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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佩真姊妹的見證

 

一、    自述

 

歸主的見證

 

    當日基督治好了那些瞎子、瘸子,他們一得著痊癒,就立刻出去傳揚基督的美德,見證基督的大能,也不以自己的才識淺陋、言語粗俗為恥,因為他們深受主恩,就很自然地大聲贊美主,無所顧忌了。這是我的經歷。我的口還不能將主恩典說盡呢!但是感謝主!他已經鑒察我的心了。

 

我的親族都是尊儒、禮佛的,母親更是熱心。但對於基督教會的真理,乃是不明白的,更不願意去聽,所以非常反對。我自己也是一個”故步自封”的人,從來就沒有一個求道的心。但由於三年前,無意中認識了女士。她竭力的勸我入學校求學,我就要求母親,並且陳明須入弘道女校(該校系教會所建立的),母親對我說:”讀書是可以的,但千萬不可輕信耶穌教。“我欣然回答說:”決不信教!“並且還竊笑母親這樣是多慮的。

   進了學校以後,我就一心只想追求學問,從來沒有考察真理。每禮拜天所聽的真道,也不能動我這如同頑石的心。有時候,有人向我談道。我就口是心非的應對一番。噢!那時正深陷在罪中,一點不自覺阿!

    有一天,石美玉醫生來主領禮拜。她所講的話句句都打入我的心坎,深覺得非承認救主,不能除罪。但又怕親長攔阻,恰好那時父親正在宰治台州,母親也同去了,我就受浸進入了教會。等到假期回家,還是不敢稟明。有一天正在祭祖,母親看見我不肯跪拜,就對我說:”你准是信教了。“我回答說:”是的。“母親就很不高興,以後就常常責備我,也告訴了父親,父親為此更是動氣,說不應該讓我進學堂,從此就輟學家居了。

    這時候,我雖然已經承認救主,但還沒有接受他作生命。因為那個舊我,還沒有與主同死阿!我的心意原是想漸漸的感化家人,豈知一年多都毫無功效。這是什麼緣故,我當時還不明白呢?有一次,我蒙了余慈渡姊妹的講道。我才明白,就將自己的身心完全地獻給主,竭力尋求主面,心中常是充滿喜樂、平安,但是逼迫也跟著來了。後來,因為我父將我許字暨城徐君。我母親怕我習守教儀,招人非笑,所以屢次叫我離開,常是顯出懮愁的樣子。我知道她是深愛我才這樣的,我又不能安慰她,只有呼求天父開恩憐憫了。(這時我仍是不敢在人前公然禱告,常是在夜半人都睡靜的時候叩求天父)。

 

去年冬初的時候,忽然感覺主對我說:”你當以祈禱傳道為你畢生的事工。當效亞伯拉罕,離開本地、親族,往我所指示的地方去。“我一聽見這個聲音,就很害怕。我想聽從主,就是違背父母;若聽從父母,就是辜負主恩;心中天天交戰,總也不敢告訴別人。過了一些日子,又聽見主說:”愛父母過于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不背著他的十字架跟從我的,也不配作我的門徒“(太10:37~38)我就稟明母親說:”我要到神學院,預備為主作工。“但母親不答應。又過了幾天,主又說:”保羅蒙召時,並沒有同一個屬血氣的商量,他也沒有違背天上的異象。“(參加1:16;徒26:19)。這時候我父正在宰治嘉興,我也住在署中。若是不告而走,怎能出門,何況我又不識路呢。但裏面好像有聲音說:”一切的事都有我的安排,你只要聽命,我必引導你。“我就寫了一封信留給父母,陳述我如何被主呼召,以及為何不告而走的原因。就單身到杭州去懇求一位西教士人,送我進神學院。但是我一到杭州,家人也追蹤來了,說父母為我幾乎病狂。那樣,我只好回家去,父母一看見我,很是難受,似乎以為我是瘋了。我就仔細述說天父呼召我的事,但是他們總不應許。我只好來到主的面前,禁食祈求天父開恩感動他們。將近兩天,父母以為我絕食求死,就嘆息說:”你去吧!不然你必要死了。“於是我就到你們這裏來了,有半年的工夫。主不但藉著別人來教導我、幫助我,更是親自造就我,主的恩典真是充滿了我。我常感覺我與罪相爭,還沒有到那流血的地步,更當勉力向前阿!

 

諸位讀者,我有一個請求,請你們為我的家人代禱。但願他們早日得主的救恩,也同我一路高聲頌贊天父!同唱哈利路亞!

 

二、 我認識基督耶穌的一點經歷

   

我成為基督徒將近三十年,對於基督耶穌的認識,一方面可以說是隨著年日逐漸增加,另一方面因他的偉大奇妙,所以對於他的認識,總覺得是太少太淡。可是就這一點的認識,在我過去的人生中,已經叫我享用不盡了,所以我樂意在這裏述說一點。

 

祂是救主

 

    在我童年的時候,曾聽人說到基督耶穌,直到成人也常聽見這個名字,可是並沒有去注意。因為這時我處在安適的環境中,滿懷著世界的奢望、理想的人生;對於任何的宗教都不感興趣,也不覺得需要。但是,偶然看見棺木,或是經過墳墓,就不禁的自問說,不知何時(也許是遇到意外)我就要被人放進這裏面去,我就這樣完結了嗎?死就了了嗎?如果不了的話,那麼到哪里去呢?我不能答,我也不敢想,就轉念安慰自己說,何必去管這些空洞的事。但到了患病時,這類問題更是常來。記得有一次航海遭遇大風,當在極度危險的時候,我裏面似有一種仰望人力之上的能力來救助,這能力究竟從哪里來,具有這能力的是誰呢?我真是莫明其妙。等到事情過去了,不久也就忘記了。

 

有一天,被同學邀請去聽一位女醫師講道,我覺得有點奇怪,因為平日我都認為只有牧師講道,所以應邀去聽。她那次是講“基督耶穌要再來”。許多的話我在當時也不瞭解,但內在的深處又在問自己說,若基督耶穌真的要再來,真像她所說的要來審判全世界,那時我在他的面前,要受怎樣的裁判呢?這時,我立刻感覺到自己是個罪人。原來我好像一個頑童,與眾頑童嬉戲在黑暗污泥的庭院中,忽然地被放在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子裏,站在一座很大的鏡前,看見自己滿臉滿身都染汙穢。那時,我感覺到自己的罪,也感覺到需要救主,需要基督耶穌作我的救主。他為著罪人釘十字架,他的復活,前曾像聽故事似的從耳中經過;這時竟成了我的福音,成了拯救我的福音。那時,我雖還不會禱告,可是裏面就很自然地有了向神禱告的意念,這麼一來,裏面就得著了赦罪的平安,人生歸宿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他是救主,是我經歷過的救主!

