就是由於懷爾德的禱告促成這次學生獻身運動的產生。海德說:「他的家好象聖地,他本人又是那麼的明智、快樂。」
海德報告那年教會成長情形時,肯定地說:「信徒們對事工興趣之濃厚,是我前所未見的。上帝在查經、認罪、悔改各方面都在祝福我們。」
病中潛修,學習等候
接下來是疾病纏身的一年。然而即使是因傷寒臥病七個月之久,這段時間也絲毫沒浪費,因為他趁機潛沈於禱告、研經。傷寒之後,接踵而至的是背上兩個膿瘡,導致神經緊張、衰弱,幾至崩潰,迫使他休假靜養了一陣子。
海德談道:「去年五月生病過後,雖然我實在想回去工作,可是因為神經衰弱,在山區休養了好一陣子。一直到
他說道:這一整年當中,雅比斯的禱告——記載於歷代志上四章十節——不斷縈繞在他心裏:「擴張我的境界」,抑揚的音韻起伏著,日復一日,一連數周。最後,海德認為,上帝藉著他的疾病應允了這個禱告,讓他有時間仔細調整自己的靈魂,使它更合屬天的曲調。
海德道:「神的回答是一場大病,限制天然的力量和努力——使我多月不能工作,諄諄教誨我等待的功課,把『不要照我的意思成就,只要照檷的意思』,這個偉大的功課深印在我的心版上。隨著等待與困境來的,是靈性的擴增。神經常把屬世的事物扣壓住,或是耽延,好叫我們渴望,並且尋求屬靈的事物。」
在那紛擾不安的一年中,事工也因缺乏基金,無法進行一些必要的活動,而大受阻礙。海德指出,那年財力短缺得比過去任何一年都厲害。「也許基金的缺乏是起於禱告的缺乏——就是向那位說『金和銀都屬於我』的上帝禱告。」
但基金缺乏原來是一個化裝的祝福,因為它促使印度本地的教會比以往更力求自立。同時,它還帶來一些明顯的屬靈結果:「我們整個同工群每週日都在禱告中合一,同心祈求聖靈澆灌在我們身上。」不久,海德便感受到這禱告的作用。回到總部後,雖然他的體力只夠支撐一、兩星期的村落探訪工作,這短短的一、兩周內,卻大蒙上帝的祝福。
他說道:「大家都很注意聽道,而且很多人歸主。我為好幾個人施洗,也多了好幾位本地同工。」
他在一八九八年一封寄給美國國內朋友的信尾寫道:「可否請你們每一位都在禱告中為印度和我切切尋求上帝的面,讓我的健康在上帝眼中可以看為寶貴0印度的工作實在令人筋疲力盡,可是我實在想繼續待在這裏。」
他的精力消耗比補充的快,而約翰也察覺到所面臨的危險。他要不就得從屬天的健康來源汲取能源,要不就得返回美國。在這段艱困的日子裏,上帝讓海德的身體衰弱,為的是使他靈魂更加茁壯。
通宵禱告,奠下厚基
邁入一八九九年之際,海德開始熟稔通宵禱告的功課。到後來,這成為他靈命進展的源頭。漫漫長夜中,他的靈魂與上帝獨處,聆聽、懇求、吩咐那全能的主。但要熟稔這功課,過程也並不容易。
那年寫給迦太基大學校刊的信上,他敘述自己在禱告生活中正經歷一種神聖的變化。他說:「過去這一年充滿了考驗,連體力上面都看得出其影響,而且我還是不懂得如何在我心力無法負荷之下工作的秘訣。印度的屬靈爭戰緊緊佔據著我整個靈魂,而我的身體卻缺乏訓練,沒辦法輕松自如地承當壓力。」
過去一年他都在法洛茲普,約翰接著說,雖然身體仍未完全痊癒,不過在一八九九年三月之前,他一直在努力盡量從前一年冬天那場疾病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海德道:「整個冬天,我忙於作工與禱告。不曾見到什麼果效,有也是微乎其微。有幾位慕道友,我們後來也為幾位行了洗禮。我擔
在此,海德學會了連夜得勝禱告的功課,且終于成為他整個信仰歷程中的一項准則。他瞭解為代禱的緣故犧牲時間、犧牲自己的意義。雖然眼前看不出果效,後來卻終於有了結果累累的一天。
一九00年,海德繼續與紐頓博士一家同住在法洛茲普。他說:「能住在一個聖潔的家庭裏,實在是極大的榮幸。」他未能有自己的家,可是懂得享受上帝在另一個家庭中賜下的神聖福分。海德後來也一直未曾嘗過婚姻生活的甜蜜幸福——為了服事主,他一生守獨身。
唯藉禱告,才有能力
一九0一年,在他所居住的村落及其他地方,都看見屬靈的增長。「我們一直使用聖經,大量禱告,熱誠工作,除去了一些罪惡看見其子民的一些明確禱告蒙受應允和祝福,看見一些慕道友主動要求教導——盡管我們各方面的狀況都那麼貧乏——真叫人不得不相信那位活生生的救主的確存在。」
想到新的紀元開始了,在美國國內的朋友情況不知如何,他說:「我相信這將是個屬靈能力運行的時代,甚至是比五旬節加倍充滿聖靈大能的時代;我把它這樣詮釋:上帝好象是把禱告的負擔加在人的靈魂上,澆灌下施恩叫人懇求的靈,讓基督徒和非基督徒都抬頭仰望祂並為自己的罪深深哀嘆痛悔。我們活在末世,難道除了第一世紀,再也不能有另一個健全的世代嗎0我要歡呼迎接廿世紀,盼望我們於這一世紀能重獲全備的福分——一個過著聖潔生活的教會,擁有得勝的信仰,舍己犧牲的服事,只為著一個目標,就是要傳揚釘十架的基督『直到地極』。」
他瞭解,唯有五旬節那樣的方法纔能產生五旬節那樣的能力,因此極力敦促家鄉的朋友必須覺悟禱告的大能。
「若說這分祝福開始前所呈現出的現象,是教會的死寂,信仰的跌落那總不會有比五旬節之前那段日子更糟的光景了。當時門徒都關在屋裏禱告,如果現在上帝的教會也擺上自己,支取同樣的資源,誰能預料將發生怎樣的大事呢0」海德道。
這正是海德心中愈來愈沉重的負擔。他感覺到如焚的迫切需求,深知無論在印度或美國皆要以禱告為將來的屬靈成果奠基。在他自己的事工中,這份強烈的感動化作一季又一季的禱告,祈求基督帶著複興的大能臨到他的第二故鄉——印度。
身體的羸弱,使他感覺到需要放下沉重勞苦的工作休假一陣子,於是在一九0二年他返回家鄉一一離啟程到印度已經十年了。變化很多,最大的就是他親愛的父親已不在過去勤勉牧養那麼久的迦太基教會牧會了。
在荷包容許的範圍內,海德盡量各處旅遊,他寫給一個朋友的信上說:「我很窮,很貧乏,但是上帝顧念我。」他拜訪了親戚家人,深深享受彼此的團契。回到家,他發現信徒對于海外宣教的熱心和關心程度已大為提高。
他不論去何處講道,總是放不下心中最關切的負擔,就是強調聖靈充滿是一切事工努力的必要原動力。他說:「這就是我們需要的能力——『但聖靈降臨在你們身上,你們就必得著能力』,到那時,教會便真的會在家鄉、在全世界,直到地極見證主。」
回到印度時,他的精力經過在美國的休養已大為提高,於是又帶著一股新的活力重拾鄉村探訪的事工。環顧四周,他看見熟透了的莊稼,寥寥無幾的工人,不禁感嘆:「我們需要很多的宣教士,需要你們為外國及印度本國代禱求上帝差派工人。我們在這個地區孤伶伶的——兩位弟兄、三位姊妹,處在九十五萬芸芸眾生之中。」
這一年,一九0四年,是海德生命中的轉折點,從一名平凡的宣教士變成了「祈禱的海德」,一個為上帝成就大事的人。舊歲換新,他自己也察覺這分改變:
「這一年對我而言與往年不同。來到印度十年,我都在「奔跑」而不覺「疲乏」。可是過去這一年卻感到在這兒工作之辛苦煩厭,又思鄉情切。在這樣的景況下,若仍能耐心、情願、勇敢地繼續埋首工作,而且要平靜地堅心服事——這種特質,我認為是基督徒在服事中所能擁有的最佳品德。」
新的一年剛開始,海德的體力卻又低落了,其他事也似乎都不是好兆頭。不過春天還沒過完,一股新氣息已經可以嗅到,再次向他證實:〔不是倚靠勢力,不是倚靠纔能,乃是倚靠我的靈,方能成事。〕(亞四6)
4、
聯 合 禱 告
海德經年累月的禱告,現在到了開花結果的階段。上帝在代禱的學校中對他訓練已久,現在終於到了看得見成果的時候——這些成果都是結自那些俯伏在上帝面前的長夜。合一的禱告具有強大的屬靈能力,而上帝就使用海德作為結合的樞紐,帶動大批宣教士來祈禱。
在西亞寇特的長老會聯合宣教總部(The United Presbyterian
Mission),火苗已經點燃了。這個機構已成立將近半世紀,擁有可容納多人的建築及住處——雖然上帝賜下的人很快就超過這些設備所能容納。
在瑪莉康貝爾和一位助理管理的女子學校,一股複興的靈在一九0四年初迸發出來,使學生當中產生了判然的屬靈轉變。許多學生公開地認罪,獲得榮耀的重生。
這複興的靈又擴散到附近的神學院。在這兒,高漲的屬靈福分特別彰顯在那些本地的神學生身上。其中有兩位——撒布虎莫爾(Sabhu Mall)和馬路甘得(Mallu
Chand),決定去探訪三哩外的一所男校。不過他們到了那裏,未能獲准跟那兒的孩子們談論靈魂得救的事。學校當局因為看到一些他們所謂的情緒化的宗教反應,態度已經變得很緊張——而其實,那只不過是聖靈在進行拯救的工作罷了。
這些神學生回到女子學校見坎普
西亞寇特大會的先驅
這個禱告很快就蒙了應允,因為不久
海德在這次的呼召及隨之產生的運動中都身居領導地位。受邀者包括麥坎基派特森牧師(Rev. McCheyne
Paterson)、艾麗絲麥克
—、你願為了自己的生命,你同工的生命及教會的生命能更加活潑而禱告嗎0
二、你渴望自己的生命及事工中能有更多聖靈的能力,而且確信缺了這力量你絕對無法繼續下去嗎0
三、你願為自己祈求,不以基督為恥嗎0
四、你相信禱告是得著這種屬靈覺醒的絕佳方法嗎0
五、你願意每天下午撥半小時——愈近中午愈好,特別為這屬靈覺醒禱告嗎0你願意恒久禱告,直到看見屬靈覺醒臨到嗎0
從一開始海德便是此聯合會的一分子,不斷投注其無窮的禱告精力於聯合會所昭示的運動中。舉目觀看,總是看見印度熟透了的莊稼,而他知道,要得著收割工人的唯一方法,就是從前老爸爸在家人聚集崇拜時所教他的方法。因此他就開始禱告——白日、徹夜、整天,直到上帝垂聽,覺醒真的降臨。
當海德與兩位朋友麥坎基派特森牧師及喬治透那(George Turner)開始禱告時,上帝也開始回答——事情總是如此。複興的產生——屬靈的力量,絕不會自動燃燒起來;而是必須付上禱告的代價。芬尼大複興之所以產生,是因為當福音使者在外面傳講信息的時候,那許伯(Father
Nash)在裏面俯伏禱告。同樣,現在在海德的生命歷程中,在這複興曙光即將綻現之際,這些人,還有其他一些人都正在為此付出必須的工價。
大會前的代禱職事
旁遮普禱告聯合會這次會議產生一個結果,就是在全印度各地發出呼召,希望所有的福音工人到西亞寇特聚集,舉辦一個關於基督生命的營會。消息廣播出去,並由西亞寇特長老會聯合宣教總部的基督徒訓練中心將擔任大會的主辦單位。
會議訂於八月底,可是為了使聖靈能自由運行,海德和派特森在大會開始前整整禱告了卅晝夜。透那(Jurner)在第十天也加入他們,因此有廿一晝夜,上帝的寶座一直受到三個人祈禱火力的轟擊——這三個人很早以前就都已奉獻自己,一心只求將屬靈生命帶給那些靈魂被罪困死的人。
對這種夜以繼日的禱告,海德可不陌生。他已孜孜於此好幾年了。那卅一晝夜禱告的內容只記錄在天上,因為沒有隻字片語洩露到外界。這幾位神聖的祈禱勇士並不四處招搖炫耀,他們只持住唯一的武器,象皇家禦林軍的精兵般熱忱地奔赴戰場。
海德不希望在大會舉行時發生屬靈的難產。他們為招待作了周詳的計劃,預定讓眾人在北莊(North Compound)聚集。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發動一個即將傳遍印度各地的大運動,而且促成了一個靈命進深聚會的建立,這個大會至今仍是在旁遮普的一座屬靈發電廠。
這個大會從第一屆到三十八年後的今天,除了一、兩次因為霍亂猖獗無法舉行外,每年一直在為印度的信仰大河注入源源的活水。
海德對此大會最關切的,是必須要有高漲的祈禱之靈,因此他恒切地投身於代禱的事工中。他們設了兩間禱告室,一間給姊妹,一間給弟兄。而一九0四年的這次大會,從第一天到結束,那兩個房間從來沒空過。通常海德總是持久待在那裏的一分子。有一位印度傳道人看見海德擔負這樣的重擔,不禁說:「看到這位外國人對我的同胞這麼有負擔,再想到自己為自己骨肉之親所作的是如此少,實在羞愧不已。」
海德發覺也有很多位印度人來到禱告室與他一同祈禱,其中包括八十歲的甘那亞(Kanaya)。十天會期中他有三晚來通宵禱告。上帝非常奇妙地使用這位弟兄,讓他無論何往,總是散佈出神聖的火焰。
代禱職事的能力
大會一開始之後,海德靈命上就產生了極顯著的改變,變化之大,甚至使同工們無法瞭解。海德在大會中,講論聖靈時,上帝向他開啟了因信成聖的神聖心意,上帝的觸摸、屬天的光照如此地臨到他,使他在大會結束時對一些朋友——其中包括「洞察印度教」(Insight into Hinduism)一書作者荷魏葛利斯渥得(Hervey
GriswoId)——這樣說道:「我絕不能失掉這一個異象。」這個異象此後也從未離開過他的心田,反而越閃越明晰、耀眼。隨著這異象,他的心靈的力量也顯著地敏銳活潑起來,對聖經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洞察力。後來海德在旁遮普長老會宣教總部年會上講演,一位資深宣教士聽了他一系列講道後說:「他這些想法是從哪里來的0他以前從來沒有這些的啊!」
答案必須從西亞寇特的禱告室裏找。對海德而言,從那時起,禱告變成了一種默想,以及與一位朋友的靈交。從那第一次大會起到他參加的最後一次,事實上,每次在會期中他都沒睡覺,所有時間都花在禱告室。葛利斯渥得敘述說:「這些禱告的時節對海德來說,不僅令他心滿意足,而且使他心智更活潑,鼓舞激發了他的意志。」從這些禱告時節出來後,他就立刻採取實際行動來為上帝傳福音。
那間禱告室對海德而言,是與上帝靈交的地方,對其他很多人來說,則是一個進行屬靈探求的地方。在這裏,他身邊通常都圍繞著一群尋求基督的印度人。往後這成了海德的標志。不管在哪里看到他,身邊總是圍著一群本地人,接受其指導來歸回基督。瑪莉.康貝爾曾經敘述,她看到海德一出禱告室,立刻被一群本地人圍住,而且隨即有好幾位俯伏在地尋求救恩,因為他是如此被上帝的靈大大的充滿,以致這些人被吸引到他身邊,透過他被領到主跟前。
在宣教服事生涯的頭十或十二年,他言辭不敏,謹慎地摸索前進,可是西亞寇特大會之後,他的心智能力顯見增進,不論在公開講道或私下晤談中都流露出來。海德宛如一個口舌被綁住的人突然得釋放,如今從他口中滔滔湧出滋長生命的話語。海德曾在大會中帶領早上的查經,當他應邀發言的時候,驀然間,整個人好象浸在上帝長闊高深的愛中。
順服聖靈的果效
有很多故事講到他在一些公開場合的特殊舉止。有一晚,弟兄們在南莊會幕邀請海德前來講道,姊妹們則聚在某宣教士的平房中聚會。聚會時間到了,眾弟兄各自席地坐在座墊上,可是海德沒出現。唱詩開始了,好幾首詩歌之後他才進來。坐在眾人前面一個墊子上,他仍保持緘默好一陣子。後來他站起來說:「弟兄們,昨晚我沒睡,今天也沒進任何食物,只一直在跟上帝爭執。我感覺祂提醒我,今天必須在這裏跟你們見證一些祂成就在我身上的事。可是我一直跟祂爭辯說不應該這麼作。直到今晚的不久前,我心裏才有了平安,同意順服祂,所以現在我在這裏,就是要告訴各位一些祂成就在我身上的事。」然後他打開心門,坦承過去一些與罪糾纏爭鬥的經驗及上帝在他身上作的工。最後,他以得勝的語調結束,並說:「讓我們進入禱告的時間吧!」
有一位參加這次聚會的弟兄說:「我還記得那一小群人紛紛在自己的坐墊上趴下,按東方人的方式俯首臥拜,然後一個接一個站起來禱告,歷時許久——究竟多久我也不知道——其中那種痛悔認罪,迫切求主憐憫救助的情形,是我們大多數人從未見過、聽過的。」那晚聚會很晚才結束,但好多人的生命經過這次的聚會大大地被轉變,更加為上帝而活。
也是在這一屆的大會中,海德在一次弟兄姊妹公開聚會時站起來,掀開埋葬過去隱私的棺柩,坦承自己早年生活中最醜陋的一些罪愆。海德說,雖然這些罪愆已蒙基督寶血遮蓋,但他覺得還是必須在眾人面前坦承、認罪。這事是緊接著他在禱告室數夜通宵禱告出來之後發生的。一樁樁惡事揭露出來時,在座者很多都窘得低下了頭。許多人聽到這般赤裸裸的自白,羞於入耳,紛紛離開會場。瑪莉康貝爾不久前告訴作者她當時的情形:「當海德站起來開始公開認罪,我心裏想他這麼作實在很不合宜。我窘得頭都抬不起來,甚至想離開。這次大會還未結束,我因故必須先走,而我心裏因此暗自慶幸可以早日脫身。」然而當她返回此地時,發現聖靈在動工,一片蒙福的氣氛四處彌漫,才瞭解到海德的認罪是出乎上帝的。
認罪的行動一波波持續著,眾人一個接一個在那些早期的聚會中起身,把自己的罪袒呈於睽睽眾目前。老一輩的傳道人看到這些事,都甚驚愕恐慌,但這些事的屬靈果效漸漸顯明出來,大家都察覺自己的錯誤,重新宣稱這些事乃是上帝的工作。
隨著公開自白而來的是毫不苟且的認罪,而救恩也伴隨著這樣的認罪懺悔而來。有一位本地的傳道人,因為女兒公開表白曾犯的罪,非常之氣惱,來到聚會中要控訴這些活動。可是當他目睹流淚懺悔的會眾,感覺到上帝的同在,不禁也體認到自己不信的罪,於是流淚滿面地尋求通往十架的道路,加入了獲贖百姓的行列。
在那些聚會中,海德的行徑令人難以捉摸。有一次的禱告會中,他是講員,雖然大家知道他人在大會會場,可是卻不見蹤影。過了一小時後,他終於露面,神采奕奕,腳步輕緩,說道:「我沒有什麼信息分享,我知道主可以用另一個人,或者親自向你們說話。」
一位在場的宣教士說:「起先我以為海德在標新立異,嘩眾取寵,不然就是有點不正常,可是我仔細觀察他,又看到隨之產生的顯著影響,就瞭解到他是順從聖靈的帶領而行,而在這一切當中,上帝都與他同在。」
一個海德在印度的同工艾瑪諾莉絲(Emma Norris)寫給作者的信中說道:「也許我對西亞寇特大會的事講得比關於海德的事還多。可是這兩者的密切關系,實在難以劃分。不論是在禱告室——整個會期中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這裏——或是在聚會中,或唱詩,或講話,雖然他那麼謙遜溫和,卻總是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氣質,叫你一眼就認出,他就是整個大會的目的與實際的化身。」
海德的認罪深具影響力,以致他後來又在許多聚會中重覆了幾次。一位朋友說道:「有時候會讓人覺得他這樣做好象成了一種偏執狂。」然而當他這些行為的果效彰顯出來後,大家就都認出了海德不僅具有外在的潔淨,內心也是聖潔的。
為了爭取時間禱告,他幾乎放下了所有日常的雜務,以致他第一任的語言老
聚會完後時常有整夜的狂歡,海德和其他人忘卻自己的尊嚴,繞著帳棚唱歌、歡呼、把帽子拋到空中。大家拍掌擊節,在主裏歡欣快樂。
艾瑪諾莉絲回憶著卅六年前那幕榮耀的景象,說:「我坐在自己房裏,腦子裏在抗議這種舉動實在有失尊嚴。然而我的心卻和腦子不一致,兀自在那裏吶喊,渴求這般令人忘卻自我的喜樂。起初抗議聲大過心中的飢渴,但最後飢渴勝利」,我也在歡喜慶祝的行列中得著滿足。」
但無論公開的表現如何壯觀,西亞寇特大會真正的秘訣還是在禱告室。禱告浪潮高漲時,宣教士和其他人都帶著朋友來到這裏引他們歸主;在這些房間裏面,彌漫的大能氣息是如此強烈,讓人很容易認罪信主。
得力的秘訣
