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斯簡史
(St.Francis of
法蘭西斯 (Franciscus,1182~1226):法蘭西斯於1182年生在義大利。父親是個富商,自幼過享樂的生活;二十歲時,因一場危險的疾病而歸向基督,從此以後,獻身過貧窮、慈善的生活。與他有同樣看法的人,也加入他的陣營,成立了「方濟會」。
他堅持過貧苦生活,僧侶們必須親手做工,不計酬勞,也不可為明天憂慮,除了當天的必需品以外,其餘全部賙濟窮人。法氏酷愛一切被造之物,他甚至向小鳥講道,並以「貧窮女士」為他的情人,為她歌頌。他的口才極佳,藉講道,他感動了無數人心。
他極為熱心,對主以及完善的品格有一份的狂熱。身體軟弱,但是為了宣教的異象,他遠赴埃及和敘利亞,向穆罕默德的信徒傳講基督。他當初為門徒所訂立的規條,後來反倒被募捐所取代,原本追求的貧窮反倒成了富足。這些規則一直腐化至成了捆綁人於羅馬大公教會的權威之下。法蘭西斯生前看到這些變化,使他哀痛至深,雖然後悔,可是他依然不改對羅馬大公教會體系的忠貞。
他是一個非常有天分的人,年輕的時候就被人認為是一個杰出的天才,同時他又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他愛所有神所造有生命的東西,無論是花、鳥、或是走獸。他也熱愛音樂,對音樂有很深的造詣,所以他常采用抒情詩的格調寫圣詩,現在仍然留下一些他的講章、詩詞、信件等。
他熱愛禱告,每天清晨都要到一個小山頂上,在太陽將出未出時去安靜禱告。下面的禱告最能代表他的屬靈生命和的個性。
主,使我成為你和平之子;
在傷害之處,播下寬恕;
在怀疑之處,擺上信心;
在絕望之處,撒下希望;
在黑暗之處,賦予光明;
在悲傷之處,帶來喜悅。
下面這首〈讓我愛而不受感戴〉“Let me Love and not be Respected”短詩,無疑地是他生命的結晶之詞。每逢唱此詩時,許多人都深被他跟隨主的絕對和他里面基督品格的偉大所感動。
〈讓我愛而不受感戴〉
讓我愛而不受感戴,讓我事而不受賞賜;
讓我盡力而不被人記,讓我受苦而不被人睹。
只知傾酒,不知飲酒;只想擘餅,不想留餅。
倒出生命來使人得幸福,捨棄安寧而使人得舒服。
不受體恤,不受眷顧,不受推崇,不受安撫;
寧可淒涼,寧可孤苦,寧可無告,寧可被負。
願意以血淚 作為冠冕的代價,願意受虧損 來度旅客的生涯。
因為當你活在這裏時,你也是如此過日子,
欣然忍受一切的損失好使近你的人得安適。
我今不知前途究有多遠,這條道路一去就不再復原;
所以,讓我學習你那樣的完全,時常被人辜負心不生怨。
求你在這慘淡時期之內,擦乾我一切暗中的眼淚;
學習知道你是我的安慰並求別人喜悅以度此歲。
法蘭西斯生平 (St.Francis of
張力揚
法蘭西斯的傳聞軼事﹐及其修會(Franciscan)的發展﹐可以寫好幾本書來描述﹐但
其中不可少的﹐除了與「貧窮女士」的永恆之戀外﹐就是他溶入自然的生態生活。
貧窮之戀與修復教堂
「貧窮女士」是何許人﹖法蘭西斯又如何看出她的高貴﹖他與「貧窮女士」的赤忱之戀﹐並不表示只是愛那些貧苦之人罷了﹐法蘭西斯無法見到他們受苦﹐自己卻在享受﹔他們缺乏﹐自己卻物資豐裕﹔他拋下一切變成貧病者之一﹐正如耶穌道成肉身一樣。他不只將金錢分給貧窮的人﹐甚至將自己穿的衣物﹑享受的美食都與他們共享。當法蘭西斯幡然悔改之後不久﹐他去了一趟羅馬﹐參見彼得的墓地﹐這是當時基督徒的一種虔敬表現。就在那兒﹐他又一次體會到富有與貧窮間的天壤之別﹐「要將財富獻與富有的神職人員﹖抑或與群聚乞討的人同分﹖」當他祈禱完走出紀念堂﹐就毅然地走進那群窮人中﹐將自己的衣裳與他們互換﹐並和他們一同沿街乞討﹐分享他們所得的食物﹐他體會到完全的釋放與喜樂。