 

祂是生命

 

在許多的同學中,雖有些基督徒,但大多數的都是非基督徒,她們認為作基督徒就是迷信宗教、思想落伍、跟不上時代的人。我很怕被她們譏笑,又加上先父母那時也武斷地厭惡基督徒。我裏面雖然已經接受基督耶穌作救生,但外面在人前尚未有任何的表現。

 

有一天,我聽見說:“人心裏相信,還須加上口裏承認纔能得救;願意承認主耶穌的,需起來表示。“這時,我裏面好像有聲音說:”你已經信了主耶穌,快起來承認罷!”但我怕如果起立,就要引起許多視線集中到我身上,我害羞,我是膽小的人,我實在沒有勇氣起立表示;但是裏面一直催促著。這時,又好像另有一個世界放在我的面前,似乎我一起立,就要站到那個世界裏去。我要那個世界,我願意放下這個世界,這願意一來,我裏面像加上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叫我不顧一切地站起來。立時我裏面像一塊大石頭落下去了,有說不出來的喜樂,也不住的流淚,真是無法形容的奇妙滋味。從此逐漸認識基督耶穌不只作我的救主,他是那麼實在的住在我裏面作我的生命。

 

    從我接受基督作我救主以後,對于罪常有以前所未曾有的感覺。例如說話不誠實,以前若只要於人無損,就不算罪,現在就不一樣了,立刻就有自責。急燥對人,在以前總是怪對方惹我,現在裏面定自己的罪,感覺罪,向主承認。認了罪又再犯,犯了罪又再認,在這些軟弱失敗的過程中,他照亮了我的眼睛,叫我認識是他活在我的裏面,我無須再掙紮,讓他的生命從我活出來就好了。

 

這是何等奇妙的事實。榮耀的神,要我們軟弱的人身上活出他的生命,原來認識我的同學,大部份都羡慕我的環境,因我有著慈愛的雙親,和睦的弟妹,以及溫曖舒適的家庭。豈知我在還沒有接受救主以前,我常是不滿我的環境,煩悶悲觀,就藉著看小說、戲劇來解我的無聊;但這些只不過是麻醉劑而已,哪里能除去我內心的痛苦呢?感謝主!自從我認識基督住在我裏面,我就滿足了、喜樂了。任何地上的享受,都比不上因得著基督而有的喜樂。何等奇妙!我的救主現在成為我的生命!他住在我裏面,一直要開喜樂的花。因為他是生命,是我的生命!

 

祂是基督

 

現在我的生活,都是充滿著喜樂的。即使是遇著病苦,我就向他傾訴;若遭逢艱險,就向他求告;他常是顯然地醫治、安慰、扶持、保護。他在宇宙之上掌權,也在我身上施恩,這是我親自經歷的奇妙事實。

 

有一天,當我安靜默讀聖經的時候,他那捨命的愛,滿帶著能力地來吸引我。這時,我理想的前途、我的父母、我的財物,以及整個的世界,在我眼前似都是減退了顏色。基督是至寶,只有基督遠超一切之上,我就不知其所以然的,將自己的所有、所是、所能的一點點完全奉獻給他,答應他此後願意為他受苦、為他蒙羞,甚至為他喪命。他真是基督,是神藉著他自己的生命,來在人裏面掌權。因此,我才起首感覺人靈魂得救的緊要。

 

罪人,無論有多大的罪,只要向神悔改,信靠耶穌,就必得救。好人(在神的眼光中,並沒有一個是完全人),無論有多好,如果不悔改相信,定規沉淪。這信息,現在我遇見人就向他傳講,幾乎要拉著每一個過路的人,向他呼喊:快快信主耶穌,不然,你就要滅亡。先父母看見我如此情形,怕我迷信太深,就禁止我去聚會,也禁止我與基督徒往來。可是基督在我裏面掌權的感覺,是越過越加多了。這時我一面更愛我的父母,遠勝還沒有得救以前,一面又痛著心叫他們難受。因為基督的命令,常是與父母對我的期望相反。我想忠孝不能兩全,如果要去為國捐軀,就不能承歡膝下,人在世途上尚且如此,何況我是認識基督的人呢!但當我不顧一切地來聽他的命令時,他的權能就彰顯出來。不久,先父母也都接受了救恩,平安的渡過餘年,在主裏睡了。回想他的恩典,他奇妙的作為,他的榮耀權柄,真非我這拙筆所能寫得出的。

 

三、汪佩真姊妹簡史

  

關于汪佩真姊妹的身世,及其一生經過,謹承汪佩真姊幼妹高汪杭蓀所述,略述於後:

 

(一)汪氏家世

 

汪佩真姊妹是中國安徽省休寧縣人,生於主後一八九九年四月間。汪姊妹的祖父汪公鴻庭,在清朝時官至一品,做過提督、欽差等大臣,也當過湖北省漢陽兵工廠的督辦,曾被派往西歐諸國(英、法、德、荷、西班牙等)充任公使,並攜帶眷屬及僕傭同往。汪姊妹的父親汪楚生先生,是汪公長子,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回國以後,曾在保定軍官學校執教;並任駐日大使館特派武官。後棄武從文,轉入政界,歷任浙江一帶十餘縣(杭州、嘉興、諸暨、臨海、溫州等)縣長。國民革命軍興,複到南京重任軍職,官至中將。抗戰期間避居滬上,因患高血壓而半身不遂,病中接受主,逝世於主後一九四八年春。汪佩真姊妹是汪公長房的長孫女,出生前祖父弄孫心切,生下來雖是女孩,但祖父寵愛一如孫兒,送給她起名為“亦蓀”(“佩真”是她蒙恩後所改)。老人家不准家人給她裹腳,並且送她進學校與男孩子們一起受教育。當時上流社會的女子,出門必乘轎子,但祖父要她學射騎,外出必騎馬。

汪姊妹的生母僅生養汪姊妹和她的大弟汪雲蓀弟兄。生母早亡,病故時汪姊妹還很幼小,姊弟二人是由日籍繼母澤氏一手撫育的。

 

(二)汪姊妹少時生活及退婚情形

 

汪姊妹天賦聰穎,但幼小時並不愛讀書;她喜歡裝飾,愛看戲並訪客出遊,過著富家小姐的優逸生活。當時女性都以纏足為美;祖父雖任其天足,要她過男孩子的生活,汪姊妹卻常在夜間私下自己纏裹。繼母見了加以禁止,她甚為不服,暗忖非其親生,所以不肯讓她“美觀”。蒙恩以後她才覺悟,並告訴她的小妹妹高汪杭蓀姊妹:“如果我真的纏成了小腳,哪還能夠到處奔走傳道?”

汪姊妹年少時曾由父親做主,許配給浙江省諸暨縣徐姓富家子弟。君學業優秀,品貌也很不錯,他畢業於同濟大學機械工程系後,又留學德國,是一位卓越的機械工程師。當時國內所製造的機車頭,全系他負責監制。後因汪姊妹在基督教設立於杭州弘道女中求學期間信了耶穌,一心獻身為主,就對父母表示不願結婚。畢業於弘道後,男方即將迎娶,女方也已將妝奩和首飾都准備齊全。但汪姊妹不願履行婚約,曾流淚痛哭,堅決反對,不但未得父親同意,而且對她嚴加監視,防她出走。然而,汪姊妹心志非常堅定,夜間乘人不備,潛行到屋前圍牆邊,先脫下長裙拋出牆外,然後越牆出走,前赴南京入了金陵女子神學院。當時父親以為她的行為有損汪家顏面,非常氣憤,聲言一旦見她回來,定要將她置於死地。不得已乃商洽男方同意,由堂妹(即汪姊妹三叔之女)頂替,與君結婚,並贈以全部妝奩。因此君就成了汪姊妹的堂妹婿。他們婚後夫婦間偶有齟齬,汪姊妹還從中勸解,使他們和好。

 

(三)母教及汪姊妹對家庭中的影響

 