有位僅具一年服事經驗的宣教士,很榮幸地也參加了這次大會,他在大會裏對海德一位好朋友彭溫鐘斯(Pengwern Jones)說,他在這裏聚會頗不自在,因為不習慣與上帝如此親近的感覺。二、三天后他也去了禱告室,回來時容光煥發地說:「你知道嗎0我發現了這個大會的秘密——禱告室。我從未見過這般奇妙的地方。」
鐘斯在「祈禱的海德」一書中對海德繼續追述道:「我告訴他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後我們聊到他在那裏的收獲,得了什麼福分,對基督有什麼新的看見。這禱告室是聖靈透過海德所作的工;最先開始在守望臺上連夜禱告的是他,不過馬上他的朋友——他親愛的弟兄派特森一一便加入了他的行列。」
通宵禱告是賦予海德聚會事工活力的來源,有一次鍾斯問他是如何學會這項功課的,海德回答:「有一次,我應邀某早上到一所聖經學校講道,可是沒時間准備。因此整晚熬夜預備講章。第二天我想,既然可以花整個晚上來預備講章,豈不是也有必要花整晚的時間預備自己。一晚上的禱告、贊美豈不是很好的預備,讓第二天能領受真正的祝福嗎0這是聖靈賜下的建議,於是我那晚就沒睡,通宵禱告。因為太享受了,隔晚又照樣作。」他連夜通宵禱告的習慣就是由此產生的。很快他發現不少朋友願意參加,而從這些禱告會,又產生了西亞寇特的禱告室。
目睹基督的受苦
大會中,海德的床位在彭溫鐘斯和意利斯
吃完十二點半的「早餐」——印度人這麼稱呼,鍾斯回到床位躺下休息,一面觀察海德,他一直跪在那裏沒動過。下午鍾斯去參加聚會,每次休息就回寢室看海德在作什麼。
「六點時他還跪在那裏——跪了整天了。因為晚飯前還有一小時的時間,我決定仔細觀察他,如果他起身,就請教他,旁邊那麼吵雜,因為一直有人在進進出出他怎麼能夠這樣地安靜禱告整天。」
「過了大約半小時,他抬起頭來微笑。我坐到他床上,問他其中的奧秘。我還跟他說要幫他拿杯子,可是他不要茶,只要喝杯開水。」
海德臉上散發著光輝,望著他的朋友驚嘆說:「讓我告訴你,我得到了異象——是對基督的新看見。」
海德神采奕奕,內心雀躍,因他剛進入永活的基督裏,如今還籠罩在天人相交所迸發的榮光中。鍾斯說:「他說的話,使我對基督有了一番嶄新的認識,字字句句永難忘懷我抑止不了眼淚。時而我會覺得難以置信,基督不可能為我受這麼大的苦吧那天晚上海德一步一步帶領我看見基督,我多麼希望能夠象他一樣重述一遍。」
談話的過程當中,海德分享了三件受基督榮光光照時所看見關乎自己靈魂的事情。海德看見基督如何成為一個人,如何倒空自己,離開那榮耀的高天,進入這罪惡的世界。其代價極其重大,因為祂得活在罪惡的淵藪中。
他說:「難怪基督時常從人群纏繞中逃開,從令人消沉、窒息的罪惡氣息中逃出,到山上去呼吸一下天國的新鮮空氣。」
這異象鮮活地刻畫在海德的心版上;當他分享時,鍾斯低著頭,靜聽著故事。「我感覺到,即使沒有後來在十字架上的死,光是道成肉身都已是無限大的一個犧牲。」海德頓了一下,說:「而且祂取了這地位——成為人——是為了我。」
海德又敘述他所看見異象的第二個層面——看見基督如何成為一個奴僕。他一邊描述一個東方奴隸一生的景觀,一邊不時地說:「為了我,為了我!」對海德而言,基督的犧牲與他個人乃是息息相關的。在揭開記憶的帆幕,向鍾斯介紹基督的過程中,他幾度泣不成聲。想到基督所受的苦,兩人都不禁痛哭流涕,久久不能平伏。
海德重拾話題:「我還看到一點,我看見我的耶穌變成一條狗,一條最卑賤的狗——為了我。這想起來實在太可怕了,可是當我回想他的一生,得著的結論就是如此,基督的一生有許多喪家之犬的特徵,沒有其他比喻比這更貼切的。我剛才就是一直在為此敬拜贊美祂。」
海德一步步指出基督一生與一條東方的喪家犬相似之處:兩者都沒有枕頭安棲之處;兩者都隨時遭人拳打腳踢。「說到基督所受的苦難時,海德散發出來的溫柔謙卑,我怎能忘得了?我不記得那晚我們吃什麼晚餐;印象中我只記得我們坐在床上數小時之久,談論著基督。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件事,也不會忘記那份對基督之愛的看見—一祂不斷地降卑,不斷遭受更多的苦難——都為了我。」經過海德的分享,鐘斯也進入這個對主的異象中。
難怪海德在那次談話末了感嘆道:「噢!我絕不能失掉這福分,我絕不能失掉這異象。」
他已在禱告中瞥見基督,走進天上充滿亮光的籠罩中,自然無法不煥然一新,無法不改變。但他不能永遠住在「變象山」上,因為在下麵印度的低壑深谷中,還有成千上萬生靈在等待他的碰觸,帶來醫治。(參附錄一軼事二)
5、藉
禱 告 前 進
海德在那首屆的西亞寇特大會中,為後來的許多大事奠下了基礎。後來該大會曾聚集過全印度高達二千位的基督教領袖。我們對海德在一九0四年大會之後的事工所知甚少,只知道他又回到宣教的崗位上。
帶著幾位本地助手在各村落工作了這麼多年,他產生一個構想,要設立一所訓練學校栽培鄉村事工工人。他看見這種需要的異象,可是必須用自己的薪水來辦,因為沒有其他基金可以支助這項新計劃。
海德為這個機構——其實也只是在天涼或雨季不能工作時,幾位元助手集合一處的小小聚會——定下美名:「小先知學校」。海德不只需要負擔經費,而且必須主持校務。除了說動一些忙碌的宣教士來講課,給予自己一些精神支持外,都是自己獨挑大樑。
海德內心燃著熊熊烈火,對鄉村事工抱著聖潔的熱望,可是沒有料到,「小先知學校」的誕生會為印度的教育事工打下一層重要的基礎。此校後來遷至莫加(Moga),成為日後「莫加鄉村事工工人訓練學校」的前身。這個機構往後對印度的教育影響深遠,要是沒有海德,也不會有它的誕生。
海德的禱告室原是間藥房;莫加鎮的橋下,也是他常前往禱告的地方。至今大家仍愛把這兩處特別指給外來遊客看。
複興之火,點燃遍處
一九0四年大會結束至翌年夏天,西亞寇特大複興影響的徵兆已在四處顯明出來。凡參加過西亞寇特大會的工人所到之處,禱告會便如雨後春筍般林立,熊熊的禱告烈火四處燃起。在這些禱告的場所和聚會中,許多人的靈魂漸蒙引導,得著救贖大恩光照。
從長老會宣教總部夏令聖經學校和其他的聚會,也可以看見上帝動工的跡象。年初的時候,大家就為一九0五年的大會發動禱告。眾人一致深盼這次大會比上一次更加盛大成功。
這一次退休會的消息透過廣播傳遍印度。日期訂於一九0五年八月廿五日至
當時在場的艾瑪安德森寫道:「聖靈的能力透過他大大感動聽眾的心,聚會結束的時間到了,可是會眾卻反而僕倒在上帝面前,哭喊著祈求上帝憐憫饒恕。不時有好幾位齊聲禱告,一些醜陋可怕的罪剖白坦陳在眾人眼前,讓人不忍卒聽,簡直想把耳朵捂起。但那些罪都蒙上了上帝饒恕遮蓋,以致事後當人回想,記得的話卻很少。」
複興之火已燃起,當晚便有好些人得著更新。一些以往一直被譽為
「好好宣教士」的傳道人,此後變成大有能力的宣教士。整晚大廳裏擠滿了人,不住地禱告贊美上帝的美善。
複興的秘訣——禱告
「整個運動的秘密,在於這大會是從禱告中孕釀而生,而且其中所有的聚會,事務的策劃管理,莫不是讓禱告居首位。禱告室是充滿能力的地方。裏面發生的事太神聖,不容妄談;太聖潔,不容妄觸。有如獻在上帝聖壇上的燔祭,必須留在壇上,不容擅動。」
一九0五年的大會的節目都是精心安排的。包括由海德擔任主要講員的一系列晨會!主題是聖靈。可是海德只作了一次講論。「之後,聖靈帶著極大的能力親自降臨,大家都認識了祂。」大會向在家鄉的總部的事工報告中這樣說道。
在這些聖靈大會中,海德的信息成為最吸引人之處。自四月旁遮普聯合禱告聚會起,他便孜孜地在禱告,祈求聖靈澆灌下來,帶來破除一切罪惡的大能。如同往常一樣,徹夜的禱告預備講員的功效大於預備講章。他時常禁食到身體元氣虛退的地步。有一位同工記述四月那次聯合聚會的情形說:「上帝把這陷在罪惡中世界的光景放在我們心中,成為我們的負擔。藉此,祂讓我們分享了一些基督的苦難。這為後來的大會作了大有榮耀的預備。」
在這些為大會預備的禱告季節中,藉著一次又一次的禱告,上帝在海德的心版上深深烙下這樣的命令:「耶路撒冷啊,我在你城上設立守望的。他們晝夜必不靜默。呼求耶和華的,你們不要歇息,也不要使祂歇息,直等祂建立耶路撒冷,使耶路撒冷在地上成為可贊美的。」(賽六二6~7)這是海德個人親自從上帝領受的信息,往後他在禱告室的所作所為就是以此為基礎。第一天晚上,他和其他同工聚集,如同往例般地整夜守望等候神,當他們聽見會眾得釋放,從靈裏發出的喊叫、歡呼聲時,心中都深受感動。
長期通宵無眠的守望,是上帝在支撐著海德。正如某人與他晤面後所說:「從他臉上就可以看出,是基督的同在使他羸弱的身子有了力量。」
尊重聖靈的主權
大會頭一天晨會來臨時,海德靜靜地步入會場,說:「感謝上帝,祂今天沒給我任何信息跟諸位分享。」聽眾聞言一臉驚愕,因為他們都期望聽見一篇深具挑戰,關於聖靈的講道。
這位主席平靜地說道:「今天的聚會聖靈是主持人。」開始有人受聖靈感動開口說話,會中一片自由,但無人放肆。眾人紛紛認罪,有如潮汐波波相連。上帝這樣逼近地與會眾同在。使很多人心裏覺得極其痛苦,身體也異常緊張。不論男女,在神聖的探照燈照射下,都忘了別人的存在。有些人的罪開始在心裏灼痛起來,不吐(罪惡)不快。有些人起身透露隱藏罪愆之時,全身顫抖。
年度事工報告中敘述道:「認罪之後,有如烏雲散去,陽光乍現,灑滿會場一般,好多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樂。眾人口中充滿了笑聲、詩歌。直到那時我們才開始瞭解什麼叫作『在聖靈裏喜樂』。」
從四月份聯合禱告會的聚會起,海德一直在切切祈求的,就是這種聖靈的領導。他呼求上帝彰顯祂自己,隱藏講員。他把自己十天中聊而無幾的講章專注于一個焦點:聖靈直接的顯現。
數周之前,聖靈也降臨在聯合禱告會的聚會。麥坎基派特森談及這些聚會時說:「當我們談到聖靈這個話題,為這件事禱告,大家都心如刀割。上帝的羔羊帶著受傷的雙手和肋旁在很多人眼前顯現,向他們展示,當他們沒把自己完全奉獻給祂,當他們沒讓聖靈充滿盈溢,祂的心會受到多麼大的創傷,以致滴血。就是因為已經有了這種認識,難怪一九0五年的大會會給旁遮普教會帶來那麼深刻的影響。」
海德受著聖靈能力的推動,在此展現了最高的領導能力。美國長老宣教會
西亞寇特大會開始舉辦以後不久,此地的差傳教會便大步邁向自立,證實
那年大會裏,海德終於開口說話,信息中所傳遞的負擔是強調聖靈的澆灌、充滿。派特森說:「他講得非常簡單明瞭——聖靈纔是唯一真實的見證人,所有的基督徒都該把祂放在最首位,如此纔能藉著祂的力量,倚靠祂的幫助去作見證。當海德詢問在場的牧師,在他們的講壇上誰居首位,是他們自己還是那位神聖的教師,那位引人進入一切真理的向導,我相信沒有一位不心虛的。」
海德談到基督的生命以及透過基督而有的生命。他按著耶穌生平的事跡談下來,然後請聽眾特別注意,祂這樣的一生是順從聖靈引導的結果。談完聖靈在基督生命中的工作,他便戛然而止,表示沒有其他信息要說了。
一九0五年大會揭幕時,一群不滿份子來到負責節目安排的委員會當中,要求杜絕上屆大會中那種自由的氣氛。他們提議嚴格規劃每個聚會,以防止聚會發展的方向發生偏差,滲入任何情緒作用或者聖靈突然降臨。然而,第一堂信息講員鍾斯一講完,委員會便把原訂的講題、講員計劃拋諸雲外。好讓聖靈有機會按著自己的方式臨到眾人身上。委員會都是到聚會要開始時才請講員到場,因此講員或講題都沒有事先公佈。
隨從聖靈的引導
有一天晚上的聚會,海德受邀請當講員。不知怎麼回事,風聲傳了出來,大家都在說:「海德先生晚上要講道。」聚會開始了,會眾濟濟一堂擁擠不堪,領會的人站在慣常的位置,詩歌部分已快結束。海德坐在臺上很後面的地方,沉浸於禱告中。他心中盤旋著一份關於基督受苦的信息。突然會眾唱起詩篇第廿二篇。歌聲結束時,海德仍在禱告。領會的弟兄就讀了一段經文一一撒迦利亞書第十三章,並針對「你兩臂中間是甚麼傷呢0」這節經文分享他的看法。他用了相當長的時間談論基督為其子民受苦,呼籲凡受到聖靈洗禮之基督徒,齊來為主的大能權柄作見證。
可是海德還是坐在位子上忘我地禱告著。最後領會只好趁大家唱另一首詩歌的時候走近海德身邊,輕輕按著他的肩膀問道:「如果上帝有什麼信息請你傳講,你願意現在講嗎0」海德沒動靜,約翰佛爾曼(John
Formon)——此次大會的總主席——問領會:「他要講嗎0」
領會的弟兄回答:「我問過了。如果你有感動的話,換你問他好了。」
可是佛爾曼沒問,卻起身發言,請大家容他分享上帝擺在他心裏的兩個信息。結果整個聚會大獲勝利,許多靈魂遇見主,因此這榮耀的聚會又延續一堂,就在第二堂崇拜進行的當中,海德悄然起身走進禱告室,沒對大家說半句話。
後來別人問起當晚的事,海德說:「我滿腦子充斥著這個題目:『基督國度的榮耀』,但當領會的人按我肩膀,這個構想才好象突然瓦解。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領受了這次聚會該講的信息。」海德已經學會一個必要的功課:聚會時除非聖靈直接引領他,否則就不應該隨口講道。
必須是個貼近主而活的人,纔能夠如此精確的抓住聖靈最細微的氣息。在西亞寇特大複興過後很久,海德一位朋友說:「過去我們實在應該更多強調順服的功課。我相信使聖靈痛心而中止那次複興的原因,就是因我們缺乏順服的心。」
得能力的要素——悔改
海德對聖靈的順服,眾所公認。西亞寇特大會時,數以百計的會眾齊聚一堂,卻容許海德隨他的感動採用任何的領導方式。卡南哈斯蘭( Canon Haslam)與海德在印度時熟識,早先在富爾曼基督學院(Forman
Christian College)即曾晤面,後來在印度又幾次一起參加大會。一九四一年他在芝加哥慕迪聖經書院(Moody
Bible Institute)的創立人周會(Founders’ Week Conference)上發表了一篇演說:「我所認識的祈禱的海德。」他說:「上帝賜給海德啟示,教會沒有力量,是因為生命裏面還有未淨之罪;而罪唯有真心痛悔認罪時才會洗淨。因著他自己也是教會的一部分。這個念頭壓在他心頭,經過一夜的守望,一天的禁食與禱告,他來到一大群印度基督徒面前公開坦承自己曾經因一些隱秘、常犯的罪掙
紮很久,最後上帝如何帶領他勝過。這次公開認罪產生了非常強烈的效果。」
卡南說,雖然當時他不在場,可是聽到此事時心裏仍立刻起了許多的聲音,對這樣的公開自剖頗不贊同,然而親眼見到海德時,反對的念頭便一掃而空。卡南回憶道:「後來我參加一次弟兄會,許多人罪惡的重擔、破碎的心靈得到釋放,饒恕的感覺和喜樂立刻接踵而至。我一生從來沒有參加過比這更神聖的聚會。我閉上了嘴。上帝給我的信息是:『這是上帝的約櫃,別插手亂碰。』」
海德能夠在大會中如此自由,正是這個緣故。瑪莉康貝爾也敘述了另一天晚上的一件事。那天晚上她坐在聽眾席中和其他人一樣,在等海德前來講道。等了好一陣子,海德還是在聚會的大帳篷外面踱來踱去。
瑪莉說道:「我看見他在外面走動,心裏想他腦袋一定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後來榮光降臨,聚會開始順暢進行,我發現那真的是聖靈在帶領。」
在這些大會期間,海德和派特森時常會在整夜禱告之後,整天禁食。一次有人請海德去吃點東西,他回答:「我有食物吃,是你們不知道的。」(約四32)正如主往昔的回答一樣。
海德是如此謹慎地順服聖靈,他第一堂的信息講了「等候,直到你們領受從上頭來的能力」(路廿四49)及「要被聖靈充滿」(弗五
18)兩處經文之後,就拒絕再講道,要等會眾尋求聖靈的洗之後再講。
卡南哈斯蘭說:「雖然他早預備好接下來的講道,他心裏覺得除非大家已經接受第一篇講道的挑戰,把生命中聖靈當占的地位讓出來給祂,否則就不能再給其他的信息。連續兩天他來到會中,都告訴大家他不能接下去講其他的道,而且請大家也保持肅靜。」
對聖靈的這份順服徹底改變了海德的宣教活動。從那時候起他體會到,聖靈的旨意是要他減少在村落與村落間遷移奔波,而要停留在一個地方直等到上帝動工,成就祂自己的工作。他感覺到要是沒贏得一人悔改、受洗、決志接受基督,就不能離開那個地方。海德用這種方式建立起一個教會的核心同工,使它進一步發展成一個見證的團體。
復興的果效——對付罪
卡南說:「他的方法受人批評,不過在他死後,有一位批評得最厲害的人告訴我說,他們差會所建立的教會中,在靈命、見證、為傳福音而奉獻等方面,最強的便是海德建立的人數超過一千的莫加教會。」
海德在這些聚會中,一如往常,完全降服在上帝的手中,而其果效惟有聖智能盡數。
當然不乏批評之士,因為許多人並未能跟上屬天的節奏,可是相對於每一個批評者,都有數以百計的信徒,聖靈透過海德的服事改變了他們。
一九0五年這次大會,驚人的罪惡被揭露出來,引起了極大的紛爭。一群本地基督徒和美國同工決定找委員會討論。問題很棘手,雙方說出不同的意見後,委員會回復說:「讓我們聚在一起為這件事禱告。」
爭議的雙方不願意這樣作,說問題不先解決的話,禱告不會有用。派特森聆聽爭議之詞,聽完兩面的說法後,不發一言。有個年輕人甚至拍案高聲吼道:「我要把整個大會砸了!」
派特森將經過告訴海德時,他專注地聆聽,隨後回答道:「不是委員會呼召大家認罪,感動大家認罪的是上帝的靈。這樣的事,不可能立下法規來規範。如果我們是刻意另外安排一些讓大家認罪的聚會的話,那等於是從聖靈手中擅自奪回主權。在現今一些基督徒中間,道德普遍低落,聖靈看出,需要一些極端的方法纔能使人悟罪。」海德接著一針見血指出了這場風波的起因:「恐怕是有人犯了罪,害怕聖靈會催逼他們講出來。」
最後委員會表達立場,表示希望讓聖靈在各個聚會中享有最高的領導權,不論祂採取何種形式來帶領大家。
寄返聯合長老會董事會的年度報告上,記述了那年發生的幾件事。有一位差會中的年輕人犯了罪,害怕會被發現。他的心情如此沉重,不得不離開大會,回到四十哩外的家裏,補償了他所虧欠的那個人,再回到西亞寇特時,他煥然轉變。有一位年高德邵的傳道人,因為女兒在聚會中公開承認了極嚴重的罪,惱羞成怒,拂袖而去。過了一陣子他回到大會當中時,發現宣教士們竟要他到禱告室去解決問題。最後他進到禱告室中,趴在地上,哭泣起來,一邊喊著:「我有罪。噢,上帝,憐憫我!」頓時戰雲消散,勝利的榮光照亮了他的生命。
享受複興的宴席
年度報告上說:〔最後一個主日的早崇拜最令人難忘,沒有講道,沒有領會。歌頌錫安的詩歌使每個人的心裏充滿了喜樂,也唯有這些歌才足以舒發眾人內心洋溢的喜樂。有人頌讀了詩篇卅篇,眾人隨即高聲唱了起來。一位年長的傳道人說:『我們再唱一次。』大家立刻再唱了一次,甚至又唱了第三遍。這時有些人歡呼起來,有些人則一邊唱著:『你已將我的哀歌變為樂舞』,一邊象大衛一樣在主面前跳舞。在許多人的記憶中,詩篇第一百四十八篇成為難忘的大會之歌,因為這首詩歌不分白天、晚上都在唱。眾人亟欲贊美上帝,感謝祂所賜內在、外在一切的恩典,頌贊的心如飢如渴,再沒有其他的詩歌能夠滿足他們的靈魂。〕
