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烈德立克威廉飛柏和他的詩歌
詩人小傳
每當我們唱“耶穌,耶穌,我的性命”這首詩歌的時候,總會覺得有一股奧秘的火焰,油然從我們的心底點起,而炙熱我們的全魂。因此,我們禁不住要問這首詩歌的作者是誰呢?他是如何發現這團內住的火焰呢?他又如何,去經歷這火焰在他身上所作煉淨的工作呢?
生在教會多事之秋而持定基督生命
這首詩的作者,是十九世紀在英國天主教內最有名的詩人——腓烈德立克·威廉·飛柏,他於一八一四年生在英國約克郡卡瓦利(Calverley Yorkshire)教區牧師的館邸。當時的牧師正是他的祖父,他在家中排行為第七子。飛柏家族原來是法國的更正教徒,或稱為預格諾派(Huguenots)聖徒,當宗教改革運動橫掃法國的時候,天主教會便不擇手段,來撲滅任何反抗教皇的星星之火;然而加爾文的教義,卻像野火一樣地蔓延開來,連天主教的異端裁判所,都嚇阻不住聖徒奔流的殉道之血。直到一五九八年,法王路易四世簽署了有名的“南特勒令”(Edict
of Nantes),他們才得與天主教徒同享平等的公民權和宗教自由。這種光景持續了八十七年,到了一六八五年,路易十四撕毀了這項敕令,逼迫又起,他們只有逃亡一途。飛柏家族就是當時逃到英國來的,到了飛柏出生的時候,他的家族在英國中等階級中,已是顯赫有名的了。
詩人出生在這樣一個脫離天主教桎梏的家族中,為什麼到了他自己壯年的時候,又投回天主教的懷抱呢?這件事的確令人費解,難道他忘了,他祖先們為了良心向神清白自由所流的殉道之血嗎?十九世紀上半葉,是英國國教的多事之秋,先有一八三一年達秘等人得著“教會合一”的光,而興起“普裡茅斯弟兄們”;接著一八三三年歧市爾(J.Keble 1792-1866)在牛津大學掀起“牛津運動”。他們的原意都是好的,他們不只是不滿意於當時國教下沉世俗化的光景,而且要弄清楚國教的立場和根源。很可惜,牛津運動後來變質了,運動中後起的領袖紐曼(John
H.Newman,1801-1890),居然惑於天主教的“統一”和“龐大”,而投向教皇的懷抱;這還不止,一時之間,有九百多人(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傳道人)也盲從跟進,進入天主教,這實在是教會史上的一大憾事。出生牛津大學的飛柏無形中受了影響。但是我們仍然要感謝主:他個人屬靈生命的成熟和影響力,並沒有因此打岔。我們從他的詩歌裡,就可以發現,他實在得著了奧秘派的精髓,進入了基督內住豐盛生命的境界。其實,這點也是他當時轉入天主教的主因。雖然如此,他仍然沒有背棄加爾文主義的真理。這兩點,我們都可以從他的詩歌得著證實。
深入的恩賜與生命孕育於敬虔的童年
他出生後不久,就隨父母遷往比夏·奧克蘭(Bishop Auckland),他的童年是在那裡渡過的。因為排行在他前面的兩個哥哥,因病夭折,所以父母格外疼愛他,他母親簡直就把他看成神補償給她的兒子似的來珍惜他,這使他從小就享受到比別人更多的親情和關注。他童年時,哥哥們比他大了許多,都在外求學,所以他在家就像長子一樣地長大,養成了他日後獨立、決斷、熱情又任性的性格。這個地區附近的許多古跡,也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啟發他愛美和詩賦的天分。
但是,最寶貴的,並不是這些外在優裕的環境,而是他從母愛中,吸吮而得著的神同在。在他的一首詩一一“我童年時代的神”(The God of my Childhood)中,他描述了自己童年時代的內室經歷。他說,神在他童年就成了他心中的愛、純淨的光。神的愛何其甘甜,好像母愛那樣安靜慈祥。他在學校上課時,仿佛主面就在眼前;晚上若沒有主手的護庇,他就不肯合眼;而清晨一醒來,他就要吻一吻那只可愛的“手”,最叫他流連的,就是這種濃郁神的同在。一到主日回家,他就賴著媽媽,給他講許多關於耶穌奇妙的故事。末了,他說:“我活過兩種生命,迥異而又相互影響;一個是母親給我的,漸漸逝去;另一個是主給我的,歷久彌新。”他的傳記作者,和他一生最親密的同伴,都說飛柏是個天生的奧秘派(mystic),從童年到安息,都沉浸在神的同在中。
一八二五年,他被送到湖區的科比·司提芬(Kirkby Stephen,Lakes
District),在吉普遜(John