汪姊妹的繼母澤美代子姊妹,是日本貴族的後裔,為父親任職駐日大使館時所娶。繼母對汪姊妹及她的同母胞弟雲蓀弟兄,愛如己出,曾帶往日本求學,後因東京大地震而攜回上海,繼母除督促學業外,還教汪姊妹各種女紅,所以汪姊妹亦擅操家事,且是縫紉、編結、車繡和烹飪的高手,可一手自辦筵席。汪姊妹離家出走後,主藉著她的繼母從中勸解,不久父親氣亦漸消,於是汪姊妹也可在假期中返家省親。

當時(約在主後一九二一年),父親在杭州任縣長,暑假中適逢王載弟兄去杭州講道,會後汪姊妹邀請王弟兄到她家中去傳福音,庶祖母聽後先受感動而信了主,汪姊妹的繼母不久也信了,並且向著主的心也很絕對:毀掉家中的佛堂及祖宗牌位,除去所有偶像和一切有關迷信的東西,而父親也不再反對。接著,汪姊妹的四個弟弟和兩個妹妹及弟婦(雲蓀的繼室帥小亭),也一個個都悔改相信了,且都有新生的樣式。父親雖然直到抗戰期間才信,但當汪姊妹到處傳道時,汪老先生曾幽默地發過感慨:“我做了一輩子的官,名氣可還沒有我女兒大哩!”可見汪姊妹的父親,早已由反對而漸以女兒為榮了!

汪姊妹最小的妹妹高汪杭蓀,比汪姊妹年幼十餘歲。杭蓀(姊妹)在繈褓中時,曾為佩真姊妹誤放在一個將熄而未燼的火爐上;不料火焚全身,倉惶中將她浸入水缸始得熄滅,以致臀部有些灼傷,當時汪姊妹非常恐懼,甚至想引咎自盡。幸而自縊時繩索中斷,因此得免一死,感謝主暗中的保守!

汪姊妹非常愛杭蓀(姊妹),出外傳道,每到一地,必將行蹤和生活情形函告杭蓀(姊妹),並附寄隨地所攝的照片(可惜抗戰期間,自各地寄回上海的照片,大部份都因怕日本人來搜查而毀掉了);為主忙碌中尚設法貼上各地比較珍稀的郵票,供其幼妹收集。而于杭蓀(姊妹)的復信中,也可得知家中平安的消息。汪姊妹事繼母至孝,而幼妹杭蓀對長姊也敬侍若母。繼母病逝於主後一九四五年,汪姊妹披麻戴孝,重逾兩個已嫁的妹妹,在教會中做了美好的榜樣。

 

(四)事奉主的經過

 

當家中人住在杭州的時候,汪姊妹假期回家,常攜帶幼小的杭蓀妹妹到麻瘋醫院、監獄和瘋人院等處去傳福音;她原很膽小,但靠主既不怕犯人和神經病患者,也有膽量與患有惡疾的人接觸。汪姊妹約二十二歲畢業于金陵女子神學院,就開始出外傳道。她的行蹤大概如下:

抗戰前(九一八事件)後由上海啟程而往青島,經煙台,天津,北平,長春,哈爾濱而抵海參崴。旋又南下經錦州,四平街,旅順,大連,普蘭店而到北平、天津。以上是“九一八事件”以後,至抗戰開始時的行蹤。後來有人告訴汪姊妹,當她奔走各處為主做見證時,曾有兩名日本便衣員警奉命一路跟蹤監視,調查她的行動,直到她回返關內,他們才放棄追蹤。

當汪姊妹在青島講道時,各公會及基督教團體中許多弟兄姊妹都前去聽道;而且有的還離開他們原來聚會的地方,來參加汪姊妹所領的聚會。因此引起當地的一些牧師及傳道者的氣憤,齊來向汪姊妹聲色俱厲地責問:“你這女傳道,是用什麼花樣來騙取我們的羊群的?”他們想用兇猛的恐嚇手段來威脅她,使她無法駐足於青島,當時汪姊妹一面往後退,一面從容而柔和地對他們說:“不要擔懮失去你們的羊,哪里有青草,哪里就有羊群”他們聽了,就一個個面紅耳赤的退去了。

當汪姊妹赴煙台講道時,報載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官小姐出來傳教,許多人是懷著好奇心而去,卻受感蒙恩而歸。當時李常受弟兄,就是這樣得救的,那時候雖然有西國姊妹來中國傳道,但是中國女子比較保守,都不敢像汪姊妹那樣在大庭廣眾中宣揚神的福音。後來她與家人談起,自己也不知道何來如此膽量和口才。

抗戰開始時,汪姊妹在天津工作,戰後自天津出發,經太原,開封,商邱,重慶,萬縣,成都,桂林,翻山越嶺而至越南海防。此後來到香港,再由香港往新加坡,吉隆玻,檳榔嶼,泰國南部及其首都曼谷,後來也到沙勞越,北婆(沙巴)等地(以上兩處為英國人所控制,抵制外人去傳道,將汪姊妹驅逐出境)。世界第二次大戰前,由新加坡回到上海。數年前有弟兄(張晤晨)去新加坡及東南亞一帶,曾有人告訴他:“此間教會系三十年前一位汪姊妹來撒的種子。”

汪姊妹事奉主的初期,常是單獨一人到各處上講台傳揚福音,各地教會和大學都競相邀請,往往一時南下福州、廈門,一時北上天津、北平。後來蒙主啟示,得知女人應該蒙頭,不可在會中講道,她就全心順服,不再站講台,只在女性集合的場所講道,或在姊妹聚會中出面帶領。

珍珠港事變後,英、美人士(其中有不少基督徒與傳教士)被監禁在上海的集中營。汪姊妹自東南亞返回上海,每隔三周就冒險輸送食物及衣物去接濟他們。汪姊妹的父親及兩個弟弟都身材高大,不亞於西國人;汪姊妹曾將他們剩餘的衣服整箱整箱地載往集中營,皮裘也毫不吝惜地送給那些年老體衰的西國弟兄禦寒。當時她一方面也仍在南京、青島及煙台諸地來往,供應教會屬靈的需要。

有一次她去煙台,見弟兄姊妹們正在痛哭流涕,為李常受弟兄禱告,因為李弟兄病危,他們在那裏一意求主給他醫治。汪姊妹就嚴厲地指責當地的負責弟兄妹妹們說:“你們在神面前這樣是對的嗎?煙台的教會是李常受弟兄的嗎?還是神手中的工作?你們簡直以李弟兄當做教會的偶像了!如果你們再不認罪痛悔,神也許會拿去你們的偶像來複興煙台的教會。”那些負責弟兄姊妹聽了就醒悟過來,大家認罪悔改,不再禱告求醫治。

不久汪姊妹就離開煙台,而李弟兄的病也好了。這是一位在煙台張姓的姊妹當時目擊的情形。這位姊妹因丈夫(也是弟兄)往馬來西亞經營橡膠園有成,抗戰勝利後(一九四九及五0年間),就帶著獨生的女兒取道香港,前往馬來西亞團敘,而適逢汪姊妹在香港,她又目擊香港教會因汪姊妹前往看望而得複興的盛況。後來這位姊妹自馬來西亞來台探望在台大求學的女兒,在主奇妙的安排下,得有機會在杭蓀(姊妹)家中小住月餘。當張姊妹得知杭蓀姊妹與汪佩真姊妹的關系後,她就不勝驚喜,且在為贊賞汪姊妹而向主獻上敬拜時,逐一將她在煙台與香港所目擊的見證告訴了杭蓀(姊妹)。

 

(五)生活及做工態度

 

