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腳（二）
讀經：約翰福音十三章一至十七節
「逾越節以前，耶穌知道自己離世歸父的時候到了；祂既然愛世間屬自己的人，就愛他們到底。吃晚飯的時候，（魔鬼已將賣耶穌的意思，放在西門的兒子加略人猶大心裏，）耶穌知道父已將萬有交在祂手裏，且知道自己是從神出來的，又要歸到神那裏去，就離席站起來，脫了衣服，拿一條手巾束腰。隨後把水倒在盆裏，就洗門徒的腳，並用自己所未的手巾擦乾。挨到西門彼得，彼得對祂說，主阿，你洗我的腳麼？耶穌回答說，我所作的，你如今不知道，後來必明白。彼得說，你永不可洗我的腳。耶穌說，我若不洗你，你就與我無分了。西門彼得說，主阿，不但我的腳，連手和頭也要洗。耶穌說，凡洗過澡的人，只要把腳一洗，全身就乾淨了……。耶穌洗完了他們的腳，就穿上衣服，又坐下，對他們說，我向你們所作的，你們明白麼？你們稱呼我夫子，稱呼我主，你們說的不錯；我本來是。我是你們的主，你們的夫子，尚且洗你們的腳，你們也當彼此洗腳。我給你們作了榜樣，叫你們照著我向你們所作的去作。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們，僕人不能大於主人，差人也不能大於差他的人。你們既知道這事，若是去行就有福了。」
洗腳是必須的
洗腳在聖經裏不只是指謙卑，也不是指洗去平日的罪。洗腳主要乃是指我們與神之間要保持新鮮。我們與神之間，本來應當一點間隔都沒有。但是馬太福音六章所說進入內屋，關上門的禱告，我們不可能整天作。我們總是要出門，總是要與世上的人事接觸。因此我們的腳玷污乃是免不了的。腳玷污乃是因著與世上的人事接觸，而產生與神之間的間隔。因此洗腳就成為必須的。洗腳與良心沒有關係。良心力是與罪有關；有罪就要用血來洗。洗腳乃是與屬靈的精神有關，是為了恢復屬靈的精神。每一個信徒不一定都會犯罪，但每一個信徒都會有屬靈精神不振的時候，所以我們每一個人都需要洗腳，來恢復我們屬靈的精神。
脫鞋表明與神的聖潔接觸
人用水洗腳時，鞋必須先脫掉。在聖經裏脫鞋的意思，乃是指我們與神的聖潔有接觸。摩西在何烈山，想要觀看火燒荊棘的異象時，神對他說，「不要近前來，當把你腳上的鞋脫下來，因為你所站之地是聖地。」（出三5）為甚麼神叫他必須脫鞋？因為他不脫鞋，就不能直接與神的聖潔發生關係。所以脫鞋是表明要與神的聖潔有接觸。
使我們與神隔離的有二件事：第一是罪，這與主的血洗罪有關；第二是世上的事，這與洗腳有關。今天許多人不知道常與主同在的寶貝。這樣的人必須先用血洗他們的良心，然後才有資格談洗腳。今天晚上我們所要說的話，乃是對那些良心已經洗過的人說的。許多時候，我們的良心已經對付清楚了，但仍然覺得與神有隔閡，這時就必須洗腳。洗腳乃是要維持與主親密的交通。主既愛我們，就愛我們到底。主捨了自己，流出寶血為我們贖罪。不僅如此，祂這大愛還要來洗我們的腳，好使我們與祂之間沒有間隔，能夠一再來親近祂這位聖潔的神，享受祂的交通。
我看過幾個弟兄都有這樣的經歷。在早晨的時候親近主，享受與主的交通，那時好像能摸著天。等到日間去工作以後，到了下午，雖仍能重複早晨與主親密交通的話語，但內心的味道沒有了。走過這條道路的人才知道這種痛苦；沒有走過這條道路的人，就不知道我們在說甚麼。犯罪有辦法對付，但這種情形很難對付。腳玷污不是罪；主沒有說，腳不可玷污。所以祂說，凡洗過澡的人，只要把腳一洗，全身就乾淨了（約十三10）。基督徒犯罪是反常的生活，但腳玷污乃是基督徒普通的生活，沒有一個人能夠避免。因著腳玷污而造成與神的隔閡，就需要洗腳。
「我所作的，你如今不知道，後來必明白」
