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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眾教會繼續向前

 

正當改革運動努力在基督教的世界上留下他們的記錄,有許多小群的信徒與這一偉大的運動遠離,去追求他們生活的見證,以及對基督的獻身。這些人和羅馬毫無關係,他們正如早期的信徒一樣,有單純的見證,遵守神的話語。許多世紀以來,羅馬教廷的逼迫以及異端裁判所殘忍的迫害使這些忠心的信徒像流星一樣消殞。然而,隨著改革運動的普及,這些信徒又可以再一次由地下化暗為明。因此,在第十六世紀初,我們發現除了天主教和更正教(基督教)以外,另有一股獨立的宗教生活形成。他們遠離政治的迫害,因而能夠獨立地思考神的話語,能夠自由地面對真理。這些信徒自稱為基督徒,或是弟兄們,他們只給在基督裏因信而經歷重生的人施浸,許多人因此給他們取名為“重浸派”(Anabaptists),這是因為弟兄們不承認一個人在嬰孩時所受的洗,所以當一個人清楚得救以後,有了重生的經歷,就再施浸一次,這在基督教以及天主教的眼中乃是重新施浸的罪,所以稱他們為重浸派。

 

康瑞.貴伯和菲力.曼茲(CONRAD GREBEL AND FELIX MANZ,另譯格列伯和滿茲)

 

弟兄們的會眾在蘇黎世一帶非常活躍。他們中間有兩位主要的領袖,就是康瑞·貴伯和菲力.曼茲。他們兩人均出自名門,在學術界地位崇高。康瑞曾經一度和慈運理是好朋友,但是他們後來在蘇黎世這個慈運理的工作中心,產生了極大的衝突。康瑞和菲力均認為慈運理對於回復聖經教訓的實行不夠積極,慈運理有關官方教會的看法與聖經不一,並且他完全拒絕接受聖經有關浸禮方面屬靈的教訓。到了主後1525年,這兩人確信聖經只允許給聖徒施浸,這就引起了很大的爭執。政府當局要求他們和慈運理進行辯論,當然這樣的辯論是毫無果效的。於是政府就發佈了一項命令:任何人如果尚未給他們的小孩施浸,需要立即執行,並且禁止弟兄們給成人施浸。對於康瑞和菲力而言,這個命令不過是人要違背神的話語而已,所以他們拒絕順從,仍然勇敢地傳講聖經的教導。人們湧入他們的聚會所去聽他們的教導,許多人雖然在外界威脅下還是接受浸禮。第二年,蘇黎世政府下令:任何人不得給人施浸也不許接受浸禮,否則一律溺死。於是一場恐怖的迫害就此拉開序幕,並且一直波及至蘇黎世以外的地區。然而,教會仍然在不斷成長。主後1526年,康瑞病逝,菲力不幸被捕並被處於溺刑,壯烈為主殉道。

對這樣一位願意按照神的話語來應用在生活上的人遭受到如此殘酷的迫害,慈運理居然認為是理所當然的,這實在是可悲,雖然慈運理自己還是一個高舉聖經權威的人。他極力地反對弟兄們,然而,他卻無法贏得他們同意他的看法。

 

包沙.胡美爾(BALTHASAR HUBMAIER,另譯胡伯邁爾)

 

包沙·胡美爾曾經一度是約翰·艾克(John Eck,另譯瓦克)的好友,原本是一個支持羅馬教廷及反對路德的一位學者,並且是一位能力出眾的傳道人。主後1519年,他開始在瑞士北方瓦勒斯胡特(Waldshut)一帶服事。在那一段日子中,他經歷了屬靈的巨大改變。在那裏他深受路德作品的影響,從此加入改革的行列。主後1523年,他前往蘇黎世參加第二次公開大辯論,探討改革的程度。也就是在那次的聚集中,慈運理以及他的同工主張禁止使用任何的圖像,並且反對有關彌撒的教義。胡美爾成功地將改革推到了更深的層次。雖然聖經的權柄是要求大幅度的改革,可是當時的領袖還是認為應該小心行事,這也是慈運理的看法。胡美爾以及其他的同工卻認為聖經原則的運行是不能妥協的,他們日漸認為慈運理這一群同工太過保守,並且遵循遺傳。後來當胡美爾考察聖經以後,他對嬰兒施浸的作法產生了懷疑,就此他與慈運理進行了討論。根據胡美爾的見證,慈運理當時也同意他的看法,可是後來慈運理還是反對給信徒施浸,並且參與了那場慘烈的迫害。

