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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錨於無限──和受恩的故事

 

【似乎不為人知】和受恩(M.E. Barber)是個很陌生的名字,不只在世界裏,就是在基督徒中間,也是很陌生的,有人也許會發現,她的名字曾出現於英文本的「荒漠甘泉」裏,只此而已。她是英國人,但是世界名人錄(Who's Who)裏找不到她。她是個傳教士,但是她不像李文斯敦、戴德生等,留下一些轟轟烈烈的事蹟。她工作的範圍不大,也許僅限於中國一角的荒僻鄉村,不像約翰衛斯理能說:「全世界是我的牧區。」她寫詩,但是不像查理衛斯理、以撒華滋等人的詩歌,幾乎見於每一基督徒歌本詩集。她愛主,屬靈生命成熟,但是不像陶勒、蓋恩夫人、慕安得烈等有許多著作留傳後代。

       她似乎是個孤單的客旅,靜悄悄地來到這世界。一八六九年生在英國SuffolkPeasahall這個地方,六十一年後又靜悄悄地走了。在這短短的人生旅程中,她曾兩度答應主的呼召,拋棄了家園,隻身飄洋過海地來到幾千里外、那時候還是十分落後的中國,在靠近福建省城的一些地方住下,默默地把她一生最好的時光獻上,為主工作,忠心到死。當她被送到墓地安葬時,有位弟兄說:「她所作的,是盡她所能的,像馬利亞一樣。」一生得她助益很大的倪柝聲弟兄,當時雖不在場,但後來感慨地說:「她為主把自己糟蹋了。」在屬靈名著「正常的基督徒生活」,其中的一章「福音的目的」裏的信息也,許是和教士一生最好的寫照。

       有一次有人問她:「作工的條件是甚麼?」她回答說:「作工的條件就是肯為神不作工。」得她幫助的一些中國年青人為她著急,希奇她為甚麼不出去設立聚會,到些較大的城市作工呢?住在一個小小的鄉村裏,甚麼事情似乎都不會發生,對於她簡直是枉費。那時候,一位去看她的弟兄幾乎是嚷著對她說:「沒有人像妳那樣地認識主,妳最能活讀聖經,妳不看見周圍的需要麼?為甚麼妳不出去作一些事呢?妳坐在這裏,甚麼也不作,實在是枉費時間,枉費精力,枉費金錢,甚麼都枉費了!」真的枉費了麼?五十幾年後的今天,人們清楚了,她是神在中國種下的一顆生命的種耔。這一粒種耔確曾孤單、卑微、隱藏,但是感謝神,祂使她開花結果,只有神知道有多少的人直接或間接地得著了她屬靈的幫助。希奇的是,神使她結果纍纍,但她活著的時候,神卻沒讓她知道。

 

【滿了膏的香氣】和受恩教士到榮耀裏去已經五十餘年了。當時得她幫助、如今還健在的人已是屈指可數,時間不能沖淡和教士給人們深刻的印象,一位在少年時見過和教士、而今髮已斑白的姊妹仍能記得:她是中等身材,蛋圓面孔,給她的印象是「慈祥、穩重、敬虔、端莊,滿了主的光輝,使人坐在她身旁,感到渾身溫暖。」她說話時聲調柔和,充滿喜樂,能講流利的福州話,逢人總是堆著充滿了愛的笑臉,使人看了,會忘記人間的苦楚。論到和教士給人的屬靈供應,這位姊妹回憶說:「她所釋放的話語,滿有亮光和生命,會叫人撇下一切,終生跟隨主。」另一位曾是和教士的學生、同工、並「真兒子」的,現已高齡的弟兄回憶說:「我初次見她時,她眼如閃電,髮如銀絲,臉面發光像天上的使者,顏容慈愛像人間的母親,行為極其聖潔,服裝極其樸素,笑容可掬,和藹可親,與其他僑居中國的外國人不一樣。行事為人非常謹慎,不僅有好名聲,也有好榜樣,事事處處都是為主,為著榮耀神。」