主定意要洗門徒的腳，因為祂要門徒常覺得祂的同在。輪到彼得時，（彼得雖有短處，但也有長處，他有甚麼不知道的，就不作，有甚麼不明白的，就要開口問，）彼得不肯，他問主說，「主阿，你洗我的腳麼？」主回答說，「我所作的，你如今不知道，後來必明白。」這句話對我們很有益處。今天許多事情我們雖不明白，但仍要作；等過些時候，我們就能明白。所以我們不一定要明白的事才作，不明白的事就不作。我們必須作個謙卑、柔軟、肯接受主工作的人。人能在不明白中讓主作，這乃是有福的事。彼得說，你永不可洗我的腳。彼得心中的意思是，無論明白不明白，只要是主來洗，這事總不可以。約翰特意將主給彼得洗腳的事寫出來，為便我們知道屬靈洗腳的事。我們在這裏可以學到許多寶貴的功課。我們也常像彼得一樣，不明白的事，就不肯讓主作。如果我們願意順服，即使頭腦不明白，也讓主作，後來我們必明白。我們該謙卑、柔軟，不該像彼得一樣的固執說，「你永不可洗我的腳。」
「我若不洗你，你就與我無分了」
彼得說完之後，主接著說，「我若不洗你，你就與我無分了。」主說，我若不洗「你」，不是說，我若不洗「你的腳」。每一個與主有分的人，一定在主的血中被主洗過。但這句話裏的洗也指洗腳，因為主是回答彼得的問話。所以主這句話的意思，一面是說，不被祂的血洗過的人，與祂無分；另一面也是說，沒有接受祂洗腳的人，不能持續有分於祂的交通。比方說，電燈不亮了，可能是燈泡壞了，也可能開關出了問題。人首先會檢查燈泡，看看是否燈泡壞了。如果燈泡沒有問題，接著就拆開關，看見原來是有些油沾在銅片中，就不傳電，所以燈泡不亮了。我們與主的關係也是如此，我們常以為必須犯了大罪，才會與主分離。其實只要一些小小的間隔，就足以使我們與神分離。今天你有分於主麼？我不是指得救，乃是說，你是否維持與主交通。過去你曾有一天對主說，基督是我的。今天你仍然能夠說從前所說的話麼？比方，去年你在潮洲擘餅聚會時的禱告、感謝和讚美，與前主日擘餅聚會的禱告、感謝和讚美，那種榮耀的光景是不是相同呢？我想許多人都要說，味道失去了許多。我們若不能保守與主交通的新鮮，就證明我們都必須洗腳。洗腳不是要保守外面的言行、道德、敬虔等，乃是要保守與神交通的甜蜜與新鮮。
「凡洗過澡的人，只要把腳一洗，全身就乾淨了」
彼得聽到主說「我若不洗你，你就與我無分」，馬上改口說，「主阿，不但我的腳，連手和頭也要洗。」彼得的贊成或反對，都是外行的表示。如今他贊成說，不但腳，連頭和手也要洗。但頭和手，主已經洗了。頭和手不需要重複洗，一次就足夠了；只有腳不同，腳是天天踏在地上，天天聯於這個世界，天天受到玷污的。彼得的要求，主不能答應他。阿利路亞！釘十字架只需要一次，血只流一次。許多人常常想要再得救一次，這就像希伯來書六章所說的再從新懊悔，這是把神的兒子重釘十字架。
我常常思想：甚麼是救恩？前幾個月有一個傳道人來與我談話，他問：得救是一次或多少？我回答說，神的恩典是不是賜給你了？他答，是。我又問說，神的恩典是白白的或者要代價？他回答說，白白的。我就請他記得兩件事：第一，白白的，就是不收代價。不收就是一直都不收，如果還要收就是放債。今天恩典不要錢，以後如果要錢，就是放債的，不是白白的。第二，是賜給的。猶太人是先有好行為，然後得救，這好像是現款交易。但我們乃是先得恩典，然後有好行為。我們得救，罪得赦免，乃是白白的恩典，與我們的行為無關。你一次得救，就永遠得救。主一次洗去你的罪，就永遠洗去了。所以今天你如果也像彼得一樣，要主第二次給你洗罪，主也不洗。
在預表方面，受浸只有一次，表明洗罪只有一次。但洗腳是持續的，因為我們的腳天天需要行在這世界的曠野裏，腳玷污是免不了的。洗腳使我們能繼續得救的快樂。我們是否想要天天都像得救之日那樣喜樂？許多人以為這太不可能，但主的確要我們天天都得著這種喜樂，所以祂洗門徒的腳。洗腳乃是得著洗身的喜樂。洗身的喜樂，會因著腳的玷污而失去；因此只有洗腳，才能繼續洗身的喜樂。
「你們也當彼此洗腳」