汪姊妹素來半夜三時即起身禱告,年輕時雙膝就已跪成黑色。汪姊妹獻身給主,憑信心過著專一靠主為主的生活,但並非完全不顧家庭中人,她常在父家近處賃屋居住。奉直之戰,舉家自杭州遷避上海(那時她認識了倪弟兄),她就在父母弟妹的附近,租下新閘路庚慶裏的房子,與李淵如、張耆年諸姊妹同住,開始有聚會,這也是在上海的教會最初聚會之處。(三八)事變,父母避居福熙路,她就賃居於哈同路。每當她的住處尚未興起聚會,亦無姊妹同住時,汪姊妹必招喚幼妹杭蓀為伴,而兼施教導。但若家中有事需她照顧,她也隨時趨前盡孝。

抗戰前曾有一年,父親在上海罹患傷寒症,汪姊妹將幼弟妹們安頓在她自己的住處,以免驚動父親,自己則兩月之久,在病榻前日夜看顧,隨侍在側,而分擔繼母的懮勞。她深愛諸弟妹及弟婦小亭,他們也都很敬愛她。汪姊妹自己不要過生日,從不告訴弟妹們她是何年何月何日生的(杭蓀只知是四月間生的,日子則無從查考了)。

汪姊妹自奉至簡,她說為了出門方便,衣箱永遠只許有一隻,帳棚生涯不可為行李而妨礙了工作;內衣至多只可有三套;衣服鞋襪一多(若有人送她而有餘),即分送出去,決不積攢財物在地上。她往往不顧自己下一小時的需要,而為主傾囊奉獻。有一次,她身邊原有關金若干,大約可維持一周的生活;但忽然有一個姊妹的孩子病重必須住院,汪姊妹就將全部所有的都給了那姊妹。又有一次曾以僅有四十多個銀元,全部為一需要奉獻出去,翌日中午幾乎斷炊,而那天中午還需招待幾位姊妹吃飯。但是主不誤事,她感動一位姊妹,忽然在上午十時左右送來一枚金戒指,及時供應了她所需要的。

還有一次,汪姊妹自哈同路到虹口去講道,有幼妹杭蓀隨往。當天汪姊妹僅有二人來回的車資。但上車後她也為另一位姊妹購了車票,回程的車費就不夠了。散會後汪姊妹命幼妹先去車站候車,自己過了一陣才趕到,原來她把手錶當了四角錢,才得購買回家的車票。當一隻手錶本來不止四角錢,但她只要當那麼多,並且相信第二天就會有錢贖回的。而到了第二天,果然有人奉獻,得以贖回。這樣奇妙的故事是常有的。

汪姊妹在泰國傳道時,一方面受到外界的逼迫,但愛主的弟兄姊妹為她奉獻的卻是特別豐厚,如金質銀質的腰帶,鑲嵌珍珠的拖鞋,和鑽的鈕扣等等,都是貴重值錢的東西。但汪姊妹將那些貴重物品,暗中全部賣掉,而為當地貧苦的弟兄姊妹奉獻了。自己另購一些玻璃球,和泥制的玩具等物,帶回送給幼妹杭蓀,且見證了此事。

珍珠港事變前,當汪姊妹由新加坡回到上海時,當地教會為她預備的是一艘豪華郵輪的特等艙票,特別關照她在船上晚餐時,必須換上講究的服裝。汪姊妹卻于行前悄悄改換了三等艙票,將餘款悉數奉獻給當地貧苦的弟兄姊妹們。回到上海後,她將此事密告幼妹,甚為喜樂!

汪姊妹對孤兒寡婦也很有照顧。抗戰期間她收留了三位年老為寡婦的姊妹,和一位有八個小孩的粵籍寡婦(也是姊妹),她非但長時期供應她們生活必需品,且商得繼母同意,把他們母子九人收留在家居住,還設法使那些孤兒有的去學手藝,有的到商店裏去學生意,有的給他們安排工作。刻苦耐勞,默默無聲地在神面前負擔著許多無助者的需要。但不知勝利後,姊妹身入囹圄,那些受她看顧的老姊妹和孤雛的下落如何了!

汪姊妹言行非常嚴謹,或坐或站,都非常端莊,且也教導幼妹效法。她的住處若無其他姊妹同住,必要杭蓀與她做伴,若有弟兄來訪,就要妹妹在旁陪著,即使是在夜間,幼妹已經就寢,汪姊妹亦必喚她起來陪坐在旁。

然而,汪姊妹卻是主裏面一位最勇敢的姊妹。她不但曾在抗戰期間,冒險去接濟集中營中的西國弟兄,在鄉間工作時,日行百里乃是常事,腳底起了泡仍然繼續步行。為了主的工作,她甘心在窮鄉僻壤吃最臟的膳食,過最艱苦的卑微的生活。但是主的恩惠慈愛,也一直隨著她:一次她騎著駱駝到張家口,高大的駱駝經過長途跋涉肚子餓了,到達城門看見一個餅攤子,它就縱身去搶餅吃,把汪姊妹摔倒在地上。汪姊妹站起身來,竟意外地一點也沒有受傷。還有一次是遇到老虎,當她在馬來亞與同工的姊妹穿過一個叢林的時候,因為不認識路旁警告牌上的馬來亞文,猛不及防迎面來了一隻呼嘯著的老虎,當時汪姊妹嚇得腿都軟了。不料老虎忽然掉頭轉了彎,並沒有繼續前來,原來老虎見岔路口有一條大蟒蛇,它與大蟒蛇博鬥去了!真是神奇妙的安排!

汪姊妹每到一個地方,原來沒有教會的,一旦興起了教會,有了擘餅聚會,她就交與當地的弟兄們,縮手離去;若是一地的教會荒涼,藉著她的前去得以複興,她也決不長久逗留在那裏。一九五0年,汪姊妹自滬前去香港看望教會,那時出境已不大自由,許多人既獲離境,就不願重返原地,但汪姊妹在香港盡了她的職事,就隻身經廈門到福州工作去了。她雖然知道前途相當艱難,甚至有性命危險,但卻毫無顧慮,樂意與主同行,安危禍福,在所不計。當年她在馬來亞曾脫離了虎口,而最後卻為主的道,甘願置身於虎穴之中。她有為主殉道的心志,至終主也照著她的心願為她成全,使她得著那更美的盼望!榮耀歸與神!

 

四、我對汪佩真姊妹的認識

 

陳則信

(一)臺上台下,表裏如一

 

當倪柝聲弟兄的簡史出版以後,我心中就有一個負擔,盼望能將主在汪佩真姊妹身上所顯的恩典述說出來,叫眾聖徒可以得到益處。但我手中並無有關她的歷史資料,在海外對她有認識的人更是不多,因此要著手這一工作,頗感困難。感謝神,最近我們獲悉,她的幼妹高汪杭蓀姊妹旅居台灣,迨我們取得聯絡後,由她口中提供一些資料,才得略知她的身世,和她一生經過的梗概。同時,再加上我對她的一些認識,而按序記述,始得以集刊成書。但願主在她身上所流露的生命,藉著這本小冊,今天也成為教會的祝福,阿們。

我和汪姊妹的接觸並不多,但主藉她所給我的屬靈供應,卻是相當豐富。我可以這樣說,在弟兄中帶領我最多的,當推倪柝聲弟兄,而在姊妹中最叫我得幫助的,就沒有一位超過汪姊妹了。無論她在講臺上的話語,或是她平時和我的談話,以及她的行事為人,總是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至今雖時隔三十餘年,卻仍歷歷如現。其言行感人之深,由此可想見!