這次大會當中,有兩位年輕傳道人感覺到上帝呼召他們返家,開始自給自足的傳道生活。報告上接著說:「他們照著作了,如今上帝正大大祝福他們和他們的鄉裏,其中一位回到自己村子裏,當晚就與鄉親父老舉行了通宵禱告會。那個地方開始複興起來,附近整個地區都為上帝聖靈大能所改變,這大能是在西亞寇特蒙主恩典厚賜下來的。不單只這一個地區,還有其他許多地區;不單只有我們差會,從整個旁遮普地區到-——贊美上帝一一全印度,都被五旬節的聖靈烈焰點燃。」
大會閉幕後,隔天破曉時分舉行了最後一次聚會,報告中這樣描述:庭院中一群熱忱的弟兄圍著一面鮮紅的旗幟,旗面上是個金色的十字架。一位印度牧師主領了簡短的崇拜,然後宣告:「現在我們是基督精兵,要在十字架旗號下奔赴戰場。」
眾人高聲回應:「勝利!在耶穌裏全勝利!」
安德森和華森( Watson)於一九0九年在他們合著的「遙遠印度北疆」一書中,談到西亞寇特大會所產生的力量:「自一九0五年開始,每年的西亞寇特大會都帶來一次聖靈的更新洗禮,帶人進入聖潔,進入禱告,進入贊美和服事。其影響在這片宣教工場上處處都感受得到。最近的幾屆大會,不但影響力未減,而且還一屆比一屆強。縱使有些時候沒象過去表現得那麼不尋常或戲劇化,大會產生的實際能力仍是有增無減。就這樣,那位偉大的天國工程師在賜下數量上的繁盛興旺之後,又將的靈傾注在迅速增長的教會身上,好叫它的生命潔淨,能在擴展的活動中享受到屬靈的能力。」
一九0五年所舉行的第二屆大會的確是充滿了榮耀屬靈的印證,來自美國、英國、蘇格蘭、加拿大、本地的,各個宗派的傳道人,都深受震撼。這些人回到各自作工的工場時,也把在西亞寇特獲得的能力帶回自己的據點。他們透過海德的禱告事工獲得聖靈的充滿,就隨處點燃新的複興之火。
瑪莉康貝爾在以下這段話裏,讓我們可以瞥見,神藉著大會在她管理的學校那些女學生當中動了怎樣奇妙的工:
「一天晚上,一大群女孩子在大帳篷裏聚會完後沖進房裏來,說她們剛才到了天堂。看她們的面容,令人很難否定她們的話。她們剛聽了一篇精采的信息,主題是『教會是基督的新娘』,明白了上帝預備要作在其子民身上的奇妙事工,心中澎湃不已。」
「房間很快就塞滿了,大夥兒就坐在遊廊、院子裏。幾小時過去了,沒人察覺,好象只是片刻。贊美是那麼自然,一瀉千里,代禱則是那麼真摯。那一晚上是多麼輝煌,結了多少勝利的果實,只有到交帳的日子纔能算得清楚。」
這樣的分享贊美,對本地籍的基督徒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因為他們看見從天而來的神聖力量確實存在,天國蹴手可及,他們也可以達到。
艾瑪安德森記述道:「一位年輕的回教女孩回轉成為基督徒,聖靈在那房裏使她心裏充滿了負擔,為未信主的那些親戚家人大大悲痛,聽見的人都不禁心碎一群年少的姊妹從好幾哩外的另一省來到這裏,每個人都帶著飢渴的心靈。她們聽了一篇談到聖靈的信息,對聖靈的充滿無比渴慕。看她們臉上流露出的痛苦實在令人心悸,而且她們愈禱告愈愁苦」
「最後她們終于憑信心接受。懮傷立即轉為喜樂,她們心中充滿了贊美,臉上閃耀著天堂的光輝。我忘不了她們是那樣迫切,要回到拉吉布塔那(Rajputana)去傳揚上帝為她們所行的大事。」
學習絕對順服的功課
海德對上帝的順服就在這一次大會中達到完全的地步。他視印度為第二祖國,可是也學會了不可催逼聖靈;這段時間,他為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七年奠下了基礎,那七年事實上就是他收獲的季節。
在這之前,他一直在播種,但以後他就看到屬靈勞苦的果效。
他對上帝的信賴是那樣的單純,對祂的順服是那樣明確,甚至有一次午餐鈴聲響起時,海德正在禱告室,他仰視上帝的慈容,先輕聲低問:「父啊,檷的旨意是要我去嗎0」片響,顯然有了答案,他應道:「天父,感謝檷。」然後帶著微笑起身去吃中飯。
在飢渴慕義者圍繞之處,每個嗷嗷待哺的靈魂都看得出海德與上帝有神聖的交通。他飽食了屬天的嗎哪,又轉而更新那些切切等候的心靈。
在這次大會中,他得著和老亞伯拉空一般的應許,將來也會有一族屬靈的子孫從他而出。有一次,他在禱告室,聽見聖靈吩咐要他起身作一件事。海德站起來,向大家坦陳,上帝要他去作一件差事,而自己心中並不情願。他說:「弟兄們,請為我禱告,讓我喜樂的去作。」
說完便出去,完成那件不愉快的差事,回來時滿臉勝利的榮光。由於順服,上帝為他開展了前途,應許他將獲得許多的靈魂。
法蘭西斯麥克高記述道:「他極為喜樂地進入會堂,順服了上帝之後,他來到眾人面前,用印度晤魯都語(Urdu)和英語說了三個字,各重複三次:『天父啊!』(‘Ai
Asmani Bak’;‘O Heaven-ly Father’)接著所發生的事,實在筆墨難以形容。就好象一大片淵洋漫過整個會場,『忽然從天上有響聲下來,妤象一陣大風吹過,充滿了他們所坐的屋子。』(徒二2)眾人的心在上帝面前如同風暴下彎偃的樹木一般。」
當那股從天而降的氣息隨著海德進入房裏,眾心都被柔軟消化,紛紛公開認罪,尋求且尋見那無價珍珠的人難以勝數。較之其他沒在禱告室待那麼久,沒有那麼迫切禱告的人,海德所與他們不同的,正是那份神聖的同在。」
一位退休的宣教士談到海德時記述道:「有些人清楚知道上帝揀選且任命他們成為『守望者』。有些人長期與耶和華如此親密同居,以致能聽見祂的聲音,且直接從祂接收到祂在每件事上的指
示,甚至連何時該守望禱告,何時該睡覺皆然。有些人通宵守望連續好幾夜,因為上帝吩咐他們如此行,祂剝奪了這些人的睡眠,使他們能享有與祂一同為其國度的諸般事項守望的特權與榮幸。」
禱告室是海德的總部,在這裏由上帝的聖靈直接面授機宜。我們最後可以從一件事窺其堂奧於一斑。那些處在靈性冷淡,近乎不信的狀態中的宣教士,對這種上帝同在的感覺,只能嘆為觀止。有一位這類的人說:「瞬時間,你感覺到上帝神聖的同在,一切變得莊嚴,令人凜然生畏。每個人都忘了房裏其他人的存在,只有一齊禱告、贊美的時候例外,這時你會體會到象這樣的相交,蘊含著多麼大的力量、權柄,多麼深地交感共鳴。在彼此靈裏相交中,等候上帝的時光實在寶貴,我們等候上帝來鑒察我們,向我們說話——我們彼此代求,一起頌贊主和祂成就奇妙大事的大能。」
「有些人很早就上床,有些人禱告數小時之久,有些人通宵禱告,有些人去參加聚會,有些人則去禱告室,有些人揚聲贊美,有些則坐著禱告,也有跪著的、俯仰在地的——全按上帝聖靈的吩咐。在此神聖氣氛中,沒有人說長道短,或對他人言行作任何論斷。每個人都明白,一切虛假造作都已捐棄,大家都立于上帝神聖莊嚴的威容前。」
這樣屬靈的氣氛,海德辛勤的禱告功不可沒。許多宣教士在此饒富啟示的聚會中被聖靈充滿,進到他們散佈印度各地的崗位上,為上帝的國度施行奇跡,替現今擴展上帝國度的大運動奠下基礎。
在這些人當中有一位昂然而立,為此榮耀的恩膏付上最高的代價,那就是海德。從這些大會中出來,他不僅靈命上有了實質的改變,也得了一個新名字——「祈禱的海德」。
6、跟 隨 亮 光
回到家,祈禱的海德重拾自己鄉村探訪的職務,繼續一九0五年大會前未完的工作,要作的事很多,帶著火熱的心,他義無反顧地投入其中,終日探訪,連夜禱告。天天在神聖大能的庫藏裏汲取能源,使他絲毫不覺體力有限。
一九0五年大會閉幕後到翌年大會之間,他的工作情形並無留下特別明確的記錄,只知道他帶著一頂小帳篷和忠心的印度同工,不斷辛勤地按著上帝所賜的恩典引人歸主。
一九0六年,他開始對基督有了更多的領悟。前一屆大會中,他曾領悟到主曾象狗一樣受辱,最後還為他而死,現在他則用信心的眼睛看見耶穌坐在寶座上,基督已得了榮耀,成了上帝的羔羊。 祈禱的海德與上帝的相交進入一種神秘的境界,羔羊所受的痛苦犧牲也變成他自己情愫的一部分,基督成為他生命之首,成為主宰他每日行為的神經中樞。
一九0六年大會來臨時,海德是最早到場的同工之一,而且禱告室門一打開,他立刻在慣常的帶頭位子上就位。這次大會中,他時常在祈禱室為世人的罪痛哭流涕,特別是為基督的兒女。
他會高聲引述:「你們將要懮愁,然而你們的懮愁要變為喜樂。」(參約十六20~22)當喜樂漫過室內,眾人開始齊心禱告,他的眼淚才漸漸止住,臉上也散發出榮耀光采。
一位與會的傳道人說道:「感謝上帝,祂聽了我們的禱告,而且還將恩典、代禱的靈澆灌在祂那麼多兒女身上。舉個例說,有一回我看見一位旁遮普本地的弟兄在抽搐哭泣,好象心都要碎了,就上前挽著他的肩對他說:『耶穌基督的寶血潔淨一切的罪。』一抹微笑照亮其臉龐。他喊道:『感謝上帝,可是弟兄,噢,我看到的異象實在太可怕了!成千上萬的靈魂從這塊土地上被黑暗的罪河沖 走!現在都進了地獄。噢,但願能及時從火中把他們搶救出來。』」
類似的異象在這次及其他幾屆大會中臨到許多人心裏。有些印度女孩在認罪之後會進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且說她們看見了天堂、天使,還有基督也在那榮耀的世界裏。這種冥思的現象在印度的宗教領袖間頗為常見,有人便指出,印度人天生好沉思冥想,因而都易見異象。然而這些持續禱告的基督徒,他們所見的內在榮耀,卻不是其他宗教中的人所見過的。
哭泣流淚祈神恩
這次大會中,祈禱的海德心中的負擔是代禱,因為對他而言,世人背負重擔乃是活生生的事實,罪轄制著這片土地,他的靈魂為此沉重不堪。他人的罪令他心碎,不禁要悲慟地向上帝呼求救贖。這正是代禱的真諦,海德已學會以這種方式飲於主的苦杯。
麥克高引述了一個例子。有一位印度女孩,父親強迫她放棄對基督救贖大能的信仰。她在禱告室祈禱時,感到罪惡的重擔壓在心頭,於是開口認罪,傾瀉出良心內積蓄的錐心苦痛。認完罪,自己的剛硬不信強烈地震撼著她,難以抹滅。她不禁投身俯伏祈禱,而且她所擔負的重擔很快也籠罩住其他弟兄姊妹的靈魂,他們也都置身於同樣的悲傷之中。然而,當基督愛的大能臨到,幾乎可以看得見,她的心靈便如蔓藤般發出嫩芽。隨後她請求我們為她父親禱告。
眾信徒開始禱告,「突然間為那靈魂禱告的負擔降在我們身上,整個房間充滿了哭泣、呼求的聲音,為的是一個我們大部分從未謀面或耳聞的人。堂堂大漢也趴在地上,為了那個靈魂悲慟地呻吟。屋裏沒有一個人的眼睛是幹的。一直到最後,上帝賜下確據給我們,禱告已經蒙了垂聽,淚才止住。這時我們出了客西馬尼園,進到五旬節的喜樂,因祂聽了我們的呼求而使我們能贊美祂。
很多參加過這次通宵禱告會的人都說,永遠不會忘記那段蒙福的禱告與敬拜的時光。一位與會者說:「這段時間使我對上帝的大能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體認。」
從那聚會中,許多人有了嶄新的異象,就是對「順服」有全新的體會。如同海德已經學會的,他們也看見即使是在最小的事上,上帝的兒女都必須細聽祂的指揮,並毫不質疑地順服。
醫治的導管
閉會後再回到路地安那,祈禱的海德對自己的村落探訪工作充滿了期盼。可是這一年,特別是接著來的這個春天,他面臨到一項新的難處,帶來不少的煩懮。海德在印度宣教的廿年間,瘟疫頻
仍,不時肆虐。一九0七年四月四日他寫給瑪莎葛瑞的信上說:「今年的瘟疫很嚴重,特別在北方和旁遮普,幾無一處倖免,很多地方都有許多人瀕臨死亡。預防措施不是沒有,可是大家並不熱衷,而且時常很宿命論的逆來順受。我愈來愈相信,這一切是因為印度深重的罪惡,特別是拜偶像和拒絕基督——因外人向他們介紹基督已經有數十年的歷史了。」
在那些瘟疫橫行之秋,海德沒辜負他「祈禱的海德」這個新名號。每次遇到受了感染的基督徒,覺得若無屬神的幫助必會喪命,他便來到那偉大的醫治者面前,相信「出於信心的祈禱,要救那病人,主必叫他起來。」(雅五15)
他說:「我親眼看見許多次上帝奇妙地應允了禱告,讓得了瘟疫的人得復原,耶穌是活的神,能降下也能除去瘟疫。我們是否抓著了祂,尋獲瞭解脫,從罪惡的瘟疫中得了釋放0」
山中小憩享主恩
一九0七年四月上旬,他剛從村落探訪回來,抽空在火車站,匆忙寫了封信給
屬靈的眼睛,掛慮起靈魂收割的事。「我晝夜期盼,格外地為印度這兒的靈魂大豐收禱告。」
這年夏天褥暑來臨時,約翰隨同一群心志相同的信徒,包括彭溫鍾斯,一起到了慕裏(Murree)一個位於通往喀什米爾途中的山鎮。雖然分出這段假期原是為逃避酷暑炎熱,但活動內容卻主要是禱告與靈命的更新。
鍾斯說:「聖靈感動他們安排一周至十天的時間,在那兒等候上帝。」
消息一傳出,說有這樣一個禱告會在進行,其他耳聞的人紛紛前來加入。好幾位西亞寇特大會的領袖都來和海德在一起。鐘斯與海德的住處被分在一起,鍾斯說他們的房間「變成一個小天堂,那份記憶永遠不會磨滅。」
海德和其他幾位客人在馬克勤派特森夫婦家受他們款待,其間弟兄姊妹的交通團契,他覺得實在完美無比。沉浸在這些弟兄姊妹爰的團契中,他自己也滿懷幽默感,平時經常透著哀愁的臉孔也為喜樂所照亮。
吃飯的時候,每當海德敞開心懷,分享自己透過禱告所體驗到的榮耀,總是把每個人都帶進靈魂的青草地上。不過他的坐位時常是空的。女主人也很瞭解他在何處。無論聖徒的交通多麼美,祈禱的海德極其在意,不容任何事物——甚至這種神聖的團契的特權——阻隔了基督和自己。
鐘斯為我們對海德作了一番描繪:「每次我上床時,總見他穿件厚外套跪在地上禱告。早上我起來之前很久,他便已起身跪下禱告——雖然我是天一亮就起床。夜裏他也時常會點起燈來,享受上帝話語的盛宴,然後與主小談片刻。有時候他則整天都跪在那兒禱告。」
「有時他會和我們一起參加崇拜,在教堂旁附屬的小屋裏祈禱。崇拜都充滿能力,字字句句都打人眾人心坎。所以能如此,並非信息有多大的能力,而是禱告的大能。講道多麼輕省;因為有禱告的氣氛。」
大部分聚會的時候,海德都在那間小屋裏,聚會一結束,就有其他人加入。他心靈中曾看見基督代禱的異象,絕不願輕忽淡忘。海德與主一同擔任代禱者,不斷保持這異象的鮮活。雖然他來山區是要療養身體,然而能夠有幸藉禱告重新為自己的靈魂充電,對他而言是更感榮耀的事。(參附錄一軼事三)
對當地歐洲人的靈魂負擔
這段調養生息的期間,海德對當地的歐洲人突然產生迫切的負擔,心靈沉重不堪。之後兩三天他都沒睡,也沒離開房間去用餐,送到房裏給他的飯菜也經常沒碰。鍾斯回房時,他會跪在這位好友的床邊,兩人一同分擔這重擔。
到了星期六晚上,海德經歷到極大的靈魂上的痛苦,派特森和鍾斯都試著協助他代求。鍾斯說:「海德讓我看見了真正的嘔心瀝血的代禱。他仿佛就象古時的雅各一樣在說:『我不放檷走。』可是在那份堅決的底下,又有深深的謙卑及充滿愛意的乞求。」
淩晨兩點,房門口傳來敲門聲,派特森悄悄跟鍾斯說一定是他太太來叫他們就寢。但原來是有人送一封信來給祈禱的海德,是一位女士寫來的,她住在當地一家最大的旅館裏,想請海德他們在旅館客廳為當地的歐洲人舉行一次聚會。
海德讀完信,從地上跳起來喊道:「這是上帝給我的答復。現在我知道主垂聽了我的禱告。」
雖然送信來的僕人已經離開去別的地方,可是因為信上要求立即答復,祈禱的海德便力促兩位朋友馬上回信。當然,派特森送去了肯定的承諾,同意舉行聚會。
這位女士的要求得了允諾,海德的臉龐散發出一股神聖的光輝,因為他明白,上帝又再一次賦予他禱告的重擔,而且還親自在半夜裏送了一分答復來回應。當聚會的時間到來,海德並沒有和大家一起去,卻留在自己的床邊,跪在地上,好讓那些主持聚會的人也能分享到他自己禱告的能力。」
代禱的秘訣
那天晚上,當海德參加蘇格蘭教堂的崇拜,「他的臉孔放射出如此屬天的喜樂,大家都受到感染。」在這段退修的日子裏,海德對聖經極其熱愛,很少會遠離它。他的聖經隨時在手上,連喝早茶時也用這屬天的靈糧喂養他朋友的靈魂。
跪下禱告時,海德也把聖經打開擺在面前,手放在聖經上,好象從那兒獲取了力量,可以確信自己已經得著了向主所求的。他就是這樣與基督面對面的生活,每天安倚在上帝的應許。和他在一起的人,海德隨時總是有一些靈糧可以分給他們,而且因著本身與上帝的親近,總能帶領他們進到至聖者面前。
有一位在英國軍中服役的基督徒當時也在慕裏,常與祈禱的海德交通。這名軍人也肯定的說:「海德有時會一連好幾天為禱告的重擔所壓,似乎幾至崩潰。可是經過數晚的禱告、贊美,他又在早晨神采奕奕,微笑著出現。上帝在那段時期教導我們好些奇妙的功課。祂要我們作基督耶穌的精兵,受得起艱難困苦。」
這位軍人覺得,海德這般殫精竭力的禱告守望,其力量的源頭是來自提摩太后書一章八節的勸誡,保羅在那裏說:「總要按上帝的能力,與我為福音同受苦難。」海德已學會如何靠著上帝的大能堅忍受苦。因此,在他一切的需要上和孜孜不倦的奔忙中,他都是支取上帝的大能。海德告訴朋友,自從學會這個功課,他便很少——如果說曾經有這種情形的話——感到任何疲乏或厭倦,雖然有時候好幾周他只睡不過數小時。
祈禱的海德用這些話表達出他的想法:「沒有人需要因為代禱時操勞過度而不支崩潰。」山區退修會期間他也指點朋友們說,自己每日力量的另一泉源便是在主裏喜樂。他可以禱告、代求,承受最沉重的負擔,卻仍然是帶著恩典與力量——我們從他事後臉上散發出的神聖光采便可得知;這種光采,海德認為是上帝的微笑反射在他臉上。
在閉會返回路地安那,召開另一屆西亞寇特大會之前,海德給眾人的最後一篇信息,談到保羅為自己骨肉之親寧願自己被咒詛的事(參羅九1~3)。海德按著自己的經歷思想此段話的意義,對眾好友說,每位上帝的子女,當他學會了下到最悲愁的低谷,好使別人能在上帝的國度裏重生,那種心情在保羅這番話裏實在表達得淋漓盡至。這篇信息令眾人紛紛落淚,痛哭流涕地禱告。上帝正輕輕地在帶領海德前進,一直到後來,他能每天向上帝祈求一些得救的人數——而結果就真領了那麼多人得救。
讚美的大能
一九0七年十一月十四日海德寫信給
「印度教徒與回教徒的分裂似乎箭在弦上,作此主張的勢力那麼的大,而且各處皆然。但複興之潮激起人無比的信心,讓人從寶血中看見深奧的異象,又在許多人生命中顯露出基督大能的作為,耶穌要開印度教徒和回教徒的眼,這事是指日可待的,請多為我們禱告。」
從得救歸主的人數來看,這一年是海德迄今最豐收的一年。他這裏提到的複興之潮,指的便是一九0四年真正開始突破的西亞寇特大複興,在一九0五年間,這股風潮在基督徒當中的屬靈影響更與日加深。海德在此之前從未傳回那麼多人歸主或受洗的喜訊。如今他逐漸見到了過去長年禱告的果效。而他真正把信心應用在每年向上帝祈求特定數目的得救人數,則是在接下來一九0八年的西亞寇特大會中。
大複興更進一步的發展在一九0八年二月中旬便顯出了徵兆。這期間,海德再次寫信給伊利諾家鄉青年事工團支持他的弟兄姊妹,他說:「我在這地區一個叫莫加的地方,是個位於人口稠密區,擁有數千人口的城鎮。事工在這裏正在生根」在此,海德正開始實施早先一夥西亞寇特大會中領受的事工策略,也就是駐守在同一地點不動,直到看見一些屬靈的成果。
「很少有一天無人受洗。我已經好一陣子,沒有一天不出去還為人施洗的。情勢甚至發展到,一天至少要有一個人受洗,不然心中就不能充滿平安。昨天受洗的是個男孩,今天是他帶來的另一個男孩。這一切似乎都在於我們與上帝親近的程度。代我請大家為我禱告,求上帝繼續把我藏在祂聖手的蔭下。贊美主!祂已賜給我贊美的靈。」
海德打開胸中的寶庫讓我們一窺堂奧。他與上帝如此親近,接觸如此密切,字裏行間都流露無遺。
