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頁 | 返回本主題目錄 |

 

馬丁路德

 (Martin Luther公元1483-1546)

 

  “我請求世人不提我的名﹐不稱為路德宗信徒﹐只稱為基督徒。路德算什麼﹖道理不是我的﹐我也沒有為什麼人釘十字架。我不是﹐也不願作人的師傅。只有基督是我們

的師傅。”--馬丁路德

   歷舉世界古今人物﹐以一生事業而使世界歷史為之煥然改觀者﹐除耶穌基督﹐莫如馬丁路德。路德在德國紹林吉森林邊緣的埃斯勒本的一個礦工家出生。雙親都是思想簡單﹑不拘教會禮節的虔誠信徒。但他父親的精神志氣非一般鄉下人可比。路德也秉承父母的特性﹕剛毅﹑果斷﹑無畏﹑粗獷﹑苦幹﹑奮鬥﹑保守等皆來自童年及早年在家和在校嚴厲管教的生活﹐形成他日後擔受極克己的修道生活。

                              他人生的第一個重要轉捩點是在廿一歲那年﹐他剛從大學拿了碩士學位﹐正要按父親的心意邁向法律事業。他是在取悅父親﹐但看來卻不能取悅一個更高的權柄﹐他感到神的憤怒在他頭上晃來晃去。“你怎能敬虔到一個地步﹐令聖潔的神心滿意足﹖”他常這樣自問。

                              一天晚上﹐當他從父母家中走回法律學院時﹐突然遇到一場猛烈的雷暴﹐閃電撕裂天空﹐而這個廿一歲的法律學生便哀求神饒命﹐起誓願意進入修院以報答神的恩澤。兩星期後他履行承諾,此舉令父母失望﹐使朋友震驚。

                              他在修道院三年得到神學學士﹐繼續任教兼研究而得神學博士。幾年後﹐他被調到威登堡一所修道院﹐擔任當地一所新建大學的聖經研究講師。在學時期﹐路德曾代表修道院訪問羅馬﹐按天主教的傳說﹐用雙膝跪爬上“聖梯”臺階朝聖﹐每爬一級就念一次“主禱文”﹐認為這樣可以獲得赦罪的功德﹐但是在他膝行還沒有到頂之時﹐聖經的話照亮他的內心﹕“義人必因信得生。”他既醒悟﹐就立時迴轉放棄這種迷信膝行朝聖的想法﹐起身走下梯階去了。

                              當時的天主教教庭腐敗﹐既對德國教會任意課稅﹐又隨意干預授任聖職﹐被剝削的農民和城市居民﹐對教會的死氣沉沉大感不滿﹐所以一有人呼喊﹐就會喚起大家響應。正當路德開始教授神的話語~~特別是“羅馬書”及“加拉太書”時﹐他有了新發現﹕“義”不是憑行為而得﹐而是靠基督早已為我們成就的事﹔借著基督與神發生的新而喜樂的聯系﹐自然地流露出一種情願遵從神旨意的新生活﹐因此路德發現羅馬教廷的錯謬很多。

                              一五一七年﹐教皇派人往德國售賣贖罪票。路德就在該年十月三十一日將九十五項條文釘在威登堡大教堂的木門上﹔揭露教廷的罪狀。其人最值得注意的是第六十二條﹕“教會的真正財寶﹐乃是榮耀而施恩之神的最聖潔的福音。”他原想引起一場學術爭辯﹐卻換來了一場宗教改革。翌年﹐路德被召到奧斯堡國會聽審﹐並命他收回前議。路德拒不遵命﹐向教皇請求“詳加說明理由”之後﹐逃離奧斯堡。

                              在一五二零年﹐路德作了三篇劃時代的論文﹐這要算是他最有成就的一年﹐他的領袖地位亦由此建立穩固。正當此時﹐教皇下旨逐路德出教﹐路德就引領威登堡大學的師生焚毀諭旨和幾部教會法典﹐以示與教皇絕交。結果他又被傳到沃斯木聽審﹐在行程﹐民眾莫不夾道歡送。會議上﹐路德堅決拒絕放棄所發表的主張﹐他理直氣壯地說﹕“我不能移動﹐這是我的立場。但求上帝幫助﹐阿們。”在路德起身還鄉一月之後﹐國會發出一道禁令﹐通輯路德。幸得撒克遜王想出妙計﹐派友人俘擄路德﹐將他隱藏在瓦特堡城堡中﹐使敵人無法找到。在這時期中路德仍從事著述並著手翻譯新約聖經﹐譯筆流暢﹐便於誦讀。後來又花十多年工夫﹐將全部聖經翻譯。

                              一五二五年﹐即路德在沃木斯作出震古爍今的勇辯後四年﹐德國農民之變引起分裂﹐南部一帶地方的民眾﹐對於路德所倡的運動﹐失去了同情。此時路德被教皇所追捕﹑被農民所憎恨﹑被宗教狂熱者所侵擾﹔在某些情況﹐他覺得需要從頭做起。還有什麼比結婚和開始新家庭更適合﹖他想到﹐婚姻可以“取悅父母﹑惹怒教皇﹑使天使嗤笑﹑令魔鬼哀哭﹐和堅定他的見證。”就在四十一歲那年﹐他與凱絲?方波拉成婚。她本是一個修女﹐下嫁路德可能賠命﹐但這危險沒有阻止她的決定。他們志趣相投﹐愛情穩固﹐並生了幾個孩子。

                              路德一生經過重重波折﹐他的兩個幼女夭折﹐使他心靈矇上一道陰影﹐加上教廷煎迫﹐仇敵多如牛毛﹐過勞的工作引致百病叢生。某日他情緒極度低落﹐無精打采﹐不食不語﹐妻子見狀不敢多問﹐只穿一身黑色衣服﹐路德不禁驚問﹕“你為誰服喪呢﹖”凱絲問﹕“我見你垂頭喪氣﹐我想大概是耶穌基督又死了﹗”路德十分慚愧﹐即刻振奮起來。

                              路德非常注意文學教育工作﹐一生發表的著作有三百五十多種。在教義方面寫了“大﹑小基督徒問答”﹐作為課本﹐以啟迪訓練程度較低的人民。他認為用通俗的語言文字表達聖經的意思則是好文章。正如他在其他作品中指出﹐所有信徒皆為祭司﹐他推翻解釋聖經之權全操于教皇手中。他說﹕“基督既是萬有之主﹐不受任何束縛﹔基督徒也有作萬人之仆的義務﹐受所有的人管束。”在路德的見識中﹐自然還有許多細節尚待清理闡釋﹐但他在基督教福音神學上早已為后人奠下基礎。