       在那一本「正常基督徒生活」裏,作者倪柝聲常提起一位在屬靈上影響他很深的老姊妹,所指的就是和教士。當她被主接去時,他發表感想說:「她是主裏一個頂深的人,她與主的交通和對主的忠心,在我看來是世界上少有的。」後來無論是在講台上,或私下的談話中,也常提起她,他說:「我一生中,她給我的幫助最大。」又說:「我一生一世頂大的幸福,就是叫我能夠認識和教士。」一九三三年,倪弟兄訪問英美,並會晤一些當時著名的基督徒領袖後,他說,他真不容易找到一位可與和教士相比的。一九三六年他和一位同工談到事奉,曾很感慨地說:「若是和教士還在,我們的光景應該是不一樣。」他形容她是一個發亮的基督徒,只要走進她的住處,立刻覺得神在那裏。倪弟兄起首為主作工的時候,心裏定規無論如何要遵行神的旨意,所以就自認不錯了。但是甚麼時候他去見一見和教士,和她談一談主,讀一讀聖經,就叫他知道自己是不夠的。

       和受恩姊妹住在白牙潭的時候,常起來為主說話,神不只藉著她的話語表達祂的旨意,也藉著她這個人說話。倪弟兄有一次作見證說:「我聽到好多弟兄姊妹談到『成聖』兩個字,所以我就去研究成聖的道理,我在新約聖經裏找出二百多節,關於『聖』的經文,把它們都背熟,都編好,但甚麼叫『成聖』,我仍不清楚,我裏頭感覺是空的,直到有一天,我碰著這位老姊妹,她是那樣的聖潔,那一天,我的眼睛被開啟了,真正看見甚麼叫作『成聖』,我所碰著的那個人就是聖潔的。那一個光夠厲害,那一個光叫我往前。」

       一九二二年,和教士五十三歲,倪弟兄尚年青,得救才兩年,心中有許多藍圖,美麗的思想,動人的計劃,等著神來批准,以為他有千百件事,若一旦實現,一定好得無比。他興奮地帶著這些到和教士那裏去,想用這些事來說服她,替她作主張,這一件、那一件都是該作的。他後來見證說:「在我還沒有開口說明我的計劃之前,她先說了幾句極重的話,哦,光來了!使我深覺羞愧。我的作為竟是如此的出乎天然,充滿了人的成份。我被光帶到一個地步,只得向主說:『主呀,我的心思只注意肉體的活動,但是這裏有一個人,她完全不想這些,她只有一個動機,一個希望,就是“為著神”。』」

       在一張她曾用過的活頁紙上,有這麼一句話:「為己我無所求,為主所求一切」。後來倪弟兄也採用了這句動人的禱告,作為他的座右銘。無疑的,這個發自和教士深處的禱告,恰切的描繪並解釋了她的一生。

 

【在所應許之地作客】和受恩教士第一次受差遣到中國,是在一八九九年,到福建省福州市,在倉前山聖公會所辦的陶淑女子中學裏教了七年書。她有基督豐盛的生命,溢流出美好的生活,吸引許多學生圍繞在她身旁接受教育,因而引起了校長的不滿,加於她莫須有的十大罪狀,當她安靜省察的時候,在主面前覺得:「姆指與小指爭吵,都是叫頭受傷,還是離開這裏罷。」她就完全順服,悄然地離開了陶淑女子中學,雖然如此,那些告她的罪狀還是送到了英國差會的總部。那時她就學了在十字架蔭影下默默無聲的功課,寧可忍受委曲,不為自己申辯,直到差會負責人對她說:「我用職權吩咐妳,不要隱瞞。」她才把一切的原委說了出來。後來她在英國遇見了潘湯弟兄(D.M. Panton);得了他許多屬靈的幫助,並一同聚會。潘湯弟兄是當時基督徒雜誌「黎明」的主筆,是一位非常認識聖經預言,並明白得勝真理的弟兄,他影響了和教士的一生「作一個等候主回來的人」。那時她在英國等候兩年,等主再為她開路前來中國作工,那段時期,生活非常艱難。甚至連一塊肥皂,都需要用信心禱告求主預備。終於在她四十二歲的那一年,她再度回到中國。這一次,沒有一個有力的差會在背後支持她,陪伴她的只有比她小廿歲的外甥女黎愛蓮(M.L.S. Ballard)。黎教士還帶著少數私房錢,而和教士只擁有詩篇廿三篇作她唯一的產業。正像亞伯拉罕一樣,用信心仰望主,負她一切的責任。當她們的船駛進閩江口的時候,她心中默默仰望神為她安排前途,這時看到左岸羅星塔附近的白牙潭景色宜人,內心感覺這就是今後神為她所預備工作的地方,後來果然在白牙潭租到了房子,定居下來。房東是開辦孤兒院的院長夏姊妹。白牙潭是一個荒僻靠海的地方,而和教士所住的又是幾間簡陋的木屋,和她第一次來中國時,在福州城裏所住的花園洋房相較,真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那時候從福州到白牙潭,要先坐汽船到馬尾,再用小木船渡到白牙潭,然後,還得沿山邊小路走一程,才能到達小山坡上的幾間舊木屋,那就是和教士的住處了。山坡頂上的一間是她的臥室,和她自己單獨與主交通的地方,旁邊一排房屋是為著接待用的。這「白牙潭」在她的心目中,就像亞伯拉罕的迦南地一樣,是應許之地。神會中途收回這地麼?事實上卻曾有兩次驚險的經歷,原因是房東夏姊妹曾兩次堅決要把房子收回給孤兒院用,並且派了土木工將房子整修了一番後,要她在限期內遷離。眼看這些房屋要被收回已成定局,然而她相信神的應許不會落空,她鎮定安然地向神禱告說:「父神啊!求你堅定你的應許。」結果房東先後兩次,都派專人來說:「整修好的房子仍舊由你們來住下罷。」從那時起,直至一九三零年和教士安息主懷裏後,仍由黎愛蓮教士繼續在白牙潭工作,一直到一九五零年她回英國,才離開了這個神所應許之地。