他接著說:「贊美是至高王的大道,我們願意在地上擁祂為王嗎0我們願意造一條大路請祂來施下祝福嗎0祈求並支取贊美的靈,在禱告、唱詩、教導、規勸人時都要如此。上帝這兩、三年在印度及全世界正在施行奇妙的作為。祂也正准備要再成就更奇妙的事。要贊美祂的事太多了,未來還有許多艱巨的難題等著我們帶著贊美去圍繞它們,勝過它們,就是贊美那由高天降下住在我們當中的那一位。」
守望禱告的功效
那年夏天,霍華艾格紐強生(Howard Agnew
Johnson)在委諾那(Winona)談起海德的事工時說:「在北印度大家都知道他是個禱告得很多,睡得很少的人。」從班迪牧師(C.H.Bundy)寫回美國教會的一封信中,我們得知海德九月份在訓練學校及男生的寄宿學校裏都舉辦了聚會。信上說:「聚會自始便產生了真實的大能,大家都覺得我們深受祝福。〕這段期間認識海德的人都公認,他是「全印度最屬靈的人」。
這年三月上旬,海德再度探訪了負責的各村落,
在這之前十天,他和一位本地傳道人加拉馬西( JalalMasih)一同前往差會所屬的一個基督徒墾殖區。據海德敘述道:〔他們的土地是自己的,自己耕種。彼此之間有嚴重的爭執,同時還有其他的罪。聚會之前,已經禱告了數周之久,而要去時又因故遲延了一周;結果這一周又帶來更多的禱告以及對上帝真正的仰望。」
「上帝的祝福多麼奇妙。在途中加拉深深懊悔認罪,拿了十盧比(約美金三點三三元)給我,說要償還他跟我之間金錢往來虧欠我的。聚會中他也繼續虔誠認罪。結果除了—、二位之外,所有的人都公開具體地承認一切所犯的罪,其中不少位的態度極其謙卑。」
〔上帝很祝福這些公開認罪的行動,這帶來潔淨的作用,並使每個人產生了敬畏的心。可是婦女們仍未降服,牧師娘緊閉其口,神情嚴苛,是其中最主要的障礙。」
海德不改其祈禱的習慣,每遇困難必定〔無法成眠,且跪在床邊禱告整晚隔天婦女們的心也都打開了,牧師娘是帶頭的。〕
海德在麥
賜我靈魂,否則請讓我死去
夏天來時,酷熱的天氣使祈禱的海德不得不到山區去,這時他的好友兼夥伴麥
海德說:「主說:『我來要把火丟在地上。』這就是我裏面的火。我多麼願意火已經燒起來。我有當受的洗還沒有成就,我是何等的迫切呢!」(參路十二 49~50)
海德禁食並不為飢餓所苦,因為通常主人請他用餐時他都回答:「我不餓。」雖然已經好幾餐,甚至好幾天沒吃了。在他靈魂裏有種更強烈的飢餓在吞蝕著,唯有禱告能夠滿足。這種屬靈的飢餓吞噬了他肉體上的胃口和欲求。
整個夏天,海德內心充塞著一個念頭——基督還在為眾靈魂受苦。他覺得在主的代禱事工中,祂所受的那分痛苦即使到今天,仍和祂親自恩臨世上時一樣的真實。逐漸的,海德靈裏經歷到與日俱增的煎熬。
麥
麥
很多人為他所吸引,時常帶著自己靈裏的需要前來,請求祈禱的海德撥空代他們祈福。海德雖然一直在禱告,與上帝交通,可是任何人來找他,他還是花時間和他們談屬靈的事,抱著過來人的無比耐心,傾聽、體諒他們的試煉與苦難。
那年夏天,朋友都懮心海德那樣的禱告生活,他的身體會負荷不了,可是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很神奇地支持著他。雖然為了印度的百萬生靈他受著極大的痛苦,然而無論是默默忍受或者痛哭流涕,在他臉上,總是燃著一抹希望的光采。海德已經發現,他的希望,在於上帝的愛與權能;而這位上帝從不叫等候祂的聖徒失望。
但也並非整個夏天都在痛苦中度過,有時他的靈魂為詩歌淹沒,贊美湧流不息,這時他便會歡唱。不過正如主人麥
他時常會呼喊:「父啊,將這些靈魂賜給我吧,否則就讓我死。」他已經這樣禱告了好一陣子,願在禱告中燒盡,也不願在怠惰中腐朽。與他最親近的人看得見,海德生命的燭火似乎較從前更加的閃爍不定,岌岌可危。
不過上帝跟他還沒終了,他才正要進入拯救靈魂的最豐收期。他已學會如何進入聖靈內,在自己生命裏凝思基督的受苦。現在上帝要差遣他開始明確的為某個數量的靈魂禱告,而且每一年他果然得了那麼多人,甚至更多。他在禱告中和上帝親自面對面,由此便帶來屬靈的恩膏和與神聖主宰的靈交。
祈禱的海德已經走到上帝的施恩寶座前,如今就住在那兒,可以面對著天父,提出明確的請求,而且知道所求的都將賜下。個中的奧妙在於他一直生活在代禱的心情中。有一些認識他的人懷疑是
否所有基督徒的信仰生活都應該這樣。有些人則懷疑,要過這樣的生活,—般信徒是否有可能作到。但大家都確定一點,祈禱的海德在上帝面前那麼有能力,他對印度教會的影響那麼大,其秘訣便單單在此。
7、豐
收 禱 告 的 成 果
到這個時候為止,祈禱的海德已經為聖露能澆灌下來,帶來複興的大能,在上帝面前迫切禱告了好幾年。結果西亞寇特的複興果然將救贖聖火傳到印度諸多角落。禱告會在各處興起,許多特別的傳道事工上也顯現出上帝動工的跡象。即在個人佈道方面——這是海德最擅長的——都有不凡的成果。
一九0八年,在一年一度的西亞寇特大會前後,海德起了一個想法:祈求的內容要明確。他勇敢的向上帝求那年內每天得一個靈魂。這需要極大無畏的信心,不容他在心裏存有任何一絲一毫懷疑的念頭。
以上帝的能力要藉著他的生命達成這樣的目標絕對沒問題,這份甘甜的確據淹沒海德的靈魂。當時見到他的朋友都察覺出,早先那種痛苦緊繃的表情已經離開海德的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篤定和舒泰。
因為海德勇於為上帝開創一些不凡的志業,使得他的談吐之間多了一分穩重和自信,這位祈禱的使徙自此開始一段新的事工生涯。
他考量過這樣一個禱告其後的含義,深知將面臨許多無眠懇求的漫長夜晚和長途的跋涉;每到一地紮營,便是探訪、奔走,風雨無阻的作工,夜裏受寒白日炎熱,直到有了結果纔能再遷往下一地。可是海德敢付那樣的付價。他曾聽見那好牧人的聲音說:「我另外有羊,不是這圈裏的。」把這些羊帶回基督榮耀的羊圈中,那正是海德心中永遠不滅的熱望。
海德個人佈道的藝術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常可以見他在大會或當地人的村落中,雙手按在別人肩頭上,熱切而敏銳地注視著對方,懇請他認識接受基督,直到這位居民或傳道人終于曲膝跪下,尋求拯救。一旦基督獲得了勝利,對方也得了赦免的確據,海德便當場為他施洗,不論是在村子裏邊、大會中,或任何地方。
代禱的勇士
一九0八年的大會,參加者多達兩千人,預備開幕時海德也在場。因為他知道
聚會的大帳篷一搭好,海德便和其他幾位入內將它奉獻給主。兩間禱告室第一天晚上就開放了,海德馬上開始迫切祈求救贖、恩典與榮耀。與會的人表示,當時很少人寒喧閑聊,因為會中彌漫著 一股嚴肅的氣氛,令會眾都想望聖潔的事而自然地排除掉通常會有的交誼寒喧之類的活動。
在用餐的帳篷裏,成千人高唱「榮耀之歌」(The glory Song),彭溫.鍾斯說,他從來沒聽過這首歌被唱得如此令人嘆為觀止。「當時我恨不得當下便進入上帝的榮光中,開始榮耀的生活。飯菜都沒人理,等大家要吃時早已冷了,可是祂的愛在我們裏面燃燒著,熊熊烈火溫暖了我們的心。」
鍾斯提供給我們一段詳細的描述,讓我們可以一窺祈禱的海德禱告的景象。禱告室設在蘇格蘭教堂裏,有些椅子被拉開,空下來的地上鋪了塊地氈。有時有數以百計的人聚在這兒,有時只有五、 六個人。這位禱告的使徒便俯伏在眾多人中間。可以聽見他開口作了一些祈求,然後便等候、渴慕,又重覆祈求好幾次,直到他終於整個靈魂都為信心點燃,確信自己所祈求的正是主所願的。
有一天晚上他求主使他「大大張口,讓上帝給他充滿(詩八一 10)」。他重覆這樣祈求了幾十次,一再強調:「大大大大大!大!」
這個禱告結束時,許多人都不禁哭了,因為他們瞥見了這位弟兄內在的生命,他實在是個懂得體會上帝心意,按著天父旨意祈求的人。
還有一次,他站起身來,把手臂繞著一位正在禱告尋求的弟兄的頸部,拿著翻開的聖經,讀了一段切中他需要的經文,不久,這位聖徒和那位尋求者便站在那邊開始歡唱:「成了,大工已成了。」
有一次在大會中他想獨處,就爬到教堂的鐘樓裏,關起門來和他的主親近。在夜的黑寂裏,他向上帝傾心吐意,雖然大家聽到他的聲音回響出來,可是只有上帝明瞭他靈裏真正的心意。他便是這樣的與上帝摔跤。
整個會期中似乎他只有幾個小時不在禱告室。一位十六歲的男孩把海德的床具帶來,仔細地鋪了床,可是大會中海德從未使用過。他時常會走到擠滿人的禱告室一角,倒在地板上就睡——如果那可以叫睡覺的話——其實他是在讓心靈休息一下,好在上帝面前開始下一場的奮鬥。
十天會期當中,恐怕他只到餐廳吃了—、兩餐。有時他的「古拉」(小)、掃地的工人,或他的朋友會帶盤咖哩飯來禱告室,海德如果方便,或者覺得有需要,就會退到一旁吃。他的小時常因為他應該吃飯不吃,應該睡覺卻不睡覺急得哭喊起來。
海德的行動也感染了其他人,其他宣教士和印度信徒都群起效法。有一次海德對一位朋友說,他一想到有人竟要學他的榜樣便覺得害怕。
大會中他很少站上講台講道,覺得禱告室纔是自己該去的地方,可是每次他一開口講,便總是帶出極大的能力,使人心靈振奮鼓舞。他用迫切而流利的晤爾都語講道,聲音平靜但傳遞出神聖的挑戰。當朋友見他長時間孜孜砭砭的禱告後又要講道,忍不住勸他:「如果你再象現在這樣工作下去,你會送命的,」他卻回答:「把你的生命奉獻給神與人吧!」這正是他自己唯一的關注。只要能贏得靈魂,海德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十字架的使者
有一次大會——不是這次便是接下的那屆,海德的信息談到十字架。那時他剛從禱告室出來,屬天的榮光浸沐了他的生命,從他的聲音和整個人洋溢出來。海德仔細而生動地勾勒出十字架的意
義,及其中的犧牲與懮傷。他逐步帶領聽眾看見十字,耶穌為我們的罪掛在其上,那景象在人眼中是何等的卑微。
然後他喊道:「成了!」這一喊效果驚人;對海德而言那是一聲勝利的呼喊。他指出我們在似乎失敗挫折的時候仍要歡呼,勝利的歡呼。〔我們也可以站在十字架旁歡呼:『勝利,勝利,勝利!』〕這位講員說道,「而這歡呼便是真正的勝利,因為我們能在黑暗的面前誇勝。」
藍道爵士(Lord Radstock)的公子渥德葛雷(M. Waldegrave)說:「通常我每次聚會完,都會回自己的帳篷把剛聽到的信息寫信告訴我太太,可是海德先生剛才傳講的信息實在太神聖,太感動了,我根本不敢提起筆來寫。」
人家進一步問起十字架時,海德說:「我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一直為十字架著迷。現在我根本無法談任何其他的話題。」在嘔心瀝血,甘願受苦舍己的禱告中,海德已經體驗過十字架的歷程,由他來談基督十字架工作的真義是理所當然的。
得人如得魚的秘訣
會後海德繼續村落事工,四處奔波,尋訪飢渴的靈魂,苦苦勸誨,一同祈禱。這一年的事工詳情我們所知甚少,只知道他和一些本地同工辛勤地踏遍所負責的工場。不論在何處碰到人,海德便帶著仁慈和善的態度和一顆火熱愛主的心告訴他們十字架的信息。
一九0九年的大會即將來臨,海德計算了歸主的人數,共有四百人,超過他上屆大會中向主所求的一天一人。他並未因此成就得意非凡,因為他瞭解,是因為有主的緣故,纔可能贏得這樣的勝利。
海德夜裏大部分時間都投注於禱告,白天則赤手與未得救的靈魂交手搏鬥。單單在人心中撒種他不滿意,他要留在那人身邊,用屬天的甘露澆灌屬靈的種子,好使他在場時就能收割救贖的果禾。若可能的話,他會進步用洗禮將選擇接受主的決定推上高潮。
一九0九年大會裏,上帝加給他這樣的負擔,祈求在來年中每天能得著兩個靈魂。這次大會的榮光和海德的祈禱生活較前次更加波瀾壯闊。他這次的信息是〔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太七7)這段經文,海德將它詮釋為越來越進深的熱切禱告生活,從一個高峰進到下一個高峰,直到天國的門在猛烈祈求、信心轟炸之下都敞開。
他說:「若我們和耶穌保持親近,祂便主動透過我們吸引人歸向祂,可是祂必須在我們的生命中被高舉;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與祂同釘十字架。」
海德得人如魚的能力,關鍵便在此。他已與基督同釘十字架,老我已被毀滅,以致主的榮光可以透過他的行動舉止照耀出來。「如果沒把它『埋葬』,老我的惡臭會把慕道前來的靈魂嚇跑。如果對老我採取往下的三個步驟——與基督同釘十字架、同死、同理葬,那麼新我便會復活、升高,坐上榮耀的寶座,也就是上帝容許我們往上走的三個相對的步驟。」他覺得只有這個經驗才使傳道者有資格從事帶人信主重生的工作。
海德帶著每天帶兩人信主的禱告,再回到工場上面對飢渴的心靈,他的祈求直達天庭。到一九一0年大會開始時,他又帶了八百人接受基督作他們的主和救贖者。這件事他一點也不覺得可誇;相反地,他清楚感覺到自己需要更加謙卑,好叫別人完全看不見自己,單單只見基督。
到達大會之後,他再次抓住上帝,祈求主按著在以往事工中的恩典賜下更大的勝利。他在悲哀死蔭的園中越走越深,到最後覺得上帝已把負擔加在他身上,自己必須背負他人罪惡的重擔。他開始為他們認罪,而且巴不得若是可行,舍去自己的性命但求他們能走在基督的道路中。這意味著要每天為別人死,而他真的逐漸在這樣作。雖然一九一0年的大會是他最後一次參加,但並沒留下什麼記錄,只知道上帝給他的保證,是這年的戰利品將變成每天四個得救的人。
為大會禱告的重擔他已擔了五年,而且每年在他心上都變得更重。在大會之前,他總會花好幾晚的時間整夜禱告,到一個地步,這個負擔已經浸入整個人的每一絲纖維中。看見他的人都看得出,祈求過程中蝕心徹骨的痛苦就寫在他臉上,鑿刻在五官及身上每個部位。
一位朋友從印度寫信這樣說:「可是當他向上帝的子民傳遞祂自己的話語時,他幾乎變了一個形象,他是如此的熾熱、有力,很多人幾乎認不出這改頭換面的人——上帝的榮光把他從頭到腳照亮了。」
專心致力於個人工作
海德回到工場時,除了每天那四個待救的靈魂,看不見其他一切。有一次他對朋友說,要是那一天沒帶四個人進入主的羊圈,那天晚上他心裏便沉重得真會發痛,一點也沒辦法吃或睡。反察自己內心,探尋障礙何在;他發覺在各樣事情中,往往是缺乏贊美這件事構成了攔阻。
要補償蹉跎沒果效的日子,追回得救人數的赤字,海德採取的第一步行動,便是事先為上帝即將彰顯的榮耀和祂即將拉回自己身邊的靈魂來贊美祂。海德見證說,這樣的行動,總是使他可以達到那一天或那一周全部應該帶領的得救人數。
祈禱的海德這時已四十七歲。自四十歲以來,他已成為一道閃亮的祈禱光芒;因他的祈禱而產生使北印度宣教事工重新得力的西亞寇特大複興,而因著這次複興也振奮了數以百計的靈魂。海德離天家只剩不到兩年的光景。他整個靈魂就專注於這一件工作上——領人信主。
領人信主以外,他很少時間,甚或根本沒有時間做其他任何事。印度各地都有人邀請他帶領複興或培靈會,而且不論何處有呼召,只要有時間他一定答應。有一次他去加爾各答參加一個聚會,事工年會的時間到了,海德卻未能趕回而到場出席。
差會的幹部們盼望每個人都出席,就討論要不要打電報叫海德趕快前來開會。對這樣怠忽職守的表現,會場上立時起了一陣爭議的風潮,有的人說:「要是我也象海德這樣忽視其他職責的話,那我也會有很多時間禱告。」這
一小時又一小時地禱告,知道他選的不是輕松的差事;我覺得如果上帝帶領他留在加爾各答從事那邊的工作,那麼他現在留在那邊絕非為了逃避苦差事,一定是為了上帝的榮耀。我相信我們應該讓他自己決定他該盡的責任是什麼。」
最後這種看法勝利了,海德的事就此打住。可是這名缺席者當時究竟在那兒呢0他原本應該到場的,因為當時他是兩個教區的負責人,必須前來會中作報告,關心料理各項要務。但其實,當時他做的就是這事:料理萬王之王的事務。
不計一切,只為救靈魂
海德在加爾各答搭火車去赴事工年會,同車的一位元男士需要屬靈的幫助,海德立刻伸出援手。可是當火車開到那位慕道者要下車的村子時,他的禱告還未突破障礙,贏得勝利。因此海德決定寧可錯過開會時間也不願喪失一個靈魂,於是也下了火車。
那人決志信主時,火車已經開走了。海德搭了下一班前往會議舉行的地點路地安那的火車。結果同樣的過程又重演了,因為海德又發現另一個飢渴的靈魂。跟那位慕道者下車後,海德又錯過了火車班次。那次旅程中同樣的事重演了四次,然而海德因此為主贏回了四個靈魂。其中第四位將海德帶過了頭,沒在路地安那下車,海德也不管,就和他一起坐下去,最後也把他帶信主。等海德回到開會的地方,發現會議已經結束了。
就是這種態度為海德敲開了印度的大門。救靈魂的事,他懂得先找上帝談,然後便把眼光持守在上帝所賜予的遠景中,直到聖靈的利刃刺透人的生命,又一個新的名字記在天上。
另一天早晨,祈禱的海德讀聖經時,十這個數字出現在他思想的那段經文中,經過禱告後,他認定那就是這天要賜給他的得救人數。他帶著本地同工啟程前往不算近的一個旁遮普省的村落。他們走的路線是一條傍著河的小路,夜裏走起來非常危險。他一上午沒碰到半個人,也沒人供應水或食物,好不容易到了一個村子,他的印度助手卻已失了耐性,覺得最好打道回府。可是海德絲毫不為所動,因為他心裏回響著:十、十、十個靈魂。
最後海德來到一間平常的鄉下房子前面要水喝,那家人給了他一杯水,海德便和家長談起來。那位家長對基督的事工和能力有所聽聞。海德便直接切入這樣的念頭,既然他家願意因耶穌的名接待他們,為什麼不讓主直接進來和他們同住呢0
海德向這家人介紹基督,講了一下午,懇請他們接受主。到最後那些印度同工都為海德的固執氣憤不已,覺得他們早該在回程的路上了。但這位屬神的人,靈裏知道這裏有可得之人;他繼續苦口婆心地說服勸導,不久家裏每個人都信了主,全家一起受洗。
可是還差一個才到上帝應許的十人。
當傳道同工們催促海德上路回家,這位宣教士臉上露出萬分痛苦的神色問:「剩下的那一個人怎麼辦0」馬車在外面已經備妥,甚至打算不管他先走,可是為了等候那第十個人,海德還是不願意動。事後同工們跟馬克勤派特森牧師承認,當時他們對悶悶不樂的海德態度越來越跛扈,不過他們無法忘懷那聲發自靈魂深處的呼喊:〔剩下的那一個人怎麼辦0〕
因為看到那些同工急著回家的樣子,那戶人家的家長隨即上前詢問耽延的原因,海德告訴他上帝應許賜他十人得救的事。
那個家長說:「噢,他在那邊。就是我收養的侄子嘛!他跟我們一起住,只是剛才到外面玩去了。」
那個少年是個聰穎慧黠的男孩,家人把他叫進來,聽了主的事,很快他也跟在家人後面進了基督的羊圈。
「這就是那第十位。」疲憊的海德最後說。一抹光采從兩眼慢慢擴散,照亮了整個臉龐。道了再見,他踏上回家的旅程,步伐輕盈,心中充滿了喜樂。黑夜裏沿著孤寂的河岸趕路,但路途不再險惡,因為基督已在前頭走過,預備了道路。
這樣勤勉的漁夫怎麼可能一天找不到那四個靈魂,讓主失望呢0日復一日,海德都為主收割四個或更多得救的人,偶爾上帝會賜他超過原定數目的羊,叫海德的心因祂的救恩而大大喜樂而誇口。
