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教以後時期
(主後1648年 ~ 1789年)
【啟蒙運動的興起】早在改教運動期間(主後1517年至1648年),由於近代科學和哲學的發展,使人們對歷來教會中所教導的宇宙觀和人生觀,不再毫無保留地全部接受。在改教運動初期,人們尚以多利買(Ptolemy)的「天動說」來解釋宇宙,認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日月星辰都環繞地球運行,周而復始。及至波蘭天文學家哥白尼(Nicolaus
Copernicus,1473~1543年),發現「地動說」;比薩人伽利略(Galileo
Galilei,1564~1642年)用望遠鏡觀察天體現象,證實了哥白尼的學說,引起神學界極大的反對,利用宗教裁判所逼迫他收回學說。
當科學界對向來的宇宙觀念持懷疑的態度時,哲學界也同樣熱烈地奉理性之名,向當時教會中既有的權威挑戰。英國哲學家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年),強調利用歸納法從實驗中所得到的簡單事實,可作為成立假定原則的基礎。培根把他的經驗主義引入道德範疇,這在當時是一種革命性的觀念,因此很多人視他為現代思想之父。又有法國的笛卡兒(Rene
Descartes,1596~1650年),倡導一切知識均以懷疑為起點,他認為對所有的事物都應抱持懷疑的態度,必須先有確據,纔肯相信;他有句名言:「我思故我在」,以為自我、萬事以及神的存在,均與吾人的思想相關。
【理性時代】由於上述的啟蒙運動(Enlightenment),到了十七及十八世紀,「唯理主義」(Rationalism)入侵神學領域,達於高峰。從「科學和神學十分相合」,而演變成「科學和神學互不相干」,最後,竟宣稱「哲學理論和神學根本不相合」。此種觀念,影響了當時的信徒和教會領袖們,轉而注重理性;教會中有順應潮流的一派,應運而生,就叫「唯理派」。這派在教會中頗有勢力。他們只注重:「神」、「道德」、「永生」三項,卻不明白十架贖罪的道理,所以多半以耶穌為教師,而非救贖主。雖然如此,他們倒以為只有他們纔是真實的基督徒。
茲列舉當時著名的唯理主義思想家及其主張如下:
(一)牛頓(Sir Isaac Newton,1642~1727年):牛頓因發現萬有引力而享負盛名,他是英國教會的會友,但他的神學見解並不「正統」。他承認神之超然性、全能及完美,他不接受汎神論中世界心靈的思想。但他僅基於對宇宙秩序的崇敬而相信神;他認為神自創造宇宙之後,定立固定的規律,使它自行運作,此後,神不再介入或指引。他這種思想觀念,為「自然神論」(Deism)舖路。
(二)伏爾泰(Francis-Marie Arouet de
Voltaire,1694~1778年):伏爾泰是法國哲學家,曾受教於巴黎的耶穌會教士門下。伏爾泰不是無神論者,他著書反對無神論,並提倡自然神論;他相信神的存在,但因世上的苦難與罪惡,使他認為神並非全能。他的悲觀主義,也使他對正統基督教的教義,滿懷憎恨。
(三)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1778年):盧梭被稱為法國革命之父,因為他的自然理性原則,推動了革命的精神,並燃起其火花。他是日內瓦一個法國難民家庭的兒子,起初是加爾文宗的信徒,後來成了天主教徒,最後改信自然神論。他所提倡的是一種感性的自然神論,亦即相信神存在,相信靈魂、永生及人需要遵循良心行事。《社會公約》(The
Social Contract)是盧梭著作中膾炙人口的名著。
