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道書第一課
題示:先把本書讀一遍,然後留意它幾個漸進式的辯論;再讀第二遍,這次要注意在第二、五,和八章之小結,和十二章之總結。
「傳道書是作者受聖靈感動而寫的,它代表一個人若忘記了神的失敗和悲觀論。他凡事只看見日光之下的勞苦,而不知道日光之上的,才是重要的。你若要知道一個最聰明,最有學問,同時也是最有地位的人可以落到什麼地步,就應看本書作者的自述——一個把神拚諸門外的人的結局。」
——摩根博士
本書是一篇講章,裡面有一主題、小引、內文,和應用性的結論。本書之主題乃是:何為至善?尋求的人是以一個不認識神的人的立場作出發點,其用意是告訴我們:人若離棄神,只按一般人之經驗、觀察,及演譯來尋求人生,那麼就算是所謂「至善」的東西將會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步去。
本書開頭第一句,作者就以傳道者自居(Koheleth)。但按希伯來文之原意,此字含有「大會之主持人」,或「教師」等含意。而我們和合本之題目,是譯自英文Ecclesiastes一詞,而該詞則是來自拉丁文,拼法也是Ecclesiastes,此拉丁文也是譯自希臘文的,其意就是傳道者。
誰是傳道者?
或是說,誰是傳道書的作者?過去有好多人反對本書是所羅門王作的,但仔細研究他們之論點,我們發現還是以所羅門為本書之作者一說來得可靠。下面我們略為看一下不同之反對論調。
有人說本書是被擄後期的作品(亦即是所羅門死後多年才寫成),但證據都是想當然一類之假設,福克思之傳道書注釋(Charles
A. Fox)有很好的綜合討論,此處從略了。另一些人則從語文學(Philology)上入手,說本書所用之詞藻及形式均是相當後期,是在被擄後才出現。但現在不少學者均發現本書出現的許多亞蘭文字,是遠在所羅門登基的時候就在以色列鄰國流行使用;我們都知道所羅門是個十分博學的人,以他當日之好學和權勢,要收集各國之書本文獻,還有什麼困難嗎?不要說他擁有的異邦女子和運用的外交政策了。
也有人說本書所形容之社會風氣及習慣,跟所羅門時代不協調:這個說法就更無力,他們指出的經節是四1、3、5、6,七26、28,八3、4、5、8,九9、11、14、15,十4、6、7、16、18、19、20。你試行研究,看這些經節有什麼地方是不可能出現在所羅門時代的社會或是他鄰近國家的。
另些人則說所羅門寫箴言和雅歌時,均把他自己的名字直截「當地寫出來,為何本書卻沒有。也有人說作者表明「我傳道者在耶路撒冷作過以色列的王」,這就表明他寫書時不是在作王了。然而,這論點極之牽強,譬如說我告訴你「我吃過魚子醬」,這是表示我有過吃魚子醬的經驗呢?還是想告訴你我現在正是吃魚子醬?作者為要表示他尋求智慧,所以,他表明其作王的地位是需要的,因為這可表明他有力量去嘗試每一次每一點的經驗的能力,但卻不是告訴你他現在沒王可作呀!以此點作為反對的理由,真是莫須有之極。
也有人說,以所羅門之個人經驗及歷史看,本書就不可能是他寫的,我們卻說,正是以他的經驗和歷史看,本書除了他也沒有別人更有資格來寫。且看他超人之智慧,萬人之上的地位,愛肉欲之心,驕人之財富,生花之妙筆,旭日之聲名,還有誰能達到這地位去亨受本書內所寫的各種經驗?
再者,我們、要忘記了本書的自證,一1、12、16,二9,十二9等,十都是說明所羅門才是本書的作者嗎?我們若不存偏見,仔細閱讀上面幾節經文,必能確信本書止是所羅門的手筆,而十是六世紀後某一文士托古喻今之作。
講章何所指?