海德得勝的秘訣便在於他長期一步步奠下的基礎,一直在預備自己的靈魂能在靈裏堅忍不拔。他受聖靈教導經年,如今活在與上帝面對面的交通中,他知道如何將人帶到與救主面對面的地步中。
他靈裏負擔甚重,印度的罪沉沉壓在心頭,使他身上籠罩著一股氣氛,每當他向印度人傳講說此間世道陳腐蒙灰,但與基督同行便滿有榮光,人心裏的福音種子很容易便發芽成長,以致決志信主。
8、佳 美 腳 蹤
有一股熱切的動機將祈禱海德的印度之行推上巔峰——非要得人不可。他似乎感覺自己來日不多,此時更加細心、勤勉地向機警但失喪的印度人傳福音。他愛主高過一切,這分熱愛又化作春雨
降在蒙昧的印度人身上,要在離世之前把這些人帶進上帝的國度。他對那些要救的人極施恩慈,有好幾件記錄留傳下來。
尋回迷失的羊
長老會的男校裏,有一位學生是婆羅門教徒,海德帶他信主,很清楚確定地跟隨了基督。可是離校後,他面臨寡母和親戚嚴厲的逼迫,最後終於放棄了對基督的信仰。這學生的母親讓他和酗酒的年輕人作朋友,很快她便看見兒子淪為酒魔的犧牲品,心裏很高興,因為要阻止他重新歸回基督教信仰的難題順利解決了。
海德深愛這少年人,如同手足一般,就把他帶回來照顧,終於又將他領回基督身邊。可是這男孩酗酒的問題還未結束。他費盡力氣想靠信仰的力量戰勝酒的誘惑,可是靈裏一軟弱時,酒蟲又贏了。口袋裏沒錢買酒,他便偷拿海德的衣服去賣,然後爛醉個好幾天。
海德從自己生命裏瞭解基督有徹底拯救人的能力,總是帶著笑容去找這孩子,帶他回家,慈愛地照顧他,使他重拾在福音裏的盼望。有一次男孩甚至偷了海德保暖的衣服去賣錢買醉,不久,海德剛好遇到馬克勤.派特森。以往海德時常和他一同到山區避暑,可是這次海德說:「今年我也許不能和你一起上山避暑了,天父顯然是要我在平地度過炎熱的天氣,因為『我連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沒有了』!」
自己的財物這樣被揮霍,海德欣然處之,只求把這靈魂贏回到基督徒喜樂、團契的道路上。最後終于徹底成功,那男孩變成一位很好的基督徙。最後一次和酒蟲掙紮時.那名少年人從海德那兒逃走,跑到拉霍爾,後來聽說海德在某地,那少年可憐兮兮、滿心悔恨地回去找他。
他走進房間,發現海德在禱告。海德張開眼睛看見他,說:「我剛才才跟上帝禱告說求祂把你送回來,看,祂回答了我的禱告。」
捨己為人的愛
這位禱告者看到有所缺乏的本地人,時常習慣把自己的衣服送給他們。據相當熟悉海德的瑪莉。坎普貝爾說,好幾次在西亞寇特大會中,海德看到一些本地人沒毯子蓋,就回房拿了自己床上的毯子給他們蓋。有一次他自己的毯子已經給了一位缺乏的人,就到派特森床上拿他的毯子給另一位印度朋友。
對海德而言,脫下身上的外套給需要的印度人一點也不是罕事。而且這種事太常發生,以致朋友們必須注意看管住,免得他自己飢寒交迫。
可是正是這種犧牲舍己的精神使他打開了印度人的心門。這樣的一個人,他的救主——能塑造出象海德這樣高貴人格的救主——誰能拒絕呢0
另外一次,有一位信主的收票小姐看到海德在開往拉霍爾的火車上跟一個本地的少年人說話,那少年人說:「這些東西我煩透了——我要去找我們那一票人痛痛快快玩一場。」
海德傾身向前,眼裏含著懇求的淚水問他:「你為什麼要離開救主0」最後那男孩還是走了,拋下海德和他誠摯的愛。那位旁觀的姊妹說:「他實在懂得不死的靈魂何等寶貴。」
翌日這位姊妹看見那個男孩又從拉霍爾回來,她說:〔你回來得真快。〕男孩說:「是啊,我要回去他那邊。昨晚整夜都睡不著,我沒辦法忘記他的眼淚。」
有一次,海德帶的一個弟兄離棄了主的道,海德便日日為他禱告,希望他至終轉回。這樣過了好幾星期,終於有一天,海德在遠處一個村子裏主領聚會的時候,那位弟兄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來,雙腳浮腫。
海德一看見他,知道自己祈求這人得救的禱告蒙了應允,一面上前以旁遮普人的方式擁抱歡迎,一面叫他躺下。海德親手為那位弟兄的腳按摩,直至痊癒。好幾年以後,一位朋友和這位印度弟兄談到海德時,他還說:「我時常在夢裏看到他站在我面前,就象以前那時一樣。」
對這位人格深銘眾人內心的基督徒,印度人也同樣無法輕易忘懷。藉著愛,他吸引並且贏得了眾多靈魂歸向基督,就是那位教導世人「上帝是愛」的基督。
還有一次,海德在吃晚餐,一些印度人跑來告訴他:「牧師生病了,他的房子失火了。」海德趕往現場,發現那位印度牧師身受極大的痛苦。把火撲滅後,海德回到牧師身邊,和他一同禱告。結果發現他疾病的根源是起于良心的問題,就對他說:「我想這是上帝的旨意,要你在教會弟兄姊妹面前認罪。」
於是那位本地傳道人躺在病床上要人把他抬到教會去,為自己一項根深蒂固的罪過公開認罪,祈求赦免。他心裏和身體的痛苦都立時消失。會眾當中也有廿個人出來公開認罪,每個人都痛哭流涕,確實懺悔,奠下穩固的屬靈基礎。聚會持續了一個半鐘頭,之後海德和其他人才回去把晚餐吃完。
信的人必有神跡奇事相隨
另一天晚上,海德和他的本地助手要去山區參加一個佈道會。他們搭了三等列車來到山下,剩下的錢僅夠雇一匹小馬和一名苦力。因此兩人就輪流著騎那匹馬。那位印度同工騎時,突然旁邊跳出一隻大老虎,老虎沒掠中目標,從馬上躍過,落在後面路當中。
馬受了驚嚇,往前急竄,一下子就到了村子裏。騎在馬上的印度同工趕緊告訴村子裏的人這場意外,於是一大群人就折返回去尋找祈禱海德的「殘骸」。結果發現海德氣喘咻咻地走上來,早已走過剛才老虎出沒的地方,卻一點也沒看見什麼吃人猛獸。那只老虎一定溜回叢林裏去了。
他們在村子裏圓滿的達成工作,許多人信主受洗。返回住處時,由於眾信徒的慷慨捐助,兩人各騎了一匹小馬。那位本地助手說:「我們去的時候象乞丐,回來的時候卻象國王。」
凡事有主美旨
另一次佈道旅行時,祈禱的海德和同工來到一個村子,第二天早上起床時,海德頭痛欲裂,甚至要禱告都象酷刑一般。由於他習慣凡事謝恩,就揚聲開始為這樣的經歷贊美全能的父。可是在這種狀況下,他實在沒辦法繼續進行原訂的計劃。三思之後,海德打定主意,為了主的緣故,臥病在床這樣一件小事不應該阻擋他尋找亡羊的事工。於是指示助手把他的床抬到蔭涼處,隨機向當地人傳講福音。
村子裏很多男人都已受洗成為基督徒,不過他們的太太們還很少決志信主。當她們看見這位
詩歌讚美的大能
按著天性,海德是個抑鬱的人。可是一旦他碰觸到聖靈撼人的力量,常常便充滿了屬天的喜樂。環境雖然不如意,仍是贊美不歇,就是海德的這種特質,深深吸引了非基督徒的注意。
不過有一天,他和兩位本地傳道同工來到一個村落,發現實在沒什麼值得歡喜的理由。他們沿路一直討論為什麼此地那麼少人信主,結果進村子時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當時兩位印度傳道人的小孩也在車上;由於海德的關照,他們也都已信了主。這些小朋友沒感染大人沉重的心情,仍在那裏唱著詩歌,在主的喜樂裏歡欣快樂。一路上他們又唱又哼,不停歡樂的喧嘩著。這股喜樂的氣息不久便傳染開來,海德和其他兩位,也在串串詩歌中脫去自己的陰霾懮鬱。於是,大夥兒邊唱詩邊贊美主地進到鎮上。
這些以往一直緊閉心門不讓主進去的村民,這時看到這般的喜樂,望見這些基督工人快樂的臉龐,立刻對海德的信息產生了興趣。人群中出現了一個一個的信徒,這天還沒落幕,就有十二個人真心信主,海德當然不敢拒絕為他們施洗。
海德也時常講述另一次類似的經驗。事情是發生在一個農村,福音已經在那裏傳了卅年,卻不見果效。當地的農夫每次到鎮上時都說:「現在收割沒時間,以後我們再聽你講。」這次情況依然。因此翌日一大早,同工們便沮喪的決定離開這些硬著頸項的人,任他們遭到象耶利米所說的下場:「麥秋已過,夏令已完,我們還未得救。」(耶八 20)
後來,有一位同工建議到村子裏把福言唱給他們聽,大家就照著作了。整隊人馬施展出最佳的歌喉。他們仰頭高歌,將自己所知最美的福言詩歌一首一首唱了又唱。半夜後,回帳篷休息時,他們心裏已決定早上便要啟程前往另一個村子,在那邊大概不用象在這裏一樣,要把腳上不信的塵土跺去。
隔天早上,大家正各自打點著,要結束在此處勞而無獲的工作,一個年輕人沖進來,請求他們再等一會兒。他說:「大家正在開村民大會。今天早上大家都不工作,因為在考慮是不是要接受基督,在眾人面前公開承認祂。」
這是好消息,同工們便留下來等待村民的決定。不一會兒那年輕人便跑回來告訴他們,大會已經決定要服事基督。海德到他們那裏時,發現共有十五位男士,大多是大家長,已預備受洗。海德心中歌頌贊主的榮耀。歡然為他們施行聖禮,因為基督已潔淨了他們的生命。
報信的人說:「這是你們昨晚唱歌的結果,記得你們唱的嗎:
眾城門哪,你們要抬起頭來
那榮耀的王將要進來。(詩廿四9)
今天早上祂不是進來了嗎0」報信的人自己也信了主,飽受日曬的黝黑臉上發出神聖、美麗的光輝,沉浸在聚會的屬靈氣氛中。
海德時常說,每當他在眾人面前疏於發聲歡欣歌唱,就會發現信主的人很少。為扭轉情勢,他就開始在聚會中公開喜樂的歌唱,在眾人面前揚起贊美的凱歌。這樣的轉變通常都會產生預期的效果,得著信主的人。
出於愛心的事奉
在海德成功的背後,是他內心深處對印度人「人溺己溺」的愛。為得一靈魂,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時常搭火車,在車上碰上一些要努力搶救的靈魂,只要多陪他一下即可將他贏回,海德便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原來的目的地下車。因此他常常為了替基督搶人坐過了站。
一個寒冷的夜晚,海德住在一位本地傳道人家中,他突然來敲這位弟兄的門。由於夜已深,這弟兄便隔著門問他有什麼事。
「你能不能借我一條被子過夜0」
這位弟兄訝異地問:「你自己那些被子呢0」沒等海德回答,他又自己接著說:「噢,那個跟你一起的醉鬼偷走了。一定又賣了去喝個爛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給我們造成多大的困擾0」
後來這位傳道人向馬克勤派特森提起這件事,悔恨不堪地承認,聽到海德回答時,自己心中是多麼難過,因為海德溫柔地喚著他的名字,對他說:「如果耶穌說的那個浪子回來找你,你會拿棍子把他打一頓!」
波斯地毯的故事
有一次,派特森和海德去一所教會參加一系列宣教聚會,不過按照慣例,海德待在房裏禱告,把講道的事交給他的老友。可是當他出現時,大家都清楚注意到他滿臉痛苦。派特森說道:「一夜又一夜,聚會的氣氛仍是冷硬而死寂。可憐的海德似乎越來越枯萎。他身上的重擔實在太大了。」
到了最後一次聚會,海德仍如往常待在禱告室,聚會仍是僵硬而冷淡——直到一位印度人上前要求發言。
他說:「這次聚會期間,我和上帝有點爭執,一直不大能解決,大家都知道此間有條著名的波斯地毯在拍賣。我已經打定主意要把它買下來。原先我想如果價格高,我就買來擺在辦公室,由公家出錢(他是位政府官員);如果價格便宜,我就自己買來放在房間裏。可是每次我來聚會時,那條地毯就在我眼前躍出,使我無法得著祝福。現在我決定,如果那條地毯賣得很昂貴,我就自己買,如果賣得便宜,便歸辦公室。」
這是海德的禱告促成,這番見證打破了開幕至今的僵硬氣氛,在閉會之前,許多人都紛紛公開認罪。「接下來的事實在筆墨難以形容教會中分裂的兩派宿敵都變成朋友,主的榮光融合了所有的會眾。那是個奇妙的聚會,可是海德隱藏了許多在幕後向主禱告時所領受的事,因為在他的禱告中,那條絆人的波斯地毯其實已經被揭起來好幾次了。」(參附錄一軼事八)
真金不怕火煉
海德與上帝密切同行,在某個社區裏造成了很大的屬靈震撼,當地一位醫生決定要測試一下這位名傳道人的日常生活。因為很多街坊鄰居都信了主,所以這位印度醫生想瞭解海德在塚裏,他的宗教信仰是否象他宣講的一樣真實。
於是他派了一個朋友去這位宣教士家,自稱也是位基督徒。海德立刻敞開大門歡迎這個印度人光臨,並邀他多住幾天。這正合那位醫生的計謀,因此這個印度人欣然接受邀請。和海德住在一起,他有機會觀察他的實際言行。
三、四天之後,這人溜回派他去的醫生那裏,對他說:「他一點錯都沒有,那人一點錯都沒有;他是神,他不是人,是神!」
這就是海德的私生活給那位醫生的答復,也正是因著這樣坦蕩蕩挑不出錯誤的生活,使得海德的容顏深深印在認識他的印度人心中不能拭去。難怪一位宣教士說,要是海德的屍骨葬在印度,那些非基督徒會把他的墓變成神龕寺廟去拜他;會有這種結果,不也是可以料想的嗎0(參附錄一軼事五)
9、臨 近 天 家
海德現在已漸漸臨近天堂樂土,快要結束二十八年前踏上的印度之旅。一九一0年西亞寇特大會閉幕後,他應邀前往加爾各答參加複興運動。聚會期間和他同住的朋友注意到他每天會發一陣燒。
可是身體雖然虛弱,海德還是不認為有理由於禱告、傳道的事工上較以往稍怠。他和朋友各睡在大廳的一邊,每天晚上十二點、二點、四點,然後是五點,海德會亮起自己的燈起來禱告,這位朋友都注意到了。
聚會期間,這種情形持續了兩星期,可是白天裏,他燒得愈來愈厲害,最後別人才終於說服他去看醫生。
醫生檢查後說:「你的心臟病得很嚴重,這是我碰過最嚴重的病例。你的心臟已經從左邊正常的位置移到偏右的地方。因為太過操勞緊張,加上壓力,它已經病到需要絕對平靜的休養好幾個月纔能稍微恢復正常的情況。」
這對海德無異是惱人的打擊,因為他的時間表已經排滿了事工,要積極的傳福音。他又聽醫生繼續說:「你是怎麼對待自己身體的0除非你徹底改變整個生活習慣,不再緊張操勞,否則六個月以內,你就得付上最嚴重的代價!」
終於來了——死亡的鐘聲在他耳中響起,再也無法挽回;隆隆聲中,永恆的結局已經迫在眉睫。
只能作一件事:放棄迫切代禱的事工而存活,或是繼續代禱而死。聖經的話悄悄爬上心頭,撫平了他內心的淒涼:「他們雖至於死也不愛惜性命。」他願意付上那樣的代價嗎0過去他一直甘心如此,到了最後關頭也不願意退縮。他一向祈求:「將印度賜給我,不然就讓我死!」如今死亡雖好整以暇地靠在門外,海德仍舊要堅持到底。
由於參加加爾各答的複興運動及接受醫師檢查,海德沒能趕回參加年度宣教大會作事工報告,於是他寫了一分六頁長的書面報告,想及時寄往大會供他們過目。可是每晚的高燒給他帶來劇烈的頭痛,結果那份年度報告一直沒寄出去。
祈禱的海德知道,自己的缺席一定又會遭人誤會,可是現在面對天堂即將開啟的大門,就把這事視為不過是自己十字架上的另一份擔子,甘心為代死的主遭人誤解毀謗。
當時海德在加爾各答的一位朋友說:「我們聽過那位殉道者是因為致力祈禱的事工,天天背負重擔,以致積勞成疾,提早夭折的嗎0」
另一位印度領袖回答:「不是夭折;是象耶穌基督一樣為眾人死。海德是為了上帝在印度的教會而平靜、從容地擺上自己的性命。」
但海德雖然到了燈火將殘的地步,還是在尋找待救的靈魂,他的影響力仍然在印度茫茫人海中引起洶湧的波浪。有一位女宣教士從閱讀中獲悉海德信靠、祈禱的生活,大受激勵;她深感自己過去太缺乏禱告的負擔,於是開始夜以繼日的代禱。
她的服事原來是貧乏乾涸,死氣沉沉,現在卻大受上帝恩膏。她說:「我感覺到,無論付上多少代價,我一定要認識祂,並體會海德這種禱告的生活;結果我內心的爭戰終於結束,我得勝了。」這位女宣教士告訴朋友,不到一年,她的生命便從一個貧瘠的沙漠變成屬靈的花園,那年之中帶了超過一百人信主。
這位女宣教士兩年後說道:「各村中熱心尋求的精神越來越旺盛,各種跡象都顯示出將來可望興起前所未有的大風潮。我們現在的信徒人數達到六百人,而二年前只有六分之—。」
海瑞克強生,一位海德在神學院的同學,他受了海德的影響而潛心追求得勝的靈命。他說:「海德好象一位父親。職責所在,義不容辭。海德堅定不移地回應這呼召而那意味著不成功便成仁。看來上帝似乎要他既成功又成仁。」
盡管如此,海德仍然繼續過著得勝的生活,用他一聲聲禱告的轟擊,粉碎了印度一片死海的宗教生活,直到激起滾滾浪濤,在永恆的海岸回蕩不已。
光榮返鄉途中
一九—一年三月十一日,命在旦夕的海德結束他在印度的工作,借道英國返回家鄉。他在印度待了大約十九年——真是滿載勝利戰果,得人如魚的歲月——如今他服事的杯已滿溢,終於起航返鄉去落葉歸根。
海德摯愛的朋友兼傳道同工彭恩鍾斯於前一年十月間返鄉休假,臨行前請祈禱的海德翌年第二次回鄉休假時順道到威爾斯來拜訪他。
可是海德在汽船上不慎把彭恩鐘斯威爾斯家鄉的位址遺失,因此心裏以為不能踐約了。幸好船上還有另一位英國宣教士,使他終能獲悉鍾斯的地址。船一抵達英國,海德立刻前往蘭格倫 (Llangollen),他的宣教同道所住之處。當時鍾斯正巧外出訪友,
回
鐘斯憶道:「然後她說:『去臥房看看誰在裏面盥洗』我沖上樓去,然後便開始一、兩個月在地如天的生活能夠和一位活在上帝面前的主的兒女同桌吃飯是多麼大的一項特權。我們進了主的宴席所,盡情酣飲於祂的聖靈。」
海德表示希望在那兒待到開西聚會(Keswick Week),以便能和兩位在印度的老友鍾斯和派特森一同參加這著名的聚會。委員會獲悉海德將赴會,便按照西亞寇特大會的慣例安排了一間禱告室。可是海德和派特森後來都恰巧生病,以致計劃無法實現。海德心裏一直感覺很想在開西設立一間類似在西亞寇特的禱告間。
扭轉頹勢的代禱事工
在威爾斯期間,海德有機會拜訪了韋伯查普曼(J. Wilbur Chapman),那時查普曼正在舒斯伯利(Shrewsburg)主持一項佈道事工。海德聽說過這位傳道人的事工,所以和鍾斯兩人決定去參加。到了佈道會所在地,他們發現民眾似乎興致索然。主人立刻提議幾位同工和鍾斯、海德一起用禱告推動這項事工,完成任務。
一位當時在場的人寫道:「在場的同工人數不少,可是大家似乎都把這事看作一場附帶的好戲。」海德發現查普曼的信息很有能力,可是成果卻不彰。
海德說道:「我不能讓傳道弟兄獨自背負這樣的重擔。」於是邀請好友鍾斯與他一起合力禱告,猛烈圍攻。那個星期天海德自己本來應邀講道卻沒去赴約,星期一回到奮興大會會場時,發現一位佩帶聖經聯盟的
「我們在英國的佈道會,其中一次聽眾非常少,似乎不可能有什麼果效。可是我接到一封信,說有一位宣教士,大家叫他『祈禱的海德』,會前來為我們禱告,使上帝的祝福沛降在我們的事工上。整個情勢幾乎瞬間改觀。會場擠滿了人,我第一次邀請人決志,就有五十人歸主。走之前,我說:『海德先生,我想請你為我禱告』。他進到我房間,把門鎖上,跪下來,第候了五分鐘之久,一個字也沒說。我可以聽見自己和他的心在跳動的聲音。熱淚從我臉頰滑下。我知道自己是與上帝同在。然後海德仰起臉,淚流滿面,說:『噢,上帝啊!』之後他又靜默了至少五分鐘,等他確實知道,自己在與上帝交談了,便伸出手臂攬住我肩膀,從內心深處發出如此懇切的各樣代求,那是我前所未聞的。我從地上站起來時,終於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禱告。抱著禱告大有能力的信念,我們已經周遊世界一圈又回來了,如今這信念比以往更加的堅定。」