                              路德在一五四六年二月十八日病逝于家鄉埃斯勒本。他所引領的改教運動遠遠超越了德國和北歐﹐難怪在以後的五百年中﹐有無數的書籍關於這個偉大的改教領袖﹐不斷出現﹐超過教會史上任何人物。

                              

 

本文摘自《圣徒小傳》


 

馬丁路德小傳

 

馬丁路德是人盡皆知的偉大神仆,關于他的傳記和寫到他的書,多得我們不能盡讀。我們所寫的這個小傳,主要是側重“詩人”馬丁路德,而不是偉大的“宗教改革者”馬丁路德。若是你讀過几本馬丁路德的傳記,再來讀這本小傳,會覺得更有興趣。

一個特殊的背景

 

歷代神所使用的器皿,都有他們与眾不同的特點,這些特點的形成,除了神所賜給他們的天賦和恩賜之外,還要加上從幼年時,神所給他們在環境上的長期磨練。這一點,在馬丁路德的身上特別顯著。整個的宗教改革運動在世界里奏效之先,就逐一在他心里發生作用,因為他將成為推廣這些工作的器皿。只有當我們認識路德心里所起的變化,和他特出的家庭以及教育背景,所塑造成的复雜性格之后,我們才能明白他所以能成功偉大事業,而成為神仆人當中最特出一位的原因。

在撒克遜尼(Saxony)的愛斯里本(Eisleben)住著一對夫婦,男的叫翰斯路德(Hans),女的叫瑪格麗特(Margaret),具有敬虔婦人的一切美德:她的謙虛,她的敬畏神,和她禱告的靈等等,鄰婦都視她作模范,爭著效法她。一四八三年十一月十日晚上十一點,瑪格麗特喜得一男,她第一個思想就是要把孩子奉獻給神,并且給他取名叫馬丁(Martin)。此后,馬丁路德就一直生長在這個非常特出的家庭里。他的父親是一位非常特別且不易認識的人,他被稱為LuderLudher,或者Leuder,連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姓什么。他曾多次因犯法判罪而逃亡,他在本鄉之中,被人藐視、厭棄。所以,有人傳說謂馬丁路德是一個惡魔和一位婦人所生的孩子,甚至馬丁路德工作成功時,許多人仍以此話來攻擊他。

當然,我們可以想象這是一個非常貧窮的家庭,他的父親是一位礦工,因為犯罪和逃亡的生活,所以家計由他母親來維持,路德自己也說:“我的雙親十分貧寒。”他的母親經常要以肩背木頭等苦工來增加收入,以供應孩子們,她所忍受的勞苦重擔,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路德是第一個孩子,所以在他稍為長大之后,生活的重擔,自然就落在他身上。

另外一點,他父親的脾气非常暴躁、嚴厲,對孩子們的教育是以懼怕和懲罰并施的,路德比較性急,因此常受父親的刑罰。在他晚年時曾說:“我的雙親待我極其嚴厲,使我變成十分的怯懦,他們滿以為自己是對的;但他們不能分辨場合,不知道何時、何處或者如何懲罰。責罰雖是必須的,但是苹果与刑杖應當并施。”他提起有一個早晨,曾被連續鞭打十五下,路德說:“我們必須鞭打孩子,但我們同時也必須疼愛他們。”

當他年輕的時候,被送到一所納爾弟兄會(NulBrethren)學校讀書,然后在一四九七年他被介紹到馬德堡(Magdeburg)去讀書,而他父親又把他送去另一所愛森納(Eisenach)的學校讀書,所以路德曾在兩所學校受過教育。因為他的父母不能維持他的生活,以致他必須時常到街頭去行乞。“某一天,教會慶祝耶穌基督降生,我們一同在鄰近的村庄游行,高歌伯利恒城里的嬰孩耶穌,我們停在一座農舍的前面,一位農夫听到我們的歌聲,拿著食物出來給我們吃,他大聲喊著:‘孩子們,你們在哪里?’”但因路德的性格,一听見聲音就拔腳飛奔。“我們本來不需要惊恐的,因為農夫一片好心要款待我們,可是我們久受教師的斥責,已經變成惊弓之鳥了。這個農夫不斷地呼喚我們,我們才停止腳步,原來他給我們二根大的腊腸,叫我們飽餐一頓。由這一點可見我們良心經常在虧欠惊惶戰兢逃跑的光景。”這樣一個令人悲憫的儿童和青年時期的背景,對一般人說,只是成為他們一生痛苦、不幸的回憶,而在路德身上卻是陶塑他成為偉大詩人性質的搖籃。

 

一個十分剛強而又十分懦弱的人

 

長期在家庭和學校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使得路德的性格非常矛盾而且特殊。一方面,他是一個十分剛強的人;另一方面,他又表現得十分軟弱,沒有決斷力,這樣的性格影響了馬丁路德一生之久。當他在學校里讀書的時候,可以看見他剛強的一面。當時盛行煩瑣的哲學(Scholasticphilosophy),他以非常的毅力,熟讀其間的名著,窮究其中的原理,在早歲時即卓越杰出,全大學都羡慕他的天才,并且因為他從小所受的宗教教育,他懇切求神祝福他的勞苦,總是以禱告來開始他的一天,再赴禮拜堂,然后才用功讀書,光陰從沒有一分鐘是荒廢的。他常這樣說:“好好禱告,是學問成就的大半。”并且他盡量利用時間在學校圖書館里閱讀群書。當時書籍很稀有,他能利用學校丰富的藏書,實在是万幸。當他得到學位的時候,因為勞力過度,生了一場大病,几臨死地。而像這樣一個賦有毅力的年輕人,人們難以想象他在農夫面前听見聲音就逃跑的故事。

一個無所懼怕而又常有敏銳恐懼感的人

 

其實,馬丁路德的本性是十分剛強的,因有父親的遺傳,對于一切事情都無所懼怕。但是因為長期在上述的環境之下,他的性格變為非常复雜、過敏而充滿恐懼。當他大病康复之后,他里頭有了大的改變,圣經給他一种新的啟示,但他仍舊不明白救恩的光輝。大約在一五?三年,他回家与家人歡度复活節,照著當時的風俗,他也配戴利劍。結果行路不慎,腳蹴劍鞘,利劍墜出,割斷一根大動脈,同伴四出求救,留下他一人,他仰臥在地,手按傷口,血流不止,自感臨近死亡,就大聲喊說:“馬利亞救我!”最后,醫生赶到,包裹傷處,晚間傷口崩裂,他再次暈厥,醒時又呼叫馬利亞救助,后來他承認說:“當時我倚靠馬利亞實在該死。”而那時他對死亡充滿了恐懼的感覺,后來那個城里他的一個朋友被暗殺,使他万分悲傷惊恐。他戰兢自問說:“假若我死時也這樣全無警告,結果如何呢?”