(四)休謨(David Hume,1711~1776年):休謨是蘇格蘭哲學家及歷史學家,他提倡懷疑主義,對於自然神論加以駁斥,把理性降為經驗的產物;他說,人的腦袋,捕捉經驗及觀念,留下印象,成為感性知識,而這類知識只是印象的虛假複製品。他也攻擊神蹟,說,神蹟若是真實的話,就與經驗相違。休謨的推理,把傳統那種以神蹟證明基督教的做法說成一文不值。
(五)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年):康德被稱為日耳曼理性主義之父,是他使唯理主義達於頂點,也是他使唯理主義趨於盡頭。康德指出理性有驚人的可能性,但也有明顯的限度。他說明純粹的理性,不能證實,也不能推翻信仰的對象。理性有它不能逾越的領域。康德承認有關神的概念是至高的才智,但他否認有關神屬性的任何知識;他視耶穌基督為歷史上的典範,祂是一位最能取悅神的人,僅此而已。
【唯理主義的影響】唯理主義的盛行,雖曾一度威脅了基督教基要真理的安危:聖經、神蹟、悔改、禱告、基督的神性、三位一體、肉眼可見的教會,以及最重要的,就是神在世界中的臨在。但是無可諱言,唯理主義對教會及世界,也都帶來了一些積極的貢獻,諸如:破除迷信的行動,消滅了靈巫法術的技倆;民主人權戰勝了極權統治;自由、平等、博愛的口號,不斷攻擊奴隸制度;進展的希望向失望挑戰;道德自覺喚起了普遍的覺醒。
【敬虔主義】正當唯理主義盛行於教會中時,「敬虔主義」(Pietism)的興起,為當時的信徒提供了另一種的選擇。事實上,敬虔主義並不是對唯理主義或自然神論的回應;早在路德改教之後,因為改革教派過於注重純正的教義信條和冷漠的形式儀文,敬虔主義乃是針對此而作出的反抗運動。敬虔主義強調重生、個人信心,以基督徒切身經歷作為宣教動機等等的重點。它的特色包括聖經的道德、罪惡感與被赦感、靈修禱告的聖潔、對人類的同情、感情的情緒化表現,以及聽道與唱詩時的熱誠。敬虔主義大體上在德國發展,然後又滲入挪威、瑞典及丹麥的路德會信義宗內,在平信徒中激發起宗教熱忱;從德國移民到美國去的信徒中,也有很多是深受此運動影響的。由敬虔主義孕育出來一種生機更為活潑的敬虔生活,大大地改善了牧師們的靈性品質、講道事工,以及青年基督徒的訓練,並增進了平信徒對於教會的責任心。
敬虔主義的主要領袖是:
(一)施本爾(Philip Jacob Spener,1635~1705年):施本爾是路德派信義宗的牧師,為日耳曼敬虔主義的創始人。他鑒於當時的教會太過注重爭論教義細節,但教會裏面卻有許多的邪惡,因此主張:信徒個人靈修時精讀聖經;全體信徒皆為祭司;愛心與知識並重;在神學辯論上,不求個人和自私的爭執,只求真理得以辨明;以更高的道德標準重組神學教育;復興福音宣講;主日講章應以建立信眾的靈性生活為目的。他反對跳舞、玩撲克牌、看戲,且教人在飲食服裝上要有節制。他又籌組家中的「革新」(Regenerates)小組聚會,讀聖經、禱告、討論講章;人們戲稱此類小組聚會為「敬虔小組」(Collegia
Pietatis),這是「敬虔主義」名稱的來源。
(二)富朗開(August Herman Francke,1663~1727年):富朗開是把敬虔主義運動發揚光大的一個人。他把哈勒大學(University
of Halle)作成敬虔運動的中心,他在那裏造就了很多的傳教士,因此我們可以說,近代傳教運動的曙光,是從這個中心出來的。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一世,曾到哈勒訪問富朗開,並學習他的教育理論,並且把它應用在普魯士的教育體制中。