法蘭西斯不只關懷窮人﹐對人見人怕的麻瘋患者﹐也克服了恐懼﹐向他們認罪。他不只將錢財分給他們﹐更到麻瘋隔離區照顧他們﹐在以後棄家修道的日子裡﹐他與同伴們十數年如一日的關愛這些不幸的人。法蘭西斯與過去的生活漸行漸遠﹐也與父親對他的期許差距愈來愈大﹐但他還是不清楚自己未來該如何﹖他可以給貧窮的人飽食﹐給麻瘋病人適切的照料﹐但對釘在十架上的耶穌﹐要如何服事他﹖有一天﹐法蘭西斯來到聖道明(St.Damn's)修會一間已傾頹的小教堂祈禱﹐他彷彿聽到十架上的耶穌對他說﹕「修復我的教會。」剎時間﹐驚恐與不可名狀的興奮充滿了他﹐就這樣﹐他不假思索地開始沿街向人募款或請人捐獻石塊﹐著手修茸這所教堂。他自戰爭中習得的修建城牆的技術﹐也因此派上了用場。他又將自己的馬﹑衣物等等賣了﹐把得來的款項﹐奉獻給這所教堂的牧師﹐自己也住在那兒。不想可知﹐這樣的舉措﹐大大激怒了這位「教堂修復者」的父親﹐雖然法蘭西斯躲藏了將近一個月﹐終究在回城時﹐眾人取笑戲弄之下﹐被他的父親捉了回去﹐捆鎖在地牢中。父子二人終於面對面了﹐法蘭西斯告訴父親﹐為了對基督的愛﹐他願放棄及忍受一切﹐而這位父親卻想如何切斷他一切物資來源﹐甚至將他驅逐出境﹐期望因此可使「浪子回頭」。憤怒的父親﹐悲傷又滿有愛憐的母親﹐卻喚不回鐵了心的「浪子」﹐最後父子二人對質于亞西希城主教及公眾面前。其實法蘭西斯絕非無情無義之輩﹐他為了何去何從﹐就如前述諸多事例﹐掙扎了很久﹐榮華享樂與永恆價值的爭戰﹐早就在他心中打翻了﹔當個富有的商人﹖抑或與「貧窮女士」締結盟約﹖這不是買什麼衣裝﹑吃何等口味的選擇﹐這是一個生命與歷史的抉擇。七百九十年後的今天(1996
A.D.)﹐我們慶幸這位貌不驚人﹑身材瘦小的青年﹐敢將所有財物及身上穿的衣服﹐全歸還給他肉身之父﹐近乎赤裸地宣佈﹕「從此時起﹐我只有一位父親﹐就是創造﹑供養及關愛萬物的天父。」法蘭西斯自己並不知道﹐這個宣告為中古西歐社會開啟了一扇「天窗」﹐讓一股馨香清新之氣﹐流入了一段閉塞又喧騰的時空﹔其實﹐不只是那一﹑兩百年及西歐地區﹐這股氣息與天光﹐更穿透歷史而來﹐進入20及21世紀﹐也進入經濟及自由思想蓬勃發展的時空。法蘭西斯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掙扎﹑轉變﹑抉擇與宣告﹐會帶給當代及後世什麼影響﹐他如常人一般﹐有著情慾之惑﹐但他也有非常人的勇氣﹑毅力與信心﹐向前飛躍﹐創造了心靈世界的新天地。他給平凡人立了典範﹐因為他原本平凡﹐只是他抓住了「掙扎」﹐堅持下去﹐以單純的信心﹐塑造了其不凡的一生﹐也為比他早約一千兩百年的耶穌﹐提供了新註解。修道與社會關懷法蘭西斯對基督教社會的影響﹐與其後三百多年的馬丁路德截然不同﹔前者是寧靜和平﹐後者是壯烈火爆﹔前者對當時的教會是認同接受﹐卻將耶穌教訓驗證于社會﹔後者則對羅馬教會強烈質疑﹐以致毅然絕裂﹐高舉因信稱義﹐另創新局。馬丁路德所展現的是造物主的陽剛之氣﹐奮然前進﹐轟轟烈烈的扭轉了歷史﹔法蘭西斯卻是以上主的母性溫柔﹐緩慢推進﹐涓涓滴滴的透進歷史。法蘭西斯與「貧窮女士」之款款深情﹐他對待自然生物﹑對待人們的溫文委婉﹐他于十字軍東征中﹐與同伴二人深入回教王蘇丹帳中﹐以和平關愛之心﹐傳遞福音﹐在在顯示他體會到基督的「母性之愛」。這是法蘭西斯為何直到今日﹐仍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原因﹐不論是在教會﹑社會及生態環境中﹐他詮釋並彰顯了素來欠缺與被忽略的「母性」特質。