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1984年及以後

34、“得勝的一天”

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正如所有美國人一樣，培理目睹慘劇發生，既驚且怒，目定口呆。被騎劫的飛機帶著無辜的乘客，撞向世貿中心和五角大廈。培理馬上發表聲明：“這樣的暴行，非筆墨能形容，直接衝擊我們這自由社會的心臟。

“為所有被殃及的人併其家人，我們獻上衷心禱告，寄以萬分同情。我呼籲全美國人民為總統禱告，又為他的顧問們禱告，求神賜他們屬天智慧，應付這瘋狂殘酷的惡行。

“此時此刻，我們自覺軟弱不堪。我們最大的需要，是向神悔改迴轉，將信心投於那位滿有憐憫並賜人諸般安慰的父神。這是我們全國向神禱告的時刻，叫邪惡不能再有所為。願《詩篇》的話安慰我們：'神是我們的避難所，是我們的力量，是我們在患難中隨時的幫助。'”

    九月十四日禮拜五，恐怖襲擊後三天，美國總統宣告當天為全國禱告紀念日，又邀請培理到華府的國家大教堂一個不分信仰與宗派的聚會中講道。

培理只得三十六小時通知，就要預備一篇畢生最多人聽到的訊息，因為那篇訊息會在全美所有電台、電視上播出，並轉播到世界各地。

航班都停飛了，機場也關閉了，要從蒙特列特前往華府決非易事。即使有白宮的協助，培理所僱用的私人飛機仍要延遲八小時才獲准起飛，而且要在遠離市中心的杜勒斯國際機場降落。培理在酒店住了一晚，禮拜五乘車到大教堂途中，仍在修改講章。

會眾唱詩、詩班獻唱、獨唱等環節過後，由伊斯蘭、猶太、基督教等領袖誦經禱告，然後是培理在攙扶下走上講台。 “這位信心偉人，雖然蒼老、羸弱，卻又是那樣剛強，令人心安”。培理的出現，令不少人感動落淚。

    培理首先感謝總統宣告九月十四日為全國禱告紀念日，然後開始訊息：“我們今天聚集在此，確認神是顧念我們的神，不分種族、宗教、政治背景。

“聖經說他是'賜人諸般安慰的神……在我們一切的患難中，要安慰我們……'

“我們今天要向那些策劃暴行的人宣告、也向那些執行惡行的人宣告：他們乖謬邪惡的計謀，永遠不能摧毀美國的靈魂……

“可是，今天，我們專誠到這裡來，要承認我們需要神。自從立國以來，我們總是靠神而活，但在今天，我們特別需要他。我們正面對一種新的仇敵。我們正卷入一種新的戰爭。我們亟需要神的靈的幫助。聖經的話，是我們的希望：'神是我們的避難所，是我們的力量，是我們患難中隨時的幫助！所以地雖改變，山雖搖動到海心……我們也不害怕！'

“然而，我們該如何理解這樣的事呢？神為何容許惡事發生？也許這正是你的問題。也許你此刻很惱恨神。我很想你知道：神明白你的一切感受……神是可靠的，縱使生命似乎陷入一片漆黑中。

“我們可以從這件事學到什麼功課？

“首先，我們再次看見惡的奧秘和實在。

“我一生中不知有多少人問過我：神為何容許悲劇與苦難臨到人間？我必須坦白承認，我沒有完全的答案可以給你－甚至沒有完全滿意的答案給自己。我只是憑信心接受神的主權，知道他是慈愛的神，在人的苦難中，仍然滿有慈悲與憐憫……

“這件悲劇不僅讓我們看見'惡'的可怖與不可知，也讓我們學習到第二個功課：我們是彼此相依的。

“紐約和華盛頓過去幾天在世界面前表現出來的，是何等的榜樣！消防員和警員的英勇行為，實在教人難以忘懷－他們當中不少人痛失良朋和同僚。我們也看見輪候捐血的人龍。這件悲劇可以使國家分裂，但我們國家卻更團結了，成為彼此緊扣的家庭……我們比以前更團結了。

“最後，縱使我們今天未能看透一切，但這件悲劇帶來了一個盼望的訊息，讓我們對今天明天都存有盼望。

    “是的，我們要有盼望。我們今天有盼望，因為我們國家已預備好發展新的精神。

“我們今天非常需要靈性的更新……神已一再以他的話語提醒我們，我們要離罪悔改，向他迴轉，他就必賜下全新的福氣。

“而且，我們明天有盼望，因為神已作出應許。身為基督徒，我常存盼望，不僅對今生有指望，更敢於盼望天堂和永生。幾天前不幸喪生的人，有不少已進了天堂。他們是不會想回來的，天堂太榮耀、太精彩了！這是我們每一位信靠神的人的盼望。我求神讓你也得著這盼望。