Gibson)牧師家中受教,這一年是他自稱一生的“黃金歲月”。當地的湖光山色,和古老的教堂,往往吸引他徘徊數日,沉思默想。他說,每次聽到越野傳來的教堂晚鐘時,都是他感覺最依依難舍的時刻。他在那裡默想什麼呢?日後他許多的作品,都反映出湖區的美麗和古典,他的信息——一“伯利恒”——講到主耶穌人性的一本書,居然有許多景物是湖區特色的。
在懷疑動搖中經歷神絕對主權的不移恩典
一八二七年他轉到海洛(Harrow)讀書,在這裡的四年,他在英國文學上,打下了根基。十五歲的那年,母親去世了,這對他而言,是個很重的打擊;加上他當時讀了許多人文作品,尤其是拜倫的,叫這個充滿浪漫思想的男孩,開始懷疑神了。感情和信仰上的雙重痛苦,壓得他透不過氣來,而他又不能逃避。從兒時一直而有的屬靈經歷告訴他,主是又真又活的;然而他所讀的人文作品,卻慫恿他用理性去懷疑神。他真是苦啊!如果主是真的,那麼,他就應該拒絕所有的懷疑和人言,將自己獻給主,一生服事祂;但是,如果主是假的話……他不敢想下去,因為那是何等地虛無。當時,他帶著所有的問題和矛盾,去找校長隆理博士(Dr.Charles
Longley)傾述。校長並沒有跟他辯解,或作教義問答,而是用他的信心和溫柔把他挽回來了。詩人說:“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校長的溫柔和慈靄。”
之後,他又得著柯甯翰牧師(Rev.John Cunningham)的幫助,堅固了他的信仰。柯甯翰牧師是當代有名的福音派急先鋒,時常宣講“基督徒乃是神的兒子,而非奴僕”的真理,這點使飛柏認識了“神兒子名分”的寶貴。飛柏從小生長在加爾文主義的傳統下,可是他從來沒有這麼深刻地經歷過神絕對主權的保守和恩典,直到他一度迷失,又被主所尋回,才親身經歷了。下麵這首詩“哦!信心,你獨行奇事”(O
Faith!Thou Workest Miracles)說出他當時所經歷的:
(一)哦!信心,你獨行奇事在我垂危心房,
我真不知你是何時、如何安家我心?
(二)信心之恩,恩中之恩,哦,主!何能如許?
你原本是聖別之愛,竟然不擇、恩遇!
(三)總有一刻神聖時辰,白晝或是夜裡,
聖鴿飛來擰來新恩,永遠我心駐蹕。
(四)多少顆心比我無邪,多少靈魂更寶,
諸天之愛卻撫摸我,何故使你心動?
(五)全是恩典降卑我心,這是我所誇耀!
最暗死角,因你安居,今成輝煌榮耀。
(六)縷縷愁思光中消失,肩頭負重如釋,
天來信心豐滿明亮,地就微小失勢。
(七)既非自取,乃你樂賜,我魂!你當敬拜;
惟靠恩典水流常新,一路恩上加恩。
飛柏是一位元非常認識恩典的人,在他的詩集中,至少有七首,是專一歌詠神赦罪之恩典的,這在當時天主教的空氣中,有如空谷足音。在他另一首詩一一神恩傑作(The Work of Grace)中,有一節詩句特別摸著蒙恩人的心:
暖暖曙光破天而來,耀比晨光珠明,
永世清晨於今破曉,照明直到午正。
恩光暖暖,甘甜奪人,
我心回應:“恩典何深!”
在描寫恩典方面的詩,以下一首是最出名的:
世上罪人!為何彷徨(Souls of Men!Why
Will Ye Scatter)(見第19首)
(一)世上罪人!為何彷徨,遁走、驚懼如迷羊?
愚頑靈魂,為何遠離,不就主愛深似洋?
那有牧人可比耶穌溫柔、甘甜的一半?
祂是救主,按名招呼、引領迷羊入羊圈。
(二)沒有一種寬廣,可比神懷中慈愛無疆;
沒有一種自由,可比公義之愛更釋放。
在地所有憂傷,無不在天更得祂慈慰,
在地所有失敗、頓挫,在天均得祂恩惠。
(三)從無一種歡迎聲音,滿載恩典迎罪囚;
從無一位醫治救主,能抹寶血敷膏油。
在此有一浩大恩典,澤被所有憂傷魂,
在彼有一蒙福天鄉,廣納所有新造人。
(四)因神的愛更是廣闊,勝過人心的度量;
永遠的愛不可捉摸,非常希奇不勉強。
神有充足豐富救贖,顯自流盡的寶血;
所有肢體都蒙祝福,在於元首的痛絕。
(五)疲困靈魂,請親耶穌!請來,不要稍徘徊;
當以信心信得更固-祂心無盡的慈悲。
如果我愛更為簡單,就照祂話相信祂;
我的生命就更平安,只靠我主的提拔。
蒙大光脫離人文的虛妄轉入神的浩瀚真實
一八三三年春天,他進入牛津大學攻讀,往後四年的牛津生活影響了他的一生。飛柏為人非常熱情,進入大學後,常常以文會友,他一生許多的知己同伴,都是在這段時間之內結識的;他也盡情地沉醉在古典文學的華美中。當時牛津大學裡的思潮,非常複雜,彼此衝激得很厲害,青年學子置身其中,常常莫衷所是,很難把持住自己的方向。飛柏的傳記作者說,當時似是而非的思想有一百多種,真是百花齊放。而在這些潮流中,最吸引人注目的是自由派,他們崇尚理性和人本主義,並向一切傳統挑戰,批評信仰,調和信仰中和現代思潮不和的部分。飛柏的文思、口才和儀錶,都是上人一乘的,遇到了這種環境。真是得其所哉,他就漸漸地遠離了神,甚至到了一個地步——“我離開牛津出去渡長假的時候,除了一本公禱書之外,什麼屬靈書籍都沒有隨身攜帶。”
