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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哥馬利和他的詩歌

 

詩人小傳

在教會詩人的行列中,文思泉湧、詩才橫溢的詩人不在少數,但是要能同時在英詩文學界和教會詩人圈中,都顯出出類拔萃的才賦的,大概只有威廉古柏(William Cowper)和蒙哥馬利了。蒙哥馬利的一生多采多姿,中年時,就在英國的文學和輿論界,頗負盛名;但他的深處,卻一直在尋覓安息美地,直到四十三歲,蒙了屬靈的轉機以後,才安息于天上迦南的豐美。而他四十年來,行行複行行的曠野經歷,就成為他寫作詩歌時,最豐富的靈感泉源。

一棵在耶和華面前生長的嫩芽

詩人于一七七一年,出生在英國蘇格蘭,愛兒郡的愛文(IrvineAyrshire)。他敬虔愛主的父母,是莫拉維亞弟兄會的傳道人,富於傳福音的熱忱。他在兄弟三人中,排行長子,很自然地,他的父母就對他寄予厚望。盼望他將來能夠成為神手中有用的器皿。因此,在他六歲的時候,父母就把他送到不遠的福內克(Fulneck)一所莫拉維亞會子弟學校入學。他在這所學校,一共讀了十年。讀到第五年的時候,他父母倆人遠赴新大陸西印度群島開荒佈道,就把他們兄弟三人,都留在這所學校,繼續受教長大。當時莫拉維亞會富於進取積極的佈道熱忱,當弟兄們一蒙主呼召、打發到遠方傳福音時,就將小孩子留下來,由本國的弟兄們負起教養他們的責任。因此蒙哥馬利兄弟三人的一切責任,就落在學校老師們的肩頭上了。到一七九二年,他的父母在美洲福音工廠上,勞苦離世時,他們都不曾再見到父母的面;然而神卻紀念,將屬靈的福分更多地賞給他們。

非凡的境遇為造就特殊的恩賜

按人看來,詩人在學校的表現,叫人失望極了。他給師長們的印象,不外乎是無可救藥的怠惰,和落落寡合的憂鬱。師長很能同情他的憂鬱性格,因為自從六歲起,他就沒有享受過天倫之愛,很可能因缺乏親情,而心裡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憂鬱;但是他在功課上的怠惰就情無可原了(其實不是怠惰,而是沒有興趣)。而他自己奇特的長相,和過於敏感的性情,更叫他成為同學們取笑揶揄的對象了。他就愈鑽進自己的象牙塔里,這就形成他一生退縮自卑的性格;可是表現出來的,卻是另一種極端一一慎世嫉俗、抱打不平。

這些管教嚴格、而又愛他的弟兄們,卻沒有發現到,在這顆幼小脆弱的心靈裡,孕藏著神為那個世代特別預備的詩歌才華,要來述說加略山神的大愛、如何勝過人天然的軟弱。當時弟兄們,對小孩的教育太嚴謹了,所有的書本都要經過檢查,深怕有什麼世俗的、不道德的或不敬虔的酵,攙在裡面,引誘孩子的心思偏於邪。然而這些措施,反而激起他對詩詞的酷愛,他仍想盡辦法讀遍了英語詩人的作品,其中只有威廉古柏的作品得窺其全貌,因為他也是教會詩人!他讀了之後居然說:“我並不頂喜歡他的作品,因為我相信,我將來可以寫出比他更好的作品來。”他從十歲起就開始寫詩,最早期的習作,都是以莫拉維亞弟兄會樸實的聖詩為範本的。

這個小詩人,在校內,愈過愈沉默離群了,隱藏在自己的小天地裡面,師長們想盡辦法勸誡他,要引導他走上“正途”,都歸於徒然。學校日誌還有不少關於他的記載:“……蒙哥馬利不把工夫用在正課上,我們為此警誡他。”還有一處大概是校方對他的“蓋棺論定”了:“我們屢次警誡他、勸導他,他總是依然故我,看來我們得讓他出去做做事,至少得讓他試一段時間看看。”就這樣,他踏上了他人生的另一旅程。從此以後,他不再有正式入學接受教育的機會了。他被安排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家店裡做店員,他樂在店裡的櫃檯下寫詩吟詞,淬礪他的寫詩才華。他雖然黯然離開了生長十年的學校,但他卻一生記得一位學校貴賓,給他勉勵的話。有一次,校監帶了一位貴賓來訪,他似乎不去注意許多表現優異的學生,直到走到小詩人面前時,校長說:“喏,這兒有一位你的同鄉呢!”這位貴賓用力在空中揚起馬鞭,對他說:“孩子啊!我希望你聽進去這句話——永遠不要叫你的鄉人以你為恥!”詩人直到暮年時,仍回憶說:“只要我活著,我永遠不忘記這話。我一生一直朝著這句話去努力,不叫人視我為累贅、為恥辱。”