海德在那個城市待了一個星期,為查普曼的事工背負代禱的重擔,而且他禱告所產生的影響力,也繼續隨著這位傳道人到達世界各地。海德回到威爾斯朋友家時,滿臉痛苦,身體虛弱到幾乎無法言語。
他開口對老友說:「這個擔子的確很重,可是親愛的救主為我背負的重擔使它甚至進了墳墓。」(參附錄一軼事九)
為主受苦的甘甜
這趟造訪英國期間,有兩次當他想帶別人深入禱告,在場的一些人出面阻止了他。我們不禁要想,如果給海德權利,讓他在英國設立象在印度那樣的禱告室,結果不知會如何。
在北威爾斯時,長老會邀請他在多處教會講道,雖然海德是忍著極大的痛苦來講道,可是他的信息仍然產生很明顯的果效。因著眾人的要求,他又受邀在長老會總會的會中講道。海德咬緊牙關前往,發現一大群聽眾在等候他。
可是會中突然橫生枝節,雖然好多人傳紙條給秘書長,他還是不讓祈禱的海德站講壇。海德當時正受著後來終於奪去他生命的劇烈頭痛之苦,但對這顯而易見的侮慢,他仍是勇敢地承當下來,把它當作為主受苦。
海德只說:「他們不瞭解,我知道他們並沒有惡意。這是主要我挑起為祂背負的十字架。」
就是因著這份愛,因著他能夠忘記、寬恕那些傷害他的人,使得海德能夠如此完全地與主相交。
愛是事奉的原動力
不論海德在何處作工,他的事工有三項特徵:第一,他對基督的愛熾熱而深切。有一次他說:「幾年前,我覺得自己很想付出一些東西給如此愛我的耶穌基督;於是我將自己完全交給祂,許下諾言,我生命裏不會讓任何人進來,分散了我對祂的愛。我告訴主我不結婚,我要完全屬於祂。」就是這份對主熱切的愛,使他能進入代禱的生活中。
第二,他也熱愛他所服事的人。只要能把福音傳給印度的百姓,再大的犧牲也在所不惜。一晚又一晚的通宵禱告,一周又一周烈日下勞碌奔波,應該上山休養的時候卻仍殷勤地在各村落傳福音,這些都是發自他對印度人深切的愛,甚至到最後把整個生命獻給印度。
第三,對他的宣教同工,海德的關懷也毫不稍遜。他總是細心地瞭解他們的生活,分擔他們的重擔,更有許多夜晚殷勤的為他們禱告。他時常看出他們的難處,便會輕輕拍他們的肩膀,把他們喚到一旁,一起在主腳前卸下一切重擔,得著靈裏的安息。
海德的信仰毫無虛矯炫誇,他只是單純地、莊嚴地,照著他從新約聖經中看見基督的樣式去活,他雖然離開了印度,他的影響力卻未遠離,因為他禱告所激發的屬靈生命仍然在他身後涓涓地湧流不息。終點近了,他勇敢地迎上前去,腦中最終所惦念的,是那些將來要循著他的足跡奔這條印度之路的人。
10、勝 利 的 歡 呼
回天家這件事對海德而言,並不是什麼痛苦的念頭,因為這一生中,他已莊嚴地活出屬天的樣式,酣甜地學唱屬天的歌曲,以致當他舉目望入天堂敞開的大門,死亡便成了一位好友,可以引他晉升到高萬王之王的座前。
他知道自己身患重病,雖然他可以停止代禱以延長壽命,但直到最後,他還是一直在禱告中用自己越來越虛弱的肩膀背起別人的重擔。
在英國時,查爾斯亞歷山大堅持帶海德去給他的私人醫師診療。他的醫師和另外兩位醫生會診完,瞭解海德病情之後,試著警告海德其嚴重性。可是海德雖願認真聽,對他們叫他停止殷勤祈禱的勸告卻不甚熱衷。
亞歷山大也加入勸告的行列,可是他和醫生們都為海德鎮靜的態度所震驚。當他聽到自己逐步邁向死亡時,臉上籠罩著一片肅穆的光芒,因為過去他曾多次在異象中瞥見主,如今終於確定自己就要回天家與祂同在了。
返鄉接受手術治療
海德只希望在一個地方死去,就是自己出生的家鄉。因此他啟程回美國,於
檢查之後,醫生建議開刀切除腫瘤。手術後醫生宣佈是惡性腫瘤,並且已經回天乏術。
不久癌細胞又在背部、腰部複發,海德以為是風濕,去找醫生治療,可是醫生們明白是癌症卷土重來,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兇猛。
勝利的呼喊
二月來臨時,祈禱的海德外表看來已大為消瘦,他承受肉體上的痛苦,與過去多年代禱歲月裏所承受的靈裏的痛苦真是不相上下。然而一直到最後,他都未曾放下禱告的負擔。我們從一九—一年十月廿七日他所寫的話可以看出:「我仍然得臥床或是坐輪椅,得了很好的休息,作了很多代禱的工作,也有一些機會作個人工作。耶穌的一言一行都發出何等聖潔炫眼的光芒啊!」
他已付了代價,如今為一生天路客的旅途書下最後一筆記錄。
在他結束世上之旅,開始天上新生活的這一刻,海德呼喊道:「Bol, Yisu Masih, Ki Jai!」(意即呼喊耶穌基督的勝利)。對於時間殷殷的招引,海德已閉眼不顧,卻轉移目光,仰望坐在永恆榮光中的耶穌。
祈禱的海德日子已盡,但其影響卻不然,因為他死前的那聲呼喊:「Bol, Yisu Masih, Ki Jai!」已成為旁遮教會屬靈爭戰的呼喊。
普世性的代禱事工
「我看到過去我們目光多麼狹隘而上帝的工作多麼迅速,祂把一支支隊伍,一個個陣營連結起來,剎時間整個變成強大的奮戰力量。對我而言,那意味著基督最後的勝利俄們一定要留心對祂絕對地順服,因為祂看見的是全盤的戰局!」
這種普世性的異象當下籠罩了他的代禱生活,這位在印度勞苦了將近廿年的工人,同時也背負了整個世界的重擔。
光榮的安葬禮拜
海德的妹妹瑪莉陪著他的遺體回到伊利諾州迦太基市的老家,以便能在海德少時聆聽父親講道的地方舉行告別禮拜。當時父親的聲音便是從這兒的講壇上傳下來,發出懇切的祈求、宣講勝利的篇章,請求上帝打發工人去收那熟透了的莊稼——而海德自己也盡了一份力量,促成了這個禱告的應驗。
楊格牧師(Rev.J.F.Young),海德的一位同學,是當時教會的牧師,由他講道獻給海德,之後再將祈禱海德的遺骨安放在大地的懷中歇息,等候救贖復活的早晨。而講壇上的助理則是法蘭西斯麥克高,後來他寫下美國第一本描述其好友海德一生的傳記。
麥克高道:〔我很有幸能夠看見棺木中那張最親愛的臉孔,——他消瘦了很多,可是那張臉還是那麼甜美、安詳,既溫柔卻又剛強、堅毅,正如我在一九0一年他生前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一樣。〕
歌功頌德及贊美的話,那天說了不少,但它們卻並不能為祈禱海德的名字加添什麼光采,因為他的名字透過經常性的進入至聖所與主晤談,已經大有光采了。
遺愛人間
海德最後的遺願,是要求能募到五千美元的奉獻,在他最後的事工中心莫加,建立一所傳道人之家。這項遺志託付在瑪莎葛瑞手中。海德在印度宣教的—、二十年,一直是這位姊妹在協助招募奉獻支持他。他囑咐道:「告訴
長老會的海外宣教董事會(Roard of Foreign
Missions)這樣描述他:「海德先生是一位極為虔誠,熱心禱告,結果豐碩的印度宣教士。盡管他沒有改穿當地的衣著,外表上也沒有表現出禁欲苦行的模樣,卻被印度人視為熟識上帝,洞悉生命奧秘的『聖人』,因而抱著毫無保留的信心和信賴來到他面前。」
瑪莎葛瑞不負海德的遺志,開始招募這筆紀念性的基金。捐款一年一年增加,終於在一九一七年,海德回天家五年之後,葛瑞報出已募得五千零七十美金的好消息,後來使用這筆錢,在莫加蓋了一間海德紀念之家。
在遙遠的旁遮普省,喜瑪拉雅山(Himalayas)的蔭影下,祈禱的海德曾用他的禱告催生了豐碩的事工,如今他的精神也仍舊盤旋在其上。他的影響力澆灌了從那裏流出的溪流,滋潤了印度人的生命,最後又與上帝的生命之河匯合,在那兒的永恆岸邊,海德現已息了一切勞苦,而他所作的工也隨著他被紀念在天上。
附錄一 膾 炙 人 口
的 軼 事
軼事一 禱告的邀約
大佈道
我要敘述幾件一直深印在我的腦海中,令我難以忘懷的事。我第一次遇見他是在旁遮普的路地安那,他當時住在那裏。我是被邀請前往美國長老會宣道會的大會,就凱西亞山的複興(Ravival in the Khassia
Hills)這個題目講道,海德他們當時也正在該處開年會。我在夜間從阿拉哈巴(Allahabad)起程到路地安那,清晨時抵達該地。有人來接我去跟代表們和其他的人一起用茶。席間,他們向我介紹對座的海德牧師。他當時對我說:「我想見你,我稍後在門口等你。」他果然在門口等我,他對我說的頭一句話是:「請跟我到禱告室去,我要你在場。」我不知道那是一個命令或請求,我只覺得我必須去。我告訴他,我趕了一夜的路,很疲倦,而且在下午四時要講道,但我還是跟他去了,我們發現有六個人已經在那裏。海德在主面前俯伏於地。我跪下來,一股奇怪的感覺爬上了我的心頭。幾個人禱告過後,海德開始禱告了。他禱告時所說的話我記得不多,只知道我是在神自己的面前,不想離開那個地方;事實上,我想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我自己,或我周圍的環境,因為我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我希望留在那裏。
我們是在大約早上八點進入禱告室;有幾個人出去,有另外一些人進來,但海德一直臉伏於地,並且帶領我們做了好幾次禱告。我們忘了午餐,我的疲倦感消失了,我要傳遞的複興報告和信息,以及我為這次講道所感到的焦慮全拋到了九霄雲外。一直到了大約三點半,海德才起來,對我說:「你四點要講道,我現在帶你去吃些東西。」我回答說,他一定也需要吃一些點心,但他說:「不,我不需要,但你必須吃一些。」我們請人把東西送到房間,急忙地梳洗一番,然後一起用了茶點,聚會的時間便到了。他送我到門口,握著我的手說:「進去講道吧,這是你的工作。我要回去禱告室為你禱告,那是我的工作。聚會結束之後,請回到禱告室來,我們一起贊美神。」我們分手時,一股象電擊般的激動通過我的全身。講道時非常的釋放,雖然講道要透過一名翻譯員翻出來。我說了些什麼,我不知道。在聚會結束之前,那名印度翻譯員受到聖靈大大的沖擊,無法再控制他的情緒,以致不能繼續下去,必須由另外一個人來接替他。我知道,主在那天晚上講話了,祂對我講話,也對許多人講話。我那時才明白禱告的力量;我經常讀到有關禱告蒙應允的恩典,但那天晚上,神以強大無比的力量使我嘗到了那恩典,從那時起,每逢我要站起來傳遞祂的信息,我都會設法征慕一批禱告勇士來為我禱告。那是我所參加過最美好的崇拜之一。我知道,是幕後的那位禱告聖徒使那恩典得以臨到我的。
聚會結束後,我回到他那裏去贊美主。他沒有問我任何問題,沒有問聚會是否進行得很好,是否有人領受到神的恩典;我也沒有想到要告訴他,我個人領受了什麼樣的恩典,以及他的禱告如何蒙了應允。他似乎全都知道了。他大大地贊美主,我也痛痛快快地贊美主,並且向祂訴說祂所賜給我的恩典。在那次的大會期間,我很少跟他交談。我對他所知不多,然而,我卻沒有想要問他任何問題的欲望,有一股新的力量進入了我的生命之中,使我謙卑下來,也給了我一個對宣教士生活,甚至對基督徒生活的新觀念,而神在那裏向我啟示的理想,我從未失落,而且隨著歲月的流逝,我更加深切渴望能活出那理想。
我曾經跟好幾位宣教士談到他,我發覺他們都誤解他。不過,他們也很清楚地看到,他不是一個尋常的工人,而是特別被禱告的靈所充滿,是神賜給印度,要他教導人如何禱告的。多年後,我問他是否知道,早年那些宣教士並不贊成他把那麼多的時間用在禱告上。他面露笑容——那甜美笑容令人永難忘懷——說:「是的,我知道,不過,他們只是不瞭解我而已;他們並不是故意對我不友善。」我看不出他的語氣或態度中有絲毫的怨態。到了我跟他有來往的時候,他們已經對他的日夜祈禱大表贊同。可能是在那次的大會期間的一天晚上,有人看見他不在床上,而主就藉此授予他尊榮。別人常見不到他人影,但是,許多人因著他的禱告而蒙福。我相信,在宣教歷史上的一個新紀元,也是旁遮普歷史上的一個新紀元,在那時候開始了。
軼事二 對主的新看見
海德首先讓我看見的是:
(一)、基督道成肉身 基督成為一個人是一件多麼虛己的事。我在基督裏「倒空自己」的事上看見了一些我過去沒有想到的,祂離開祂的榮耀,來到我們的世界,這罪惡的世界;要祂生活在一個充滿罪惡的環境中,這對祂該是一個多大的犧牲,難怪祂要經常避開眾人的糾纏,避開令人沮喪、令人窒息的罪惡臭氣,到山上去吸一口天上的清新空氣。海德對罪惡的環境,和生活其中的聖者的描述是何等生動明白!我覺得,即使基督從未在各各他山上受死,光是道成肉身已是一無限的犧牲。
(二)、為我成為奴僕 接著,他停下來說:「祂是為我而取了這個身份一一成為人。」我對基督替人受難一事便有了新的看法。過了片刻,他再度開口說,基督為我成為奴僕。祂洗門徒的腳——這是奴僕的工作。祂為我卑恭屈身,成為一名奴僕。他接下來描述一個奴僕的生活,以及基督如何就〔奴僕〕一詞各方面的意義,自願成為一個奴僕——不是象一個奴僕——一而是真正地成了一個奴僕,一個奴隸。祂原是萬王之王,是天上的萬軍所敬拜,所崇敬的,竟來到地上成為一個真正的奴僕!「這一切,」海德說,「都是為我,為我。」
(三)、為我成為狗 他哭了一會兒,我們二人都哭了,我哭是因為我想到了基督為我們受的苦,以及我一直對他是如何的不忠;但海德當時所思想的,是他接下來所要說的,而他所說的給了我極大的震撼,以致我幾乎不知道該如何重複那番話,因為恐怕會受到誤解。海德一面哭,一面繼續說,「我看見了更多。我看見了我的耶穌為我成了一條狗,一條賤民的狗。」使用這些字眼是否褻瀆0海
德說,他正在想那個迦南婦人,以及耶穌如何把「狗」這個輕蔑的字用在她和外邦人的身上。接著,他說,聖靈使我想到,耶穌為外邦人,為這些狗,死了——這必然是指,耶穌取代了狗的位置。他說:「起先,這個念頭太可怕,使我不忍去想。可是,當我想到祂的一生,我所得到的結論不得不是,基督的一生富有狗生命的特徵多於任何其他生命的特徵,所以,我一向所作的,便是為這一點敬拜祂,贊美祂。」他解釋,基督的用意必然是要籍著這個神跡,來教導這個真理;若不是為了特殊的目的,基督絕不會用「狗」這個渾名來稱呼人。祂的目的是:祂要人瞭解,祂為了要高舉人,所以降低了祂自己,甚至降低到人的下面。
海德接著指出了,基督的生平與東方的賤狗之間的相似點:
基督沒有枕頭的地方 東方的狗的生活也是如此;它們沒有一處可以稱為「家」的地方,而基督也是沒有家的。海德說:「想想看,基督為我受了這一切的苦。」
東方的狗經常受到人的拳打腳踢 而人也是如此對待我們所發的救主。祂被逐離人群,經常受到人極無情的對待、殘酷的話語、嘲弄、毆打,最後還遭到殘忍的殺害。我永遠忘不了海德講到基督的受苦時,所流露出來的柔和親切。
那天晚餐吃了些什麼,我已經忘記了,我所記得的是,我們倆坐在床邊上好幾個小時談論基督。我將永遠忘不了,也從未忘記我對基督的愛的看見,祂愈降愈卑微,所受的苦愈來愈多,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我們若是能時常單獨與基督在一起,我們將會有何等的看見,我們也能向別人談論祂,直到他們對基督也有新的認識。屬世事務的纏擾,以及世界的吸引,必不會再象現在這樣影響我們。我們需要跟祂在一起的安靜時刻;我們需要找時間,花時間,跟祂在一起,與祂面對面。
軼事三 不眠不休的勇士
我與海德牧師在慕裏(Murree)共度的一個禮拜,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個禮拜,其他一些與他共度的時光也是非常地美好。
慕裏是往喀什米爾(Cashmere)途中的一個山上駐地。在一九0七年,幾名宣教士安排到該處避暑三、四個禮拜。聖靈感動他們在那裏舉行了一個一禮拜到十天的等候主聚會。其他的人聽說他們舉行這個聚會,便到那裏去加入他們,而我也有幸能跟他們在一起。當我說,從西亞寇特大會(Sialkot
Convention)來的數名領袖(說得更正確一些,應是代禱者)也在那裏,別人就能瞭解我所說的有幸是什麼意思。令我高興的是,我能夠與海德共用一間小寢室。那間寢室對我而言是一個小天堂,那段回憶是永難磨滅的。招待我們的是派特森夫婦(M’Cheyne Paterson),屋中所有其他的客人都有著相似的心靈,所以那個團契幾近完美。海德牧師很幽默,而且他把幽默感控制得恰到好處。他跟那些與他共用他的禱告生活的同伴們在一起時,懮愁及擔重擔的面容放鬆了,臉上閃耀著喜樂的光芒——一種屬天的喜樂。餐桌上的談話最令人精神振奮,海德和其他一些人領我們「到了青草地上」。我們有些人是在飽餐了那活在主面前隱密處的親愛聖徒們口中所吐露出來的思想後,才開始瞭解此種生命。但海德的座位常常是空的;我們知道他在何處,沒有人比他更喜歡跟人在一起,但他必須先跟耶穌在一起一一他害怕與聖徒們的交通會影響了他與救主之間的關系。
我每次上床時,他總是還穿著一件厚外衣,跪在地上,我拂曉起床時,他已經起來禱告了一段時間了。他也會在夜間點燈數次,讀聖經上的話語,然後與主交談片刻。有時候,他會整天都跪在地上。有時候,他會跟我們一起參加聚會,並且在教堂附設的禱告室中禱告。那些聚會充滿了能力,每一句話都似乎打動了人的心。造成這種情形的,不是信息的力量,而是禱告的力量。講員講得多麼的流暢;會場中籠罩著禱告的氣氛。我和其他一些人會在禱告室跟他一起禱告直到聚會開始,然後在聚會結束後立即回到禱告室。
有一天,為在駐地的歐洲人禱告的負擔突然臨到了海德;他有兩、三天沒有上床睡覺,也沒有下樓吃飯。送到他房間去的食物通常都是原封不動地被拿下來。他常常來跪在我的床邊,好讓我設法幫助他背負那重擔。到了星期六晚上,他極其痛苦。我和派特森陪伴著他。他萬分迫切地為駐地的歐洲人禱告、祈求。他使我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痛苦的代求;他似乎象古時的雅各一樣地說:「我不容檷去,」然而,他在堅決中有著深深的謙卑,和充滿愛的哀求。清晨二點,有人來敲門,派特森悄悄對我說:「那一定是我太太來提醒我,我們該上床睡覺了。」但事實並非如此。那是一位住在該地一家最大旅館的女士派人捎來了一封信,請我們去旅館的會客室為歐洲人舉行一場聚會。海德聽見我們念那封信,便跳起來說:「那就是神對我的禱告的答復。我現在知道,主垂聽了。」
送信來的僕人走錯了方向,朝另一頭走了好幾哩,必須折回來,才發現,夜間很難找到人指示他我們所住的地方,所以他在清晨二時才來到。
那個禮拜跟他在一起是一種何等的恩典!我學到了何等寶貴的功課!他手上隨時拿著聖經,即使在我們吃早餐時,他也以聖經中的嗎哪來款待我。他跪下禱告時,總是把聖經打開,放在面前,手按在其上,與主面對面,仰賴祂的應許。他每次都能從神的話語中給我一些可口的美食,我們一起禱告的時候,他總是把我一直帶到主面前。象他這樣,時刻活在「祂面前的隱密處」的人為何如此地少0我們為何不把自己交給主,讓我們的生命成為一個禱告的生命,一個與祂相交的生命0如此,我們便可以帶領他人通向更高的生命。
我們一起從慕裏去西亞寇特大會,那可能是所舉行過最美好的大會之一。海德牧師主領了幾次早晨的讀經會,使許多與會人士得到了幫助。
軼事四 傾倒生命的信息
我寫了海德在大會中的一些情形,也答應要敘述