就在這個時候,神的光進來了,他的良心大大地責備自己:“我被知識野心的餌鉤住了,我成了文藝虛華的奴隸。”當時,他正在傾全力辦“牛津大學雜誌”,想要跟“愛丁堡評論”一爭高下。他說:“為了要贏得超過我的才賦所能得著的聲譽,我只有透支我的體力,出賣我在主裡的安息,挪用我素來持守的晨禱時光。唉!這些欲望,給我帶來太多的罪孽。現在,我不會再快活,除非我一直思想耶穌,談論或寫作有關於永遠的事。”
他就起來,一心追求主,讀了許多屬靈偉人的傳記,他發現這些人身上都有同一的特徵:他們都經歷過屬靈的大轉機,面對面地遇見了神,那樣地顯明,就好像“火中抽薪一樣,叫他進入另一個境界——信仰的成熟和屬靈的完全。”他心中向主的渴慕之火被挑旺起來,使他自己也蒙了屬靈的轉機,要進入屬靈的完全。他說:“我進入牛津才兩年,對這兒的內幕不頂熟悉,但是我卻知道劍橋屬靈的空氣比這兒好多了,那裡有許多人向主有熱切的渴慕,矢志愛主、榮耀主,而且把自己獻給主。牛津這兒最大的罪惡,就是以追求外面、浮淺的宗教熱忱,來取代裡頭的信愛之靈;以對團體的愛,來取代對神的愛;以國教,取代了基督的教會。對我而言,救贖、稱義比使徒統緒、主教制度重要多了。讓我們回到起初的純淨,按著聖經的話來過生活吧!”
當他開始轉向裡頭的主以後,就更得著力量,從世界中被分別為聖。在他給一位朋友的信中,他說:“若不是主的靈加倍地扶持我,我想我的屬靈生命,早就被這些世俗的文學作品窒息住了。我並非說要排除這些古典作品,其實它對我的心思發展是有用的,但是教育的目的,應當是將真理充滿在我們的心思中,而非盡以知識填塞取代。”文學喜好一直是飛柏的致命傷,直到此時,他才被主帶過來。後來當他決定要出來服事主的時候,桂冠詩人渥茨渥斯對他說:“我不說你這樣的決定妥當與否,我只知道英國文學界少了一位詩人了。”詩人不是丟棄了他的文筆,他乃是將這支筆,交在神的手中,單單被神使用。
在飛柏的詩集中,有兩首是講到他向世界死的經歷。有一首叫“哦主,年華似水流去”(O Jesus,If
in Days Gone by),他在詩中向主呼求:“我心曾這樣愛世界,求賜更多的愛愛禰。”他嘲諷世界說:“你雖叫人意亂情迷,卻挽回不了破碎心。”最後他向主呼籲:“來吧!純愛忌邪之君,驅我住在耶穌肋旁。”在另一首詩裡,他歡然唱到:
哦主,我今再投向禰,不再漂蕩遊移;
求禰差遣甘甜恩典,變化我多像禰。
牛津運動蒙蔽神兒女對“教會”的真認識
說到詩人飛柏一生的經歷,我們不得不提到“牛津運動”(Oxford Movement,1833-1845)。這個運動起源的動機是好的,十九世紀上半葉,自由主義的氣焰高張,嚴重地影響到英國教會的前途,當時許多愛主的牛津教授們,都為此憂心如焚,期望能為國教打出一條通路,可以往前。正好在一八三三年,英國政府通過了一項法令,要減少愛爾蘭國立教會的主教人數,這項法令觸怒了教會。歧布林教授就假聖馬利教堂,發表“國家悖道”的講章,直接指控政府越權,侵犯神在教會中的主權。這篇信息成了導火線,於是其他的教授們,如紐曼、蒲賽等,就聯合起來,發行刊物——“警世語冊”(Tracts
for the Times),來攻擊教會中的自由派、異議分子、歐陸舶來的改革派信仰,和親羅馬天主教的思想。
其實英國國教本身,就是妾身不明,她不是聖徒們經過爭戰得來的,而是英國為了維護本國的政治權益而產生的,所以在英國教會脫離了教皇的轄制以後,政府就翻身了,反過來以國家來控制教會,其結果可想而知,正如烏西亞王擅權要燒香一樣。因此,所有良心向神自由的聖徒,就紛紛離開國教,清教徒和美以美會信徒,是其中最出名的。
國教脫離天主教以後,她的實質改變並非很大,所以紐曼他們在攻擊自由派的時候,不得不乞靈於天主教的牧會方法,他們認為必須恢復告解、強調聖餐化質說、重倡修道院,纔可以提高教會屬靈生命的水準。在他們對付其他各派時,發覺必須先肯定教會的合一和權柄,因此,這個運動一直在變質,到了一八四一年時,紐曼正式地在“警世語冊”第九十期上說,國教的三十九條教義,根本可以從羅馬天主教的立場,來圓滿解說。到了一八四五年,紐曼惑於天主教的“使徒統緒”,就整個人投過去了。這是牛津運動的始末。
牛津運動的收場,雖是教會史上的憾事,但它毋寧可說是神在宗教改革以後,對更正教的一次嚴重警告——一教會的名分固然要對的,她的實際屬靈生命更必須是活的,而更正教會向來不重視深入紮根的屬靈生命,這點也是我們今天要警惕的。