“這件慘劇又提醒我們：人生無常。我們永遠不知道會如何被召到永恆去。我懷疑禮拜二早上登上飛機的、或者走進世貿中心或五角大廈的人，有誰預料到那天是他在人世的最後一天？誰也不會預料得到。因此，我們要正視自己的靈性需要，趁著還有今天，把自己交託神、並他的旨意。

“我們現在身處的國家大教堂，四壁都有十字架標記。對基督徒來說（我現在特地向基督徒說），十字架表明神深知我們的罪惡與苦難，因為神藉著耶穌基督，親身擔當了我們的罪惡與痛苦。他在十字架上對世人宣告說：'我愛你！我知道你的感受、你的愁苦與痛楚。無論如何，我愛你。'

“十字架的刑罰不是結局。復活節把我們的視線從十字架移到空墳墓去，復活叫我們知道永生盼望是真的。基督已經勝過罪惡、死亡、地獄。是的，盼望在人間。

“我年紀老邁了。我已走遍世界各地傳揚福音。我年紀愈大，愈緊緊抓住這盼望。許多年前，我為這盼望走遍天下，以各種語言公告天下。

“世貿中心的鋼筋玻璃被飛機撞擊之際，我們無不極度震驚。那麼宏偉、根基深厚的建築物，它代表美國的繁榮和創意。飛機的撞擊，使兩座大樓頹然倒下。然而，在頹垣敗瓦之下，根基完好無損……

“此刻我們可以選擇：作為一個國家、民族，我們在情緒上、靈性上，要向內塌下，潰不成軍呢，還是在掙扎中變得更堅強，並在堅固的根基上重建起來呢？那堅固的根基，就是我們對神的信心。這個聚會的意義也正是如此。我們因著信，可以有力量度過難關－即使是這幾天所遇見如此沉重可怕的挑戰。

“這幾天實在非常可怕，讓人洒淚嘆息，不過這幾天也讓人看見偉大的信心。”

培理引用十八世紀聖詩《根基穩固》的一段歌詞，繼續說，“今天，我的禱告就是：我們都能感受到神大能的膀臂抱緊我們；也深深知道我們若信靠他，他必不撇下我們不顧。

“我們也知道：神必賜智慧給總統先生和他的幕僚。這一天，我們永誌不忘，因為它要稱為'得勝的一天'。

  “願神賜福給大家。”

  會眾熱烈鼓掌。培理走下講台時，他的老朋友樞機主教麥卡力上前與他擁抱。

接著一段日子，佈道團和撒瑪利亞人錢囊會積極投入重建國家。在離事發點不遠處，他們設立了一個“葛培理禱告中心”，由受訓義工和牧者（當中包括大教會的牧師）為消防員、警察、救援人員提供靈性上的幫助。藉著電話輔導和麵談，中心為數以百計備受慘劇打擊的人提供靈性上的安慰。在隨後幾個禮拜，中心共處理了一千五百通電話，分發了一萬五千本聖經，二十萬份傳單、小冊、書刊等；培理寫的《面對死亡與來生》大受歡迎。在明尼亞波里，輔導部忙個不休。培理說，“全國都在努力尋找目的和意義，這是前所未有的。神藉此叫人悔改並歸信他。”

十月初，籌備已久的加州夫勒斯諾市佈道大會在嚴密保安下舉行。培理雖然在酒店跌斷右腳，要穿著硬腳套，卻依然能夠站立講道，並且一晚比一晚有力。頭一場講題是“九一一與神的愛”。他說，“恐怖主義和戰爭的陰霾正在籠罩世界，但我們要面對的還有疾病、貧困、種族歧視、仇恨、孤單、艾滋病、失業、離婚、精神病、苦悶、兇殺。世界沒有因為九一一而停止犯罪墮落……我們知道人性出了問題。世界問題的癥結是'罪'，只有耶穌可以解決這問題。”

四萬二千座位的球場，四晚合計，平均每晚出席人數有四萬六千，而周末青年音樂會人數高達六萬二千。幾天合計，決志者共一萬四千七百三十一人。加州的種族文化相當多元化，決志者也一樣。負責跟進的教會有五百家，來自五十個宗派。監獄佈道事工合共有兩萬三千囚犯出席，收回決志卡四千六百三十張。