一九二八年春,汪佩真和李淵如兩位姊妹,由上海同到廈門,我第一次聆聽汪姊妹所講的道,至今記憶猶新。而那一篇道,確也帶給我以一生莫大的幫助。她那天所講的題目是:大衛從溪中挑選五塊光滑的石子,他用其中一塊打死了悍敵歌利亞。她說,被挑選的石子怎能會成為光滑呢?當石子自高處隨流而下時,原來豈不是很粗,而滿有棱角的麼?那些石子一定是被沖到水流很急的地方,許多石子彼此碰來碰去,就被磨成光滑的樣子了。她又說,我們生下來天然的光景,也是很粗野的,蒙恩得救以後,神就將我們擺在苦難中,如同石子被沖擊於水流洶湧之處。再加上與我們經常相處的家人,朋友,同事,因彼此個性的不同,就發生了摩擦。這些遭遇,雖然是我們的肉體所不喜歡的,但我們因愛主的緣故,如果肯學功課,就會起了很大的作用,結果就使我們這個七棱八角的人,被磨光而合乎主用。

她講完這一段話以後,接著就說出一個很有意義的故事:有一青年人性情很急,脾氣很壞,他特意到一位老牧師面前,請牧師為他禱告,叫他成為一個能忍耐的人。牧師歡然答應,並立刻跪下,要為他禱告。青年人就先開口祈求,從頭至尾,都是求神給他忍耐,幫助他能忍耐。他迫切禱告完了,牧師就慢慢一句一句地為他禱告,求神將各種患難加在他身上,同時又叫他經歷貧窮、疾病、誤會、攻擊、孤單、輕視,及人間許許多多不如意的事,凡他所能擔當得起的,都落在他身上。當牧師禱告這些話時,這少年人怕到一個地步,幾乎要攔阻牧師不可這樣再禱告下去了!等到牧師禱告完了,他就對牧師說,我剛才請你為我禱告,是叫我能忍耐啊!並不是請你禱告使我遇見患難或痛苦的呀!牧師就很嚴肅地對他說,我的禱告一點沒有錯,因為“患難生忍耐”(羅5:3)。患難是忍耐的母親,沒有經歷患難,就生不出忍耐來。少年人聽見這話,就默然不語的走了。

我當時聽汪姊妹所講的這段話,由於主愛的激勵,和聖靈的感動,就對主說,我是一個性情急躁的人,也是一個脾氣很壞的人,但願患難、艱苦臨到我身,使我成為一個能忍耐的人,並將我修理成為主合用的器皿,感謝神,那天她所傳的信息,實在是幫助了我;主也實在聽了我的禱告,將我所需要的遭遇量給了我。為著這一次的信息,直至今日,我還要感謝神!

有一次在她的見證中,我得知她為著答應主的呼召,如何從她的父家出走。當她述說這段故事時,她卻避開拒絕結婚那一件事不提,她只提因主的激勵,願意終身全心事奉神。她預備進南京金陵女子神學院,但家人總是不許。有一次她讀到加拉太書一章十六節:“我就沒有與屬血氣的人商量”這一句話,她就決心不再與家人商量,要按著聖靈的感動而順服主。當她要離家之前,想到必將傷父母的心這件事,自然在情感上是很難過的!眼淚也如湧泉般的流出,但主的愛比父母的愛更有力量,使她勇於行普通女子所不敢行的事。她隻身離家時,除聖經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帶,真是撇下一切來跟從主。

她先到杭州投奔一位西教士的家,然後打算再往南京去。但是當家人發覺她已出走之後,他們估定她必是先到杭州西教士那裏,因此立刻派人追趕,既然尋著了,就不由她自主的強硬把她帶回家中。汪姊妹看見既不能如願前往讀神學,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她就在神面前禁食禱告,因為除此以外,別無出路。當她實行禁食以後,家人因不曉得禁食禱告這一回事,以為她是絕食待死。父母愛女兒的心是勝過一切的,與其讓她絕食而死,不如讓她讀神學而生。所以就答應她可以去讀神學,又派人送她到南京去。神實在是聽禱告的主,他知道汪姊妹的意念,他也親自成全她讀神學的心願。此後她經常寫信回家,表示她對父母的敬愛。可是,沒有一次得到回信,因父母對她已心灰意冷,看她如同已死。哦,她深蒙主恩,確是一位專心而徹底跟隨主的姊妹!她愛主過于愛父母、兄弟、姊妹,凡聽聞她見證的人,幾乎無不受感而落淚。

 

(二)主恩豐滿,合用器皿

 

汪姊妹讀完神學,即將出來做主工的時候,她去見一位在南京的高師竹老牧師,高牧師與主相交甚深,乃當地牧養群羊的長者。那時高牧師對她說,你要知道,你出去做工的時候,人如果反對、棄絕、攻擊或逼迫你,那是使你得益,且將成為你的祝福。如果歡迎、稱贊、高抬你,給你許多好處,那些是使你受損,也會成為你的陷阱,你要小心提防!

高牧師又帶她到樓廊上,將前面的禾田指給她看,那時正是五穀成熟,將要收割的時候。高牧師就將那些禾穗指給她看,並對她說,你看見那些成熟的穗子麼?因著裏面豐滿,所以每一穗的頭都是低下來的,你看見那些尚未成熟的穗子麼?由於裏面虛空,所以每一穗的頭都是高仰起來的。我告訴你,屬靈的事也是這樣。凡是成熟的基督徒,因著裏面的豐滿,沒有一個不是謙卑的,惟有尚未成熟,裏面虛空的人,他才敢驕傲。汪姊妹說,那天高牧師對她說的話,像是一幅圖畫給她看見,深受警惕!所以她幾十年來為主做工,這些話一直提醒了她。

汪姊妹開始傳道以後,其腳蹤所到之處,聖靈工作的果效也一直隨著她。許多禮拜堂和學校,都歡迎她去傳講主的道。過不多久,她為主做的見證,就遠播大江南北。她有美好的恩賜,流利的口才,尤其主的愛在她身上,富有新鮮充溢的流露。那時因她的見證而受感歸向基督的人,為數甚眾。在姊妹中,她實在是主所興起的一個合用器皿。她很可能成為中國的司布真,但主在她身上有更高的帶領,這個留待下文再說。

當汪姊妹工作期間,有一位老太太看見她長得美麗,聰明,有口才,儀表溫和而大方,就非常喜歡她,且時將財物送給她,甚至要契她做義女。汪姊妹知道了,就婉拒這種出乎肉體的愛。甚至後來對她避不見面,因她深深知道,人間的愛如果接受了,天上的愛就不能充滿她。她怎能貪求物質的好處,而失去屬靈的祝福呢?哦,這對於她實在是一個試探!但主的愛卻叫她勝過了引誘。可惜許多神的僕人使女,在這種試探跟前,就向仇敵低頭了!