在牛津運動中,蒲賽倡議為英國教會,翻譯古代教父的作品,飛柏被羅致進去負責翻譯亞普帖塔士(Optatus Courth Fentury)的部分。這位教父主張教會的普世合一性,並重視教會聖禮的重要,他的思想,以後被奥古斯丁發展擴大,就成為羅馬教皇御用的理論工具了。我們可以想像,飛柏潛心其中怎麼會不受影響呢?在飛柏的詩中,有一首很出名的,就是他鑽研教父作品後所寫的:
古聖信仰(Faith of Our Fathers)(見第655首)
(一)古聖信仰,仍然活著,不顧冤獄、烈火、利劍;
我們的心充滿喜樂,每逢聽見如此榮言。
(二)古聖為此被鎖苦監,心仍自由,無虧無驚;
今日眾聖前途甘甜,若像他們為此捨命。
(三)古聖信仰!神的大力不久要得萬人依投;
藉著從神而來真理,萬人就要真正自由。
(四)古聖信仰!雖然鬥爭,仍當兼愛仇敵友人;
傳此信仰,以愛以誠,言語慈仁,行為光明。
(副)古聖信仰!神聖信仰!忠心不二,至死堅剛。
在逆流中持定基督內住的生命
飛柏從牛津畢業的次年,即一八三七年,便被國教封立聖職,一八四三年被聘為艾爾屯(Elton,Huntingtonshire)教區的牧師。當他進入國教服事以後,他就愈來愈對國教的地位和制度起懷疑,而另一方面,他經常研讀在天主教中出名聖徒的作品,他發現這一份,不但是他自己所切需的,也正是教會往前的路。國教向來重視的是儀式和裝飾,而他發覺這些聖徒們重視傳講和聖餐,特別是藉著聖餐,交通於主的苦難。他就把這些方法,用在自己的教區裡面,也產生了真實的功用,而他自己卻在紐曼進入天主教的同年,即一八四五年,也進入天主教,然而,他的詩歌、信息和屬靈生命,仍舊越過宗派的藩籬,而影響許多的聖徒;特別是他的詩歌,廣被基督教聖徒們所珍惜,要遠遠超過天主教對它的重視。直到今天,我們唱他的詩歌時,我們不是仍舊摸著其中流露出來的生命,和奧秘的火焰嗎?
飛柏在天主教中,將近十八年的服事,主要是在“弟兄團”(Oratory)裡,它是由弟兄們組成的,大多是傳道人,也有帶職的,但他們同有一個心願,就是追求主、愛教會,因此這些弟兄團,對當時教會屬靈的影響力很大,他們也都配搭在當地的教會裡,一同服事,飛柏本人,則特別負擔在貧民中間傳福音。飛柏雖然被人稱為奧秘派,但他手中的服事,卻比眾人更多,喜樂卻時時溢於言表,這方面,他受到“弟兄團之父”——一腓利內曆(Philip
Neri,1515-1595)的影響。內曆弟兄最強調弟兄之間實際愛的行動,和在神面前的真,他棄絕禁欲主義的克制肉體,因此人們常說:“歡樂和內曆是一夥子的!”難怪飛柏弟兄所有的畫像總是帶著可愛的微笑。其實,他在弟兄團中間,所遭受的壓力很大,尤其是紐曼所加給他的,但他有主就喜樂了,在任何的壓力下,一直持定標杆。
藉著信息和詩歌傳遞基督內住的生命
飛柏在弟兄團中,所傳講的信息,大都出版成書。他的口才、文思都非常地敏捷優美,但飛柏卻說過:“無論我們所講的真理,是如何不受人歡迎,還是讓我單單地傳講耶穌吧!你要看見,即使沒有口才,人的心仍要鎔化的,從伯利恒一直講到加略山,耶穌的降卑和單純要供應出何等豐盛、深不可測的愛!”當時有一位修道院院長聽了飛柏的信息,就對人說:“弟兄的話,總是滿了膏油,一字一句都掩不住他信心的活潑,和他對神之愛心的馨香。……人們在他話語的熱力,和真理的力量下,沒有不被席捲去的。”
他所出的第一本書,是“全為耶穌”(All for Jesus,1853),副題,是進入聖愛的最簡道路。他寫這本書的動機,是“要弟兄們就在日常的生活中,分別為聖,我擺在你們面前的,不是高不可攀的,乃是吸引你們、挑旺你們、叫你們裡頭甘甜敏銳的神之愛。”雖然禁欲主義者口誅筆伐,但神的兒女非常喜愛它。這本書是他的代表作,也是他所有作品最叫聖徒得幫助的,正如同他的詩一一耶穌,耶穌,我的性命(O
Jesus,Dearest Lord)(見第227首,僅選其中六節)一樣,這首詩是他一生經歷的注腳。
(一)耶穌,耶穌,我的性命,因為愛的緣故,
求原諒我將禰聖名,日念千遍不住。
(二)我心愛禰,不知如何約束我的奇樂;
禰愛有如一團熱火,使我心中火熱。
(三)哦!何奇妙!禰竟願意叫這顆敗壞心
滿了愛火能以愛禰,以禰同在安枕。
(四)因禰柔愛,世界智慧于我如同鄙棄,
親愛的主,我已轉回,有分禰的純一。
(五)因禰是我一切、一切:我的倚靠、食糧,
我心羡慕,我身醫藥,我魂永遠力量。
(六)燒,燒,哦愛,在我心懷日夜厲害的燒!