 

【恆久忍耐,就得了所應許的】雖然白牙潭是神所應許的,然而在那裏的日子,祂並沒有應許天色常藍。有一天她因為各種的壓力,幾乎灰心絕望,然而主站在她身邊,加給她力量,她就寫了一首詩:「當向標竿力前」。這一首詩中所表達的艱苦與孤單,似乎可以從下面一位同工的回憶中略窺一二:「她從繁華的倉前山遷到偏僻的白牙潭,過著孤單清靜的生活,沒有人同心,沒有人同情,沒有受人一文錢的幫助,她眼目單單仰望主負她全部的責任。」

       她有時也遭遇經濟窘迫。有一次她的口袋已空,又有幾筆款項必須付出去,正當這時,一個新神學派的人,拿了一筆款子來幫助她,但是他給的時候卻多說了幾句話,勸她不要太迷信。雖然這一筆款對和教士是急需的,但她還是謝絕了。她負責向主忠心,主也負她的責任。第二天非常奇妙的,在英國的潘湯弟兄電匯了一大筆款給她,她曾寫信問潘湯弟兄為甚麼匯款給她,並且為甚麼要電匯。潘湯弟兄回信說,他也不知道為甚麼,只是在禱告的時候覺得該匯這筆數目,並且該電匯給她。

       和教士是個講求屬靈原則的人,她寧可像以色列百姓天天在曠野撿嗎哪,像以利亞在乾旱的基立溪旁等著神差遣烏鴉叨餅和肉給她。有一次從外國來了兩位弟兄,到了白牙潭看望和教士和同工們,關心她們的生活和經濟問題,建議同工們為主的緣故做點生意,帶著職業事奉主,可以把中國的絲、茶、刺繡等出產品寄到國外給他們代售,賺些利潤為主工作使用,和教士為著持守所領受的屬靈原則,還是婉謝了他們的建議。

 