在瓦勒斯伯特,許多信徒聚集在胡美爾的家中研讀聖經,不久聚會規模便達到相當的程度,這說明最高的主權乃是建立在神的話語的基礎上。分散在各地的教會乃是一群口裏相信,生活上有見證,在基督生命裏有份的信徒的相聚。胡美爾反對教會與政府有任何瓜葛,他相信地上的政權也是神所允許的,所以信徒因著敬畏神,也當順服地上政府的權柄。但是在教會中,神的治理不應與當地政府有任何的瓜葛,因為政府乃是由人來管理不完善的屬地事務。不但是胡美爾能夠講解神的話語,神也賜下屬靈的恩賜予其他的弟兄們一同來建造日益增多的信徒。

胡美爾四處旅行。瓦勒斯伯特不幸捲入皮森農民變亂(PeasantsRevolt),屬靈的工作受到傷害,而且瓦勒斯伯特城亦陷入天主教的管轄之下。幸好巴色(Basel)一帶的屬靈工作繼續進行,藉著那裏的服事影響了德國許多的地區。

從人的眼光來看,我們也會發現,皮森農民變亂這段混亂的歷史也影響了信徒聚會的擴大。我們在前文中曾談及路德迫切地呼籲各地分封的王子們以軍事來鎮壓暴動。在那次行動中,許多無辜的生命被各地政府軍奪去,路德一派從此失去民心,路德的運動從此也就被大眾認為是跟當權派與貴族勾結的行為。那些靈裏饑渴的人就去尋找對屬靈事物有興趣的人,而不是把大部分時間用在參與政治活動的人的身上。這些靈性饑渴的人時常會在一群被稱為重浸派的基督徒中間找到屬靈的帶領。

胡美爾恒常地被迫從一城逃至另外一城。無論他到那裏,都在那裏傳講神的話語,並且帶來極大屬靈的祝福。成千上萬的人受浸,信徒們簡樸地聚在一起,按照聖經的方式來敬拜神。有一次在蘇黎世,胡美爾遭到慈運理一黨的逮捕。在嚴刑之下,他在一些看法上作了讓步,事後他極為痛苦地悔改,求主的寬赦及恢復。後來他逃到莫拉維亞(Moravia),在那裏藉著講道和文字工作,將亮光帶給許多人。因著福音的廣傳,基督徒的聚會人數日益加增,這不但讓天主教緊張,也使更正教擔心,於是他們便開始使用許多手段來對付這些聚會。主後1527年,胡美爾被捕,並被押解到維也納,在那裏當眾被活活燒死。幾天後,他的妻子也被人從多瑙河(River   Danube)上的一座橋上推入河中活活被淹死。

 

約翰.但克(JOHN DENCK,另譯登克)

 

博學多才的約翰·但克是另一位在十六世紀初與弟兄們在一起且是有恩賜的人。主後1523年,他約二十五歲,就被任命為諾倫堡(Nuremberg)一所重要的大學的負責人。在那裏路德運動是由一位名叫安祖· 歐山德(Andrew Osiander,另譯阿西安得)的人領導,當時路德運動已經相當成功。然而但克非常驚訝地發現,雖然羅馬天主教許多的錯誤均已除去,而且路德強調因信稱義得救的教導亦被確認,可是一般人們的道德卻還是不見有什麼改進。他們看不見聖潔的生活,他所面臨的難題也是路德運動中一些有影響的人所關注的。

馬丁路德正確且毫不妥協地強調單單依靠信心是救恩的基礎,可是他卻不能充分地平衡這個榮耀真理,而忽略了人必須順服神的旨意,並且信心的證據就是好的行為。這教導的偏差就導致路德運動一開始確是盼望有透亮的福音,然而結果卻變為另一種的形式主義。信心變成了在心思中對於一些信條的認同。路德的一個朋友腓力·馬蘭松(Philip Melanchthon,另譯墨蘭頓)最後也清楚地發現了這個問題而產生了和路德不同的看法。然而因為他們之間的深厚友情,路德對於馬蘭松的愛心以及馬蘭松的機智和溫柔使得他們並沒有反目成仇。在路德的跟隨者之間,這個問題後來還是引起紛爭。歐山德後來明白一個不聖潔的生活乃是與因信稱義完全地矛盾。在他晚年的服事中,他清楚地表達了他的看法。很可惜的是,當但克把他從主那裏領受的光與歐山德分享的時候,由於歐山德自己尚未明白,於是他就認定但克是錯誤的,而且把但克從諾倫堡趕走。