【摩爾維亞運動】由新生鐸夫(Count von Zinzendorf,1700~1760年,又譯「親岑多夫」)所領導組織的「摩爾維亞弟兄會」(Moravian
Brethren),可說是敬虔主義所產生的驚人結果,姑不論敬虔派人士是多麼不贊成這種組織。摩爾維亞弟兄會原是在波希米亞跟隨胡司約翰的信徒,在胡司死後大遭逼迫,遂隱藏在森林深處,以「弟兄」彼此相稱。在反改教運動及三十年戰爭(主後1618~1648年)期間,這批弟兄們幾乎被掃蕩殆盡,只剩下一小部分「餘民」。有一批從摩爾維亞到撒克遜避難的弟兄們,幸得新生鐸夫收容在他的地產上,不久,新生鐸夫對他們發生興趣,他自己便加入他們的會中,並成了他們的領袖。
新生鐸夫是一個富有的貴族,他把一部分地產捐給摩爾維亞弟兄會,使他們在那塊地產上建立「赫仁護特」(Herrnhut),意思是「主的居所」
(Lord's Lodge)。這是此類基督徒社區的第一個樣本,在社區內有他們自行訂定的條規,一同作息並靈修。
摩爾維亞弟兄會強調基督是信仰的中心;他們與世界斷絕關係,不與政治發生牽連;他們輕看階級,專一注重彼此作弟兄的交通配搭;他們棄掉形式上的組織,沒有總會、分會之類人為的統一;他們也盡力放下道理上不同的見解,轉而注重那些相同的點。
摩爾維亞弟兄會熱心傳教,甘願往任何地方為基督福音作見證,盼使全球歸順基督。他們是基督教各宗派中,最先認真地遵行基督「大使命」的團體,結果使他們對其他各宗派在遵行「大使命」方面,產生極大的影響,這影響力和他們的總人數(以美國為例,大約不超過七萬人)不成比例。
【美國浸信會】英國的浸信會信徒移民到美國之後,因當時麻薩諸塞殖民區的州立教會屬於公理會,故直到十七世紀中葉,在美國尚無浸信會出現。後因一位從英國移來的牧師威廉斯(Roger Williams)極力主張政教分離,在羅德島(Rhode
Island)的普維頓斯(Providence)成立了美國第一間浸信派教會,這是羅德島的開始。
主後1647年,當成立羅德島州政府時,採納了政教分離及宗教自由的原則,它後來也成為美國憲政的基本原則。這個原則對浸信會是一項很大的貢獻,使它在麻州得以脫離公理會,自行成立浸信派教會。
主後1707年,在費城召開第一次美國浸信會大會,當時總共只有五個教會。主後1742年是美國浸信會歷史的轉捩點:在那一年中,浸信會大會採用了加爾文色彩極濃的信條;在這以前,一直是亞米紐斯派(Arminianism)佔多數;從此以後,美國浸信會變成加爾文信仰。
【貴格會】第十七世紀中葉,有一種神秘主義在英國的教會中產生;他們所主要關心的,是神與信徒個人靈魂的關係。極端的神秘主義,棄絕教會的組織,抬高神的直接啟示,視異象和異夢較聖經和聖禮更緊要。其中最有名的,當推由佛克斯(George Fox)所倡導的「貴格會」(Quakerism)。佛克斯是一位極其嚴肅而敬虔的人,他堅信聖經,但是他認為:「如果沒有聖靈的光照,聖經對一個人而言,永遠是一本封閉的書。」弗克斯稱聖靈的光照為「內心之光」(Inner
Light)。弗克斯不利用任何教會,也不採用任何信條或神學,他根本不相信神學院、神學訓練或全職事奉。
「貴格」這個名字的由來並不確定。可能是導源於有一次弗克斯叫一位英國長官要「因主的話而戰慄」。有些人則說是因為早期弗克斯的門徒非常熱誠,在聚會中,尤其是禱告時,因情緒激動而戰慄,反對他們的人就給他們取外號叫「戰慄者」(Quakers)。然而,他們很不同意這個名字。他們最喜歡約翰福音中主耶穌所說的:「我稱你們為朋友」;因此,他們喜歡被稱為「朋友」。他們的組織,不稱為教會,而叫「朋友會」(Society
of Friends)。