以別的代替耶和華他的愁苦必加增

他就在店內櫃檯下,埋頭寫作了一年半,後來他結識了雪福得(Sheffield)地方的格爾斯(Gales)先生,頗被他賞識,便被聘為他報社的編輯,這是蒙哥馬利一生事業的轉捩點。此後三十三年,報社就是他的家,他付上了所有的心血代價。兩年後,格爾斯因為涉及政治問題,逃到美洲,不再回來,於是蒙哥馬利就獨挑大樑,把報社的責任承接下來,並改名叫Sheffield Iris,報社口號是“和平與革新”。他自己也先後兩次,因頂撞當權而身系囹圄,政府官員反而被他的尊貴、溫柔折服,對他化解敵意,他也趁坐牢暇隙發表了他生平的第一首長詩。他的報社,多年來專登鼓吹革新政治,和廢除奴隸制度的輿論,深得民心,贏得了他在社會上的地位。而從一七九七年,他發表第一篇長詩起,到一八一三年為止,他又發表了四篇長詩,奠定了他在英詩文學上的地位,其中最有名的一首:The West Indies是社會史詩,乃是他為紀念英國廢除奴隸制度即興而作的,可說是英國民權發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表面上看來,蒙哥馬利好像是平步青雲,少年得志了;實際上,正是神拯救他的時刻到了。當時他常意識到不斷地被今生的思慮所煩惱,世上的快慰也不能真正地滿足他。他並非是沒有經歷過神的大愛和屬天平安的人,如今,他將現今的光景,與兒時的生活一比,就更發現這些世上的成就,並不能帶給他真實的喜樂與平安,反而是沒有盡頭的憂慮與不安。他回憶說:“我童年所受的教育,雖是那麼嚴峻,所過的生活,雖是那麼清苦,但我卻永遠揮不去兒時的召喚,我也永遠不可能全心接受任何一套不紮根在神福音之上的道德體系。我一個人載浮載沉在懷疑和憂懼的大海上,當我從兒時一度無憂無慮停泊的岸邊,被洶湧波濤卷得越來越遠時,我就發覺,能找到另一處安穩拋錨的良港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而回頭開到原來港口的指望也似乎滅絕了。”下面有兩首詩很能刻劃他當時的心情:

遭遇試探時光(In the Hour of Trial1834

(一)遭試探時,耶穌,為我禱,

免蹈卑劣途徑,否認離棄主;

見我心懷兩意,回眸光洞燭,

休讓驚恐、賄賂,得逞滑跌我。

(二)倘若虛空世界,以罪樂誘我,

或要錢財手段,惑我心志奪;

求主使我想起,客西馬尼愁,

或加略十架巔,慘無天日憂。

(三)倘若蒙禰慈憐,遣來苦與憂,

但願眼不迷糊,認出是禰手;

或在所行路上,痛苦無情襲,

願我會負主軛,知主擔輕易。

另一首詩更能說出他心裡渴慕安息的迫切:

哦,何處安息境(OhWhere Shall Rest be Found

(一)哦,何處安息境?我魂倦欲歇住,

窮究天涯,深測滄海,枉然尋遍處處。

(二)我魂渴慕永福,莫想世界能賜,

它也不配一生傾注,為之而生而死。

(三)越過流淚山谷,有一生命在上,

飛逝時光,無可相匹,乃是渾然神愛。

(四)有種死亡痛苦,久於今生氣息,

乃是永遠驚懼恐怖,伴隨第二次死。

(五)真理恩典之主,教我逃避死亡,

免得從禰面前被逐,進入永遠滅亡。

主再來的榮光擊碎轄制他的天然生命

正當他裡頭,掀起劇烈爭戰的時刻,神的光射進來了。一八一三年,詩人四十二歲,有個主日早晨,他正要去聚會時,突然“以諾被提”的經文,浮現在他心頭,吸引住他,叫他不住地思想;同一瞬間,他所熟讀彌爾頓所寫失樂園的第十一卷,就是以諾被提的那幕情景,也歷歷如繪在他裡頭——“祂來的日子誰能擔得起呢?祂顯現的時候,誰能站立得住?”詩人面對了這位再來可畏的主,覺悟了來世的權能,就毅然決然,願將自己餘生的小杯全傾注在主身上,完全為主而活。翌年,他寫出了他最有名的長詩The World before the Flood,說明主在來世的權能。下面有一首詩是說到主在國度時代的榮耀,這是他的詩中傑作:

頌贊受膏的基督(Hail to the Lord's Anointed1822)(見第143首)

(一)頌贊受膏的基督,君尊大衛後裔!

豫定日期已滿足,開始治理全地。

祂來擊破諸壓迫,釋放被擄子民;

祂來除淨眾罪惡,公平君臨萬民。

(二)祂來及時賜救恩,撫慰痛苦憂傷;

救助窮乏困苦人,軟弱立變剛強;

歎息嘴唇發歌聲,黑暗驟變光明;

定罪、垂死將亡魂,成祂眼中奇珍!

(三)主將下降如甘霖,澆灌沃土良田,

喜樂希望如花錦,紛開在祂路邊;

和平使者為開路,先上前面群山,

公羲湧出如清泉,流遍山谷平原。

(四)列邦君王同俯伏,獻上黃金、乳香;

萬國百姓同拜服,同聲讚美頌揚。

無終祈禱永遠獻,隨著馨香同升;

基督國度永擴展,直到永世無境。

他蒙了屬靈的轉機以後,就開始將才華投注在聖詩的寫作上,除了主自己,即使是世界上最有道德、最有價值的事,再也不能霸佔他的心了。這個時候,最受不住的,當然是昔日志同道合的朋友了,他們一旦發覺他驟然的轉變,就挖苦他說:“我們的詩人,不再做窮人的中保,而關心起人的靈魂來了;在我們國家裡,實在不容易再找到一位像他那樣擇善倔強的中保了。或許,關心靈魂不像做窮人中保那樣要付代價吧!”從這番話裡,我們可以窺探出詩人轉變後向神心志的絕對了。他一蒙了屬靈轉機以後,首先渴慕要回到神的家中,與眾聖徒同領主的餅和杯,好一同明白基督的愛是何等地長闊高深。下面兩首詩都是描寫擘餅聚會主愛顯現的傑作:

我們照禰恩惠話語(According to Thy Gracious Word1825)(見第687首)

(一)我們照禰恩惠話語,帶著謙卑心意,

受死的主,我們會聚,現今來紀念禰。

(二)禰的身體為我裂開,要成我的供給;

我今舉起立約杯來,為的是紀念禰。

(三)能否我忘客西馬尼,或看禰的孤寂,

禰的血汗和禰哭泣,而不來紀念禰?

(四)當我轉眼看十字架,看禰在髑髏地,

神的羔羊,我的救法,我必須紀念禰。

(五)紀念禰和禰的苦痛,和禰對我愛意;

一息尚存,一脈尚動,我必定紀念禰。

(六)當我漸衰,嘴唇無音,思想記憶軟弱,

當禰在禰國度降臨,主,求禰紀念我。

懇求大牧(Shepherd of Souls1825

(一)懇求大牧,保惠、供應所選天路群羊,

靈磐隨行流出活水,荒野降下天糧。

(二)人活並非單靠食物,乃靠禰口恩言;

力上加力,奔赴錫安,欣然我神朝見。

(三)餅裂竅開,認出是主,從此永親慈顏;

求主同住並擺豐筵,席設在我心間。

(四)禰在愛中擘餅、分杯,杯中福分醇香;

又舍己身成為活糧,作我不朽真糧。

從上面的兩首詩中,我們可以發現到,詩人實在是一位深為加略山基督捨命大愛所折服的人。主的愛一直是他所歌頌的,下面的兩首傑作,更發表出基督死的馨香,如何發香在他懷中:

來到黑暗客西馬尼(Go to Dark Gethsemane1825

(一)黑暗四布榨油處,試探權勢似可觸;

眼見救主汗如血,同祂儆醒一片時;

莫要逃避聖憂傷,與主同禱同受壓。

(二)隨主下到華石廳,生命之主竟受審!