直至所有其他的愛燒到無處可找。
(七)暗中之光,憂中之樂,天在地上開始;
耶穌,禰是我愛、我歌,有誰知禰價值!
(八)甘甜的主,還有什麼上好福分扣留?
時刻享受未嘗喜樂,逐日新的自由。
(九)這愛將受什麼限制?要到那裡停止?
進,進,我主,甘甜價值今日遠勝昨日。
(十)耶穌的愛,可稱頌愛,因它永不止息;
歲月不能摧其生長,直到永世豐溢。
(副)耶穌,耶穌,最愛救主,無人無物與禰比擬;
禰的笑容是我歡喜,我愛……愛禰……禰,主。
雖然我們說這首詩,是他詩集中的最佳之作,但它一直像璞玉一樣不被人所珍視,所有飛柏的詩歌,被人譜曲唱頌的,總沒有這一首。在近代英語詩本裡,只有宣信(A.B.Simpson)和他的同工卡特(R.Carter,1849-1928)早年所編的詩本中有選,卡特本人也是詩人,這首詩歌的副歌,就是他加上的;曲子也是他譜的。直到今日,這首詩仍然只能在他們所出的詩集(Hymns
of the Christian Life)中,纔能找到。感謝主,這首詩被倪柝聲弟兄選入他所編的詩歌中,並擇譯為中文,於是它就傳頌在中國的聖徒口中,飛柏永遠不會想到這首詩在西方受冷落,卻在東方被珍愛呢!
筆者第一次唱這首詩的印象很深刻,至今還留在我的腦海中。當時我信主才不久,參加一個鄉村福音隊,晚禱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好需要主的愛先來激勵我們,否則我們無可傳、也沒有力量傳。當時一位孫姊妹提起這首詩來唱,主的愛就大大地激勵我們。當時唱詩的都是學生,今天有好幾位已經在主的福音工廠上,專一以傳福音為事呢!在教會史上,奧秘派和福音派常是各執一端的;可是,在這個小故事裡,你不覺得他們本來就是“一”的嗎?
一八五四年,飛柏發表了另一本書,其信息是“聖潔生命的生長”(Growth in Holiness),這和第一本書是相輔相成的。“全為耶穌”是叫人被主愛挑旺、復興,而這本書則是講到走天路的經歷。他說:“在我的心中,浮現著一幅屬靈生命長進的路圖,一共有三個領域。頭一段最甜美奇妙,接著就是曠野行程,比頭一段要長上十倍不止,一路上滿了試探、疲倦、險滑和掙扎,但在每一程拐彎抹角的地方,耶穌總是負著十架的另一軛,來遇見我們。最後一段則是山路,非常瑰麗,有樹有泉,但也是亂石嶙峋、風暴迭起,這裡乃是深入禱告、狠厲釘死己生命的地方,有奧秘的試煉,叫人的魂生命落魄,而靈生命被分開出來。在這種高原上,屬地的空氣太稀薄了,只有特別蒙愛的聖徒纔可以呼吸其間!”
其實,走路的經歷,纔是飛柏弟兄的強點,他在弟兄團裡,用了不少時間跟弟兄們交通內住的生活。他在這方面的詩寫得不少,在他詩集中的第—百一十五首,到一百二十六首,都是講到屬靈生命深入的經歷的,你若是路中人,一定會喜愛的,因為他所寫的,好像就是你的難處,而且告訴你何處是津渡和渡過的秘訣。
有幾首詩是講到禱告生命的。第一首是他向神呼求,他在禱告上遇見了大難處:
親愛主,我不能禱告(Distraction in Prayer)(見第557首)
(一)親愛主,我不能禱告,幻想重重圍繞;
紛亂雜念四面群起,迫我心思離禰。
黯淡俗世忽放光明,當我心趨天庭;
計畫、方案不思而起,不斷向我迎逼。
(二)一切天然,猶如水泉:聲影幻夢源源;
當我屈膝,更如山洪,爆發聲勢洶洶。
所有肉體趁勢發動,易變肢體協同;
激起心思虛幻錯覺,使我深處厭倦。
(三)哦,主,教我寶貝這個疲乏、沉悶時刻;
雖然愚昧、無助、無言,仍俯伏在禰前。
因禰常來親近懷抱,聽我微弱禱告;
只要罪人願脫自己,必定得尋見禰。
(四)是否我願時刻把守我心、我眼、我口?