當年夏天返鄉省親,回校的時候,在艾福(Erfurt)附近斯坦黑(Sternhein)的鄉村,突遇暴風雨,電光閃射,火球就落在他腳前不遠處,他受惊仆倒,跪在地上,自念死期將到,永遠死亡的審判正在嚴肅地呼喚他。正被這樣的懮急和恐怖圍繞之時,他听到一個呼召,無法再抗拒,便立誓說:“神若拯救我脫离這個危險,我就撇下世界,專心事奉神。”從地上爬起來之后,死亡的恐怖還是充塞在他的心里,知道這日早晚終要臨到,他慎重自省究竟該作什么?過去的思想又開始更加有力的攻擊他—他是如此不洁的人,怎能站在神面前受審判呢?因著這些深刻的感覺,在他早期所寫的詩歌中,每首都能触摸到他對神的尊重和忠誠,對審判滅亡的戰兢和恐懼,對救恩的飢渴和感激,使他詩歌有那樣深切感人的力量。

從這二件事上,我們可以看見路德經常被恐懼所充滿,這是十分痛苦的經驗。但在另一方面,他又表現得十分剛強而無所懼怕。當他蒙召的時候,他就決心入修道院作一個修道士。他知道這會引起雙親和同學們的反對,所以特別邀請大學的同學來歡聚晚餐,席間有音樂助興,這是路德向世界辭別之宴。從此以后,他將進入寂靜的修道院,和修道士為伴;不再談天說地,將靜坐默思,不再高歌時曲,將靜听鐘聲,這是他最后一次享受青年人的歡樂。同時,他也寫信給父親,而父親覆函表示他的憤怒和輕視,聲明從此脫离父子關系。這一切卻不能搖動一點點他進修道院的意念。那一天深夜,他獨自去叩奧古斯丁修道院的門,大門開而复閉。看哪!他從此离別父母,离別學友,离別世界,這件事發生在一五?五年八月十七日,他才二十一歲。

 

一個在嚴格的律法下受教而充滿自覺的人

 

進入修道院之后,那里的嚴格訓練,在路德的身上塑造出一個和他原來性格沖突的另一种性格。他初進入時,修道士大大歡迎他,引以為榮。漸漸地,他們待他十分苛刻,叫他作最卑賤的工作,并且以許多的事故意折磨這位哲學碩士,教訓他學問并不使他的地位高過其他的弟兄們。他們不讓他專心用功,反而叫他打雜,開關大門,按時打鐘、掃地、整理房間。而這些雜事作完之后,他們就大聲對他喊說:“拿著口袋去討飯。”路德立刻順服,提著口袋在街上逐家挨戶去乞食。有時候必須在從前那些朋友和他的下屬門前去乞食,對他來說,實在是非常殘酷的訓練和屈辱。

更可怕的一面,修道院給他的教訓和生活,是希望用禁食、抑欲、守夜來克制肉體,他像囚犯一般關在房里,不斷和內心的惡欲邪情搏斗。他平時的食物,常是少量的面包和一條小鯡魚。而他認為只要能成圣,進入天堂,任何犧牲都無所謂。羅馬教內很難得到像這樣一位虔誠的修道士,他從未見過一個這么努力來購買永生福樂的人。但是對于路德來說,這條路是根本跑不通的,再強的人,再強的意志,都要在這條路上倒下來。他切望得到救恩的保證,他內心的愿望沒有這個就沒有安宁。當初是這個恐懼驅使他進入修道院,但是在斗室之內,恐懼只有增加,內心的哀嘆,震蕩在修道院的長廊,引起更響亮的回聲。而他發現在進入修道院之后,自己好像成了一個更可怕的罪人,實行修道院式的圣洁,并不能綏靖自己的良心,路德在急難中也曾嘗試過,可是不久就發現這是一個騙局,毫無拯救在內。那時候他在大學的圖書館中,發現了一本拉丁文圣經(在這之前,他從未見過圣經),同時他也發現圣經中埋藏了許多東西,是他在教會中從未听過的。一時興奮,便開始由哈拿的故事來細讀,并且他覺得讀圣經并不如天主教所說的,是一种干犯神的行為,反而能帶給他一些心中的平安。但在另外一面,由于未能發現救恩的亮光,反而看見自己在話語和行為上充滿了罪惡,以致良心深受控告。以他這樣一位高度智慧的人,竭盡其智也沒有辦法解決自己被捆綁的問題,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有一點微小的亮光:“或許這是神的道路——使我們實在沒有辦法拯救自己,而必須神來施行拯救。”從此以后,圣經成為他不能或忘的書籍,隨時帶在身邊,當他的同伴們都到天主教堂里認罪,他卻在神面前將自己所犯最微小的罪,都傾心吐意地直接向神承認,盼望從此得赦免。但他仍舊以為尚須加上禁食禱告的苦修,及神父們細心的審察才能贖罪。這初期生活中的矛盾,也造成了他一生中矛盾的性格。在這樣越發的注意認罪,及神父越發的審察之下,他不僅內心得不到平安,而且發現自己的罪更多,心中陷入更深的痛苦。而這痛苦使他更常發脾气,失去忍耐,失去安息。

 

一個具有堅強獨立性格又非常需要依靠的人

 