他們聚會的地方非常簡單,裏面沒有講台,沒有樂器,也不唱詩。他們坐在一起,安靜地等候聖靈的感動。如果經過一段時間沒有聖靈的感動,他們就靜靜地離開;但有時聖靈會感動一位或數位「朋友」,不論是男或女,這些被感動的人就站起來分享他們的信息。在信息之間,有時也會渡過一些完全沉默、相當難捱的時光。
「朋友們」不贊成「誓言」和「戰爭」,他們相信並履行「以善生善」的原則。他們也相信,聖靈的引導不僅是在聚會中,也在日常生活中。因此,他們也常安靜地等候聖靈對他們日常生活問題及決定的引導。貴格會信徒尊重所有人類的尊嚴及價值。
貴格會在英國的人數激增,但也遭受極大的逼迫。主後1661年,被囚於英國監牢中的貴格會信徒,達四千二百餘人。於是有很多的貴格會信徒移居美國新大陸,雖然他們在新英格蘭地區也遭到反對和放逐,但仍繼續不斷的湧入,最後逼使殖民政府不得不取消禁止貴格會的法令。
主後1681年,貴格會會史上有名的彭威廉(William
Penn),獲英王頒贈賓夕法尼亞州給他,第二年又給他德拉瓦州。彭威廉在歐洲各地刊登殖民廣告,並且宣告宗教自由;結果有大批殖民者湧進賓州,其中大部份是貴格會信徒。到主後1760年時,據估計貴格會的「朋友」們約有三萬人。
【英格蘭的大覺醒】十八世紀開始的時候,英格蘭人的靈性生活正處於最幽暗的時刻;清教徒的靈火快要熄滅了,大多數的教會,高舉「自然神學」,大部份講道缺乏熱誠,都是一些枯躁無味的道德論調,沒有神的啟示。人心全為黑暗籠罩了,法院內滿是詭詐,人民毫不以污穢的事為恥,政府高級官員收賄更是常事。那是粗鄙的、趨炎附勢的時代。人民各方面都退步,漸至與野蠻人無異,就在英格蘭道德快要沉淪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個大奮興,國家得著榮耀的興旺和發展,連唯理派的歷史家也承認,英格蘭在這時候得了救。
(一)衛斯理家世:這個大復興首先出現在牛津大學,但它的泉源卻來自一個熱心祈禱的母親心裏。其實,復興的歷史大都是發源於祈禱的母親。蘇撒拿‧衛斯理(Susanna
Wesley)是教會歷使上一個偉大的婦人,她堅強不屈的精神,對她兒子的影響很大。蘇撒拿嫁給一位英國國教的牧師叫撒母耳‧衛斯理(Sammuel Wesley)。他們一共生了十九個孩子,其八個夭折,第十五個是約翰(John),第十八個是查理(Charles)。這兩個孩子成了教會歷史上重要的人物。
主後1709年,衛斯理住家被焚,約翰和查理幾乎燒死;那時約翰剛六歲,一生無法忘懷自己從火焰中被救的景象,他常自稱是「從火中搶救出來的一根柴」。
(二)「聖潔團」:約翰和查理都很會讀書,後來相繼進入牛津的基督教會學院(Christ
Church College)。約翰於畢業後被按立為牧師。當約翰不在牛津時,弟弟查理發起組織了一個社團,研讀有關基督徒靈命的書。後來約翰也回來加入此社團,而成為這個團體的領袖。主後1730年,約翰領導團員開始前往牛津監獄做探訪工作,也開始實行紀律的禁食。其他牛津的同學們譏笑他們,而戲稱他們為「聖潔團」(The
Holy Club)、「聖經蠹」;因為當時大部份學生都過著放肆的生活,而這個社團裏的人卻過著循規蹈矩的生活,又因看見他們做事很講求條理,便叫他們「循道派」(Methodists)。
(三)悔改歸正的經歷:在此之前,衛斯理兄弟雖然熱心尋求神,也從事傳教的工作,但並未有過悔改的經歷。主後1738年5月21日,查理在一場大病中悔改歸正,得著了內心的平安。三天後,即主後1738年5月24日,是衛斯理一生的轉捩點。那天,他不大情願的去到阿爾德斯門街(Aldersgate
Street)和一班信徒聚會。一位弟兄念了馬丁路得所著的《羅馬書註釋》序文,約翰聽的時候大有感受,基督的靈彷彿馨香的風吹透他的身體。他不再做徒勞無功的掙扎了,只將自己如同小孩臥在耶穌懷裏。他這時纔得著了由神來的、不可形容的平安。