2001年十一月七日，布什總統在白宮宴請三十位嘉賓，為培理祝賀八十三歲壽辰。出席的有培理一家人、薛百利、巴魯斯，還有幾個好友。

十二月從英國傳來好消息：英女皇頒授培理榮譽爵士銜。通常只有國家元首才會得著這種榮譽，因此非常罕有。不過獲授此銜者不會稱爵，所以葛培理不會改稱葛培理爵士。

英國駐美大使邁爾爵士設宴款待七十位賓客，祝賀培理獲授勳銜。晚宴在大使官邸舉行。這官邸建於1913年，由建築大師勒琴斯設計，曾經是英國領事館的唯一建築物。席上有培理一家，佈道團同工、朋友等，有八位專程由英國前來。

2001年十二月六日，風和日麗。授勳儀式在英國領事館國宴廳舉行。廳內有斑岩的柱子，氣派高雅；正中掛著英女皇像，也擺放了聖誕樹。大使歡迎培理“再踏英國領土”，又幽默地提到“在1946年培理捱過戰後糟透了的英國菜”，又在1954年捱過叫培理摸不著頭腦的負面新聞。然後是正式致辭。大使概述了培理的事奉，令培理深受感動：

“六十多年來，葛博士在公民和宗教事務上作出了無比的貢獻……他鍥而不捨，以正直而熱切的態度，忠於他的呼召。在他漫長的服事路上，為我們帶來寶貴的資產。

“葛培理是歷史上直接向最多人宣講福音的一位。他的事奉完全是國際性的。世上數以百萬計的人深受他的講道激勵，生命得著改變。葛培理展示了基督徒的委身精神－同時對別人予以包容與尊重。他的異象，激發了千萬人繼續投身服務。

“在美國，自杜魯門總統以來，沒有一位總統不與葛培理認識。他深受敬愛。在座每一位都深深認識他、敬愛他。他是忠貞丈夫，好兄弟、好爸爸、好爺爺、良師、益友、忠誠的同工，達六十年之久。

“敝國亦因葛博士的事工而得益良多。他對英國的貢獻，意義重大。自從1954年哈寧基佈道會以來，他在英國佈道不下十次。他也是英國的常客，對英國甚有愛心。我們英國人的懷疑眼光，屢次被他消除了。不論在大球場或體育館，總是座無虛席，數以萬計的人回應他的呼籲悔改相信耶穌基督。單就英國聖公會而論，數以百計神職人員蒙召投身事奉，都是這位謙卑主僕啟蒙所致。

“葛博士風度翩翩，隨和率直，在英國廣結各階層的朋友，包括社交、政治、教會中人。他重視與地區教會打好關係，但他的接觸面遠遠超越教會建制……不論非洲，亞洲，或在1969年邁阿密搖滾音樂節的反叛青年中，或身在白宮，或在白金漢宮，葛博士始終真誠忠於自己呼召。他因此能夠在這充滿仇恨與藩籬的世界中，扮演橋樑的角色……。

“葛博士德高望重，有基督大使的美譽。本人身為英國大使，能在今晚主持這授勳儀式，深感榮幸。

“為表揚葛培理博士在民間和宗教生活上的貢獻，女皇陛下授權本人將'榮譽爵士'身份授與葛培理博士。”

一個穿著紫紅外衣、藍色長褲的英國軍官，拿著一個紅色的大座兒踏前。邁爾斯爵士拿起勳章，替培理戴在脖子上。培理從台上退下，吻了坐在輪椅上的路得，然後向大使伉儷致謝。 “督憲閣下，本人謹向女皇陛下深表謝意，在今天晚上賜與如此殊榮。本人謹以謙卑的心領受，惟深感不配！本人謹接受此榮譽，為我們兩國深厚淵源、患難與共之象徵。”

在培理的答謝詞中，他還幽默而熱情地重溫了在英國早期的片段。他提及在溫莎堡、沙丁咸宮的謁見，也提及讀到維多利亞女皇向基督獻冠冕的記載。 “同樣，我也盼望能夠把一生所有的成就全歸給神，願榮耀頌讚都歸給他！我期待日後面對面見主時，能夠把所得一切都放到他的腳前，因為他配得一切。”

    培理在致謝詞最後一段提到耶穌：“今天晚上，我們站在這棵聖誕樹前。幾小時前，布什總統和他的兩個女兒，也一起亮起了聖誕燈飾。我不禁想到那個伯利恆的聖嬰。他降世為人，向著標竿直跑。他的生活、教導、死亡、復活，叫我得著啟迪。我知道他深愛所有的人，不分種族和宗教背景。他愛世人，他是慈愛的神。”培理的最後一句話是：“願神賜福給女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