神在中國複興他的工作,就在那一時間興起了一些清心愛主的人,而又將這些人從各地帶在一起,成為有能力的基督團體的見證。約在一九二七至一九二八年間,神藉著各人不同的遭遇,將他們帶到上海來,弟兄中有倪柝聲、張光榮等,姊妹方面有李淵如,汪佩真,張耆年等。他們不約而同,彼此相見有了交通之後,就在上海開始奉主名聚會,這就是以後影響全國的在上海哈同路的聚會。

後來李淵如姊妹在文字職事上,成為倪弟兄最得力的同工,而汪佩真姊妹則在傳講信息方面,多與倪弟兄同苦同勞。後因對蒙頭的真理,以及女人在教會中當站的地位有所看見後,汪姊妹在工作方面,更是付上了相當的代價。她寧願犧牲工作,持守真理,而討神的喜悅。她是不為自己有所保留或追求的人,她愛主自己過於一切,她看重神的旨意過於工作,不然的話,她必成為大有名望的佈道家,可以說當年在婦女中,是無人會出其右的了。

汪姊妹既看見了神的計劃,從此她的道路就窄小得多了。她雖然不像從前到各地奔跑,且不願領什麼佈道大會,或特別奮興大會,但她的服事並不減少,她仍然為主的緣故,勞苦不倦,在一切事上順服聖靈的引導。她因著與主有更親密的交通,心中更有屬天的平安和喜樂,由於裏面的安息,就喜形於色。她的面容,也像摩西那樣的發光,又如司提反那樣像天使的面貌。

有一次,有一位姓黃的姊妹告訴我,她風聞哈同路的聚會滿有生命的供應,就慕名而來參加。那時有人帶她去見汪姊妹,見面談話之後,她因喜樂太大,當晚整夜睡不著。她說,我從來沒有看見一個人的臉,如汪姊妹那樣像天使之臉的。好些人都說,我一生有機會聽見倪柝聲弟兄講道,也有機會看見汪佩真姊妹的臉,親眼得見主從他們身上活活彰顯出來,實在太有福了!

 

(三)看萬物有損,以主為至寶

 

汪姊妹有一次被邀請去參加一個同學會,在她的同學中,有多位已經成為達官的夫人,或富豪的太太,她們看見汪姊妹來了,大家都對她說:“佩真,你真好阿,你是最有福氣的!”汪姊妹就對她們說:“我有什麼好呢?我沒有丈夫、兒女,也沒有洋房、汽車,我在地上什麼都沒有,我有什麼好呢?”她們卻說:“你凡事看得開,你無掛無懮,你有平安喜樂,這是我們所沒有的!”此時汪姊妹就很正經的對她們說:“是的,我正像你們家中的傭人,每天將垃圾向外面的垃圾箱倒,你們卻像垃圾箱旁的窮人,爭著搶那些玻璃瓶、鐵罐子,和一些破舊無用的廢物。我因為得著基督,就把世上的榮華富貴都倒掉了,你們卻一直爭奪這些虛空的名譽地位,和物質的享受!”

一九三五年冬,上海教會有聖靈澆灌的事。一天,有一小小聚會,汪姊妹很想參加,那是很好機會可以得靈恩的日子。可是,汪姊妹前幾天已答應要到某處傳福音,她心中很覺為難,去傳福音呢?或是留下為得聖靈澆灌呢?正在兩難之間,就想起主的話說:“施比受更為有福,”她想追求聖靈澆灌是“受”,而傳福音卻是“施”。既然施比受更為有福,她就歡然決定去傳福音了。雖然如此,主卻為她預備了另一個日子,她在那一次聚會中,大大的蒙了聖靈的恩!

她雖然有聖靈澆灌的經歷,但從不注重外面的澆灌,過於聖靈的內住。她認為基督藉聖靈在人心中做主並做生命,是比一切都更重要!

汪姊妹常對青年基督徒說:“你們說世界不可愛,世界是虛空,這話不夠實際,正如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一樣”但汪姊妹本身說到世界是短暫而空虛的,乃是真實而有經歷的話。因為她是名門閨秀,官家千金;她是有了世界而不要世界,也是因認識了基督而丟棄萬事,看作糞土。

汪姊妹愛神,也愛神所生的,並且特別愛護關心青年人,她不只在屬靈的事上幫助他們,也在物質方面照顧他們,因此許多青年人都喜歡去她的家。在她的客廳裏總是常有青年人坐在那裏領教。她的家可以稱為青年之家,而她自己可以稱為青年之母。相信今天在海外,許多人仍能見證說,他們在青年時期,主如何藉著汪姊妹給他們照顧和幫助。

 

(四)驚濤駭浪,中流砥柱

 

當上海教會相當蒙主祝福,見證基督也相當有能力的時候,仇敵就設下陷阱。那時倪柝聲弟兄曾分一部份時間去經營生化藥廠,以後可以說是全部時間都花在生化藥廠上面。因著人敗壞的肉體猶存,又有利害關系的沖突,許多難處就發生了,許多批評論斷的話也就在教會中散佈並蔓延。當時艱難到一個地步,不只倪弟兄不能盡話語的職事,甚至經常的聚會也不得不暫停。那是上海教會最黑暗的時期,也是許多弟兄姊妹受考驗的時候。那時靠主站住而不跌倒者,實不多見。能有基督徒正常光景者,為數更少。許多弟兄姊妹都以倪弟兄為批評的對象,但汪姊妹處此驚濤駭浪中,卻在神面前成為中流的砥柱。

在那時候,如果有幾位弟兄姊妹在一起,他們很少不以批評倪弟兄為話題的,但汪姊妹一遇見這種場合,她就與他們分別出來,有時還說一些勸勉他們的話。她不只沒有加入批評的陣容,反而經常召集一些姊妹們,為倪弟兄,為教會,而多有禱告。她親自告訴我說,我過去從倪弟兄身上得到由主而來許多屬靈的供應。如今我怎可因他有不完全的地方,或是一時的軟弱,就起來反對他呢?從此可以看見,她對付自己的肉體是多麼的徹底!而她對于姊妹該站的地位,也是相當的正確。後來倪弟兄職事的恢復,上海及全國各地教會的複興,汪姊妹在主裏的禱告與扶持,誠然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可以說她是主重用的器皿,也是今時代主所特選的工人。

當倪弟兄恢復了從主領受的職事以後,汪姊妹自然就成為他最密切的同工,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一九四八年鼓嶺第一期訓練伊始,我從南洋趕回參加,汪姊妹也由上海前來一同聚會。闊別多年,一朝重逢,心中倍感欣慰!而另一方面,卻又叫我深覺慚愧!那是因為汪姊妹屬靈的情形,比起八年前的時候,確是既長進又成熟了!而我則不只沒有進步,反而倒退不知多遠!回憶我在南洋時,汪姊妹曾寫信勸告我,不可留戀於異邦,要立即回到祖國來。我雖有同感,但因肉體的敗壞,而仍不肯順從,以致寫下一段慘痛失敗的歷史。當我再見到汪姊妹時,真是百感交集,懊悔難言!

在訓練期間,汪姊妹雖沒有話語來帶領,但她在聚會中的禱告,就帶給人豐滿的供應。她每一句禱告的話,都是扣人心弦,叫人的靈起了深切之響應的!從她禱告的話語,就可以知道她是一個與主何等親密的人。

因著許多人的渴慕,鼓嶺二期的訓練,遂於翌年的春天接著開始。當時全國局勢動蕩,在鼓嶺的訓練,僅有兩周,就全部遷至福州城南的海關巷,繼續舉行。那時在最危難中,汪姊妹起了很大鎮定的作用。

二期訓練期間,我也參加了十天,因著在上一期訓練中所蒙恩典,我屬靈的竅已經開起,對於屬靈的事,比前稍微多有認識,對于汪妹妹屬靈的分量,也叫我更加欣賞和羡慕,彼此靈裏的交通,真是有滿足的平安和喜樂!