馬丁路德面貌的特征正是他天性的一個最好的說明,他長得非常粗獷,特別兩只炯炯發光帶著棱角的眼睛,許多人稱他為鷹眼,但反對他的人卻譏他為雞眼。加上他突出而剛毅的下顎,使他的外形成為一個使人一見就生畏的人,沒有人愿意親近他,所以他常感自卑而孤獨。奇妙的是許多偉大的音樂家和詩人都有這一方面的相同點:偉大的宗教改革家馬丁路德和杰出的音樂家貝多芬在這一方面是十分相像的,但是這偉大的宗教改革家卻同時具有一個偉大詩人和音樂家的天賦。經過這樣艱巨的歷程和背景,這個十分剛強自信的人里面攙雜著另一面完全不同的性格。由于他內心沒有平安,所以迫切尋求永生之道,使他愿意長期忍受修道院的苦修、功行、禁食、不眠、認罪及各种贖罪的方法。雖然他心中也充滿了怀疑,然而他要倚靠一切他所能抓住的,使他心中得安息。他用功遵守這些無意義的規條和律法,結果,消耗了他所有青年的力量,使他的骨頭根根可數,眼球凹入眶內。他的容貌顯出不安,時有掙扎;另外一面,他仍舊在這條路上堅剛不撓。神的怜憫使他遇見了一位年輕人約翰史道畢(John Staupitz),這是一位在那時代中少有的認識主的人,他因親自認識救贖主,而得到內心的平安,尤其懂得恩典揀選的真理。當路德正因為自己所走的路而神志沮喪、默然無語,几乎不能進食的時候,史道畢熱誠的來對他說:“這些試探是你所必須的,比飯更需要。”路德說:“我向神所許的愿都歸徒然;罪的力量實在太強。”史道畢就把他所發的亮光和救恩告訴路德,而路德反問說:“這樣,你怎么答覆加在無數良心上千百种難當的苦行呢?我們豈非盼望因此獲得天堂嗎?”史道畢回答說:“圣經中悔改的意義,不是千百個掙扎,而是里面的改變——藉著神的愛而轉向神,得著平安。人不能活在‘自我分析’中來過清洁的生活,因為人完全不能靠自己來拯救自己,也不能靠自己來滿足神律法上的要求。相信神是滿有寬恕和怜憫的心,并且相信神的救法,是要我們看基督為神所應許的救主,為人的罪受苦而死,祂并不是那威脅人的審判者。”這些話對路德如同亮光照在死蔭的黑暗里,實在太重要了。從此以后,史道畢不僅成為路德的朋友,也是他可敬的導師,指示他救恩的道路,路德說,若不是史道畢的幫助,他可能早就被仇敵的控告所吞吃,而在地上消滅掉了。

 

一個長期受盲目服從訓練卻同時對每件事都容易產生怀疑的人

 

路德的一生真是充滿了矛盾,無論在他的性格、感覺和經歷中,皆是如此。他說,屬世的宗教都是要求盲目的服從,而他也的确如此行,但卻無法消除他內心深處的怀疑。譬如,他一面嚴格遵守天主教認罪的生活;一面他又實在怀疑:一個真正盼望從罪得釋放的人,會被這個宗教帶入一种歧徑里——藉著外表意識的操練而盼望得著平安。其實,這樣的作法,只是叫人在思想上數算自己的罪而受痛苦,更被外面的宗教意識所捆綁;甚至叫人覺得,除了跟從教會錯誤的領導以外,沒有其他的方法能叫人從神面前得平安。

在意大利炎日之下,長途旅行,終于到達七山之城。當他看見那座羅馬大城的時候。他心里何等興奮,雙膝跪下說:“圣羅馬,我向你致敬!”對于當地所行一切荒謬的遺傳和規條,雖他已蒙光照,但悟性尚未全部脫离黑暗,更缺少知識。要脫出數世紀的黑暗,豈是容易。

他最初竭力遵守羅馬教會所命令的贖罪方式。一心盼望獲得教皇所應許的赦罪,他卑怯地用雙膝爬上彼拉多的梯子,据說是神奇的由耶路撒冷遷來此地的。當他正在作這功德的時候,他听見一個雷聲,從他內心的深處發出說:“義人必因信得生。”這句話曾經兩次臨到他,如同天使的聲音一般,現在重新有力的向他發聲。他在惊奇中站起來,全身寒栗,自愧迷信之深,火速起來走避。這次經歷是路德一生中惊人的轉變,從此困拘他多年的羅馬教規條,都崩潰仆倒,不得在他里面建立。他成了一個新人,過去多年所受無數心靈的痛苦,現今完全得著釋放。而神所賜予他惊人的天才,及在學校中苦讀所得的學問,都成為他一生服事神的資本。他耗盡心血,為后代神的儿女立下信心最寶貴的根基。

他深深感覺以往年月所受的痛苦都是枉然。一五一二年十月十八日,他宣誓說:“我誓必全力保衛福音真理。”翌日領神學博士銜。他說:“凡無神的呼召而做事的,就是尋求自己的榮耀。但我馬丁路德是被逼作博士的。羅馬教想阻止我履行職務,可是我已經看見結果如何,將來結局更慘,他們不克保衛自己。奉神的名,我決踐踏猛獅,蹂躪龍蛇。這個工作在我生時開始,在我死后完成。”

自那時起,路德在教室里、在講台上傳揚相信耶穌基督的道,他的教訓帶著權柄,也帶著極大的亮光,引領人相信神的儿子,因他完全依靠圣經。他又深覺神學院使真理墜入黑暗,阻礙神儿女的信心,所以他心中燃燒著說不出的義憤,起意保衛真道,使信仰能在神儿女中恢复,就出了第一本保衛真理的書,攻擊亞里士多德(Aristotle)說:“從你們得著一些空洞敗坏的形式主義,在行為和生命的歡念上尤其盲目,因你們從不了解公義的中心和根据。”而路德尋索一切的方法,以抵擋天主教濫用圣靈以外各种荒謬的教導,他下定決心為真理打一場偉大的仗,因此引起神父們和神學院的學者,盡他們的力量來反駁路德的新理論,這一切可怕的攻擊,從未搖動一點路德的腳步,反而使他心中充滿了天上的平安和喜樂。直等到万圣節來到,他們說凡在迭亭侯所建之堂內認罪的,必得丰富的贖罪。因此在這年節,許多朝圣者從各地集來。一五一七年十月三十一日,節期的前一日,是個偉大的日子,路德勇敢的走進禮拜堂,在大門上張貼九十五條反對贖罪票道理的標題。這宣告成為頭一支利箭,射入天主教的心腑,而為神的儿女奠定了進入天門不能再被毀坏的根基。在這爭戰開始后,他更清楚地看出當時天主教已陷入極深的腐敗當中,這邪惡的力量匯集起來,抵擋神藉著他所興起的新運動,但這一切的反對,因著路德的性格和神所加給的力量,反而更催促他往前。万軍之耶和華爭戰的靈如同火焰,在他里面燒燃。那些羅馬教庭權貴愈憤怒、愈壓制,他就越發無所懼怕,用更自由的靈和話語,討伐羅馬教的錯誤,和站在羅馬教背后的鬼魔來爭戰。他說:“我已完全預備好了,我所作的一切,可以在神公義審判的那日,站在神的面前。”

 