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後﹐法蘭西斯又修復了另外一兩座教堂﹐除此之外他還可做什麼﹖他開始街邊佈道﹐宣講認罪﹑悔改與愛神愛人的福音﹐但這是當時羅馬教會所不允許的﹐因為宣教只能由受過訓練的神職人員擔任﹐法蘭西斯終其一生沒受過神學宣教訓練﹐也從未成為羅馬教會的神職人員。當時曾經有一群號稱「里昂的窮人」(the Poor Man of Lyon)的僧侶﹐他們謹守聖經中教導人放棄世上財富﹑關心貧困疾病者的教訓﹐曾經吸引了不少人﹔可惜就是在宣道一事上﹐沒有遵從教會的規矩﹐因此被教宗喻令逐出教會﹐斥為異端﹐而日漸式微。
法蘭西斯會不會引起類似的麻煩呢﹖在他所修復一座聖本篤修會(nedietine)的教堂內﹐他靜靜聆聽著神父朗讀到「你白白得來的﹐要白白地舍去。…… 不要帶金﹑銀或錢財﹐也不要帶錢囊﹐……不要帶兩件衣……當你進入接待你的人家時﹐當說願你們平安。」他簡直無法克制自己的興奮﹐因為這就是他想要行的。自此之後﹐他就如此地踏上傳道之途﹐簡陋的衣裝﹑赤腳﹑沒有錢囊﹑只有充足的熱心與信心。日後﹐當他有了同伴及跟隨者﹐他也要求他們如此行。西元1209年﹐法蘭西斯與十一個同伴﹐首途羅馬﹐預備去見教宗﹐希望教宗能認可他們修道與宣教的方式。法蘭西斯幾乎完全依照福音書﹐草擬了他們這個修會的規範﹐也據此宣告了他們將如何遵守教會規章﹑教宗喻令等﹐但更確定要遵守絕對的貧窮﹐不擁有財物及房地產。
起初教宗並未完全相信法蘭西斯之詞﹐反而試煉了他﹐要他去對豬傳道﹔平常人也許會視此一「喻令」為一大悔辱﹐法蘭西斯卻沒等第二次吩咐﹐就照辦了。教宗為何會有此一不合「常情」的指示﹖實因當時社會中﹐有不少「反對」教會或向教會只顧世俗事務與權利挑戰的小群體﹐如前述「里昂的窮人」及「迦塞聖人」(Cathar's the Pure)等﹐尤其是後者對羅馬教會衝擊最大﹐他們在吃喝﹑嫁娶﹑財產等世俗之事上有嚴格的規矩﹐要想與世界惡者分離﹐就需認真執著﹐又要在死前悔悟並遵守規則﹐方可成為「完人」(the Perfect)。
羅馬教會為了這批人﹐曾在現今法國南部掀起多次流血征戰﹐卻無法阻止他們在義大利北部及法國南部的發展。這批「亞西希的窮人」會不會又是另一小群「反叛者」﹖當教宗看到法蘭西斯一身污穢地自豬圈回來時﹐他知道眼前這個「窮小子」是與世不同的奇人﹐甚至可能是上帝的使者。教宗因此口頭上應允認可了他的請求。這就是法蘭西斯的「小托缽兄弟會(the Friars Minor)的源起(后人又稱之為Franciscan)。
我們很慶幸法蘭西斯沒有就此退隱山林﹐過著隱居修道的生活;他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但卻因著更進一步體會到「修建我的教會」這一啟示﹐並不僅指有形體的建築物﹐更是針對人及社會的靈性重建而來﹐要將人由世俗物欲的貪婪中解放出來﹐再創天人合諧的關係。法蘭西斯對教會的行政管理與教規完全接受﹐也絲毫沒有興致去改造它們﹐但他卻致力于服務﹑關懷﹑施與﹑照顧貧病﹑宣達和平信息﹑謹守貧窮與簡朴的生活。除此之外﹐他不是在曠野就是在教堂內靜思祈禱。
聖潔的貧窮