何等污穢罪可憎,要祂潔魂來擔承!

莫辭苦杯寧虧、辱,與主同軛同步武。

(三)攀登迦略哀慟山,伏主腳前敬拜獻;

聽啊!祂喊“成了”聲,聖祭永獻功今成,

此刻何刻斯永駐,與主同釘同死嘗。

(四)極早醒起奔主墓,來到主身躺臥處,

四下朦朧俱靜寂,“是誰取走主身體?”

“主已復活!”我目奪,與主同起同凱歌。

快來攀登加略山巔(Come to Calvary's Holy Mountain1819

(一)快來攀登加略山巔,被罪侵蝕沉淪人,

在此有一醫治活泉,流向普世清而純;

救主一死靈磐裂,活泉從此永不竭。

(二)帶著貧窮卑賤之身,裡外盡是罪污染,

好像麻瘋形穢病人,污穢破衣我身穿,

快投此泉洗白淨,好在光中同主行。

(三)懷著憂傷痛悔心情,受創、無力、目複盲,

欠罪債戶,白白赦免,平安四溢我心魂;

立投此泉得恢復,常飲此泉永不渴。

(四)凡飲這泓更新靈泉,生命活水常湧流,

信實之神,影兒不轉,寶血新約永不休,

救主既死遺命簽,得榮更作約印記。

翌年,就是一八一四年,詩人主動向福內克的弟兄們尋求交通,盼望能重新被他們接納。三十年前不告而別,這些年來,雖然事業成功,但他在信仰上仍被視為悖逆,如今厲害地遇見主了,他要與弟兄們和好。福內克的弟兄們一收到信,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他說:“今天的長老聚會中,我們一致印證我們的救主接納你了,所以教會當然接納你成為肢體。”

傳福音族類後裔述說炸力的奧秘

詩人被主復興以後,除了詩歌才華被主所用,他也滿了傳福音的火焰。他常在各教會擔任講員,見證救主的恩典,也樂於為宣教團體做文字工作,如一八一九年出版的長詩Greenland,歌詠莫拉維亞的弟兄們如何在冰天雪地的格陵蘭島開荒佈道;如南海宣教史(A History of Missionary Enterprise in South Seas),這是一本宣教史的著作。莫拉維亞弟兄們,那種為主開拓帳幕之地大無畏的精神,依舊奔流在他的血液之內。他晚年時,常向周圍的朋友說,他很後悔他一生沒有能澆奠在弟兄們的福音職事上。他的父母和一個弟弟,都是為主戰死在福音沙場的宣教士,那種火熱常叫他羡慕不已。下麵有兩首詩是為挑旺人傳福音的熱火而寫的:

哦,永生之神的靈啊(O Spirit of the Living God1823

(一)哦,永生之神的靈啊!恩惠滿載,降雨四方;

叛逆族類足跡所踏,奉差遣靈恩雨亦降。

(二)賜以火舌,熾熱愛心,賜以屬天能力恩膏,

傳揚與神和好福音,好叫救恩歡聲四躍。

(三)何處黑暗,禰來光明,何處混沌,禰來井然,

萎縮心魂縱此得勁,恩典誇勝咒詛、死權。

(四)永生之靈,覆育醞釀,普世族類得見她主,

有如晨靄吹氣默化,直到石心跳動復蘇。

(五)遠近列邦浸成一體,耶穌這名榮上加榮,

在天,十架勝利永記,直到至親族類同頌。

永久門戶頭抬(Lift Up Your Heads1822

(一)打破銅門,砍斷鐵閂,永久門戶頭抬,

榮耀的主,將要進來。十架旌旗飛揚,

曠野天低,耀比晨星,長夜漫漫領率,

眾軍遙望,夜如白晝,抬頭得知爭戰。

(二)屬天聖戰正落肩頭,奧秘烽火閃熾,

空中惡魔,陰府權勢,齊來生死掙扎;

活神眾軍,基督精兵,踏定十架路徑,

征程未履,腳蹤猶記,標杆可以持定。

(三)手雖下垂,腳雖發酸,卻顯元帥剛強,

起來縱橫未得之地,至終奪為產業;

銅門已破,錢閂已斷,永久門戶頭抬,

諸天爭戰,十架再勝,看哪!祂要凱歸!