自此,他就滿心篤信地傳講福音。可是他講的越懇切,教會越排拒。屢次他講完的時候,牧師便向他發怒說:「衛斯理先生,不要再來這裏講道了。」但平民大眾卻喜歡聽他,一些人心裏受了感動,漸漸聚攏起來,組成小團契,同心祈禱討論。他們起初在福特巷(Fetter
Lane)設了一個小會堂作為總部,但攔阻他們的力量日增,最後竟被逼到野外去。誰知這竟是神奇妙的計劃。
(四)成為戶外佈道家:懷特菲(George Whitefield)是一個旅館主人的兒子,被衛斯理兄弟引進他們的「聖潔團」。他講道很有口才,但不久有人指摘他把人民弄得狂了,教會逐漸又不要他講道。一日,他在一家教會講道,會堂內擠得滿滿的;這時,他轉睛向外看,見到外面有千多人站著不得進來,顯出很失望的樣子。於是他想到為何不到外面露天佈道呢?這是破天荒的事,教會的弟兄們都很不贊成,認為是狂妄之想。後來,他到布里斯托去講道。但當地的教會人士並不欣賞他的熱心,兩個禮拜內,各會堂都拒絕他。既然不受教會歡迎,他就到監獄裏向犯人傳福音。不久,連這一個門也被市長關了。成千成萬的人急欲得到生命的糧,可是到處都容不下懷特菲,不過他毫不灰心。他已清楚看到神的指示,於是他離開關了的門,轉向野外。那在加利利把青山草地當做講台的主,親手招他去做同樣的工作。
離布里斯托不遠,有一個地方叫京斯維,那裏住的都是煤礦工人。他們沒有禮拜堂,作風很野蠻粗鄙,不講守法。懷特菲從布里斯托被趕出來後,就到這被人輕看的地方來。主後1739年2月17日,他站在一個小山坡上講起福音來,有二百個煤礦工人滿心驚奇的圍著他,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事──一個穿寬袍垂錦帶的人站在山坡上講道。懷特菲天天在那裏講道,圍觀的人增加至二萬之多,路邊滿是人,樹上也是人。溫暖的夏天分外可愛,太陽懸在藍天之下,萬籟似乎都靜下來讓懷特菲說話。這位青年清脆有力的聲音,滿載著真神的慈愛,達到會眾的心底,動人心弦的場面立時就出現了。
那些礦工的黑臉上湧現出悔改的眼淚,像無數的白色的河道,要將他們的黑臉洗白,甚至黑色的心也洗白了。講完道後,懷特菲即刻寫信給在倫敦的約翰‧衛斯理說:「來呀,這裏的火燃起來了。」衛斯理應命而來,看見神的恩典,極其興奮,後來懷特菲被請到別處去,就留下衛斯理繼續作工。這就是衛斯理成為戶外佈道家的開始。從此以後,全球都成了他的講台,他所到的地方,都有神的聖火伴隨,一直到英格蘭最遠的地方,又跨越大西洋,把普世教會都奮興起來。
【美國的大覺醒】開拓新英格蘭殖民地的,原都是一些靈性堅定的清教徒,但是到了他們的孫輩時,幾乎失落了所有的熱忱;特別是第十八世紀前期,由於自然神論及唯理主義之風的興起,不僅使英格蘭的教會進入沉睡狀態,它們也同樣使美國的教會沉陷在可歎的低潮光景中。
然而,就在這時,殖民地的屬靈情況有了急劇的改變,這就是所謂的屬靈「大覺醒」(Great
Awakening)。一系列奮興聚會在殖民地各處展開。美國和英格蘭的屬靈大覺醒同時發生,都同樣因為受到德國敬虔主義和摩爾維亞運動的影響,而且都集中在喬治‧懷特菲一個人身上。
(一)喬治‧懷特菲:懷特菲(George Whitefield,1714~1770)在英格蘭的野外佈道工作相當成功,但他把那裏的工場讓給約翰‧衛斯理,而從主後1738到1770年間,他先後七次到美國旅行佈道。
在那些年日中,他來往奔波於美國各殖民地區,從新英格蘭到喬治亞,不停地在各地講道;不管他到那裏,都有無數人前來聆聽,有時聽眾達三萬人之多。他極有口才,是十八世紀偉大的佈道家;懷特菲以他那無與倫比的雄辯才能及使人懾服的性格,帶領了許多人信主,也造就了無數信徒的靈命。甚至以注重實際出名的富蘭克林,也被懷特菲的講道感動了,並且寫下他在聽道時的感受。