傳道者的題目是「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他要問的乃是:「一切的勞碌有什麼益處?」這問題充分表明本書之性質乃是一連串的尋求,讀過一遍的人必可看出來。傳道書就是一個不認識神,或認識而又把他摒諸門外者尋求「何為至善」的一篇記錄。中英文譯本均不易看出本書之分段,我們很容易以為本書只是一篇感想雜記;其實不然,再加研究就看出作者是有佈局的。他是按著一次序來把他的主題推展開去。
前兩章作者是藉著個人經驗來尋找至善。起先他以智慧來專心「尋求查究天下所作的一切事」(一12~18)。但不久即發現一切的所謂至善,不過只是「極重的勞苦」,都是「捕風」(一15、17),因為「多有智慧,就多有愁煩。」(一18)
之後他便要以喜樂來「試試你」,但發現什麼呢?原來一切所謂喜樂,不管是物質的或美感的,都不外是「虛空」,他靈內仍感空洞。雖然他發現「智慧勝過愚昧,如同光明勝過黑暗」(13),但有什麼益處呢?因為生命本身就是一場夢,時候到了,死亡就要臨到,那時候智者愚者同樣逃不了,這一點作者是很費筆墨來描寫的,請看二章十五至二十三節這段經文。他的結論是「人莫強如吃喝,且在勞碌中享福」(二24),但他也看出這是「出於神的手」。
從第三到五章,傳道者記述他怎樣藉一般之觀察來尋求世界和人生的至善。這次他發現自己是面對著神的安排了,他發覺萬事均有定時的,勞碌無益,因為神所命定的,人逃不了,也實在沒處躲藏(第三章)。人在這種發現中,很容易便成了一個宗教宿命論者。
他在上既發現這個不可逃脫的「定論」。在下呢?他發現了什麼呢?他發現我們這個社會也同樣是可憐,因為一切都給不義、不法、虛偽,和人生各樣的謎團所扭歪了(第三章),因此他只能說:「這真是虛空,也是捕風。」(四16)他在上既看見這個神的「定論,在下又看見人對權力地位的空虛追求,他就只能勸勉我們(參第八章)要認識神,也不要亟亟于尋求名利(四1~7、10~12)。其結論跟上兩章的差不多——「我所見為善為美的,就是人在神賜他一生的日子吃喝,享受日光之下勞碌得來的好處,因為這是他的分。」(五18)
從六章到八章,作者再從實際之德行上尋求至善,他的秘訣跟我們中國傳統的「中庸之道」頗近。他要找出行事為人的不過不失之道,或是說所謂權宜之道。第六章指出的乃是,儘管人擁有財富、名譽、地位,神若不准許他,他也是不得享受(第2節);還有,人為口腹勞碌的,也不能滿足他的心,因此,他歎道:「誰知道什麼與他有益呢?」(12節)。退思之餘,他就悟到中庸之道,因此他在第七章一開頭便說:「名譽強如美好的膏油」(七1);但,哀哉!他果能找到至善嗎?——他只見「義人行義,反致滅亡,惡人行惡,倒享長壽」(15節)。時常行善的也是罪人,因為世上實在沒有義人(20節);最好的人也受譭謗(七21、22)。此外還有數不清,說不盡的乖悖事(參第八章);傳道者愈來愈發覺人非要歸回神那處不可(七13、14、18,八12、13、17)。這段的結論跟上面的沒多大不同——「原來人在日光之下,莫強如吃喝快樂,因為他在日光之下,神賜他一生的年日,要從勞碌中時常享受所得的。」(八15)
最後九至十二章是作者的回顧與結論。回顧走過的路,作者說:「我將這一切事放在心上,詳細考究,就知道義人和智慧人,並他們的作為,都在神手中,或是愛,或是恨,都在他們的前面,人不能知道」(九1)。他先一一重新考究,再下結論。首先,他告訴我們:「凡臨到眾人的事,都是一樣。」(九2)跟著他說,在享樂中人是找不到至善的,因此不要單為今生勞碌(九3~12)。人的智慧也不能給我們什麼幫助(九13~18),雖然智慧總比愚昧好的。他跟著說,就是中庸之道也不是至善(十1~十一8),因為人生仍是充滿乖悖和不平(十5~7),至終的命運人也是無法逃脫(十一8)。
那麼,何為至善?傳道者告訴我們一方面要有智慧地運用一生,也可享受勞碌得來的(十一9、10),但更重要的,乃是對神要有堅定不移的信心,存心等候他和將來的國度。他說:
「少年人哪,你在幼年時當快樂,在幼年的日子,使你的心歡暢,行你心所願行的,看你眼所愛看的,卻要知道,為這一切的事,神必審問你。所以當從心中除掉愁煩,從肉體克去邪惡,因為一生的開端,和幼年之時,都是虛空。」
(十一9~10)
「你趁著年幼,衰敗的日子尚未來到,就是你所說,我毫無喜樂的那些年日未曾臨近之先,當記念造你的主……塵土仍歸於地,靈仍歸於賜靈的神」。
(十二1~7)
上面引用十一章九節那句「卻要知道,為這一切事,神必審問你」是常被誤解的。我們以為作者一面鼓勵人行樂及時,另一面又恐嚇人說神必要審判這種生活。這樣解法是斷章取義的,因為上下文均沒有這個意思,我們若把「卻」字譯作「而」,意思就較為明朗——「而要知道,為這一切事,神必審問你」。作者這裡提到神公義的審判,其意不在恐嚇,而是安慰。因為叫今生一切成為捉影捕風的,並不是神為百事安排了道路及結局,而是我們社會上一切之不平、不義,和虛偽,這一切只有在神最後公義的審判,人才知道今日人生各謎團之解釋。保羅在羅馬書八章二十節不是說,今日萬事都伏在虛空下,勞苦歎息,等候得贖的日子嗎?
當然,審判之另一面也是叫我們在世為人,不要放肆犯罪;但作者之原意絕不是恐嚇的,因此作者補上一句:「所以你當從心中除掉愁煩,從肉體克去邪惡。」我們也要注意,傳道者叫我們吃喝快樂,跟這世界的縱欲主義不同,這只是一種象徵說法,表明人在神豐富供給下,可以安享快樂和滿足而已(參耶二十二15)。
人在今生若離棄神,那麼他在日光下一切之勞碌,不過是虛空的虛空,一切都是捉影捕風,因此作者最後的結局,就是——「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十二8)
但人若能轉念及神,知道他必查問,知道今生不過是一過渡,更美的家鄉仍在將來,生命就是充實而有意義。且看他的結論——「這些事都已聽見了,總意就是敬畏神,謹守他的誡命,這是人所當盡的本份。因為人所作的事,連一切隱藏的事,無論是善是惡,神都必審問。」(十二13、14)
傳 道 書 至善的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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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德《傳道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