在十四節裏主說，「我是你們的主，你們的夫子，尚且洗你們的腳，你們也當彼此洗腳。」主當日洗門徒的腳，主今天仍然要我們繼續作祂所作的事。用血洗罪是神的事，用水洗腳乃是人的事。神沒有叫我們去洗人的身體，只將水交給我們，叫我們去洗人的腳。我們不能洗人的身體，因為我們不能贖人的罪，不能使人得救或沉淪。使人得救的事，乃是神直接的工作；我們只負責傳福音。另一面，今天主仍要洗人的腳，但乃是間接的洗，就是藉著弟兄姊妹來洗。用甚麼洗呢？前天晚上我們已經說過，主乃是用水倒在盆裏洗。水指甚麼？我們要知道，主死的時候，流出血與水。血代表贖罪的死，水代表非贖罪的死。血洗去我們的罪，水乃是我們新生命的源頭。在聖經中，水有時指死，有時指聖靈中的生命。這生命就是我們得救時所得的新生命，這生命是從死中得來的。水在盆裏，表明在聖靈中的生命。我們有罪，就需要到主面前去得洗淨，但腳受了玷污，乃是需要到弟兄們面前去得洗淨。主說，「你們也當彼此洗腳。」這給我們看見，洗腳的工作必須由弟兄姊妹來作，就是由教會來作。沒有一個人能說，他不必洗腳。「彼此」包括所有信主的人。不但你我，就是保羅、約翰也需要洗腳。所有信主的人，只要他還活在這世上，他的腳都會玷污。罪就不同，有許多聖徒對罪能夠完全得勝；但是玷污腳，世上卻沒有一人能避免。
如何彼此洗腳
我們要如何彼此洗腳呢？比方，當你把一天的世事作完以後，你覺得疲累，覺得口裏實在不能好好的讚美。到了晚上，你來聚會，有一個人請你在會中禱告。你禱告到一半時，就覺得不自然，禱告不下去了，好像你的禱告是在作文章。這時或許會中另有一位弟兄，他的靈很新鮮，他在禱告當中，就使你的靈新鮮，好像屬靈的精神得著恢復了。這就是彼此洗腳。許多次我們來到聚會中，眾人的靈都軟弱得爬不起來。東禱告，西讀經，就是不振作。因為大家的腳都玷污了，沒有一盆水來洗腳，你就覺得靈中不通。這時，如果有一個能洗腳，他站起來，或者有一點禱告，或者講幾句話，立刻聚會就變得新鮮了。沒有那一盆水，沒有那個洗腳，大家的靈就不會通暢。在家庭生活裏也是這樣，也許忽然有一個弟兄姊妹到你家裏，簡單談一談，作一個見證，眾人就被帶到神面前。本來覺得與神有隔閡，但與這樣的弟兄或姊妹略略談一談，所有的間隔都消除了。這就是能洗別人腳的人。這樣的人乃是主所寶貝的。
我們在神面前應當有一個雄心，要能夠洗別人的腳。但要能夠洗別人的腳，你就必須有水，必須充滿聖靈，必須時時與主有交通。為此，你在生活中必須活在聖靈裏，才能有活水可以洗人的腳。每次來到聚會中，你必須有活水，能夠洗人的腳。千萬不可無水而去洗人的腳，這樣反而會玷污人的污腳。不能洗腳的人，雖然仍舊能夠與神來往交通，但他的靈定規常是冰冷的。主今天不直接洗人的腳，乃是由我們來彼此洗腳。所以我們都要好好學習，成為能夠洗別人腳的人。
「你們既知道這事，若是去行就有福了」
在十五節裏主說，「我給你們作了榜樣，叫你們照著我向你們所作的去作。」「照著」就是一式一樣的意思。主如何作，我們也要如何作。這樣作就是有福的。洗腳不只是屬靈的事，也是外表實在的事。主洗門徒的腳時，有水盆，我們也必須有水盆。主如果有實際的洗，我們也要有實際的洗。當日主不是在那裏表演，乃是實在的用水洗。主既是實際的，我們也要如此；否則就不能表顯屬靈的意思。我們受浸的時候，不只裏面有屬靈的意思，外面也用真實的水受浸。外面的實行，有助於裏面屬靈的意思。因此我們一面要有裏面屬靈的意思，一面外表要有實行。洗腳是在家庭裏的事，不是在教會裏作。就如提摩太前書五章十節說到寡婦接待遠人，洗聖徒的腳，這事必定是在家裏作的。我們必須照著主的榜樣，不僅有水和水盆，來洗聖徒物質的腳，並且一面在屬靈方面洗聖徒的腳，好使他們得著更新。
還有一點，我們要知道主是在何時洗腳。主乃是在逾越節之前，洗門徒的腳。我們知道逾越節也預表今天的擘餅。今天我們擘餅為甚麼不新鮮？因為我們在逾越節之前沒有洗腳。如果在擘餅聚會裏，有人能把別人新鮮的帶到神面前，這就是真正的記念主。這樣洗腳的結果如何？「你們既知道這事，若是去行就有福了。」洗腳乃是主所祝福的事，這件事是蒙神悅納的，是討神喜悅的。我們若是去行，就有福了。願我們都照著主所作的去作。── 倪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