【求你在這些年間,復興你的作為】和受恩教士真是一個禱告的人,她不只仰望主在日常生活的需要上供給她,她也求主為他們的工作開路。她和黎教士深深知道,她們在肉身上極其有限。從外面來看,兩個沒有差會支持的弱女子,能為主作甚麼呢?但是她們的屬靈眼光一點都不弱。一心要得著當時十分落後的廣大中國歸向基督,這似乎是一個遙遠的美夢。但是,她們看準,神必須為自己興起一些有為的青年來,為此,她們就專一為這件事禱告了十年,神聽了這個禱告,在她住處的附近,有一個很大的復興,神興起了一些愛主的青年,其中有王載、王連俊、陸忠信、倪柝聲、陳再生、張詩貞等弟兄。姊妹中有葉松芳、宋希娟、林瑞玉等,尤其為主撇下教職的葉松芳姊妹,前往白牙潭服事,一直陪伴和教士,直到她離世為止。之後,神又感動宋希娟姊妹,她為懷念和教士,並且不忍眼見葉姊妹一個孤守海隅,她也遷到白牙潭,和葉姊妹朝夕相守,直到葉姊妹也被主接回。為著應付這許多屬靈的需要,和教士在白牙潭她所住的地方,預備了一排宿舍,作為接待用。另外有一間較大的,作聚會場所。就在這裏,時常有定期的造就聚會,以一週或半月的時間,幫助各地有心追求的學生與知識青年等。據與會的人回憶:大會期間每天聚會查經三堂,會後還要做筆記,抄詩歌等等。此外,為著鄰近村莊的慕道朋友們,也設立了「學習真道班」,對於福音真理給予有系統地講解,就如:「神的存在」、「人的罪惡」、「審判」、「主的救恩」、「如何得救」、「天堂」、「地獄」、「得救以後」等。像這樣一個類似辦教育、培養屬靈人才的工作,不只需要有屬靈的眼光和忍耐,並且需要有龐大的經濟支持,和教士如何應付這局面呢?她不靠募捐,不作廣告,也不靠甚麼有力的財團,只是單單仰望神的供給。

       有一次一位弟兄,麥克博士,從外國來到白牙潭,參觀和教士的工作,接見了許多可愛的同工們,非常歡喜,很受激勵,他說:「他想到同工們沒有固定的薪俸,生活費用必定有困難,你們可不可以定一個名稱,如某某組織,或某某單位,待我回國的時候報告我所在地的教會,他們就能按時寄款給你們,這樣你們就可以安心工作,不必再為經濟擔心了。」但這一片好意,卻沒有被擇善固執的和教士所接受。信心的道路的確是孤單的。

       她怎樣幫助青年人,可從一位老姊妹的回憶中得知一鱗半爪:「大家以為她年紀老了,都尊稱她為『和師姑』,但她不肯接受,說:『我們在主裏,不管年長、年幼,都是一樣的。年日在主裏算,沒有甚麼差別,你們叫我受恩姊妹好了。』以後弟兄姊妹們為著尊敬,不叫她名字,把『和師姑』改稱『和姊妹』。從此以後,對年長的其他姊妹,都以她們的姓稱她某姊,如葉姊、宋姊、...這稱呼都從那時開始。她對姊妹的教導,非常強調必須端莊,立志做安靜的人;反覆以『帖撒羅尼迦前書』、『提摩太前書』兩部書闡述綦詳,引人入勝,感人深刻。她教姊妹順服真理,順服權柄的真義,並強調姊妹蒙頭的重要。她勉勵姊妹們,少言語,學習仰望神,不可為言語爭辯,因為這是沒有益處的,只能敗壞所聽見的人,正如帖撒羅尼迦前書二、三章所教導的。她對真誠愛主的人,極為尊重,視為珍寶。她愛護倪柝聲、魏光禧、陸忠信等弟兄,說是:『因信主,作為我的真兒子。』把她幾十年事主所獲得的恩賜和亮光,毫無保留地交通給他們,感動得他們撇下一切,終生事奉主。」

 

【金蘋果在銀網子裏】倪柝聲弟兄和同時被主興起的一些年青人,常到和教士那裏受教導、得幫助。她責備人非常嚴厲,但是每次被對付之後,都使人覺得獲益不淺。那時,七位在福州聚會的青年,每週五聚在一起交通教會的事務,但其中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倪弟兄和另一位領袖的辯論上。這位做領袖的弟兄年長五歲,各人都以自己的意見為是,且輕易地批評對方的想法。有的時候,倪弟兄就到和教士那裏,向她申訴,請她主持正義,和教士卻責備倪弟兄說:「聖經上說,年幼的應當順服年長的,你得服他。」倪弟兄不服氣,就為自己辯護說:「這樣我作不來,基督徒也該按道理行事。」她說:「不是理由的對錯,是看聖經怎樣說,年幼的應當順服年長的。」倪弟兄因著不愉快的爭執,前天晚上已哭了一場,現在聽了這一番話,氣得回家再哭一場,他恨自己為甚麼不早一點出世,那麼該順服的,就不是他而是另一個弟兄了。有趣的是,在另外一次爭論中,這位比他大五歲的弟兄沒有順服另外一位比他還年長的弟兄,很明顯地,這一次倪弟兄覺得自己非常有理,是那個同工如何不對,他以為這一次一定得勝。但她說:「那個同工錯與不錯,是另外一個問題,而你現在在我面前控告你的弟兄,你說你像不像一個背十字架的人?像不像一隻羔羊?」倪弟兄後來作見證說,她只說了這幾句話,他立刻覺得羞愧。他承認在那一段日子,學習了他一生中最寶貴的功課。