是否我願終日抑制屬己宴樂之事?
哦,主,是否除禰以外我無所樂,所愛?
如北禱告必然通暢,必然自由釋放。
(五)既是如此,我有何慮?除罪,我有何懼?
紛亂心思雖在外侵,平安卻在內盈
一切反復煩惱折磨,猶如海面興波;
但心深處無能震動,惟主掌權其衷。
從這首詩的裡面,我們發現到,認為飛柏生來就敬虔的說法,是不對的;每一位超凡入聖的人,都是與我們有同樣性情的,他們在禱告上,也照樣遇見難處,但他們勝過了。怎麼勝過的呢?乃是在生活中拒絕每一個試探,輕看一切難處而注視內住的主。
接著的一首是寫越過心思的渙散,進入禱告生命的甘甜:
禱告中的甘甜(Sweetness in Prayer)
(一)我心,為何跳動其速、要從樊籠掙開?
神聖能力籠罩鑄塑,我要束手敬拜!
(二)千鈞愛情沖禰而來,何等驚人甘甜,
萬種眼淚奪眶澎湃,撲簌簌兒如泉。
(三)甘甜不禁禰的自己,耶穌的靈,禰來!
翱翔我心,進深無際,現今築巢我懷。
(四)溫柔聖鴿翩然飛至,毋須問禰何為?
禰已點燃微心焚炙,禰愛稍得安慰。
(五)禰要與我永遠同心,否則我不如死,
心魂不斷向禰臣服,當禰甘甜弄撫。
(六)卑微的心、是禰的家,單純、是禰安息;
寒枝尋遍、不可巢宿,惟揀童心可棲。
(七)永遠之鴿與我同心,我願築一心窩,
低微單純溫柔信實,與禰旨意同脈。
(八)我舌願做禰的琴瑟,禰可隨意撥撩,
好叫罪人的心奏著:“禰的手段巧妙。”
緊接地,詩人又寫了一首“禱告中的乾旱”(Dryness in Prayer),詩人說,有時人會落在一種屬靈的乾旱裡面,前面所嘗的喜樂消失了,疲倦無力充塞人的心,好像在乾旱無水之地一樣。這是怎麼回事呢?詩人說,有兩種情形,或許是因為人的罪而有的,但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從神來的,為要教導我們更多認識人的無有,和不注重感覺的信心生命。末了,他說,這種“乾旱”何其有福。
還有一首詩“神聖恩澤”(Divine Favors)。在這首詩裡,他說到他自己與主同釘的經歷:“我感覺到主的觸摸,噢,就這一摸,己就死了!在屏息刹那之間,主從我經過,只是基督之死的一現,我就死了。”之後,他本能地知道,在他心中有兩個太陽,一個冉冉上升,另一個逐漸西沉。他不再希冀做什麼大事,他的“軟弱”衰微了,裡面所有的翻騰漸漸平息了。雖然這只是短暫的“睡了”,然而主在他裡面做了大工——一他的裡頭明亮了,叫他可以長久藉著這個光,使他更低微。
之後,到一八六○年為止,他還陸續出了“配得頌贊的主餐”、“造物主和受造者”、“十架之下”、“講道集”、“寶血”和“伯利恒”。其中比較重要的“寶血”——我們救恩的贖價;他說:“我們常說:玫瑰長在荊棘中,但更準確的說法乃是:荊棘開出玫瑰之花,這是生命之律,有玫瑰就得有荊棘。大家只說出真理的一面——玫瑰怎麼的好,但很少說出另外一面——荊棘是如何生出玫瑰的。今天,我們就是要來看看另一面,主是如何用祂的寶血,替我們買來救恩的,這面真理是一點折扣也不准打的!”他從神學的角度入手,然後帶領人來看主是如何獨力完成救贖的。他說:“所有的默想,必須從準確的教義出發;否則人的思想,簡直不敢相信,神會做成如此叫人不敢置信的救贖。”他再三強調:“恰好是寶血,也只是寶血,作為我們的贖價。這血是耶穌的魂和祂的身體,之所以能相伴隨的根據,當祂把命傾倒以至於死的時候,這血就真地有贖回我們的能力了。”在天主教裡面,敬拜聖心是很普遍的,他特別呼籲聖徒來敬拜寶血,他說:“這是最自然的。”主的血不是從肋下的聖心流出來的嗎?