一個經過可怕爭戰而得胜的人

自那時起,路德就成了一個非常孤單的人。朋友們都起來反對他,一片喊聲說:“要听教會。”教廷的監察官麥曹利尼(Mazzolini)特別著論攻擊說:“我愿意知道這個路德是否鐵鼻銅頭,不可擊破。”并稱“凡不以羅馬教會与羅馬教皇的教訓為信心無謬准則的,就是异端。”當然路德所受的壓力很大,在緘默了一段時期之后,他說:“神的話,全部神的話,只有神的話,乃是一切的准則,他相信一一絕對的相信一一教皇和一切的教法會議,都可能錯誤。現在我們只是為神爭戰,如果我們站在神這一邊,我們就不相信任何人能夠胜過我們。雖然我也知道任何可怕的事都會發生,但是我們永不搖動,因為神掌握著一切的事,而我們為著神的旨意,不以性命為念,因為祂已經為我們舍了祂榮耀的性命,并且我們將要經過死,和祂一同复活,一同得榮耀,這是祂對我們的圣召,和我們對祂圣召的尊重。”

以后所發生一連串的事,他的傳記中多有記載,在此不再贅述。我們僅提及他的二度爭戰:當最后命令到達,路德必須赴奧司堡(Augsburg)受審,他的朋友都勸他不要前往,各方面傳來可怕的情報,有人預備半路謀殺他,史道畢勸他暫避一時說:“我看全世界都聯合反抗真理,我覺得你毫無希望,只有等候逼迫殺害。”然而一切都不能搖動他。當他抵達奧司堡,在羅馬使節前受審時,手中并無安全證,然而心中充滿了平安。他們在審判的開始問他:“你愿意誰作你的審判官?”路德的回答真是偉大:“教皇并不能審判神的話和我們的信心,每一個基督徒都必須鑒察和審判自己。”該次審判所依据的,乃是教皇至高無上的權威,而路德迅速有力地回答說:“圣經在外!(教皇的權柄不能越過圣經之外)在這件事上,我靠著耶穌基督的恩典,絕不退讓,絕不屈服。”第二天的審判聚會情形更可怕,審判官惱怒地斥責他說:“撤回你所見證的,否則永遠不得回來。”路德彎腰鞠躬退出大廳,回到修道院滿心快樂。他已盡了本分,神必負他的責任。值得一提的是,很少有一個神的仆人能像馬丁路德那樣,把他一生爭斗的經歷用音樂和詩歌發揮得淋漓盡致。

 

一個敢冒天下人的指責而推翻一切錯誤傳統的人

 

從馬丁路德的傳記中,我們知道當最后爭戰胜利后,天主教用各樣的方法要殺死路德,而他的朋友多方將他隱藏。在那段隱藏的日子當中,他歷盡了各樣的痛苦和仇敵凶險的攻擊。路德的确是個剛強的人,固然他是一個被神的靈充滿的器皿,然而不可否認的,這器皿本身也實在是用仇敵任何力量都難以折斷的材料所制成的。那時,整個歐洲几百年來被囚于天主教的影響之下,多少生活、風俗和觀念,都已牢不可破地栽植在人們的心中,只有像路德這樣的器皿,才能起來不顧一切地推翻所有的傳統,無論這傳統是如何地被天下的人所視為當然,甚至神圣不可侵犯。今天神的儿女能得著屬靈的自由,我們為了這件事,十分感激馬丁路德,神使用他好像一把利劍,把多少年來捆綁在神儿女身上的鐵鏈—一砍斷。

數百年來,人們已慣于到教堂去听圣品階層講解圣經,因為在天主教控制之下,一般的人民沒有權利自己誦讀圣經,而且讀經的本身也成為得罪神的事。路德不僅起來大力推翻此事,更把晦澀難懂的拉丁文圣經另根据原文翻譯成當代德文,這是個偉大的革命,和他的宗教革命具有同樣巨大的价值。當他把神的話譯成當代德文時,他說:“巴不得這本書被譯成各樣的方言,放在各人手里,擺在各人眼前,進入各人心里。”又說:“不帶注解的圣經,如同太陽,使眾圣徒直接得到亮光,這是改教運動的重要時机。”圣經問世,路德退隱;神顯現,人的一切就消失。改教者把這本書交于人手,從此每個人可以直接听到神的呼聲。

在威騰堡史達特(Carlstalt)領導下,他開始了偉大教會改革和社會改革運動。第二周,所有偶像、馬利亞及圣徒的雕像盡被毀棄,這是馬丁路德剛強魄力的又一杰作。

為了推翻傳統僧侶生活,他便立志娶妻成家,這件事需要更大的魄力和膽量。他對朋友說:“我不愿在我身上留下一點羅馬教的遺毒。”他雖已脫下僧衣,但尚未脫下僧人獨身的約束。他年老的父親勸他成家,他晝夜為這事禱告,他說:“神若樂意,祂可以改變我的心。但至少目前我不想娶。我并非不懂愛情,然而我日日在等候异端者的刑罰和死亡。”在他的良心里,他知道婚姻是神所定的,獨身是人的制度。最后,因為改教的立場,他覺得應當結婚。他說:“我不但用言語,也用行為見證福音。我決意在仇敵高唱凱歌之前娶一修女,證明他們并未克服我。我娶妻并未盼望長久同居,乃鑒于那諸侯向我傾倒忿怒,預見自己死期將近,料想在我死后,他們必再蹂躪我的道理,我就決意用明顯的行動見證我所講的,以堅固那些軟弱的人。”一五二五年六月十一日,他在朋友愛姆斯道夫家里,与凱塞玲波拉(CatherineBora)結婚。那時他正四十二歲。凱塞玲非常愛他,在他沮喪時,常用言語安慰他,免除他負擔家庭一切瑣碎的事。當他空閑時,坐在旁邊陪伴他。路德之家庭生活,使他后一半人生起了劇烈的改變,而大大影響了他的性格和他的作品。有時我們會惊奇,像這樣一個粗獷和剛強的人,竟也會寫出對于神愛那樣敏銳、柔細的詩歌。

 

詩人路德帶給神儿女的一大禮物—一圣詩

 

路德一生所帶給神儿女的三大禮物,是我們今天還在享用的。頭一件禮物是恢复“因信稱義”的真理,其次是公開的圣經,第三件則是這篇小傳的重點一一他的圣詩。

德意志民族原來就是一支酷愛音樂的民族,從中世紀的早期開始,當地的圣徒就喜歡用民謠的形式來譜寫圣詩,天主教雖然不明加禁止,但也默許他們這樣唱頌。所以,路德成為更正教的第一位大詩人,并非單單由于他自己的天賦,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們不能忽視的一一德國本身就是一塊圣詩的沃土,而路德以他屬靈的見識和魄力,成為其后蔚為風气的德語圣詩的催生者和引玉者。