       和受恩姊妹實在知道如何幫助別人。有一次,倪弟兄一個晚上寫了好幾首詩,拿去給和受恩姊妹看,他以為一定會得著稱讚,沒想到被澆了一盆冷水,她說:「詩像奶與蜜一樣,是生命的流露,都是經過學功課、受對付而來,不是一朝一夕成功的。」

       倪弟兄決定出來為主作工之後,見到和教士,她就讀馬太十五章分餅的事給他聽,然後鄭重的說:「所有在主手裏的餅,主都擘開了才分出去的,沒有擘開的餅,是不能變化而養活別人生命的。」她又說:「多少時候,我們好像餅那樣奉獻在主的手中,但是,心中偷偷在對主說:『主啊,奉獻是奉獻了,但千萬不要把我擘開。』弟兄,請你記得:每一塊擺在主手裏的餅,是沒有不被擘開的。」

       和受恩姊妹給人的幫助,常是句句中肯,扣人心弦。有一次,有一位老姊妹因為順服主,受到人的批評,就去告訴和教士,她警告說:「撒但的攻擊,你或許知道靠主站住;撒但的笑臉,恐怕你會降服。」又有一次,她寫信給余慈度小姐說:「撒但若能抓住我們的思想,撒但就已經抓住了我們所有的生活。」她每逢有人生病的時候,即便是傷風小病,她總問說:「你知道是為甚麼?」她經常對人說一句話:「不要怕,只要信。」

       有一次,她和一位年青弟兄在山上一同禱告,又讀了一段聖經 以西結書四十四章關於事奉主還是事奉殿的那一段 她說:「小弟兄,我廿多年前就讀到這段聖經了,那時,我立刻把聖經合起來,跪下禱告說:『主阿,讓我事奉你,不讓我事奉殿。』」像這樣對青年聖徒的幫助,不知道遠超過多次的特別聚會和多少篇的講章。後來證明,這些幫助是有永久的功效,它供應得幫助者的一生。

 

【他們的腳蹤何等佳美】雖然和教士被公認是善於教導,注意屬靈造就的人,然而她沒有放棄傳福音的本分。    起初,她因為不會講中國話,對於傳福音的工作感到困難,於是聘請一位聖公會的李愛民牧師教她學習福州話,不久她就學會了。她搶救靈魂心切,常到鄰近的地方佈道宣揚福音,主的聖靈與她同在,結果陸續有一班人接受主耶穌的救恩,離棄偶像歸向神,其中有的甚至一生奉獻為主,並且做了她的同工。

       過了不多年,各地信主的人數增多,就在長樂、連江各縣幫助興起了教會。和教士只是在屬靈上輔助他們,照著主的話建立基督的身體,對於他們的行政從來不過問。經多年勞苦的功效,同工人數也逐漸增加,經過她培訓後,就在長樂、閩侯各縣工作。

       她在主的工場上,始終殷勤忠心,在各地佈道時,常受人的藐視、凌辱和厭棄。但她以為主受苦為樂,為福音、為人的靈魂並不灰心喪膽,數十年工作如一日,始終堅持不懈。在工作上,她不只以屬靈的原則要求自己,也同樣要求她的同工,譬如:當她自己和同工們出外佈道時,對於外邦人一無所取,她強調同工要學當初的十二使徒們,專心以祈禱傳道為事。

       她不傳新派的社會福音,只傳耶穌和祂的十字架。她的同工雖來自不同的背景,她卻勸他們當以基督耶穌的心為心,同心合意,興旺福音,分別自己為聖,脫離世俗與罪惡,成為聖潔合乎主用的器皿。

       她重視禱告過於工作,常召集各地同工,每月舉行月禱會,以禱告來托住各地的工作,使各項工作得到順利的開展。

 