正如其他不與當時宗教世界同流合污而要專一跟隨基督的人一樣,但克無論走到那裏,在那裏都遭到各種各樣的迫害和誹謗。他在奧斯堡(Augsburg)的工作可能是最有成果的,在奧斯堡,當時路德派,慈運理派,以及天主教三派正在相爭。但克在一個朋友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些不但在口頭上承認主,並且在生活上也願意跟隨主的人。後來他們知道在奧斯堡已經有了弟兄們的聚集,但克在弟兄們中間感受到了親密的靈。在他去拜訪胡美爾以後,他更確信受浸的真理,於是他就留在那裏建立主的子民。信徒的聚會迅速地成長,可能一部分也是因為另外三派之間的爭執而加入聚會,那些曾經經歷過基督恩惠的人都渴望能來到主的身旁來享受內心的平安。

可是但克無法在奧斯堡常駐,因為一直有逼迫在跟隨著他。然而無論他走到那裏,他都能尋到一些在基督裏有忠心的人,並且也能夠與那些人一同服事。主後1527年,他積勞成疾,英年早逝。

但克學到一個很重要的功課,那就是他能對聖經有任何真實的領悟都必須是完全依靠聖靈的幫助。他雖然在理性上欣賞神的話語,但是他深知只有全心仰望基督,並且順服神的旨意,神的話語才會變成屬靈生活和成長的憑據。聖經的要求在他自己的生活上充分地反映出來。當他在講道或是用寫作來維護真理的時候,他從未陷入苦毒的靈中,儘管在當時苦毒的靈是處處可見(其實苦毒的靈是違反真理的)。路德和慈運理為了忠於基督的緣故便去傷害與他們看法相左的人,但克卻在各樣苦難的環境下竭力克制人性的弱點,不因別人不公義的挑戰而顯出他的憤怒。他定意靠著神給他的恩典,他永不願與任何一位在基督裏的弟兄結仇。

 

麥可.沙特(MICHAEL SATTLER,另譯沙特勒)

 

麥可·沙特之所以著名,是因著主後1527年的巴燈(Baden)弟兄們所召集的一個大會上所寫的幾份討論信仰的檔。前面我們已經提及,簡單弟兄們或是“重浸派”(這是人們對他們的稱呼)並不是什麼基督徒會眾的組織系統。藉著不同人的服事,不同的方式自然就產生一些不同的聚會,但是這些聚會因著對基督的信仰而有的屬靈生命成了他們中間共同的凝聚力。所以很明顯,在這些團體之間有不同之處。雖然在與基督相交、忠於他的話語這個基本上是合一的,但是要訂出一套嚴謹的教義來描述一般的“弟兄們”卻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所提到那七份檔倒也不失為一種對於他們信仰的解說,他本身並沒有限制的性質,也不能說同意這七方面的人就是一個派系。這七份檔的中心就是:

1)只有經歷基督重生工作的人才應該受浸。

2)這些重生的人每日按照他們所宣稱的信仰來生活就成了一個地方性教會的表現。藉著參與主的桌子(擘餅)來顯明他們的交通,在擘餅中紀念基督的救贖之工。

3)教會內一定要有管教,最嚴厲的管教就是斷絕交通(Excommunication)(譯注:也就是教會不可在某人被逐出教會或斷絕交通以後再對他有任何的迫害,例如處以火刑,給予批評等)

4)主之子民的生活遠離世界的罪惡,遠離肉體的情欲以及任何會使信仰妥協之事。這包括遠離羅馬天主教,路德派或是其他的宗派的禮儀。

5)地方教會的負責同工應由當地教會設立,這些同工負責藉著教導和宣講神的話來建立信徒。

6)信徒無論是自衛還是應政府之徵召參戰,均不該使用武力。

7)信徒不應起誓,也不可採取法律行動。

今日在許多不同的信徒中間,對於這些信念大部份都被視作正常的基督徒行為的指南。其實這些信念不過是當人們接受聖經為一切的標準以後,希望他們的生活能配合他們的信仰所找出一些原則。但是在十六世紀的宗教世界裏,甚至在軍事性的更正教裏,這些信念還是被一般人認為是荒謬的異端,並且對於持這些看法的人加以暴力的殘害和無情的迫害。