第二期訓練方告結束,福州城的政權旋即易手,此時倪弟兄已前往香港,重新尋求主的引導。而尚留於海關巷的一些弟兄姊妹,他們是預備到各地去服事的,倪弟兄就將屬靈帶領的重任,全交與汪姊妹負責。

大陸解放的初期,許多人以為憲法既許可信仰自由,主的僕人如果帶著職業,還是可以一面工作,一面事奉主的。因此期望訓練各人學會一點手藝,且給各人一點手工業最簡單的設備,以便帶著出門去工作。當時汪姊妹就先到上海尋求交通,盼望弟兄們能響應此舉,並願在港的弟兄姊妹,為著此舉在樂捐的厚恩上,亦一同有份。

當汪姊妹路過廣州來港時,廣州教會安排一位青年弟兄與她同行,以便沿途照料。那位青年弟兄到了香港,汪姊妹就打發他回廣州,且關懷備至;對他回程各事,垂詢殷殷,真像母親關心兒子一樣。愛是那樣從她身上自然的流露出來,這是超過話語所能形容的。正因這緣故,從前就有許多姊妹效法她。但人所能效法的,不過是汪姊妹的一些外表,而汪姊妹身上所活出的基督,卻是效法不來的。

 

(五)為建會所同負一軛

 

大約一九五零年四月間,汪姊妹到了香港,恰好此間兄姊,正為建會所而盡心竭力的時候。因原在佐敦道的會所確已太小,不只整個會所擠滿了人,連前面樓廊及後面大小房間,甚至在樓梯上也坐滿了人。有的人遲來一步,就只好站在樓下聽道了。那時亟需洽買一塊地,建築一幢能容千人的會所。汪姊妹親眼看見這急切的需要,弟兄姊妹也為這一需要而迫切禱告,且樂意擺上財物,以完成這建築的工程。汪姊妹雖是帶著另一需要而來的,但因著這裏有更大的需要,她不只沒有提起自己的負擔,反而與我們同負一軛,為著新會所的需要而竭力了。她是這樣在工作上沒有自己,也是很容易放下自己的感覺,而進入別人感覺的一個人。

為著建築會所,我們曾召集兄姊們,有幾次的交通和禱告,汪姊妹在會中起來說一些話,其負擔的深重,心情的迫切,溢於言表!她為著主的事,靈裏火熱,如同點著的火把,甚至到處會把人的心靈點燃起來。

她在港期間,也有幾天特別聚會,向姊妹們說話,我在後面的房間裏旁聽,她讀出埃及記二十一章第五節:“倘或奴僕明說,我愛我的主人,和我的妻子兒女,不願意自由出去。”她做見證說,最摸著她心而起共鳴的,就是“我愛我的主人不願意自由出去。”她一直重複著說這兩句話,“我愛我的主人,不願意自由出去。”因為是從她深處說出來的心聲,所以很摸著弟兄姊妹的心。就是到了今天,她這兩句的聲音,好像還在我的耳中縈繞不絕。她確是因為愛她的主,而不願自由的人。她為著愛主,不只甘願失去自由,就是她自己被澆奠,也是樂意的。

有一天汪姊妹向我認罪,且是很難過的對我說:“我犯了無可挽回的錯誤,請你赦免我罷”!我聽了她認罪的話,一時莫名其妙,但她繼續告訴我:“昨晚為著建築會所而特別召集的禱告聚會,我是極其贊成的,也預備要來參加,但在某人家裏,有一位弟兄屬靈方面有難處,因需要應時的幫助,所以我趕不上禱告聚會了。我是和你們一同定規,要有這樣的聚會禱告,而我竟沒有參加這聚會,實在是非常的虧欠”!哦,汪姊妹這樣的認罪,對於她是出於真誠和良心的不安,對於我卻是上了屬靈教育的一課!如果是我發生了這樣的事,必定不會覺得有罪而向人承認的。哦,她深處的感覺,是何等的敏銳而細嫩!但我的感覺,卻是何等的遲鈍!

同時,我立刻想起掃羅和大衛來,掃羅到處尋索無辜的大衛,他還可以良心坦然,而大衛只割了掃羅外袍的一點衣襟,便立刻心中自責(撒上24:1~5)。兩人感覺上的差距,是何等迢遠!一個人屬靈或不屬靈,就是看他對於罪的感覺敏銳不敏銳。汪姊妹向我認罪,真是叫我感到萬分慚愧!

汪姊妹在港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天,但她卻把整個人都調在教會中一同事奉,一同負軛,並沒有一點做客或旁觀的態度。她說,我只要在此一天,就得和你們配搭服事一天。同時她也告訴我們,在配搭事奉上的難處。她雖是一位姊妹,應站在蒙頭的地位,但對於教會的事,如有所看見或感覺,她總是毫無避諱的告訴負責弟兄。有一次她坦誠告訴某位負責弟兄,負責弟兄竟然責備她說,姊妹不要多話。她聽了幾乎要反過來責備說:“連你自己還是我帶領得救的呢!”但為著保守靈裏的合一,她寧可忍受下來,不願意傷了對方的心。

感謝神,那十天的日子很快就過了,她所帶給教會的幫助,實非筆墨所能盡述;她留給我們的印象,可以說既甘甜又美麗,她覺得來港的使命已經完成,她不能留下一點為自己來尋求什麼享受。那時恰有一輪船要開往廈門,她就定規乘輪經廈門而回到福州去。

當她動身的日子,我們滿心盼望要送她上船,但她堅持著只要少數幾個人幫她拿行李上船就夠了。我們好些人只好送到碼頭,就回家去了。想不到這是汪姊妹最後一次的來港,也是我們最後一次和她見面的交通!

 

(六)為主而活,忠心至死

 

汪姊妹到了廈門,教會當然不會輕易錯過機會,所以就請她留住幾天,和他們有些交通。後來我們得知消息,在廈門眾弟兄姊妹,都從她得到由上頭帶下那豐盛生命的供應。主也藉著她,在各處顯揚那因認識基督而有的香氣。她在廈門逗留沒有多久,就回到福州盡她的職事去了。

她到福州以後,我曾與她通過幾次信,其中有一封裏面所說的一段話,我認為十分寶貴,所以將它附錄於後:

“來示敬悉,感謝贊美神,你所摸的路線,我的深處是阿們而又阿們。各地教會的難處,確是缺乏了真實生命話語的供應。不止道德的道理害了神的兒女,就是所謂真理的道理,也是叫人摸不著實際的。要帶領教會實在來事奉那一位又真又活的神,確是需要神的執事們,滿有又真又活的話語去供應。

金燈台是錘出來的,橄欖油是壓出來的,他的擊打,壓榨,乃是為著他見證的光輝,痛苦的經過,乃是帶進光榮的事奉,哈利路亞,他的道路該受敬拜!”

汪姊妹于五三年底回到上海之後,由於在大陸的基督徒受壓迫越過越嚴重,因而我們彼此間的通信,就不能不中斷了下來;所能做的,只有在主面前的代禱和記念而已!