上面的第二首詩歌,特別說到福音乃是十架爭戰的再勝,乃是教會整體的出擊,這兩點是莫拉維亞弟兄們福音炸力的秘訣。這首詩歌,對於今日許多只是井觀福音不過是個人佈道,而且專用智慧委婉的言語來得人的,正是警語宏鐘。

禱告生命照射出詩歌才華的晶瑩

最後我們來論他詩歌的評價。詩人自被主復興以後,共出了三本聖詩集,即Songs of Zion,(1822),Christian Psalmist1825),Original Hymns1853)。加上未收入的聖詩,總共有四百多首。仍被各處教會採用的,大約共有一百多首。他的精品大多在中年時寫的。本世紀初年,最有名的詩評家茱利安(John Julian)給他很高的評價。他分析蒙哥馬利的詩歌,得力於三方面:第一,他的詩詞才華橫溢,在教會第一流詩人中,也少有相匹的;他的音韻仄律的感受,也是出奇的準確洗練。其次,他對聖經本身相當熟悉,運用意象預表自如。另外,最重要的,乃是他在屬靈方面的見識寬廣,又有分辨的智慧。因此,茱利安說:“他的詩歌流露出剛強不阿的信仰、卻又調和著孩童般的純真柔軟,詩意盎然而不繁縟,真理準確而不流於呆板拘謹教條化,行文溫柔卻不放肆濫用感情,結構精巧細密卻不冗長,富於音律而不出於造作,他的詩歌實在是天生才華和聖潔心靈的結晶,而成為基督眾教會最豐富的產業。”下面還有一首他的最出色的詩“禱告”。這首詩在文字上的美麗,正符合了上述的評語,然而它最吸引聖徒的因素,乃是其中所流露出來的禱告生命。這首詩成了他的代表作。

禱告(Prayer1818

(一)禱告乃是深處所願,無語或是低訴,

有如心中隱火盤旋,炙熱全魂專注。

(二)正當與神獨處相對;目光向天一瞥,

一聲歎息,一滴熱淚,心頭重擔盡卸。

(三)禱告乃是最簡言語,嬰孩口中所吐;

乃是心中卓越款曲,直達最高天處。

(四)禱告乃是罪人心靈,發出痛悔求告,

天使訝異,歡然叫道:“看哪!他在禱告。”

(五)禱告乃是聖者生命,乃是聖者呼吸;

也是穿過死門證憑,升入天庭印記。

(六)生命、真理、道路中保,我們因禰拜父,

求主教我如何禱告,因禰蹊徑踏出。

這首詩歌,毋寧說是禱告的定義詩。它另外還寫了一首詩“求主教我如何禱告”(LordTeach us How to Pray Aright1818),則說明禱告實行的路。詩人很注重禱告生命,在他的另一首詩“屬天能力從上傾注”(O Pour Thy Spirit from on High1833),則勉勵新被按立的傳道人說,上頭下來的膏油,特別要顯在他們儆醒守望、忠誠摔跤的禱告生命上。

詩人晚年時,一點不以他的社會和文學的地位為傲,當時有人問他說:“你的詩,哪些可以流傳下去呢?”他毫不猶豫說:“一首也沒有。如果有的話,那不過是幾首聖詩罷了!”詩人在一八五四年四月底息勞歸主,雪福得城的人以他為榮,特別為他豎立了紀念銅像;但是今天,除了他的詩因著信所述說出主的榮美之外,誰還去看重他的銅像呢?我們以他的一首傑作壓軸,說明詩人榮耀的盼望:

永遠與主同在(Forever with the Lord1835

(一)“永遠與主同在”,此誠我心所願,

從死復活,不見朽壞,進入榮耀永遠。

今日穿上肉身,離主流徙在世,

如居帳棚,夜夜移進,天家日近一日。

(二)天父天上房屋,是我久慕家鄉,

憑信可見,時或顯現,天城珠門在望。

我心寤寐渴想,早履所愛聖城,

在彼光明聖徒基業——在上耶路撒冷。

(三)“永遠與主同在”,但憑父旨意行,

願父信實可靠應許,早日我身作成。

今求伴我右邊,叫我永不搖動,

無限扶持,站穩爭戰,使我無往不勝。

(四)當我氣息吐盡,穿越生死幔幕,

藉著死亡,拆毀死門,昂入永生之處。

帕揭豁然知曉,寶貴父所應許,

侍立座前,常來纏磨,“願主永遠同在”。── 史伯誠《詩人與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