(二)約拿單‧愛德華滋:愛德華滋(Jonathan Edwards,1703~1758)的名字與新英格蘭「大覺醒」不能分開。從各方面看,他都是美國殖民地的傑出知識份子,是在美國當地出生的偉人之一。他原來是麻薩諸塞州中部諾坦普頓城(Northampton)一間公理派教會的牧師。
主後1734年十二月,愛德華滋講了一系列「因信稱義」的道理,直接針對當時正在新英格蘭滋長的「亞米紐斯主義」。講道時,這位瘦長、蒼白而年輕的牧師,活生生地描述神的震怒,並力勸罪人盡速逃避。很快地,教會有了起色,整個諾坦普頓城都有了改變,居民普遍都對個人悔改有濃厚的興趣;結果,在一年之內,差不多全城所有十六歲以上的人都有悔改的經驗,似乎全城充滿了神的同在。
主後1740年,復興之火燒遍了全新英格蘭,信主的人多如潮湧,在三十萬人口中,有二萬五千到五萬新決志的人加入教會,整個新英格蘭的道德標準也隨之提高。
這個大奮興同時具有強烈的感情及身體的表現,強壯的男人仆倒在地,女人則歇斯底里。主後1741年,愛德華滋在康乃狄克安田鎮(Enfield)講道,那天的題目是:「罪人在忿怒的神手中」,講道中途,他必須停下來,請大家安靜,好讓大家可以聽見他的講道,因為全場都在大聲痛哭,哭聲蓋過了講道的聲音。當愛德華滋看見情緒作用掩蓋過屬靈方面的醒悟時,他開始正面反對情緒主義。他憎惡膚淺的奮興,對加入教會的要求也非常嚴格,甚至因為他不准許未悔改的人領聖餐,而引起了爭論,最後被迫於主後1750年離開諾坦普斯教會。
(三)富瑞林浩生:美國的大覺醒,雖然以前述的懷特菲和愛德華滋最為出名,但最初帶進這個大復興的,當推富瑞林浩生(Theodore
J. Frelinghuysen)。他是荷蘭改革宗的牧師,是德國敬虔主義者,反對單單重視外表宗教禮儀及表現;他熱情澎湃,又極具講道的才華,他的講章強調悔改歸正、內在更新的必要;他火熱有力的講道帶出明顯的果效,教會增加許多新人,別的教會聽見了,也邀請他去講道,於是,復興的火從新澤西州的拉利丹(Raritan)河谷向外延燒。
(四)威廉‧滕能特:滕能特(William Tennent,1673~1745)是長老會的牧師。他博學多聞,以流利、幻想豐富的言詞,吸引了廣大的群眾,他要求聽眾有內在的改變,又將那些不熱心於福音的長老會信徒比喻為法利賽人及文士。他在自家院子的一角築了一間木屋,作為學校,因此學校名叫「木屋學院」(Log
College)。就在那裏,他教導自己較年幼的三個兒子及另外十五個年輕人拉丁文、希臘文、希伯來文、邏輯學及神學,並在學生們中間點燃了傳福音的熱火,結果,他的四個兒子都做了牧師,繼承父親傳福音的心志。他的大兒子吉伯特(Gilbert
Tennent)很有講道的恩賜,他的講道加上「木屋學院」其他畢業生的努力,復興之火就像野火般地在長老會中燒起,從長島一直燒到維吉尼亞州。
(五)特色:「大覺醒」一面兼具了德國的敬虔主義和英國的循道主義的特色,另一面還有很多她自己非常獨特的特點,這是在已往主流的基督教中發現不到的。美國的教會很重視群體觀念,所有會友必須見證他個人的得救經驗。那些不能作此見證的人,會被認為是未悔改或未得救的。熱心的牧師與平信徒會努力「搶救」未得救的人,以致在同一期間,有很多人得救。漸漸,教會開始按時舉行特別聚會,後稱為「奮興會」,主要目的是在向尚未得救的掛名教徒傳福音。這種奮興會,後來演變成「營會聚會」,並且成為美國基督教一個獨特又固定的特色。