【父阿,是的】我們不禁要問:主使用這位姊妹的原因在哪裏呢?她作工的秘訣是甚麼呢?為甚麼人會得她的幫助呢?很顯然,她的職事是根據她的生命。後來倪柝聲弟兄的幾句格言是最好的解釋:「主的工作,就是生命的流露;不是為主作工,乃是讓主作!」她能為主作工,是因為她自己肯讓主在她身上工作、雕刻。她有一顆愛主、向著主的心。有一次,她遭遇到一個非常為難的處境,因為那個環境所要求的代價是她所有的一切,為此,她仰起帶著淚痕的臉向主說:「主阿!為著使我能滿足你的心,我願意破碎我的心。」另外有一次,倪弟兄問她,在遵行神的旨意上有甚麼經歷。她說:「每一次若神遲延告訴我祂的旨意,我就能斷定在我裏面還有不願遵行祂旨意的心,我裏頭還有不正當的目的,這是從許多經歷中看出來的。」她常問倪弟兄:「你喜愛神的旨意麼?」而不是問他:「你遵行祂的旨意麼?」有一次,她在某一件事上和主起了爭執,她知道主要甚麼,在她的心中,她也實在要這一個,但這件事太難了。倪弟兄聽見她禱告說:「主阿!我承認我不肯學這經歷,但是請你不要向我屈服;主阿!請你稍等 我會向你屈服的!」她不願意主向她屈服,而減少祂對她的要求,她甚麼都不要,只要討主喜悅!

       和教士離世後幾個月,有人寄給倪弟兄一包她的遺物,其中有一張紙上寫著寥寥的幾句話:「神啊!我感謝你,因為有一個命令說,你要盡心、盡性、盡力、盡意愛主你的神。」

       她曾說過:「明白神旨意的秘訣是:百分之九十五是肯順服神的旨意,剩下的百分之五就是『明白』了。」事實證明,她的確是一個明白神心意、認識神的人。有一次,倪弟兄和她談一個問題:「到底主向信徒要求得多,還是信徒向信徒要求得多?」倪弟兄的意思是:主要求得多。她說:「不!我們所看見的,都是人明顯的失敗;主所看見的,是人暗中的得勝。」這些認識,顯然是她在主面前一個功課一個功課踏實學來的,難怪她那樣有把握地相信神,那樣堅定地拒絕仇敵。有一次,一連四天她病倒在床上,同工都不在,錢也沒有了,廚子也因事回家去了,她就問神:為甚麼她會生病?主清楚給她看見,這不是出於神,而是仇敵的攻擊,她對主說:「如果我錯了,就可以病下去;如果是撒但的攻擊,就病不得!」她已發四天高燒,但是她立刻起來寫了一首詩。這首詩最主要的一句話是:「我對撒但總是說『不』!」寫完之後,就出去做事,病也好了。神不僅藉著疾病讓她學功課,也安排其他的環境試驗她,看她能否對父神總是說「是」。

 

【真知道祂】和受恩姊妹對於主,無論在客觀的認識上,或是主觀的經歷上,都非常豐富且極有深度。根據曾在白牙潭與和教士同工的陳再生弟兄的瞭解,她對於真理的認識大約是這樣的:「她相信全部聖經都是神所默示的。她按著正意分解神的道。她防止異端邪道侵入教會,防備引誘迷惑人的邪靈,勸信徒儆醒禱告,抵擋魔鬼,免受牠的欺騙。她宣講國度的真理,勉勵人要努力進國度。她宣傳十字架同死、同葬、同復活的真理,勸人向罪算自己是死,向神在基督耶穌裏算自己是活的。她宣傳得勝的真理,勸人要答應神得勝的呼召。她宣講基督再來,勸人儆醒預備等候祂來,不要做愚拙的童女,不要做掘地埋金的惡僕。」

       關於她在主觀上的屬靈經歷,最顯著的莫過於她所學的信心功課,以及所走的信心的道路。關於這一點,陳再生弟兄曾寫道:「和教士身體非常健康,得返老還童的恩典,精神像摩西,體力像迦勒,她一生沒有大病,只有小恙,她相信神的神蹟奇事能隨著信祂的人,只要信,就能得到神的醫治,見證神是全能的神。」

       在日常生活中,和教士學習在最小的事上仰望神的供給,即使是一塊肥皂,或一隻髮夾。據說,她的頭髮是全然金黃色的,配上中國製的黑色髮叉,很不相稱。為此,她就禱告,不多日,她收到國外寄來金色的髮叉。