他用晤魯都語(Urdu)講道。那些懂得晤魯都語的人說他講得很好,如果稍有誇大的話,使用文言文多於使用白話文。我聽不懂他講些什麼,因為我對晤魯都語所懂不多,於是我有機會觀察他和會眾。我很快就發現,他所傳遞的是一個嚴肅的信息,因為在會眾中間有一股幾乎使人窒息的嚴肅氣氛。他的聲音很輕,但人人都聽見了,我感覺他的生命就在他的話語中。
他有一次告訴我,一個人若想事奉神,幫助人,就必須獻上他自己。光是獻上我們的時間和我們的才華是不夠的,我們必須獻上「生命」。他說,無論在禱告,在講道時,都必須如此。肯獻上我們的生命的人何其少!當我們認為我們的生命被觸及時,我們便覺得那是我們應該退縮的時候了。我們經常聽人說:「你這麼拼命地工作下去,會沒命的;放輕松點。」但海德常說:「要為神,為人獻上你的生命。」讓那生命力,那內在的生命力量,為人傾倒出來。誰說得對呢0是海德還是現代人0海德在講道時擺上了他自己——他在禱告時傾出了他的生命那天早上在西亞寇特,他便如此做了,而人們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我聽見在聚會後,他們立即召開委員會,一起商討神給予他們的挑戰,並且禱告求神使那信息能影響眾人。早餐時,眾人分成小組,問他們該怎麼作。並且我知道,另有許多人獨自走開,讓聖靈重新調整他們的生命。
在另一次大會中,他向歐洲人講道。會眾大部分是宣教士。他的講題是「十字架」。我想,聖靈使用他來給了我們對十字架的一個全新看見。那是我所聽過的最富啟發性的信息之一。他的開場白是,我們無論從哪一個方向來看十字架上的基督,都看見傷處,看見受苦的記號——從上看,我們看見荊棘冠冕所造成的傷痕;從十字架的後面,我們看見由鞭打等等造成的皮開肉綻的傷痕;他以如此清楚的說明,不厭其詳地談論十字架,以致我們忘了海德,忘了別人,只有那位「瀕臨死亡,卻仍然活著的基督」在我們的眼前。接著,我們一步一步地在他的引領之下,看見了在被釘十字架的基督裏面,有足夠的能力滿足我們一切的需要。當他詳細論到基督能應付一切的危急時,我感到在目前與永恆,我都不再有缺乏。
然而,對我而言,最高的高潮是他強調基督在十字架上勝利地呼喊說「成了」這個真理。當時在十字架周圍的人以為,祂的生命已經結束了。祂的門徒也以為,祂失敗了,祂未能達到祂的目的。祂的仇敵以為,他們的危險敵人終於被打倒了。眾人以為,奮鬥結束了,祂的一生是以悲劇收場。但接著,祂發出了得勝的呼喊:「成了。」那是在黑暗時刻的勝利歡呼。
海德接著向我們指出,我們只要與基督聯合,便能在即使一切都指向絕望時,同樣發出得勝的呼喊。我們的工作縱然看起來失敗了,敵人勝過了我們,我們受到了所有朋友的責怪,也讓所有同工覺得遺憾,即使是這樣,我們還是能夠與十字架上的基督在一起,呼喊說:「得勝,得勝,得勝!」從那天起,我從未對我們的工作感到絕望。每當我覺得失去勇氣時,我想我會聽到海德的聲音在喊:「得勝!」而這立時把我的思想帶到了各各他山上。我聽見救主在臨死前歡欣地喊出:「成了。」在黑暗中發出勝利的歡呼,如海德所說:
「這纔是真正的得勝。」
我記得渥德格雷(M.Waldegrave)也參加了那次的聚會。他在聚會結束,離開前對我說:「我通常在每次聚會後,都會回到我的帳篷,把我所聽到的信息寫信告訴我的妻子,但海德牧師剛才所傳遞的信息是那麼的神聖,那麼的動人,我不敢嘗試去寫它。」
我後來曾就十字架與那篇信息與海德作了一次長談。他告訴我,他一整年來都被十字架所迷住。他說:「現在,我無法講任何其他的題目。」數周後,我在另一個大會上又聽他講到十字架。那次的講道也同樣地有聖靈的能力隨著。
軼事五 他的三項傑出特性
我在細想海德牧師的生平時,發現他有一些特點可以說明他之所以能影響人的原因。
—、他對救主熱烈的愛
有一天我問海德為何不結婚,因為妻子可以照顧他的起居。他笑了一笑,過了片刻,有如正在洩露秘密般說:
「多年前,我覺得我要把一件東西獻給那麼愛我的耶穌基督,於是我把自己完全地獻給祂。我答應祂,我不會讓任何人走進我的生命,分享我對祂的愛。我告訴主,我要終生不娶,完全屬祂所有。」
這是何等的摯愛!他也忠實地遵守了他的諾言。基督成了他的一切的一切,他持續不斷地與基督交談,這便可說明瞭海德活在禱告的氣氛中之原因。這種愛是一項恩賜。我們也可以得到這同樣的恩賜。海德不斷地降低自己,好讓神的愛能夠注入他的生命。他打開他的生命,讓神的愛流入。我們也可以如此行,禱告便也自然會流進我們的生命。
二、對周遭人的熱愛
他對基督的愛生發了眾所周知對周遭人的熱愛,以致他實際的為他們犧牲了一切。他與他們一起生活、一起吃、一起睡。我一再聽說有人利用他的仁慈欺哄他。他知道這個情形,卻什麼都不對他們說,甚至他們偷他的東西,他也不說他們。他曾看見有人穿著他的衣服,不會叫他們解釋,惟恐他們會因而更加遠離基督。他愛人的靈魂,以致當人的靈魂有危險時,屬世的財物便算不得什麼。他的一些宣教士同工為此常常埋怨他,但他還是擇善固執。在旁遮普有一名
他們當中的一個同夥去找海德牧師,假裝是個慕道者,想要知道有關基督信仰的一切。海德牧師親切地接待他,邀請他與他同住。這正是那個人所希望的。他在海德牧師家住了三、四天,然後逃跑了。他回到那些差遣他的人那裏說:「他沒有錯處,那個人沒有過失,他是個神!他是個神,不是人!」這是一個跟他日夜相處了三、四天的人的評語——沒有錯處。我們有多少人能禁得起這個考驗0他愛人們,而人們也瞭解這一點,他們在他身上找不出錯處,這再一次說明他的禱告生活的真實。海德必然在人的身上看見了許多過錯,但看見過錯正好是一個為那些人禱告的理由。他常常為那些欺騙、搶奪他的人找籍口;他所找的籍口與主所找的籍口很相象:「他們所作的,他們不知道。」(路廿三
34)我們若更多的去愛別人,更多的為他們犧牲,我們便定然會更多的為他們禱告。
三、他對與他同工的宣教士由衷地尊敬和愛護
然而,當他覺得神在引導他朝跟他們的意見相反的方向走時,他會勇於反對他們的意見。我們曾聽見一些跟他同一個差會的宣教士說,他們多年來一直不瞭解他。可是,他們一旦瞭解他,他們便是首先領會他的能力的人。曾有人對他說難堪的話,也曾有人在背後批評他,但我想,從沒有一個人聽過他對任何宣教士說難堪的話,或是在背後批評一個宣教士。他曾不只一次對我說,一些宣教士不瞭解他。很多人以為他是一個愁眉苦臉,鬱鬱不樂的人,但他並不是,雖然他很多時候都是那個樣子的。當他與那些瞭解他的人在一起時,他會十分的快活、開朗;人們稱他有「聖潔的幽默感」。他非常幽默,而且他把他的幽默感控制恰當。他似乎能使跟他在一起的人感染到他的幽默。
在他生命的最後那幾年,他對宣教士們有極為美好的影響。我想,我可以說,他在旁遮普那些知道也感受到印度的需要的禱告老將當中,開創了一個新的禱告紀元。他們常為印度禱告,也喜愛跟海德在一起,因為他給了他們一個禱告的新概念。親愛的印度基督徒們成群地圍繞在他的周圍,而他總是從神的話語中給予他們一些美味的珍饈。他忠心地領人歸向基督;他若是認為人們是在仰望他,而非仰望主時,他便會逃開,留在隱密處為他們禱告。
「他雖然死了,卻仍舊說話。〕(來十一4)這句話形容他最貼切不過。自他蒙召回天家以來,已經許多年了,但他仍未被人遺忘;他今日仍在向他們說話,把基督的禱告生活向我們說明。我每
次跟他相處數天后,都會發誓我要比以往更殷勤地禱告;而我禱告時也會覺得容易得多,因為耶穌對我變得比以往更加的寶貴,也更加的真實。這些對他的回憶若能領我們更靠近基督,並且能給予我們一個對禱告的新概念,我把它們記述下來便不是徒然了。
軼事六 尊榮聖靈
人人都知道海德是如何忠心地支持西亞寇特大會。他的講道使一九0四年第一屆大會大大蒙恩。參加該次大會的成員大半是宣教士,尤其是那些在鄰近地區的宣教士。那是一個神與祂的百姓相會的時刻;是一個「自我」現出本來面目的時刻;是一個神呼召凡屬祂的人作更深獻身的時刻;也是一個聖靈使人知罪,使許多人生命改變的時刻。事實上,是教會領袖們在那裏把他們的心降服給基督而導致了一九0五年的複興。海德牧師以聖靈為題的講道大大被神所用,以致達成這個偉大的成果。
一九0四年夏天的這次大會也受惠於旁遮普禱告聯盟(Puniab
Prayer Union)極多。它是幾個對聯合為複興禱告深覺有負擔的人,大約在一九0四年四月成立。毋庸說,海德是推動這個聯合會
的主要人物之一。聯盟的所有成員大大地受到他的禱告習慣,以及他的整個代禱生涯所鼓舞。他每年在聯合會的年會上出席尤其為他們所看重,也使他們特別受益。他在年會上的致辭使許多人深受感動;他與他們的交談導致了他們所夢想不到的喜樂生活和事奉。
誰忘得了旁遮普禱告聯盟在一九0五年春天所舉行令人留念的年會0那時,與會的每一個人都為印度教會,和她對複興的需要感到有巨大的負擔,那種負擔十分之強烈,非筆墨所能形容。這主要是歸因於海德和那些與他有同樣心志的人,就有關「分擔基督的苦難」(
the fellowship of Christ’s sufferings)的教導。當他們談論這個題目,為這件事禱告時,他們的心都破碎了。神羔羊的雙手和肋旁帶著傷痕,向他們當中許多人顯現,讓他們看見,祂的心如何因著祂的兒女沒有完全獻身給祂,沒有被祂的靈充滿並滿溢,而仍然在流血。難怪一九0五年的大會如此深深地感動了旁遮普教會的生命!海德在此處再度成為推動整個大會的人物,有如他的第二個偉大屬靈老師(第一個是
這便是海德在一九0五年的西亞寇特大會上所傳遞的負擔。這個信息是何等令人興奮!他明白地指出,聖靈是獨一的真見證,所有的基督徒都必須把聖靈擺在第一位;如此,他們纔能靠著祂的力量和幫助去作見證。當他問牧師們,誰在他們的講臺上居首位,是他們自己,還是那位教導人、引導人明白一切真理的訓誨師,我想,與會的傳道人中,沒有一個不深覺有罪的。
他接著講到了基督的一生——使我們看見,基督一生中的所有奧秘事跡是如何靠著聖靈的幫助完成的一一我們救主的降生、祂的受洗、祂的傳道、祂的神跡、祂的受難、祂的復活,聖靈是這每一件事跡的見證,所以惟有祂是真見證人。當海德呼籲眾人,要注意倚靠這位「神聖的見證人」來教導一切慕道的人每一件事跡的意義和奧秘時,很少人不受到感動。在海德告知,他沒有其他的信息要傳遞後,主席讓聖靈來引導餘下的每一次聚會——這無疑是這個教訓的一個直接效果!除了聖靈外,還有誰能感動人的心,把人的心破碎,融化成認罪與眼淚,而開始了旁遮普的第一次大複興0
宣教士在一九0四年的大會上大大地蒙福。當時,一位領袖語重心長地說:「除非我們宣教士現在就從上頭領受能力,否則就讓我們搭下一班的輪船回家,因為我們不適合這件工作。」在一九0五年的大會上,我們的牧師和長老們透過海德牧師的教導和完全順眼的榜樣,大大地被神的恩典所抓住。在一九0六年的大會上,恩典延伸到了一般的基督徒身上,並且伸出了教會,遍及了整個印度北部。
軼事七 第一屆年會的回想
我們在一九0五年春天的第一屆年會上,連續幾天享受在神的同在之中。祂向我們啟示「祂自己」,啟示基督和祂的被釘十字架。祂使我們在祂聖潔的白光下俯首,愈俯愈低——使我們更加地看見我們的黑暗,以及祂那極其豐富的愛。其他三名與他同處一室的夥伴的經歷,使海德深受感動。耶穌向我們這個小組以全新的方式啟示了祂為印度的緣故,所受的痛苦和死亡,祂的愛好象滔滔不絕地從祂破碎的心中湧流出來,從北到南,從東到西。
Conybeare&
Howson將加拉太書三章一節譯成「
You,
before whose very eyes was held up a picture of Jesus
Christ on the Cross 。」而Weymouth則譯成「 You to whom Jesus Christ has
been vividly Portrayed as on the cross.」不錯,那天下午,祂便是如此向我們四人啟示祂自己。
我們有如撒迦利亞書十二章十節寶貴的經文中所說,當我們仰望我們所刺傷的這一位時,我們為祂悲哀,又為祂愁苦。然而,當我們明白,由於祂用「祂的寶血」來買贖,所以印度,甚至全世界,都已經是屬於基督的了,我們悲傷的眼淚便變成了聖潔的喜樂。是的,十字架便是海德「倒空」的地方。在此,神特別強調我們要倒空自己,因為就是我們心裏沒有空位,阻礙了基督裏一切豐富的恩典不斷地湧入我們心中,以致我們的心無法流出主應許每一個相信祂的兒女的「活水江河」。海德一再強調「倒空自己」,直到他生命的末了。我們在聽他講到列王紀下三章十六節的深刻主題後,便明白了這一點:「耶和華如此說,你們要在這穀中滿處挖溝。」惟有山谷是肥沃的,贊美神!所以,山丘必須弄低,連這些低谷也必須挖滿水溝。我們必須跟我們的主一起深落入到祂的墳墓裏——因為祂被釘在十字架上、死了、埋葬了。我們的老我也必須埋葬——深深地埋起來,使它不再得罪神的一個小子,也不再介入于永生救主和尋求主的靈魂之間。但願我們學到馬大的教訓,不要去擋在死者與賜生命的那一位之間,以致把死者留在他們的墳墓裏。
難怪海德確然地與他的主立約,倘若他任何時候走進了一個靈魂和他的救主之間,主就要把他擺到一旁,阻止他,讓他看見他的罪,象主對馬大和其他的人所作的一樣!在那些日子,他經常使用一棵樹往下紮根愈深,就往上長得愈高這個例子來說明。「將來雅各(舊人)要紮根,以色列(新人)要發芽開花;他們的果實,必充滿世界。」(賽廿七6)他又以另一節經文來重複指示我們:「猶大家所逃脫餘剩的,仍要往下紮根,向上結果。」(賽卅七31)
軼事八 借空器皿
海德很喜歡的一章經文是列王紀下第四章,他尤其喜歡其中「借空器皿,不要少借」這句話。他熱切地指出,先缺少的是空器皿,惟有在沒有空器皿時,油才止住不再流;聖靈的工作若停止,應該怪的是我們,不是聖靈。他經常思想我們的主如何倒空自己。主不停地倒空自己,甚至從而十二歲,不,從祂還沒有降世為人之前,就已經開始在舍己;甚至在那之前,在太初的時候,祂成為道,在創造中執行天父的旨意,說:「要有光。」(創一3)甚至又在這之前,在無限久以前,祂就已經服從天父的救贖計劃,所以祂是「在創世以前被殺的羔羊」。
看我們的主在約翰福音第一章如何為不知體諒的門徒舍棄了自己的私隱!祂如何舍棄了祂的家、朋友、休息和舒適。祂如何在最後舍棄了自己的母親,甚至自己的生命!當我們的主受人蔑視,遭人棄絕——舍棄了尊榮——被釘在十字架上時,祂還有什麼可以舍棄,而又沒有為我們舍棄的呢0此種愈來愈深入於我們主的死,是海德在一切屬靈恩典上成長,以及他對人靈魂的熱愛上成長的秘訣。我曾經跟他同在一間教會。他起先想為那間教會的牧師禱告,最後卻為那位牧師贊美神。那次的結果好得無比,我在此處敘述一下。那間教會安排了一連幾天的聚會,我受邀請去當講員。海德象往常一樣,看不見人影——在禱告室裏。他那瘦削的臉皺作一團,那顯然是一場艱苦的爭戰。我從未遇到過一面更黑暗冷漠的牆,和更麻木的內容。氣氛夜複一夜保持著冷淡與死氣沉沉。可憐的海德似乎愈來愈縮攏在一起了。他身上的重擔何其沉重!我可以想像我看見我們所要面對的寒冷黑夜,到今天,那依然有如從無底坑出來的黑暗一般,使我的心充滿了恐懼。然而,那一切應該使我的心充滿得勝的喜悅才對,因為撒旦愈是使出渾身解數,我們愈是可以肯定,牠的征服者將要把牠踩在腳下。為神苦鬥不懈的聖徒啊!爭鬥愈是艱苦,你的心愈是應當充滿希望,因為撒旦只有在最害怕被打敗的時候,才會攻擊得最激烈。所以,牠看起來愈是象要得勝,你就愈是勝券在握了!
那一連串聚會的最後一晚終於來臨。我含著眼淚傳遞信息——除我以外,沒有別人的眼睛是濕的——沒有一顆心受感動。海德象往常一樣在「內室」臉伏於地,在痛苦中哀求。我們都知道他在何處,做些什麼。我講完道,我們的老朋友,也是教會裏的首席長老(他現在已經與海德、與他的主同在榮耀裏了),走上前來,低聲問他是否可以講幾句話。當時他的請求很高興地被准許了。他轉向會眾,說:「弟兄們,你們也許注意到,我很少來參加這些聚會。原因是神和我有一個爭論。你們都知道,本駐區有一條著名的波斯地毯要出售。我打定主意要買那條地毯。我想,如果價錢便宜的話,我就買來放在家裏的客廳;如果價錢貴的話,我就買來放在我的辦公室裏,而政府會付錢(他是政府中的一名要員)。我每次來參加這些聚會時,那條地毯就開始擋在我眼前,使我得不到神的賜福。現在我決定了,那條地毯的價錢如果貴的話,我就自己買,便宜的話,我就買來放在辦公室。」接著,他痛苦地大喊道:「弟兄們啊,是我,你們的首席長老,一直擋在你們的靈魂和神的恩典之間!我把那塊絆腳的石頭擺了在你們的路上!我很慚愧地向你們承認。求神赦免我所犯的這項大罪,我得罪了你們——祂的百姓,也得罪了祂!」
神何等奇妙地顯示祂的赦免!祂立時便「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約壹一9)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感動;沒有一個人的眼睛是幹的。人人都淚流滿面。另一位長老打破了緊張的沉默說:「弟兄們,我們的朋友不是惟一阻礙了大家領受恩典的人。我一直是一個比任何人更大的罪人。我多年來一直在跟另一位長老弟兄吵架」——他說出了那個與他不和已久的名字——「我一直在說有關他的謊話。」在教堂另一頭起了一陣騷動。一名男士站了起來,他的臉在抽動說:〔弟兄,在這件事上,我是一個比你更大的罪人。我今天才說了你的謊話。我求你原諒我,因為神已經仁慈地聽了我祈求赦免的呼求,赦免我了。〕接著,這兩個人互相迎向前去,這兩個敵對了一生的人在教堂裏擁抱在一起,再度成為基督裏的弟兄。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是非筆墨所能形容的。「一個罪人悔改,在神的使者面前,也是這樣為他歡喜。」(路十五10)當如此多人悔改時,那種歡喜是何等的大。那個教會,過去可能比哥林多教會更為分裂,雖然,感謝神,他們沒有象哥林多教會那樣充滿顯著的罪(然而,保羅還是能夠為神賜給一個如此墮落的教會的恩典和恩賜感謝神)——但那天晚上,那個教會在基督裏如一個家庭般合而為一了。各方面的宿敵都成了朋友,聖靈使每一個人看見了自己的罪,並且使每一個人都有柔和、寬恕的心看待過去的一切。我聽見一個姊妹對另一個姊妹說:「你記得你丟了一隻公雞,而你認為我應該為它的失蹤負責嗎0不錯,是我殺了那只雞。我要給你兩只母雞作為賠償。」(四倍的償還)對方回答說:「不,不,我不該讓它跑進你的園子,弄壞了你的植物」。一個孩子抱住我的腳,他正哭著跪在我面前,說:「
海德呢0他看見為基督和我們所受的生產之痛已產生了功效,因此從中得到了滿足。但他卻待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好讓一切的榮耀都單單的歸給神。沒有眼淚會是白流的。惟有神的百姓受生產之苦,靈魂纔能得到重生。沒有那樣的生產之痛,就沒有重生的靈魂。那些產痛是暫時的——很快便過去,因為當靈魂進入天國時,痛苦便要變為喜樂了。不過,還有另一種產痛是終生的——不會過去——而且會愈來愈深,即我們所期待、渴望能結束的第三次洗(除了水洗、靈洗以外的受生產之苦的洗)!