麥可·沙特原來是一個修道士。但是當他因與基督的交通而進入新的生命之時,他就變成了一個在許多不同弟兄們中間熱心傳講神話語的人。因著這個緣故,他也遭到其他同做門徒的人一樣的命運。在巴燈大會過後不久,他就在若燈堡(Ronenburg)被捕,並被處以火刑。不久他的妻子也被判決處於溺刑。

並不只是弟兄們的領袖才遭受如此的苦難。許多勇於跟隨真理的人也是遭受到同樣的迫害。成千上萬的人遭到極刑,更多的人遭到毒打、羞辱、折磨,被逐出家園。主後1529年,查理五世皇帝下詔,凡是有獨立判斷能力的人,如果再一次受浸或是為他人受浸,均要從嚴處置。父母如果不帶子女去官方受浸,也要受到同樣的處罰。如果有人想保護任何人免於官方的處罰,也將受到嚴厲的處置。在這種情形下,至少有一位分封的王子敢抗拒這樣的政策,也有少數的法官,他們拒絕因著人民的信仰而加以判罪。更有一些人,他們雖然不同意弟兄們的信仰,卻有勇氣在法庭上為弟兄們遠比宗派中人士高尚的生活及完善人格作見證,並且反對那些對於信仰本身不瞭解的法官以信仰的原因加罪於這些品格高尚的人身上的做法。然而殘殺還是不止。見證的光也不停地燃燒,沒有任何人能削減神的見證。

 

閔斯特慘案(THE MUNSTER TRAGEDY)

 

我們不必驚訝有一些極端分子,他們要和弟兄們認同;令人遺憾的是,人們一向足以偏蓋全的方式去判定整個重浸運動。我們不應看到少數的害群之馬就認為那是一般信徒的樣板。我們應該記得,在早期的教會,也有行邪術的西門(徒八章)是被吸引加入了教會。我們不能因為有西門這樣的人就定當時教會的罪。當時對無辜人士的殘暴行徑,甚至在一般民眾的心中都激起了非常強烈的憤怒。有一些人並沒有弟兄們的屬靈經歷,他們卻以公義之名拔刀相助。另外一些人則因為大迫害似乎吞食了眾教會,而認為末日將要來臨。這種末日情懷,給那些假先知製造了一個絕佳良機,也給那些心情苦悶的人造成了更多的迷惘。至於這些人是否真的與弟兄們有任何關係就無關重要了。反正都可以被稱為重浸派,就是應受詛咒為異端,判處火刑,並且進入地獄永火就是了。如果說誰有資格來察驗一下這些令人興奮的傳道人是否給人帶來悲慘的影響,那就只有那些敬虔的弟兄們中的領袖莫屬了,很可惜的是,當最需要他們的神聖分辨能力的時候,他們都已為他們的信仰而殉道了。

美加·賀弗曼(Melchior Hoffmann)是熱忱、有煽動性的傳道人,他自稱聖靈啟示與他,新耶路撒冷將要在施塔施堡(Strassburg)建立。當他在施塔施堡傳道的時候,就被捕入獄,後來死在獄中。儘管像這一類的異象豫言在被證明是錯誤時,民眾仍有興趣。賀弗曼的教導特別在荷蘭一帶吸引了不少的信徒。其中有兩個特別出名,一個是麵包師傑·馬提斯(Jan Matthys),一個足裁縫師傑·博克爾遜(JanBockelson)。博克爾遜一般被稱為裏登的約翰或李頓的約翰(John of Leyden)。馬提斯與和賀弗曼一樣都自稱足先知,但是他不肯等候神以和平的手段帶來新的世紀。

主後1534年,傑·馬提斯和裏登的約翰一同回到了閔斯特(Munster),他們宣稱因為施塔施堡人的不信,神已經棄絕了他們。神要在閔斯特建立新耶路撒冷。當時在閔斯特有一位名叫伯納·若特曼(Bernard Rothmann)的傳道人,有許多的人跟隨他。他對天主教許多的錯誤坦率地作批判,激起了大眾對天主教會不滿情緒的高漲。天主教的主教就以武力來鎮壓這些人。政府方面,當時治理的腓力王子反對用武力幹預,因此他就插手並且宣告閔斯特是一個福音城。這樣的宣告造成大批的難民湧入閔斯特。這些難民中有一些是真誠的信徒,為了逃避迫害,也有一些就是不滿現狀的人,再有就是一些危險的狂熱分子。這些難民都是身無分文的。若特曼就以身作則,以他的仁慈和慷慨帶領許多人接待幫助這些難民。這群人中間就有馬提斯和裏登的約翰。不久像這些極端分子就自行成立議會,並且由馬提斯來領導。同時在閔斯特的主教也積極地整軍以待,整個局勢十分緊張。