和許多詩人一樣,加略十架,也是他所歌頌的題目。他的詩集中,第二十五首到第二十九首,都是歌詠寶血的。有一首是描寫主在客西馬尼的:
苦難(The Agony)
(一)耶穌的魂,憂傷欲死,汗如血點隻為人罪;
是誰的罪將祂壓制?好似風中蘆葦折摧。
(二)大水卷來,漫過主魂,時已夜半,黑暗籠罩;
父神定意將祂壓傷,容許陰府傾力圍剝。
(三)永死咒詛、地獄重量,遮掩主的面上榮光,
將主驅迫橄欖樹旁,聖首低垂,羞辱不堪。
(四)禰以潔魂稱罪重量,完全人性體諒罪擔,
但禰聖心極其憂傷,抵擋罪惡,血流命殘。
(五)罪的寒冷,叫人打顫,驚懼之餘,禰不退避;
禰已迫到人性邊緣,幾乎無力再受一擊。
(六)但神忿怒並非不再,苦杯飲盡,禰靈發昏;
而禰全人,除了父愛,在此神聖時刻耗盡。
(七)主,我怎能輕易做孽,稍微接受邪惡思想?
微風豈不搖曳枝葉?細罪豈不加禰憂傷?
(八)對付試探——客西馬尼,容我見禰橄欖樹下,
孤單受罰、任罪蹂躪,流血祂所創造世間。
這首詩是寫客西馬尼的,聖詩中少有細膩刻劃主在客西馬尼的經歷的,他描寫主如何在那裡掙扎,預嘗加略山的滋味。
還有一首,是專一說到主所流的血:
寶血是天來贖價(Blood is the Price Heaven)
(一)橄欖樹下碎影,我主血汗如匯,
流自頭額低垂。
(二)蠍子鞭打主身,落在尊貴紫袍,
流出醫治血藥。
(三)荊棘冠冕剌下,迸出殷紅細流,
模糊光榮聖首。
(四)背上治死十架,導引門徒步武,
血跡斑斑一路。
(五)羞辱和著寶血,祂在加略求情,
釘傷說出美言。
(六)孤伶懸在木上,替我代受咒詛,
流出寶血債付。
(七)噢!祂全魂正流,滿足神大要求,
將血傾倒命丟。
(副)祂流血,正在流,救主寶血正流!
這首詩,在詩歌中,是很獨特的,說出主受難前後所流的寶血,他特別指明這血中有主的魂生命,主流血就是流出祂美麗的魂生命,將我們墮落的魂生命贖買回來。
文筆因棄絕地賄賂而得恩膏靈感
上面我們提到不少飛柏的聖詩。飛柏為什麼這樣注重聖詩呢?在他初版詩集裡,他說得很清楚,因為受了內曆弟兄的影響——沒有詩歌,很難叫弟兄們在這個世界中工作、生活,而能被分別為聖、渴慕完全。他常稱呼自己為“英國的內曆之子”,因此他就更要為英文聖詩真空的天主教來寫詩了。此外,他也看明衛斯理的聖詩,和牛頓及古柏的奧爾尼詩集,在英國中下層社會所發揮的威力。詩歌感人最深,易於記誦,而且很容易滲透進入神兒女的中間。
至於他的文學技巧,則得力於渥茨渥斯,他在牛津大學讀書的時候,最喜愛朗誦渥茨渥斯的詩了,不但自己讀,還以詩會友,一同欣賞。因此,他的文章和詩頗有渥茨渥斯的風韻。當他還在艾爾屯牧會的時候,曾與桂冠詩人往來,詩人非常愛惜他說:“他若不是全心投注在屬靈事情上的話,一定會是英國新的一代的詩傑。”亞撒利亞弟兄,後來為他聖詩作序的,說得真好:“飛柏所翱翔的靈界高原,遠遠不是渥茨渥斯的謬思所能觸及的;他將天和地連在一起,他所聽見的,乃是時間的浪潮拍擊在永恆之岸的潮聲。”
他的詩集最後一版,是一八六二年的一百五十首,內分七卷。第一卷有十八首,總題是頌贊三一之神。其中最有名的有三首,一首寫父,一首寫子,另一首寫靈。下面這首寫父的詩,在英文詩本中,普遍被採用:
神阿,禰是何等奇妙(My God,How
Wonderful Thou art)(見第15首)
(一)神阿,禰是何等奇妙!何等威嚴莊重!
施恩寶座純潔明耀,無限明光之中。
(二)永遠的神,何等尊貴,諸天是禰座位;
禰前,眾靈晝夜環跪,不停、不住讚美。
(三)哦,神,我是何等畏禰,柔細深切敬畏;
歡樂羡慕我來親禰,並懊悔著流淚。
(四)哦,主,但我也可愛禰,雖然禰是主宰;
因禰降卑向我示意,要這不值的愛。
(五)地上無父如此慈愛,無母如此仁慈,
像禰這樣背負、忍耐禰的軟弱孩子。
(六)何等奇妙,當我見禰!在那聖潔光中;
無邊智慧,無限能力,和禰榮耀無窮;
為子的一首,即前面介紹過的“耶穌,耶穌,我的性命”;寫聖靈的一首,是:“主,我曾否叫聖靈憂愁?”這是一首呼求的詩,他呼求聖靈降臨,將愛神的火點燃在神兒女的心中。早年他還在牛津求學的時候,曾寫信告訴友人說,當日英國的教會,就像以西結所看見的異象谷,有點復興的氣象——有筋有肉有皮,只是還沒有氣息。他認識教會的生命,在於聖靈吹氣其間,所以他向聖靈發出了這樣的呼籲。這首詩原有七節,其中四節如下:
主我曾否叫聖靈憂愁?(Oh,Have
We Grieved Thee?)(見第251首)
(一)主,我曾否叫聖靈憂愁,流蕩、隨便並冷落?