迨至一九五六年,全國各地教會聚會的同工、長老,以及熱心愛主的弟兄姊妹,幾在一夜之間,全被逮捕。汪姊妹乃重要同工之一,當然不能倖免。她被捕之後,雖受到疲勞性的審問,和許多嚴厲的對付,但始終沒有宣判她的罪名,也有被控訴於大會中,因為從她身上,除了堅定的信仰,及單純的愛主之外,實在找不到任何的錯處,所以很難將罪名加在她的身上。

她被逮捕之後,保送至上海青浦農場勞改,她很難得到外面的供應,因沒有直系的親屬可以探望她,而弟兄姊妹為著免受拖累,都不敢與她接觸或聯系。曾有一度她得到釋放,但沒有一位親友或兄妹敢接待她,她真如聖經所說:“他到自己的地方來,自己的人倒不接待他”(約1:11)。她不得已又回到農場去,因她棄絕世界,所以世界也棄絕她。

據聞她最後患病,身體浮腫,她什麼時候離開世界,無人知道,她怎樣離開世界,也無人知曉。我們只知道她是一生為主而活,忠心以至於死。我們也深信到了那日,她必得更美的復活,並得公義的冠冕。但願我們讀完了她的簡史,也能像她專一跟著主的腳蹤,繼續向前,直到主來的日子,一同進入那永遠的榮耀!阿們。

汪姊妹雖然不在人間,但基督從她的身上活出的形象卻一直印在我心中,想到她那樣忠誠愛主,不禁叫我受感流淚,但願主在這末了的世代,多興起像汪姊妹這樣的器皿!

 

五、我們所知道的汪佩真姊妹

 

    汪佩真姊妹的名字﹐對現今四﹑五十歲的信徒而言﹐大多是不熟悉的。今天我們有機會讀到她生前的些少遺作及有關對她事奉的點滴記載﹐應感謝主的恩典。這些得來不易的遺文﹐字句不多﹐但屬靈的深度卻令人感動。這是主的作。特別是三十年代後﹐她的事奉因著神的憐憫﹐更是謙卑﹑隱藏。

  她原出身高官貴族的名門閨秀﹐年輕時﹐由於她的勇氣﹐獨自往杭州一間屬基督教設立的弘道女中就讀﹐得蒙主恩﹐決定獻身﹐守獨身事奉主。在弘道女中念完高中﹐因主愛的激勵﹐她不為父母所反對﹐仍決心到南京就讀金陵女子神學院﹐於一九二一年畢業﹐是年二十二歲。

 

她開始自由傳道生活﹐其美好的腳蹤﹐遍及大江南北﹐橫貫東西山城市鎮﹐北至哈爾賓﹑海參威﹐西至重慶﹑成都﹐甚至翻山越嶺到越南海防。日侵時期﹐她南下香江﹐又越洋新加坡﹑檳城﹑吉隆玻﹑沙勞越﹐至北婆羅時被趕逐出境﹐才從新加坡返上海。由於她火熱的服事﹐在不少地方為主興起了基督徒的聚會﹐因神的同在﹐有福音大能的彰顯﹐所以許多大﹑中學校競相邀請﹐往往是一時南下福州﹑廈門﹐又一下子北上天津﹑北平﹐風塵僕僕﹔為見證主﹐不顧辛苦﹐四處奔勞﹐卻是滿心喜樂﹐笑口常開。她的名字﹐也隨著她傳福音的腳蹤﹐留給人們美好的回憶﹐受人仰慕。

 

值得提起的是﹐這些年間﹐神藉著不同的境遇﹐把一些清心愛主的人﹐彙集在上海﹐一起有交通﹐神動了他心意中的工作。一九二七年初﹐倪柝聲﹑李淵如﹐……並幾個西國肢體﹐在上海辛家園汪佩真家中開始了在合一立場上的擘餅﹐起首新的搭配﹐成了一個有復活能力之基督團體的見證。神顯明他恢復的工作﹐帶領他們。一九二八年二月在上海哈同路有了奉主名的特別聚會。從此﹐汪姊和李姊就成為倪弟兄美好的同工。李姊在文字職事上成了倪弟兄的得力同工﹔汪姊則在傳講信息上與倪弟兄同擔勞苦。直到在主話語光中﹐看見聖經對女人在教會中該有的地位之啟示後﹐她向主順服﹐更深學習在屬靈生命裡的事奉﹐除帶領姊妹聚會﹐不再顯露於講臺上﹐但服事主並不因此而減少。當時﹐知她者卻感惋惜。實在說﹐在當時的婦女界中﹐尤其是在教會中﹐鮮有出其右者。這是三十年代以後的事。

  

自那時起﹐汪姊一直走在神恢復的路上﹐盡她從神領受的託付﹐服在神的手下﹐盡她的職事。她生命的進深﹐基督在她身上豐滿地彰顯﹐從─位黃姊妹的口中可以見到。黃姊妹聲聞哈同路的聚會滿有神的同在﹐屬靈的氣氛很好﹐凡去者都得豐富的生命供應﹐她慕名前來參加﹐當時有人介紹她認識汪佩真姊妹﹐並與她有了交通。事後她說﹕“我們見面談話之後﹐我的喜樂太大了﹐當晚睡不著覺。我從來沒有見到一個如汪佩真姊妹的臉那樣像天使一般﹔好些人都說﹐我一生有機會聽倪柝聲講道﹐也有機會看見汪佩真姊妹﹐看一看主的生命從她得流露﹐真是幸福﹗”

 

汪姊的屬靈份量可見可聞。她盡忠職守在神所量給她的託付﹐站好她應站的地位。五○年初她到香港看望教會。不多時出國開始管嚴了。許多人都感到﹐既得離境﹐就不想重返。但汪姊在港盡了她的職事之後﹐仍毅然隻身離港經廈門去福州。此時﹐教會遇到的難處也大了﹐她需要返上海去。前路的艱難﹐性命的威脅﹐汪姊清楚明白﹐然她卻置之度外﹐於安危禍福不計。

 

五三年﹐她到上海﹐神兒女因環境的壓力日重﹐特別是倪柝聲弟兄被捕﹐對上海教會的壓力是可以想到的。汪姊明白保羅在哥林多後書第四章說的是什麼﹐她能處之泰然。一面忠心服事。一面準備著那將會來臨的事情。一九五六年大逮捕的那一夜﹐對於倪柝聲重要同工之一的她怎能倖免﹗她被捕之後﹐雖多受疲勞審訊﹑嚴厲對待﹐但沒法判她罪名﹔除了堅定的信仰──愛她的主──之外﹐何罪之有﹖但仍被送勞改。

    汪姊被無判刑的“刑期”是遙遠的﹐因在囚勞的日子﹐沒有親屬探監(親人都在國外)﹐有心的肢體們受限制﹔有的肢體無法知其下落而去承擔那份愛心的關懷與聯絡﹐至今心仍負疚。據聞﹐許多年後﹐她患病無奈地被悄然釋放。在那災難的十年間﹐因怕受累﹐無人敢於接待﹐境況悽涼﹐汪姊受了一次極重的試煉﹗她順服這“愛的暴虐”﹐默然地又回到她無辜受罪的勞改場。她身量有多大﹐能承擔多重﹐他深知道。愛伴著她﹐平安在她裡面作主﹐她並不孤單。是的﹐她不屬這世界﹐這世界也不要她﹗

 

從此﹐再聽不到她的實情。據悉﹐她因患病身體浮腫致無法行動。她什麼時候離世無人知道﹐怎樣去世無人知曉﹐但我們知道﹐她盡了神給她的職事﹐為主至死忠心﹐主在汪姊身上成就了他的美旨。主必親自獎賞他的使女﹗

  親愛的讀者﹕現今時日嚴峻﹐主若寬容﹐遲遲未來﹐我們都有可能受到各種不同的試煉﹐或許不一定如汪姊所受的﹐也或許有更嚴厲的一天等著我們。難處儘管不同(或身內﹑身外﹐或家庭﹑社會﹐是經濟或政治)﹐總是主允許臨到的日子﹐求主施憐憫﹐恩待我們﹐加給恩力﹐能為他的名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