法蘭西斯的一生充滿了傳奇性﹐但造就他豐盛生命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對「貧窮」與「和平」的堅持﹐這是他自聖經尤其是耶穌教導的體會。法蘭西斯曾對他的同伴們說﹕ 「一旦我們擁有什麼﹐就需要武器保護它們和我們自己﹐這是為什麼會有許多爭吵﹑戰禍及法律訴訟的原因。這些事﹐使我們失去了造物主之愛﹐也使得鄰舍反目成仇。對我們這小群人而言﹐我們已完全溶入『不擁有世上任何短暫物質』的生活中。」他又說﹕「造物主已呼召我們﹐過著貧窮和一無所有的生活﹐為要施行他拯救的計劃。他為我們與世界立約﹕『我們給世界一個好榜樣﹐世界供應我們所需』。讓我們堅持這聖潔的貧窮﹐這是一條窄路﹐卻是通向完全與永恆之福的保障。」這豈只是一條窄路﹖它根本是沒有路的曠野﹐行在其間的人﹐必須一步一腳印的摸索。即使如此﹐法蘭西斯仍吸引了很多追隨者﹐如富有的商人﹑律師﹑學者﹑神父﹐也有市井小民﹑農夫﹑貧苦的人﹐在他離世前所召開的一次大會(西元1220年左右)中﹐有超過5000人自西歐各地來參加。法蘭西斯和他的同伴們﹐過著「親手作工﹑專心服務」的生活﹐若工作所得不足養生﹐他們就沿門托缽﹐一面乞得食物﹐一面給人祝福。
有一次﹐法蘭西斯與馬西歐弟兄去鄰城佈道及作工﹐一天之後已非常飢餓﹐他們就分別沿街乞食。馬西歐因長的高大體面﹐不一會就得到一些麵包食物﹐而矮小的法蘭西斯則所得甚少。當他們一起回到城前森林中﹐在溪邊石塊上﹐放下所得食物﹐法蘭西斯高興地大聲感謝天父所賜的豐盛﹐他的同伴馬西歐卻悶悶不樂的說﹕「夫子﹐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說﹐我們有上天一切的賞賜﹖我們既無餐廳﹐也無米﹑碗﹑座椅及服侍我們的僕人﹐我們實在一無所有。」法蘭西斯回答說﹕「這就是那最大的財富﹐沒有一樣出於人手所造﹐看哪﹗這美好的樹林﹑可愛的石桌﹑清澈的流泉﹐沒有一樣不是上天的恩賜﹐我們實在不配擁有這一切。我們為此更該祈求天父﹐讓我們更愛那聖潔的貧窮(Holy Poverty)。」溶于自然的法蘭西斯法蘭西斯的傳聞軼事﹐及其修會(Franciscan)的發展﹐可以寫好幾本書來描述﹐但其中不可少的﹐除了與「貧窮女士」的永恆之戀外﹐就是他溶入自然的生態生活。法蘭西斯與其同伴﹐除了外出佈道﹑作工﹑乞討﹑照顧貧病外﹐其它的時間﹐就是在曠野自然中靜思﹑默想﹑祈禱及親近造物之主。他常有數周﹐甚至長達 40晝夜的獨處﹑禁食生活﹐在這樣的時間裡﹐他必然由周遭自然環境中﹐體會到人與生物及人與造物者的親密關係。
法蘭西斯的故鄉山谷青翠秀麗﹐再加上他敏銳的心靈﹐以及喜好創作吟詠詩歌﹐就更使得他與自然有著溶為一體的關係。他對自然生物之愛﹐遠超過羅曼蒂克的情感﹐我們可由他創作的詩歌及一些軼事中略窺一二﹐尤其是他那首傳頌數百年的「太陽頌(Canticle of the Sun)﹐更突顯了他那擁抱﹑關愛萬物的剔透心靈。他不只是愛有生命之物﹐對無生命的萬有﹐也看到他們內在所貫穿的永恆生命﹐更體會到自己(人)與他們之間的依存關係。
他稱太陽﹑風﹑火為兄﹐視月亮﹑星辰﹑水與大地為姐妹﹐他對太陽及大地的尊崇﹐ 似乎又更超乎其他眾物﹐他稱太陽為Sir Brother
Sun﹐稱大地為Sister
Mother Earth(在近30年的環保運動中﹐人們所通稱的Mother
Nature or Earth﹐很可能是由此而來﹔只是環保人士們﹐對太陽的尊崇或重要性﹐並沒有賦予相當的關注)。我們平凡人並不都「視死如歸」﹐更不願承認自己與死亡有何「親戚」關係﹐但在「太陽頌」中﹐法蘭西斯亦視「死」如姐妹﹐視「死」為通向永恆生命的「祝福」。
在每一樣受造物中﹐在每一種自然脈動裡﹐法蘭西斯都看到原創者的形像與祝福﹐他沒有現代環保運動的「回收」﹑「減廢」﹑及「生態保育」觀念﹐但他卻完全溶入有生命﹑無生命﹑死亡及永恆之中。他曾對一大群飛鳥佈道說﹕「造物主賜你們羽毛為衣﹑有翼可飛﹐並一切需用之物﹐且使你們比眾物尊貴﹐以清新的空氣為家。你們既不種也不收﹐但他卻保守你們。你們當以歌聲讚美他。眾鳥們果真安靜聆聽﹐並依他指示而歌頌。