狂熱的帶領是會令人走火入魔的。他們居然進行清算“非信徒”。他們強迫人們或是受浸或是離開這個城市,否則便加以殺害。就在這個時候,馬提斯宣稱又領受了新的啟示,於是就帶領了一些跟隨他的人去攻擊駐紮在城外的軍隊。結果馬提斯戰死在沙場上。正當混亂之際,裏登的約翰起來接替領導的地位,成了新的獨裁。經過一連串的新的“神聖啟示”,他們強迫實行共產主義,後來甚至推行多妻制度。這在道德水準高的城市中間引起了強烈的反感。裏登的約翰接收了馬提斯的妻子,就立即自封為國王和王后。天主教的軍隊不斷地攻擊這座城市。雖然城內的人進行了頑強抵抗,但是大勢已去。當天主教的軍隊破城之日,也就是大屠殺開始,這裏無一人能夠倖免。領袖們都是被公開地折磨後然後處死的,裏登的約翰就在他登基的地方被處死。

其實弟兄們那些敬虔、追求和平的群體與閔斯特的先知們毫無關聯,那些群體的生活見證福音的大能,可是當時天主教以及各宗派,對於任何不屬於宗派的人都是採取趕盡殺絕的政策,所以只要是不在宗派裏的人,都被扣上一項“重浸派”的帽子加以醜化。閔斯特的慘案從人來說,其實是基督教會的一場悲劇。

在這兩章的章節中,我們到底學到了什麼功課呢?我們看到三個偉大運動的興起與衰敗。路德派和慈運理派依然維持他們的規模,但是他們屬靈的能力卻是快速地消逝。至於那群被人稱為“重浸派”的基督徒,如果我們算他們也是一個運動,在十六世紀初曾在德國快速地傳揚,造成路德派很大的警號,不久也是消聲匿跡。基督住在人們的內心而形成了教會,無論開始的時候是何等的堅固,教會中屬人的部分就使得許多原來由聖靈開始的工作,過不了多久就落到屬血氣的光景之中,所留下的不過是一個屬人的組織而已,已經不再是耶穌基督的教會了。

路德運動早期便陷入屬靈的失敗,期間所產生的悲劇給我們一個很深刻的教訓,那就是善行必須與信心調和。聖經從來沒有說信心僅是簡單冷漠地相信一個教義而對每日的生活毫無影響。雅各書就是強調“沒有行為的信心是死的”。教會的根基並不是信心,教會的根基乃是屬靈的生命。屬靈的生命乃是信心在每日與神與人相交中所產生的影響。屬靈的生命就是因著信靠基督而有的新造生命。

在路德的運動中,信心與行為分開就造成了基督教蛻化為一種簡單的形式。當我們看到當初這批改教的人如此強烈地反對羅馬教的禮儀,強調救恩是單單依靠信心,反倒使得他們又回到依靠宗教儀式的裏面時,這就提醒我們必須記得信心是離不開聖潔的。古往今來,我們看到許多基督徒的群體重蹈覆轍,特別是今日的福音派更是如此。要求人們踏出信心的腳步“決志”,在傳福音的時候確為重要,但是“決志”絕對不保證一定是有重生的信心。如果教會僅依據他是否曾經一次“決志”而去判定一個人是否是基督的信徒,那麼教會很快就會步入形式主義。若說信心有什麼意義的話,那就是聖潔。