路德自己曾說過:“音樂是神所賜最美麗的、和最偉大的恩賜。我常蒙祂感動而滿有能力的傳講信息。音樂也是神的兵器,能夠赶逐魔鬼,帶給人屬天的喜樂。除了我所信仰的神學之外,我把音樂放在最高的地位,而得到我自己最高的尊重。由經歷中我們知道,除了神的話語外,用音樂所發出的贊美,最能改變并掌握神儿女的性情和生命。魔鬼何等憎惡從神來的音樂,我自己的心靈卻常常被音樂所更新,并且把我從一切的痛苦和繁瑣的事務中拯救出來。而天上的父親盼望音樂和教會共存到永遠。這無限寶貴的恩賜,僅為人類所擁有,提醒人們被造的目的,乃在贊美神和彰顯神。”

他寫詩的目的,并非要寫一些很美麗的圣詩給神儿女來欣賞;在他所處的爭戰歲月里,他里頭有一個迫切的靈,要宣告他所信的是誰,要呼喚神的儿女們都向神表明態度,而站到神的這一邊來。所以,他的詩有一個特點就是簡單明了,鋒芒銳利,气勢磅礡,咄咄逼人。我們很感謝神,當時的歐洲并沒有什么版權法,只要有人寫得出好文字,馬上就會有人“盜印”,廣為流傳;因此,路德的圣詩只要一在威騰堡教會唱出,不久就流傳到各地德語的教會,于是他的詩歌成為堅固神儿女信仰最有力的兵器。

根据茱利安的搜集,路德一生所出版的詩共有三十八首,其中有十一首是他從拉丁圣詩翻譯成德文的;有四首是他從流傳在民間的詩歌而改寫的;有七首是詩篇的改寫,他詩中最膾炙人口的“我神乃是大能堡壘”就是這一類的,此外從別處經文改寫的則有六首,其他列為創作的有八首,多為口語風格的。他的詩歌寫得雖然不多,卻是各种類型都有,而我們還可以發現他雖然被稱為宗教改革家。他卻是竭力維護拉丁教會愛好圣詩的傳統,并且大膽地使用淺白德語,甚至采用民謠體,使圣詩贏得更多圣徒的唱頌。

路德的詩還有一點是很特殊的,就是詩譜几乎是他自己譜的,他的配樂鏗鏘有力,最适合表達出該詩的含意。

至于這些詩的系年,有二十四首詩是他在一五二三年秋天起到次年的夏天所寫的,以后陸續發表,最晚一首是在一五四三年寫的。

在沒有欣賞路德的詩歌之前,我們先要來看看他在圣詩中的影響地位。圣詩學權威茱利安曾對“圣詩”一詞下過定義,他說:“圣詩乃是普及的宗教抒情詩,用來贊美神,而由全會眾一同唱頌的。”因此,拉丁圣詩雖然精致,但它有兩個致命的缺點:第一,它是用拉丁文寫的,并不普及;其次,它是圣品或修道院用的,或由詩班唱出的,并非由全會眾一同唱的。這种光景一直到馬丁路德掀起宗教改革運動后,才徹底地扭轉過來。据茱利安的估計,一九0五年以前,德語圣詩的首數已超過十万首,其中不朽的精品也有千首。他說:“大多數的德語圣詩都是滿了膏油和熱力的,是堅固人的信仰又叫人得安慰的。早期的圣詩反映出改革時代的風暴和爭戰;三十年戰爭時代的圣詩則反映出苦難的經歷;其后的敬虔和莫拉維亞時代的圣詩反映出他們追求圣洁的掙扎經歷,和進入与神交通的甜美享受;到了以后啟蒙和理性時代,這些詩更像出于干地的花、傲視霜雪的高山玫瑰,依舊向人宣告他們信入基督而有的曙光。”

因此,茱利安說,馬丁路德是德語圣詩中的安波羅修(Ambrose339~397),亦即說他是德語圣詩之父,如同安波羅修是拉丁圣詩之父、以撒華滋為英語圣詩之父一樣。他認為路德恢复了“圣徒皆為祭司”之真理的實際作法,就是把圣經和詩歌口語化。他說:“有了德語圣經,神就可以直接地對德國圣徒說話,而有了德語圣詩,德國圣徒也可以直接地向神傾訴。這是路德在改革中最杰出的成就。”

路德的詩不只是影響了德語教會,藉著翻譯,更影響各國的教會。下面我們透過翻譯,來欣賞四首路德所寫圣詩中的代表作:

“一首新歌于焉唱起”(ANewSongHereShallBeBegun)是路德所寫的第一首詩歌。這首詩寫作的緣起非常感人。當路德在一五一七年公然向教廷張貼九十五條答辯文起,他的忠心同工有不少是他自己所出修會里的修道士。到了一五二一年沃姆斯會議以后,路德正式被天主教宣判為异端。當時的德國王侯都傾向路德主義,并不向他的同工采取任何壓制的手段,可是在荷蘭境內的情況則不相同。雅各司布廉(Jacob Spreng)是荷蘭安衛普(Antwerp)修道院的院長,竭力地為路德所提出的真理辯護,于是他的修道院大受逼迫。司布廉和他重要的同工都因此下獄,政府且以死刑來逼迫他們妥協,但在修道院中的弟兄們仍然一如素常地傳揚救恩信息。最后,整個修道院的人都被捕下獄,而且被威脅說,若不悔改,將被處以火刑。其中有兩位弟兄名叫亨瑞和約翰,表現得特別剛強,一點都不妥協。結果于一五二三年七月一日在布魯塞爾市場上公開被天主教焚死。這是宗教改革以來第一批殉道者,路德的心大受感動。

他們殉道之后,天主教立即放出空气說,他們兩人在臨死前悔改了,放棄了他們素來所堅持的信仰。路德听到了,就定意要拆穿仇敵的詭計,但要如何將這個偉大的殉道故事公之于世呢?他采取了歌謠體來寫詩,果然眾人爭相傳頌,真相就大白了。這首詩有十二節,是一首敘事詩,述說這件事的始末,并不适合今日教會唱頌之用,在此仍列出六節供讀者頌讀。

1A new song here shall be begun

The Lord help our singing

Of what our God Himself hath done

Praisehonor to Him bringing.

At Brussels in the Netherlands

By two boysmartyrs youthful

He showed the wonders of His hands,

Whom He with favor truthful

So richly hath adorned.