       她年老時,有一次很盼望有一件皮衣來禦寒,她一禱告,主就感動在美國的肢體,寄來一件的輕裘皮衣。有一天,她穿上皮衣,遇到一位弟兄,那弟兄說:「和教士,你是個主的工人,怎能穿這樣上好的皮衣呢?」和教士聽了之後,從那一天起直到她被主接去,都沒有再穿這件皮衣了。她覺得如果因為穿皮衣叫人跌倒,就寧可不穿。

       經上記著說:「這義是本於信,以致於信。」信心像蔬菜一樣是會長的,下面這一個可愛的故事,說出和教士的信心不只成長,而且愈過愈成熟。有一次,和教士覺得是神的旨意要她預備十幾間房子,專門用來接待信徒,好像公寓一樣。她就為這事禱告,神安排鄰近一所工業學校停辦,將學校房屋轉租給她,事就這樣成了。過了四年,那個學校又要開辦了。倪柝聲弟兄因為父親是該校董事之一,當他知道這個確實的消息後,特別去見和教士,問她知道不知道這個消息。她說,她已接到他們的通知,定規秋季要開學,並且從美國請的兩位工程師,他們已動身了,按著他們來看,勢在必行了。倪弟兄問她搬不搬?她說:「不搬。」問她禱告了沒有?她說:「沒有。」這次連禱告都不必,在旁邊有一位弟兄說,她要受撒但欺騙了。她說:「你慢慢說,等著看。」倪弟兄問她為甚麼這樣有把握?她說:「神不會與我們開玩笑,神說要辦一個公寓,我就辦;神沒有命令我停辦,難道會把我們攆出去?」於是她平靜的上鼓嶺山去渡她的暑假,好像沒有這回事。到了快下山的時候,忽然有一封信給她告訴她,學校不開了,還是請她續租房子,原來他們突然有了變動──破產了。

       雖然和教士給那時在主裏還十分年青的倪柝聲弟兄許多屬靈的幫助,但這並不是說,他們在一些真理上的看法和見解沒有一點相異。比方說,關於婦女講道,他們的看法不同。後來,她的外甥女黎教士作見證說,和教士從來沒有跟倪弟兄為這事互相爭辯。有時候倪弟兄來到白牙潭,和教士很樂意把講台讓給他,她自己坐在下面安靜地聽。從這裏可以看出,主在她身上所做的工是多麼的深。需要一個無己的生命,才能忍受別人的異議,記著別人的好處。這一切對於年青的倪弟兄,實在有深遠的影響。

       毫無疑問的,她在聖經上的認識,一定得了不少潘湯弟兄的幫助。關於主的再來,對她不僅是一個道理,更是一個等待,她是一個的的確確活著等主回來的人。一九二五年除夕,倪弟兄與和教士一同禱告,她禱告說:「主阿!難道你真的要讓一九二五年過去麼?難道你真的要等到一九二六年才來麼?但是在這末了的一天,我還是求你今天就來!」幾個月以後,他們在路上相遇,和教士拉著他的手說:「真希奇,為何緣故到今天祂還沒有來?」也許是另一個年底,她和倪弟兄一起散步,當她正在街上走著的時候,她對倪弟兄說:「也許在路口轉彎的時候,我們會遇見祂。」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和受恩姊妹是充滿信心的人,有疾病,不請醫生、不服藥、不打針。當一九三零年二月底,她患了小腸炎,外甥女黎教士也病臥在床。當她高燒頭痛時,請同住的李牧先姊妹為她按摩。等頭痛稍減時,就不住的為許多同工代求,按同工名字一一提名祈求。曹姊妹問說:「和教士,妳應當為自己求,為何一直為我們求呢?」她回答說:「你們諸位同工常常記在我的心內,我有負擔,所以為你們禱告。」大約病了十餘天,就離開了世界。據說,當她將要離世之前,不住的喊說:「生命!生命!」

       和受恩姊妹在她去世、喪事結束後,僅剩下幾十元,她實在是積儹財寶在天上。當她逝世的消息傳開後,許多同工都放聲大哭,非常傷痛,一直到國外弟兄來信說:「這事出於耶和華。」才得了安慰。她葬於白牙潭山嶺的一座西國人公墓裏。她的墓碑上大概是這樣寫著:「和受恩教士『安息』之墓。願感動和受恩姊妹的靈加倍感動我們。」―― 陳希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