在二十世紀的今天,當我們回顧以往的教會歷史時,我們會很驚訝地發現,宗教在以往的日子缺乏包容性。我們也許能夠明白,這種情況若是出自於一些對神沒有深刻認識的人,我們可以認為這是因為他們本身屬靈的經歷是相當的膚淺;然而,我們卻很難理解為什麼像路德這樣的人,他曾經經歷到神的恩典在他身上產生奇妙的大改變,卻還是對於那些不同意他看法的人也是如此苦毒。聖經鼓勵我們“為真道竭力爭辯”(猶大書第三節)。在今天這種凡事包容的日子裏,好像任何的邪說或宗教的迷信,都可算是信心,每一件事都是以不傷害他人的感情為原則,我們必須承認猶大書的勸告幾乎已被人完全遺忘。然而在神的話語中,絕對不允許我們以身體上的暴力或是屬肉體的仇恨去對待與我們持不同看法的人。在改革期間,許多熱心於神的兒女卻彼此傷害。看起來好像一個重生的人不習能會去做這樣令人傷心的事情,可是這些可悲的事實乃是強烈地給我們顯明:就是一個重生的人,也可能落到極為醜惡,又不屬靈的思想和行為之中,特別是當他自以為他所做的是維護正確的信仰之時。這是非常矛盾的。一些在別的方面都很屬靈的人常常會陷入這種最不屬靈的光景之中。我們現在並非來診斷這種問題,但願我們能多多注意我們自己的生活會否犯同樣的錯誤。

路德派和慈運理派在屬靈上衰退的原因之一就是這種苦毒的狹窄而且又不能包容的心態,使得他們不能彼此學習或是向他人學習。他們都把自己困在一個特別嚴謹的真理的觀念中,他們就關閉與眾聖徒切實交通的大門。當他們更忙著定弟兄們是那一個“宗派”之罪時,他們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宗派的奴隸。正是因為弟兄們的心扉是敞開的,願意接受所有經歷基督重生生命能力的人,他們就免于成為一個宗派。宗派的根源並不是罪,乃是狹窄的不包容。正是這些在基督裏的弟兄,他們一方面堅持對主的信仰以及在生活中表現出聖潔的見證,他們另一方面卻明白許多的爭執只有靠著眾聖徒“得以長大成人,滿有基督長成的身量”(4:13)以後,才有可能在真道上同歸於一。信徒之間這種狹窄的不包容的心落在魔鬼的手中,便變成為一個強而有力的武器來分裂並且摧毀教會的見證。

弟兄們的見證因著極端主義、偽裝的豫言恩賜、以及神聖啟示(譯注:就像現代智慧的言語和知識的言語)而日漸消退。聖經清楚地告訴我們,真正屬靈的啟示和看見是必須建立在對神話語的認識上。如果教會的傳道人不再能以一個奉獻給神的頭腦殷勤地並且是透過禱告來傳講神的話語以建立基督身體之時,那就是教會大開門戶迎接那些出於肉體的“啟示”之日。這些靈恩的追求本身可能是絕對真誠的事物,可是他的來源是魂,那就是屬地的,而非屬天的。這種外表靈恩的追求能給人帶來假冒的情緒上的興奮,甚至帶人進入所謂敬拜的高潮。相反,那種單調粉飾太平的聚會也會令人進入昏昏欲睡之中。(靈恩興奮派指責傳統派沒有屬靈的生氣,而傳統派則反唇相譏,說靈恩興奮派是情緒發洩)其實這兩派都會給教會真正的見證帶來最終的死亡,因為離開了神活潑的話語,就沒有任何的見證可言。弟兄們(或是重浸派)他們極易陷入這類危險之中,這也是因為他們受到許多的迫害,他們中間一些好的教師都已經殉道,所以他們容易受到像閔斯特那樣的一批假先知藉著表示一點同情就被欺騙。如果我們注意到一個在這些先知身上的特點,或許能得到一些幫助,這就是這些先知都是非常熱忱的人,都深信神特別呼召自己,並且都是極度火熱的人,然而卻在理性上有所缺欠。當然並不是說神只能使用那些像俄利根,丁道爾或是加爾文那批理性很強的人,在歷史上我們看到許多的例子,一些沒有受過什麼正規教育的人,卻在聖靈的手中大有功用。但是不可忽略這些人都是對聖經忠貞的人,而且他們的心思也都讓神的話語所充滿、所管理的。

情感衝動的靈,或是想要逃避辛苦努力研究神的話以求得明白的靈,這兩種心態都會導致人們追求靈恩的啟示。我們在二十世紀的今日,也不難明白當教會陷入冰冷的唯理主義,不依靠聖靈而顯得死氣沉沉的一類光景之中時,會有人對靈恩有特別的興趣。但神的方式永遠是平衡的。聖經和聖靈的能力兩者缺一不可:因為只有透過聖經,我們纔能真正認識聖靈,也只有透過聖靈的能力,我們纔能明白聖經;只有我們明白了聖經,我們纔能更多地明白基督的心意。── 約翰甘乃迪《見證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