2The first right fitly John was named,

So rich he in Gods favor

His brotherHenryone unblamed,

Whose salt lost not its savor;

From this world they are gone away,

The diadem theyve gained

Honestlike Gods good childrenthey

For his word life disdained,

And have become his martyrs.

3The old archfiend did them immure

With terrors did enwrap them,

He bade them Gods dear Word abjure,

With cunning he would trap them,

From Louvain many sophists came,

In their curst nets to take them

By him are gathered to the game

The Spirit fools doth make them

They could get nothing by it.

4Ohthey sang sweetand they sang sour

Ohthey tried every double

The boys they stood firm as a tower

And mocked the sophiststrouble.

The ancient foe it filled with hate

That he was thus defeated

By two such youngsterheso great!

His wrath grew sevenfold heated,

He laid his plans to burn them.

5Two huge great fires they kindled then,

The boys they carried to them

Great wonder seized on every man,

For with contempt they view them,

To all with joy they yielded quite,

With singing and God-praising

The sophs had little appetite

For these new things so dazing.

Which God was thus revealing.

6Leave off their ashes never will

Into all lands they scatter

Streamholeditchgrave-nought keeps them still

With shame the foe they spatter.

Those whom in life with bloody hand

He drove to silence triple,

When deadhe them in every land,

In tongues of every people,

Must hear go gladly singing.

 

在這首詩中路德特別說他們的殉道血好比亞伯的血,雖然死了,因信仍舊說話。

接著,我們要來介紹路德最有名的一首詩——“我神乃是大能堡壘”(Ein Feste BurgistunserGott),這首詩是圣詩中最雄壯的戰歌,也是反映宗教改革時代特性的詩歌。

路德的這首詩是根据詩篇四十六篇寫的,這篇詩是他最寶貴的一篇詩。詩篇四十六篇起首說:“神是我們的避難所”,路德就根据這個思想說:“我神乃是大能堡壘”,并且加入保羅書信中的啟示和他自己的經歷,唱出神和宇宙中的邪惡勢力之間的爭戰。在這一場爭戰里面,基督永遠是得胜者,祂一出現,仇敵就失敗,因此,神的國度也永遠屹立不動搖。這首詩成為當時更正教圣徒站住的力量,甚至連耶穌會的人都承認說:“路德的詩歌比他的講道吸引更多的人去跟從他。”

至于這首詩的緣起,說法很多。德國大詩人海涅說,這首詩是他一五二一年昂然進入沃姆斯城堡時唱的,當時“整個天主教堂因這首詩歌而戰栗,所有的‘烏鴉’都嚇得躲進鐘塔上的窩巢里。這一首詩可說是宗教改革的馬賽進行曲。”詩人海涅似乎不太有時間觀念,因為路德從來沒有在一五二三年以前發過詩興呢!

史耐德博士(Dr.K.Schneider)提出另一個說法,他認為這首詩是路德的同伴凱瑟(Leon hard Kaiser)在一五二七年被焚死殉道后寫的。

有人則認為是寫于一五三?年,那年在奧斯堡的會議是整個宗教改革胜敗的關鍵。德奧比格涅(DAubigne)在他的宗教改革史里說:“路德被信心充滿,為要挑起他同伴們的勇气,就譜寫了這一首美麗的詩歌給他們唱頌。于是,沒有一個人再看他自己的軟弱,他們仰望神,就輕看每一個畏懼的感覺。”

然而茱利安則主張這首詩是一五二九年四月底為司拜爾會議(Diet of Speyer)之需寫的,在這次會議里,德國的王侯群集,抗議教皇取消了他們的信仰自由,自此,更正教圣經就得了“誓反者”的美名。勞克曼(Lauxmann)說:“在德國人民反對教皇敵擋福音之前,路德帶著這首歌進入誓反會議中。”以上列出了四种說法,而大多數圣詩學者都贊成勞克曼的意見。雖然我們無法确知它的起緣,但我們知道一件事,路德的詩沒有一首是為自娛而作的,他只為神儿女的需要而寫作。其實,路德本人無意成為詩人,一五二三年底。他出版了“彌撒与圣餐的秩序”(Order of MassandCommunion),在書中他竭力盼望有詩人興起,以寫出媲美中世紀圣詩的現代詩歌來,供應聚會中的使用。這段時間他也致函好几位朋友,鼓勵他們改寫詩篇。但這些人沒有一個達成使命,路德只好自己動筆了。當時圣靈水流的閘門在他手中,我們也不難想象,神當然樂意使用他成為時代的快手筆了!

至于這首詩的英譯,截至本世紀初年為止,就有六十三种,其中最好的譯文是英國大文學家卡萊耳(T.Carlyle)在一八三一年譯的,他的譯文成為以后許多譯文的參考。以下中譯則是根据一八五二年海炬博士(Dr.F.H.Hedge)的譯筆A Mighty Fortress is Our God翻成的(見第654首):

(一)我神乃是大能堡壘,永不失敗永堅固;

致命危難密布四圍,祂是我們的幫助。

我們素來仇敵,仍然害我不息,

詭計、能力都大,又配狠心毒辣,

世界無人可對手。

(二)我們若信自己力量,我們斗爭必失敗;

我們這邊有一适當合神心意的人在。

如問此人名宇,基督耶穌就是,

就是万軍之王,万世万代一樣,

只有祂能得全胜。

(三)世界雖然充滿鬼魅,想以惊嚇來敗坏;

我也不怕,因神定規真理藉我來奏凱。

黑暗君王猙擰,我們并不戰兢,

我忍受它怒气,因它結局已急,

一言就使它傾倒。

(四)主言超越世界全權,神旨成功不延遲;

藉主与我同在一邊,我有圣靈和恩賜。

財物以及親友,任其損失無有,

就是殺害身體,真埋仍然屹立,

神的國度永遠存。

關于這首詩,我們還有一些動人的故事要講。路德本人就很喜歡這首歌,每次當風浪四起擊打他的時候,他常對他最親密的同工墨蘭頓(Melanchton)說:“來吧,讓我們一同唱詩篇四十六篇吧!”當他死后,威騰堡的路德紀念碑上,就刻著這首詩第一行的佳句。

后來歐洲的三十年戰爭(1618~1648)爆發后,信仰更正教的德國几乎就以這首詩歌當國歌了,軍隊的士气往往因唱這首歌而激昂起來。

天主教對這首歌可謂恨透了,不只是十六世紀時,他們因著這一首歌敗在路德手下;到了十七世紀三十年戰爭仍舊因著這一首歌,敗在德王亞道爾夫(Gustavus Adolphus)的手下,到了十八世紀,當复興之火在莫拉維亞的波希米亞弟兄們中間點燃時,耶穌會馬上就起來干涉他們的聚會,將他們下在監中。有一次在尼斯曼(David Nischmann)的家中有一百五十人聚會,天主教又唆使政府去抓他們,會眾一點也不惊慌地唱起該詩的第三節:“世界雖然充滿鬼魅,想以惊嚇來敗坏;我也不怕,因神定規:真理藉我來奏凱。”他們昂然就逮,受了許多嚴刑苦楚,后來他們逃脫了,就投奔新生鐸夫,這一班人馬上便成為莫拉維亞大复興的火种。不但如此,一七三五年頭一批被新生鐸夫打發到北美開荒的,就是尼斯曼帶領的福音移民團呢!