(六)後果:「大覺醒」為美國帶來了眾多而又明顯的果效,最重要的是美國信徒的靈性普遍改善了,教會人數劇增,道德標準也提高了。「大覺醒」也帶來了新英格蘭神學的發展,這個發展大大減弱了傳統加爾文主義在各宗派中的地位。「大覺醒」的另一結果是刺激了對印第安人和黑人的宣教工作。「大覺醒」最顯著的非宗教性後果,乃是把自由、民主的思想注入即將誕生的美利堅共和國的創始人的心中。
總而言之,「大覺醒」為教會帶來了屬靈的大奮興,它成為美國教會歷史中一件突出的史蹟。可惜,這種屬靈的大奮興並沒有維持多久,到了主後1740年代後期,復興的火焰幾已完全熄滅。雖然如此,這段短暫的「大覺醒」運動,卻給美國帶來了深遠的影響。事實上,二百年後的今天,美國復原派教會仍保持著這段時期的氣氛與特色。
【美國獨立運動中的教會】前述「大覺醒」對美國教會的影響與果效,不可謂不澈底而又長遠,然其活動時間卻極為短促。連續發生的好些軍事和政治糾紛,轉移了一般人的宗教熱情。主後1765年英國國會所通過的「印花稅法」(Stamp
Act),以及其他連串的糾紛,引起了殖民地與母國間的重大磨擦,結果爆發主後1775年的獨立革命。
(一)教會對獨立運動的立場:獨立戰爭爆發時,新英格蘭殖民區大部份的教牧人員及聖公會信徒仍然忠於英國;南部各殖民區都站在美國這一邊;中部殖民區則一邊一半。簽署獨立宣言的人中,有三分之二是聖公會的信徒。當時聖公會教牧人員的處境甚是尷尬,因為他們被按立時都發過誓要效忠教會的元首──英國國王。
出現在美國不太久的循道會信徒,立場也十分為難,因為約翰‧衛斯理站在英國這一邊,以致美國的愛國份子以懷疑的眼光看這些循道派信徒。但是循道派卻自主後1775至1780年,由四千人增長至一萬三千人。貴格會與摩爾維亞弟兄會雖然反戰,但在他們原則許可範圍內,還是儘量支持獨立。
除了少數例外,其他教會牧師幾乎全體支持獨立戰爭。長老會的傑出領袖維特斯普恩(John
Witherspoon)被選為大陸國會代表,也是獨立宣言簽署人中唯一的牧師。有很多牧師以反抗英國及爭取獨立為神聖使命;也有很多牧師加入軍隊,作隨軍牧師。
(二)廢除州立教會:所謂「州立教會」,是指被州政府所認可的教會,所有百姓都屬於州立教會。早期在麻州,凡不加入州立公理派教會的人都被驅逐出境;浸禮派及貴格派信徒也常遭驅逐。在所有以聖公會為州立教會的殖民區中,由於州政府的干預,攔阻了其他各派的發展。
然而,在獨立戰爭初期,紐約州、馬利蘭州及最南方各州,很快便取消了「州立教會」制度。但在維吉尼亞州,則經過長期的艱苦奮鬥,一直到主後1786年纔取消。這個運動傳遍全國,終於這項「取消州立教會」的條例被列入憲法第一修正案,成為美國基本法律的一部份。
(三)切斷與歐洲母會的關係:有些宗派原就與歐洲的教會沒有任何組織上的關係,包括浸禮派、長老派及貴格派,因此他們很快便在美國成立了全國性的組織。唯有人數最多的公理派,拒絕組織全國性聯會。
而聖公會、羅馬天主教、循道派及改革宗等,則在歐洲母會的控制之下,後來也都紛紛成立在美國獨立的教區或組織了。
(四)教會靈性的衰弱:縱然美國爆發獨立革命,應歸功於宗教的動機和力量,但獨立戰爭很快便反過來傷害了美國的基督教。所有宗派都受到嚴重的損害,教堂被毀,會眾分散,牧師及信徒被殺,極少有新的神職人員受訓。信徒忽略屬靈和道德的情操,結果罪案及不道德的行為開始增加了。國家負債累累,令教會、平民以至政府都十分擔憂。除了這些內憂之外,還有外來的不可知論,而戰爭的附帶的悲痛及犬儒主義,引來了英國的自然神論、法國的自然主義,及日漸流行的無神主義。伏爾泰及培恩那些反基督教作品,助長了懷疑主義及不信的風氣蔓延。革命結束後,美國人口中只有百分之十是基督徒。無神論在學生及有學識的人中非常流行。唯理及無神的學社紛紛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