然而我的犯罪和退後,未曾叫祂厭倦過。
(二)禰的聖靈曾如何忍耐,等我慢慢心轉變;
我曾如何棄絕禰熱愛,當祂為我憂心煎。
(三)禰的聖靈今在我心內,我要以祂為我主;
因為愛禰使我能敬畏禰的最小的宣佈。
(四)我們現今雖不能愛禰如禰那樣愛我們;
禰在我心若將火點起,它就不會終冷沉。
(副)求禰多賜我們以聖靈,讓祂光照並焚燒,
將“禰”供給我們作生命,使我不住的禱告。
第二卷,有十八首,總題是耶穌的人性,我們前面所提關於寶血十架的詩,就是這一卷的。第四卷,是屬靈生活類的詩歌,有四十七首,我們前面已學了許多。第七卷,則是末後之事,有十七首。有兩首常被一般詩本選錄的,第一首是:
天鄉(Paradise)
(一)天鄉!天鄉!誰不渴慕?你有永遠安息;
沒有咒詛,只有祝福,誰不尋求美地?
(二)天鄉!天鄉!宇宙逐漸變老,你不衰殘,
只有釋放,沒有局限,有愛永不冷寒。
(三)天鄉!天鄉!無罪生涯是我長久願望,
但願在地純全無瑕,一如完美之鄉。
(四)天鄉!天鄉!再過些許,盼望要成眼見,
今日我耳憑信聽取天樂飄來片段。
(五)天鄉之君,耶穌,保守我們常在愛裡;
引導我們跋涉奔投在上完全安息。
(副)所有忠誠聖徒都要侍立光中,
神要—一提入極其神聖天境。
還有一首是:
黑夜旅人(The Pilgrims of the Night)
(一)我魂盡情歡唱,專美天使前,
遍傳僻壤窮鄉、浪潮拍邊岸。
蒙福族類見證甘美的經歷:
罪惡不能動搖、新造的安息。
(二)正當我們前進,歌聲慰我心:
“來吧!疲倦靈魂,耶穌召你覲!”
此聲響徹夜空,回音響又甜,
循著福音天聲,我們攀登天。
(三)旅途漫漫將了,安息終有期,
那日晨光破曉,黑夜永過去;
信心道路既跋,倦客得歡迎,
天——清心者美家——驅盡地黑影。
(四)天使效力唱吟,叫天客儆醒,
唱出天上佳音,激勵倦者勤;
唱到晨歡四蓋,抹去夜淚痕,
沒入清澈神愛,今生影無尋。
(副)為救恩效力、眾光天使,
讚美傳自寶座,黑夜旅人奔。
一生單純愛主燃燒自己而贏得主的笑容
長久以來,飛柏弟兄的身體並不太好,他一生才活了四十九歲,就像一根蠟燭劇烈地燃燒自己,雖然燒得很快,但燒得很亮。建立弟兄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屬靈的服事以外,他還不時親自下廚備餐給弟兄們吃呢!到了一八六一年底,他的健康情形,惡化到不能再站講臺傳信息了,但他仍舊不放下他的筆,病中還要親自校閱他的詩集,並做最後的修改。弟兄們怕他累壞了,特別找人代筆,他知道了頗不以為然,很幽默地說:“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天鵝總是在它快要死的時候,才唱出最甜美的鵠歌啊!”病中他曾寫信給他的哥哥說:“痛苦,是神所賜給我們最寶貴的禮物,最能叫我們變化像主的……能讓我們在墳墓的這一邊,就被主煉淨,真是神的大憐憫啊。”有一度病危的時候,他對一位親密同工說:“有基督的名分而死,是件何等偉大的事!”到了一八六三年九月,他病得很痛苦,但他一直將目光投注在房間裡的十字架上,注視主的傷痕,口中低聲說:“神是配得稱頌的!”直到二十六日,才在微笑中被主接去。一位弟兄說:“瞑目前,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半帶微笑,半帶驚愕,叫我想起他自己從前在‘全為耶穌’裡面所講的——單單因著愛來事奉耶穌吧!這樣,當你將來瞑目合眼之前,你要驚訝看見,在最愛耶穌的審判台前,居然有天上的音樂,飄入你的耳際,而神的榮耀,也破曉在你眼前,永不褪去!”詩人微笑,因為他跑完了他的路程,在主面前坦然了;詩人驚愕,大概是他目擊了自己從前所盼望的那種榮耀的境界了。──
史伯誠《詩人與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