下面我們要介紹他的另一首詩歌——親愛圣徒今當高歌(Dear ChristiansLet Us Now Rejoice):

(一)親愛圣徒今當高歌,歡欣雀躍贊主名;

在主愛中我們同樂,和諧融洽齊稱頌。

歌頌父愛竟舍獨子,帶來救恩甜妙如斯,

并藉圣靈透我心。

(二)曾是魔鬼所捆俘擄,誠然生在罪孽中,

罪擔沉重,日夜壓住,落在罪死的陷阱。

我愈掙扎,陷溺愈深,在我里頭一無良馴,

罪律全盤轄制我。

(三)我的善行如同朽布,自義換得人嘲弄;

神審判光是我所惡,本相暴露盡顯明。

絕望疾呼:“我真苦啊!誰能將這死身救拔?”

我魂速速沉陰間。

(四)如此劇痛撕裂所愛,父神不再安寶位;

因著祂以慈悲為怀,差遣一位來保惠。

但父何忍割舍獨愛,子又何愿离別父怀,

噢!父轉心向儿女。

(五)神子降世,說:“當靠主,我是你的避難所,

我要舍身將你買贖,為你擊敗那鬼魔。

你是屬我,我也屬你,無論何往,聯結更密,

仇敵無從使分离。”

(六)“我在地上一言一行,你若遵行并法效,

神的國度就要擴充,直到榮耀的破曉;

切要防備屬人酵素,免得新團變為朽腐;

就得祂再來祝福。”

原詩有十節,在此僅選譯六節。這首詩是路德所寫的第二首詩歌,也是一五二三年寫成的。他的第一首詩是說到兩位殉道者的見證,這一首則是說到他自己屬靈的經歷,為要激勵圣徒喜樂地活著,同樣為主作見證。

 

我們還要介紹路德的一首詩——我從深處向你求告(From Trouble Deep I Cry to Thee):

(一)主啊!我從深處求告,愿你側耳施恩听,

求你記念我的哀號,聲聲嘆息翳天庭;

你若察究人的過犯,誰能站住在你面前?

無人能耐你圣洁。

(二)乃是藉你不盡恩惠,抹去我所有罪目,

若要靠我最好行為,如撐蘆葦登天路。

在你面前無可夸耀,惟靠恩典可以逍遙,

否則戰栗圣光中。

(三)我的盼望是神自己,不再寄望己沙漠,

祂的良善是我根基,除祂以外我無佐。

祂話真實是我應許,我的安慰和我寄寓。

我心素來等候你。

(四)我罪雖重,不會重逾神撫慰我的恩惠,

助臂再輕,不會容許受創心靈仍傷悲。

惟獨耶穌:我好牧人,歷經路上所有困頓,

進入新造的自由。

這首詩也是路德在一五二三年間所寫的,是根据詩篇一三0篇改寫的。這篇詩和三十二篇、一四三篇都是路德本人最喜愛的詩篇,他稱之為保羅神學的詩篇,因為這三篇都是講到因信得著白白恩典。

在他寫完這首詩歌以后,路德曾寫信給他的一個好友史帕拉亭(GSpalatin),求他寫詩,因為新生的教會迫切需要詩歌。他說:“我們到處尋找詩人,因為你的德文又漂亮、又流暢,所以,我希望您能和我們同工,好將詩篇改寫成圣詩。可惜我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恩賜來做我想望做的工作,但是你卻可以成為像希幔、亞薩或耶杜頓一樣的美歌者。或許,我先給您一些提議吧,像詩篇第六、一四三和三十二篇都是值得改寫的,而我自己已經將一三0篇改寫出來了”路德沒有想到他自己就成為他那一個時代的美歌者,茱利安說這是一首十分美麗的改寫詩,路德個人也非常喜愛它。

路德本人也不會想到這首詩在德國成了最常被使用的葬禮詩,好像托普雷第的“万古磐石”之于英語教會一樣,因為這兩首詩歌都是歌頌主的白白恩典。路德本人睡了以后,當弟兄們將他安葬在威騰堡時,就是唱這首詩歌;選侯智者腓特烈安息時,也是唱這首詩。

一五四六年一月二十八日,路德來到愛斯里本城。雖然他身患重病,仍舊出席會議,直到二月十七日,他說了四次道,修改了一些規則。在晚餐桌上,他提了許多關于快要离世的事。有人問他,在另一世界里,我們是否彼此相識,他說,据他看來,我們應該是相識的。飯后,退入寢室休息,走近窗邊,默默禱告了許久。有人進來,他表示若能小睡半小時,對他十分有益。后來他在床上睡了一時半,醒來見朋友在房內,就說:“你們還在這里嗎?親愛的朋友,去休息罷。”他們告訴他,愿意留著陪他。于是他禱告說:“我將我的靈交在你手里。哦主,真理的神啊,你已經救贖了我。”他請求他們為著福音廣傳祈禱,而后又睡了約一小時。約拿博士想給他一些救助,他表示病情轉劇,乃禱告說:“哦,我的父,你是我們主耶穌基督的神,你是一切安慰的源頭,我感謝你,因你已將你的愛子啟示了我。我相信祂,我傳揚祂,我愛祂。哦,我主耶穌基督,我將我的靈魂交托給神,我快要脫离這個屬地的身體,离別今生,然而我要永遠与你同在。”此后他三次申述:“我將我的靈交在你的手里,哦,主,真理的神啊,你已經救贖了我。”他閉眼倒在枕上,人設法挽救他。最后,有位弟兄問他:“你是否至死堅信你所傳的呢?”路德睜開眼睛望著約拿博士,以堅定清楚的聲音回答說:“是的!”這是他在世上所說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