他也曾在旅行宣道途中﹐為農民們馴服惡狼﹐帶著狼和農民立下和平之約﹐從此狼不再傷人害物﹐村民也飼養它。法蘭西斯曾釋放被獵人捕捉的兔子﹐後來兔子竟成為他的好友﹐可是他卻從無飼養「寵物」的意念﹔「貧窮」就是不擁有一物﹐但卻擁抱萬有﹐他仍使野兔歸回自然。他也曾拾起過路的小蟲﹐將之安放在路的另一旁﹐以免路人不慎踐踩了它﹐傷害了它的生命。法蘭西斯如此行﹐不是為了贖罪﹑不是為來世﹑也不是為了功德﹐他是自一切創造(生物與無生物)中﹐看到永恆的價值。沒有我執﹐沒有貴踐與物種的歧視﹐沒有「是否有用﹖價值多少﹖」的經濟判斷﹐法蘭西斯在「貧窮」及一無所有的狀態下﹐已將自己(人)溶入萬物之中。
有關他與自然的關係﹐及「貧窮」的神學解釋﹐我們將另文討論。
為什麼是你﹖
看來我們又回到文章開始的問題上了。追隨法蘭西斯的人愈來愈多﹐但由於他身體健康日差﹐也因為這些新入修會者﹐分佈在西歐許多邦國內﹐很多的人不要說沒見過他﹐甚至愈來愈多的修士們﹐對法蘭西斯堅守「貧窮」的信念﹐感到懷疑﹐認為那是根本行不通的。在他與一批同伴赴北非回教世界宣道時﹐另一批修士們就開始設立「學院」﹐開始授課研修神學﹐開始有了自己的「房舍」﹔法蘭西斯自北非歸來後﹐在極為憤怒的情形下﹐逐出了這些修士。但問題卻沒有解決﹐由於多位教宗及主教的介入﹐他們也不以為「絕對貧窮」是可行的﹐因此法蘭西斯早期依聖經字句所定的規律(Rule)被修改了﹐他也不再是修會的行政負責人﹐而只是精神領袖了。
新領導人反而將堅守「貧窮」的修士﹐視為「異端」與「反叛者」﹐在法蘭西斯死後﹐大加迫害。所幸法蘭西斯早期的同伴及追隨者﹐仍然勉力維持「貧窮」的規範﹐尤其是裡奧(Leo)﹑伯納(Bernard)﹑基列(Giles)﹑安基羅(Angelo)等弟兄﹐以及聖可蘭(St.Clare)修女和她的修女會(poor Clares)﹐仍將法蘭西斯最初的信念保留下來﹐並且繼續推展。有關這些弟兄的事跡及聖可蘭修女對法蘭西斯修會的影響﹐我們將另闢章節來討論。
除了有大批的追隨者加入「小托缽修士」的行列外﹐也有仕女們放棄世俗的生活﹐成為修女﹐聖可蘭就是第一個﹐以後就有了「Poor Clares」修女。除了修士及修女﹐尚有一般凡夫俗女的第三序列(the ThirdOrder)﹐他們仍過著社會生活﹐卻也遵守法蘭西斯的教訓﹐不以擁有財產﹑地位﹑名聲為人生目標﹐願意親手工作﹑服務社區﹑照顧貧病﹐過著清貧自然的生活。
「為什麼是你﹖」馬希歐問法蘭西斯﹐他以其一向平和與喜樂的口吻回答說「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造物主在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我更無用﹑更不配﹑更有罪的人﹐去執行他的旨意。他選擇我去使那些高貴的﹑富有的﹑有權位的﹑美好的及有智慧的感到羞愧。因此﹐使人們知道﹐一切的美善與榮耀﹐不是來自人﹐而是來自創造萬有的主宰。」法蘭西斯生于1182年﹐卒于1226年﹐享年四十四。他生于富有的布商之家﹐死時卻貧無立錐之地﹐躺臥在最初所修復的波提溫克拉(Portiuncula)教堂的石地上。年輕時的他﹐過著浪漫浮華的生活﹐對騎士精神滿了憧憬﹐喜好吟詠創作詩歌﹔廿六歲時﹐領悟「貧窮」的真諦﹐自此放下一切身外之物﹐關愛照料貧病﹐行走各方宣達和平福音﹐過著溶於自然萬有的釋放生活。當「死亡姐妹」臨近時﹐他說﹕「歡迎你﹗因為藉著你﹐我才能被引進永恆。」死時口中仍低唱著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