「我來降火在地上。」
「我的願望是什麼0」
「噢,願它現在被點燃!」
「但我還有一個洗禮要領受。」
「在它成就之前,我是何等難受。」(參路十二49~50)
保羅也論到了同樣的洗禮,他說:「我小子啊,我為你們再受生產之苦,直等到基督成形在你們心裏!」(加四19)可見,他指出有第二次的痛苦,而且這第二次的痛苦是持續不斷,愈來愈大,愈來愈深的,「直到基督成形在祂的百姓心裏。」在其中,是榮耀地與基督同受苦難——而這樣痛苦的分擔是要繼續在「祂的忍耐和祂的國度」(啟一
9)裏有份,感謝神!若非祂的忍耐是我們的寶庫,容我們隨時支取,否則我們如何能夠天天忍受此種終生的痛苦!
軼事九 勝過黑暗權勢
我和海德交往以來有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是和查普曼與亞歷山大( Alexander)在西英格蘭的一個小鎮上主持的一次佈道會有關。海德牧師當時正住在我家裏,我們剛好有幾天沒有任何被委派工作的日子。我們聽說查普曼牧師和亞歷山大牧師要舉辦一個佈道會,我便建議我們應該去參加這個佈道會三天。我們在一家小旅館了兩間小房間。第一天下午,有兩個主的兒女跟我們在一起,是一對在一九0四至一九0五年的複興期間大大蒙恩的夫婦。有海德牧師作伴,使他們受益匪淺。
海德牧師從未見過查普曼牧師,但由於他們屬於同一個教派,所以海德牧師很盼望認識他。我們在一個星期四的中午抵達那個小鎮(史魯柏利鎮)。第一堂聚會將在下午二時舉行。我們稍為用餐後,便到會場去,以便能選到好的位子,因為我們想,參加的人一定會很多。然而我看見街上的人並不多,不免有些失望。
在會場映入視線的地方,我們看見查普曼牧師和一群人正走過來。我們停下來等候他們,海德牧師立即走上前去,向查普曼牧師自我介紹。查普曼牧師可能已經聽聞過他的名字,知道他是他自己所屬的教會的一名宣教士,但他絕猜不到,這名宣教士將要在他的宣道事工上,以及在他的生命中,給予他何等大的幫助。會場內人數很少。到了兩點,又陸續來了幾個人。
那堂聚會沒有什麼十分突出之處,很不錯,令我欣賞。可是我們都對會眾的人數覺得很失望,我們多少感到有些沮喪。我遇到其中一位牧師,向他表達了我的失望。他說,那樣的佈道會在他們鎮上不是很受歡迎的,言詞間表現出他已經感到很滿意了。晚上,會眾的人數比較多,可是沒有熱忱的心態。我們非常喜歡那場聚會,但對會眾的缺乏熱誠和反應感到很驚訝。查普曼牧師和那些協助他的人也很明顯地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海德沒有說什麼。那天晚上,其中一間教會的一位長老,也是我的一個老朋友,跟我們一起吃晚餐。他很驚訝我們會老遠跑來參加一個佈道會。他聽說有這個佈道會,但沒有來參加過。我們勸他多關心這項事工。他答應,他若是能夠的話,他會去參加。
查普曼牧師建議,所有的牧師和教會領袖應該在第二天開會討論和禱告.看看是否有辦法鼓勵人們來參加聚會。他們也邀請我和海德牧師出席。在這次的會議上,我們發現他們極需要禱告。出席會議的牧師人數很多,但他們似乎把整個佈道會看作是某種小小的餘興節目。查普曼牧師的致辭很熱烈,可是一些牧師的態度卻顯示出漠不關心。於是,查普曼牧師面露愁容地說,如果這是教會領袖們面對佈道會的心態,他便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他請求大家原諒他,然後走了出去。這使最不認真的人也嚴肅了起來,少數幾個熱心的人也出去了。我注意到海德的頭愈垂愈低,他的臉上露出了每當禱告的重擔臨到他時所露出的沉重神情。他那晚很少跟任何人談話,而第二天下午我們就要離開了,因為我們二人在星期日都有講道的事奉。但他來找我,請我替他續訂下個星期的房間,他打算在星期一早上再回來。
他說:「我不能讓一個弟兄獨自擔這個重擔。」我替他訂好了房間。他在星期日講了兩三堂帶著能力的道,然後在星期一早上坐火車回去。我知道他身體衰弱,恐怕那個重擔對他太過於沉重,便瞞著海德,寫了一封信給查普曼牧師,請他盡可能找一個人陪伴海德,也好在他的代禱工作上協助他。查普曼牧師欣然地安排了一位
這次代禱的結果如何0查普曼牧師的一封信可以告訴我們。
「我們在英國的一次佈道會,來的人數極少。看來幾乎不可能會有什麼果效。但我接到一位宣教士的來信說,一人名稱「禱告的海德」的美國宣教士要為我禱告,求神賜福我們的工作。情況幾乎立時改觀——會場擠得水泄不通,我第一次呼召便有五十個人決志歸主。我們離開前,我說:「海德牧師,我要你為我禱告。」他來到我的房間,鎖上門,跪下來,一言不發地等候了五分鐘。我可以聽得見自己和他的心跳聲,感覺到有熱淚流下我的臉。我知道神正跟我們在一起。接著,他淚流滿面,抬起頭說:「神啊!」然後,他至少又停頓了五分鐘。當他知道他正在跟神交談時,我的手臂摟著我的肩,從他內心的深處發出了我從未聽過的那種代求。我那時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禱告。我們已經繞了世界一圈回來,也前所未有地相信禱告是大有能力的。」
海德牧師在那裏逗留了整整一個星期,然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我家裏。我立時看出他曾經與主角力,並且得勝了,但那幾乎超過了他的體能所能負荷的。第二天,他衰弱得連話也無法多說!但在我向他彎下身去時,他微笑地對我說:「那個重擔非常之沉重,但我親愛的救主為我所負擔的重擔使祂下到墳墓裏去了。」
我們從其他的消息來源聽聞,那次的佈道會是何等的成功,當地的各教會如何得到了複興,以及許多人見到了真光。我尤其高興在數星期後讀到了一篇感動人的演講稿。那篇演講是那位跟我們一起用晚餐,對佈道會不關心,甚至不去參加的長老,在一間長老教會所講的。他後來參加了,並且蒙了極大的恩典。他對那次佈道會以及隨著而來的恩典所作的報告激勵了整個長老教會。海德的禱告在這件事上扮演了多重要的角色!
仔細思想海德在這件事工上所作的一切,我禁不住拿他的熱心與我的缺乏責任感作一比較。他對需要的敏銳感覺是我所沒有的。他願意犧牲一切,好讓基督的名在那個鎮上受到尊崇。他願意在人看不見的地方作工;他從不想到自己,他只看見那個鎮,看見教會的光景,看見牧師們的漠不關心,如同基督自己所看見的。他不批評人,也不責怪人,他只背起他們的重擔,把重擔帶到主那裏。我沒有聽見他說任何一句批評的話,也沒有聽見任何一句有關他所做的事。他只談論基督所彰顯的榮耀,查普曼和亞歷山大牧師所傳遞的有力信息,以及特別是他的同工
附 錄 二 約 翰海 德
的 書 信
寫給他的大學雜志的信
「去年(一八九二年),我一直到
下面的短簡值得注意:「海德是我在旁遮普時的一個老友。我清楚記得,他曾經因為重聽,學不會當地的語言,而向總會寄上辭呈。隨著他的辭呈而來的,是村民的一封請願書,請求總會不要接
受他的辭職,他們說:『縱使他永遠不會說我們的口所說的語言,但他能說我們心靈的語言。』於是他留在那裏,成了宣教士中印度語講得最好的人之一。」
寫給神學院雜志的信
我們可以從他寫給神學院雜志( seminary Magazine)的信中看出,在那時便已經開始重重壓在他身上的重擔。這是他在一八九五年終所寫的信——從那時起,旁遮普大大改變了。
「我目前與拉霍爾的馬丁牧師同工,一起在拉霍爾和費洛茲普( Ferozepore)兩個地區作工。這個工場內含有無數的村鎮,人口大約有一百廿萬。我們特別是在低種姓階級的人中間作工,他們的人數我想大約也有廿萬。他們形成了幾乎所有村子裏受人鄙視的農奴份子,被貶低到只配吃自然死去的動物的肉。在拉霍爾區內的九個或十個村莊裏,他們當中大約有三百或四百名基督徒。在其中三個村莊中,有幾個人是在今年(一八九五年)受洗的。我們的工作便是服事這些人,並且將工作延伸到其他村莊去。我對在勞克的工作知道得最清楚,所以嘗試向你描述一下。此處的低種姓階級基督徒老師和鄰村的一名男士去年夏天在一起談論了很久,但沒有結果。老師送了他一本新約聖經,因為他能夠閱讀,而大部分的人都不識字。前幾天,他告訴我,當他讀到:「天地將要廢去,但我的話永不廢去」這句話時,他相信了。現在,他也是我們的老師之一。神就這樣賜給了我們一名老師。在一月份,神賜給了我們一次持續了大約兩三周的小複興。我記得,在那些複興聚會中,一個低種姓階級男人的臉和頭腦似乎能吸取神的話一一把神的話實際地飲進生命。當時,神賜給我簡單明瞭的措辭,到現在我還在希奇。
「在那些日子的早晨禱告會上,我們都做簡短的禱告,而信徒們就學習如何禱告。你可以從這其中看出事工中最令人鼓舞的一些事。我們希望在其他有基督徒的村子裏也可以看見同樣的事。另一幅圖案是這樣的。我們再次來到此處已經有一個月了,現在是遭逼迫的時刻。村中那些不是基督徒的較高層的種姓階級的村民,曾經試圖阻止我們的運水夫送水來給我們,也曾經偷我們的東西,據我所知,還曾經威脅要拉倒我們的帳篷,這一切顯然是要趕我們走。他們奪取我們的教師所住的房子,以致我們沒有地方可以供教師住。上個星期六晚上,有一個基督徒遭到了毆打。他們用這樣的傷害來威脅所有的基督徒;這些是苦難,考驗信心的時刻。我經常在寶座前祈求——我也需要為我自己求——但感謝主,那是一個施恩的寶座。
「雖然我所說的,已經超過了我應占的篇幅,但除了這樣,沒有別的方法能讓你更清楚此地的工作。至於我自己,容我謙卑地說,自我來到印度,神使我對祂有了更清楚的認識。我們彼此瞭解。祂顯然已經准備好要賜福給宣教士、工人、基督徒,和非基督徒,尤其是那些屬於低種姓階級的人們。請憑信心為印度能即時蒙恩禱告。去年,威爾德( Wilder)有部分時間在我們中間。二月的時候他在拉霍爾。我們聽說,我們在那兒的學院的校長
他在一八九六年終寫給他的大學雜志的信中,向我們透露了他在較早的那些年間的抱負,以及神的靈如何教導他,預備他作更大的事。這是他在那時所寫的:
「今年,各村子裏沒有歸主的人,去年有。原因何在0我們——這裏的兩三個同工和我自己—一今天正在設法要找出這個原因。我們正開始有此想法,而今天在寫這封信時提到此事,我覺得也是印證這想法是對的。我們正在想,把明天一整天用來為此事禱告。我們這樣做的話,我相信一定會大有所獲。就算我們的心和生活若有偏差,但只要能在神面前改正,就必定要領受極大的恩典;這恩典苦耽延了,就必如同留住一道水流湍急的河,一旦放開,它就要以雷霆萬鈞之勢,洶湧而下。我相信,只要我們的心正確,基督的愛定然要賜給我們即時的,不變的,無可限量的,愈發增多的恩典。愛的本質本是如此。心只要正,恩典便只能被耽延,而不能被撤銷。耽延這樣的恩典只是表示,當它來臨時,它必然會壓倒一切。
「對我個人而言,這種對基督的愛的信靠是個新發現,它絕非值得我獻上感謝的恩典中最小的。在基督裏的生命是一個奇妙的生命——是有時候只能以『他們必如鷹展翅上騰』這句話來形容的喜樂經驗。生命的潮流從堅固的磐石上掠起,就如活在竄升火箭中,而使一個人領悟到,他是穩固地站在耶穌基督的救贖上;站在祂死亡的磐石上,他可以要求得著聖經上的每一個應許,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管他的感覺如何。『一切都完成了』。我發現,一個人愈靠近耶穌基督,他愈會懇切地以詩篇第五十一篇來禱告。」
海德先生在一八九七年寫道:「去年夏天,我有特別的恩典,能在孟買附近,潘那的威爾德先生家裏度過了為期六周的假期。他的家是一個聖潔的地方,而他又是那麼的通曉事理及喜樂。我們基督徒要比我以往所知的,對宣道工作有了更多的關切。神正在研經、認罪,和歸還賠償上賜福給我們各人。」
患病與康復
一八九八年,我們發現神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預備他成為祂合用的工人。神應允他的禱告,並且帶領他走上一條他絕不會為自己選擇的道路。神把他撒在一旁達七個月之久;他染上了傷寒,緊接著,背部又長了兩個嚴重的膿瘡,引起了精神極度的沮喪,以致他被迫作絕對的休息。在逐漸康復的期間,他寫了幾封短信,茲摘錄其中一些如下:
「自我從去年五月病後,有很長一段日子由於精神上的衰弱而留在山上,雖然我十分希望回去工作,但不得不留在那裏。我直到
「去年的宣教事工由於總會的財庫經費不足而大受阻礙。今年所削減的經費比去年更甚。經費的缺少也許是歸因於我們太少向說:『銀子是我的,金子也是我的』(該二8)的那一位祈求。印度教會正在盡力做到自立自養。我們差會中所有同工每星期日都一起同心禱告,祈求聖靈澆灌在我們的身上。從我回到費洛茲普,我的體力一直沒有完全恢復,只用了二周半在巡迴傳道的工作上,但那二周半是一段大蒙賜福的日子。來聽道的人聽得十分專心,許多人歸向了基督。我為幾個人施了洗,還有許多人加入了要理問答教授班。你們各位願意為印度、也為我的健康能在神的眼中看為寶貴,在禱告中尋求神的面嗎0印度真使人筋疲力竭,但我要留在這裏。」
歲末之宴
海德在一八九九年年終寫給大學雜志的信中,讓我們清楚地看見,主如何帶領他進入這樣深刻的禱告生活。我們相信,那封信會向許多基督徒說話。我們有多少人曾訓練我們的身體來忍受為靈魂而有的勞苦與負擔0海德遠在一八九九年便開始使自己習慣徹夜的禱告。很多人無疑也有那樣的負擔,以致他們必須夜夜禱告。讓我們來思想那封一八九九年的信。
〔這些年充滿了試煉,大大地影響到我的體力,而我又總是盡我最大能力去支撐,去忍耐。印度的屬靈情況緊緊地壓在我的心上,我的身體還沒有被訓練得能輕易忍受這些壓力。我去年在費洛茲普時,健康情況很好;但現在(三月),我正努力要從冬天的過度操勞中恢復過來。整個冬天,我忙於作工和禱告。不曾見到什麼果效,有也是微乎其微。有幾位慕道友,我們後來也為幾位行了洗禮。我擔
事奉的挑戰
在最近兩三年,基督教圈子裏常常使用「挑戰」一語,如教會面對的挑戰,事奉的挑戰,信心的挑戰,禱告的挑戰等等。這真可以說是一個挑戰的時代。這也是我們的一個挑戰!我們是要繼續單單的為主的工作預備道路,還是要向外去收割莊稼0要收割莊稼,我們就必須更不顧一切地倚靠神。祂向我們發出這樣的挑戰!我們必須願意受人嘲笑;我們必須作好被人看作是瘋子的心理准備。沒有什麼比信心的冒險更能討神的喜悅。當主向我們發出挑戰時,我們是要使我們的手鬆懈下來呢,還是上前去得勝0「耶和華說,你們要以此試試我,是否為你們敞開天上的窗戶,傾福與你們,甚至無處可容。」我們大部分人願意在成功開始來臨時投身其中,但是主在呼召領袖,成為聖工的拓荒者,願意不顧一切地信靠神。
海德身上令我們感觸最深的便是這一點。他向神挑戰,神向他挑戰;他會抓住神,不放祂走;神會抓住他,使他謙卑下來,使他一度幾乎成為人們的笑柄,也幾乎遭人們憎恨。然而,他不管人們怎麼說,怎麼作,還是緊緊地抓住神,結果是何等驚人!永生神不也在向我們發出挑戰,要我們不顧一切地信靠祂0「放下一切」不容易;「冒險」需要信心;不顧逆境「繼續下去」——這些都是接受挑戰的記號。海德在接下來幾年的生活中,即一九00年以後的生活,對膽怯的人是一大鼓勵。
他在一九00年說:「在此處,有一種病,叫作旁遮普的頭腦」這不是「自大的頭腦」,而是一個奇怪的頭腦。一個人有了這樣的頭腦,就會有良心過度敏感,做笨事,采納極端的意見,不受他人的引導等等現象。K君認為我罹患了此症,所以過去一年來一直在教訓我做人要聰明些。他告訴了我各樣的事。由於我不能說他錯了,我想我只好原諒他。我仍然在費洛茲普,住在紐頓博士家裏,象過去七年一樣。能住在一個聖徒的家裏,實在是主對我的恩寵。
一九0一年,「今年村子裏基督徒的屬靈情況使我想起了哥林多前書中的哥林多教會。但神的恩典是大有能力的。我們運用聖經上的話語,懇切禱告,努力作工,一些惡事因而得以除去。其他的人似乎受到了感動。這使人相信真有一位活著的,與我們同在的救主;祂應允祂的百姓明確的禱告,賜福與他們。在我們各方面都如此薄弱時,慕道的人,雖然人數不多,卻來要求我們教導他們。不知你們在這新的一個世紀的開始,是否有特別的收獲。我相信,這是一個五旬節能力彰顯的時代,甚至五旬節的靈會加倍地澆灌、臨到。我瞭解是神把禱告的負擔擺在人心中,並且向人傾出恩典的靈和代求的靈,好叫基督徒和未信者能仰望他們所刺穿的那一位,在深深的知罪中哀傷。我瞭解神正在為罪惡和不潔打開一道水泉,將有許許多多的人要歸向祂。在我看來,過去的一世紀好象是耶穌在地上傳道時的日子,有著顯著的佈道事工,以及人肉身福祉的美好改善。十九世紀中,教會的敬虔與屬靈能力,也很象我們的主在世上時的那些基督徒。標准已經算是頗高,但仍及不上使徒時代的教會。我們是活在末後的世代。難道我們除了第一世紀外,不能再擁有一個在屬靈上達到正常光景的世紀嗎0我在廿世紀歡呼,一項劃時代的恩典得到複興——一個在生活上聖潔,在信上得勝,在事奉上肯自我犧牲,同有一個目標,便是要把基督釘十字架傳「到地極」的教會。倘若這項恩惠是隨著教會的死亡和信心的喪失而開始的,它便不可能比五旬節前的那段日子更糟。那時,門徒關上門禱告;現在,如果神的教會也能藉著禱告來向那同樣的源頭祈求,誰能說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呢0」
海德牧師在一九0二年有了第一次的休假。
我們對他在家鄉作的事所知不多,但他在一封寫給他的摯友和同學的信上,描述了他去拜訪一些親戚,並且說,由於旅費用盡,所以他不能再旅行了。他說他會照顧自己,那封信的結語是:「我很貧窮,然而主眷顧我。」
下面是他為大學雜志所寫的,顯示出他當時的一些想法,或者,說得更正確一些,是聖靈在他裏面的工作,以及藉著他所作的工作。
一九0二年,「去年春天的返鄉行十分愉快。家鄉的屬靈生活與對國外宣道的關切尤其令人感到鼓舞。家鄉的同胞們在這兩方面都有了進步。我相信,這是我們所有人所期待的。認可的標准有了 顯著的提升。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說,它的實現是由於聖經上有關聖靈的豐富的教訓被帶出來了。這其中擁有我們需要的能力,『聖靈降在你們身上,你們就必得著能力。』然後,教會必要在家鄉, 直到地極,作主的見證。」
在一九0三年,海德牧師沒有來信。在一九0四年,我們接到了他的一封短函,得知了眾人和他自己的一些近況。當我們想起,那時正在威爾斯的複興,以及隨後印度的複興之前不久,我們便可以知道,那是黎明前的黑暗時刻。重擔壓在我們親愛的朋友身上,壓得他疲倦不堪,但我們知道,主只是在預備他,好叫他能負起在接下來的那些年間,他將要在旁遮普的複興中負起的重任。
旁遮普的復興
下面便是那封短函的內容,「我們需要很多宣教士,也需要你們禱告,求神打發工人來,無論是外國人或印度人。在這個人口九十五萬的地區裏,只有我們兩個弟兄和三位姊妹。今年對我而言,與往年大不相同。我到印度十年來,一直在『奔跑,卻不疲倦。』但是去年,我開始想家,並且感覺到此地生活的辛苦和單調。在這當中,我繼續忍耐地、甘甜地、勇敢地、默默地熱心辛勤工作——我想,這是在基督徒的事奉中,我們所能擁有最好的特質。我認為,當以賽亞說:『如鷹展翅上騰奔跑卻不困倦,行走卻不疲乏』時,他並不是把高潮擺在前面。最後的『行走卻不疲乏』纔是真正的考驗,也是基督徒生命最強而有力的彰顯。」
在一九0五年,海德沒有寄給大學雜志隻字片語。複興是在一九0五年三月在亞珊(Assam)開始的。旁遮普的基督教報章「
Nur APan」定期報導聖靈在該處的作為。我們可以想像,海德會如何耽讀這些報導,然後迫切地為此事禱告。
一九0六年,我們從海德的姐妹寫來的一封信上,得到了唯一的消息,他被調到了路地安那,獨自跟他的僕人們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