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轉變的時代
撒母耳記上第一章
一個世代的結束,就是另一個世代的開始。這正是本書開始時的光景。從每一方面看來,舊的秩序都正被新的取代。正如初期教會的情形,當時利未制度下的各機構也逐漸被「天上的本物」(來九23)所取代。本書所探討的故事,也是在這樣的時代中開始的。撒母耳的一生就是神所定的一條界限,將士師時代與大衛王時代劃分開來。
在此之前,在希伯來這個國家裏,祭司一直被尊為最高的權柄代表。摩西是這個制度的首創者,當然沒有人能承襲其職;祭司職分是從亞倫開始,成為世襲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職位可以代表整個以色列。然而摩西時代並非以祭司制度作為民眾的統治者,因為一般祭司很少能同時又符合領袖、統治者所當具備的特殊條件。許多時候,祭司的治理往往滲入了偏見、暴虐,和對人類高貴情操的壓抑。祭司職原是為君王職開路的。
路得記末了的幾節經文,暗示希伯來政體即將有新的發展。路得記這一個甜美的田園故事,是以一個家譜作結束。這個家譜與亞倫或他的後代沒有任何關連。它單獨論到猶大支派,卻對祭司制度隻字未提。很明顯的,神的旨意正在向前推進——但向著哪個方向呢?當時神的目標尚未顯明,然而我們若根據已成就的事實回顧一切環境,就能看出神的旨意正朝向建立大衛王國的方向移動;往遠處看,正朝向一個更深遠的目標前進,那就是將一位「人子」,就是那位把祭司,先知,君王身分完美地揉合在一起的救主啟示出來。
一、對一個強有力領袖的迫切需求。每一個世代都有同樣的呼求——給我們真正的領袖!如果說當時世代的需要尤殷,那麼士師記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當時迦南已被以色列人征服,但原先住在那裏的居民並未完全被制服;他們仍盤踞各處。在南方,非利士人控制著五個城市。山上(後來被稱為錫安山)的堡壘則被耶布斯人佔據,他們頑強抵抗,直到大衛的時代。幾乎所有沿海地帶,以及以斯德倫平原的要塞都握在迦南人手中。基色小國也仍保持獨立,直到埃及王將它征服,曾作嫁奩送給所羅門的王后為止。至於北方疆界地帶則殘留著幾個強國,它們曾在米倫水邊被約書亞擊敗,但它們可能只是表面歸服以色列而已。「這樣耶和華留下各族,不將他們速速趕出……為要試驗那不曾知道與迦南爭戰之事的以色列人,好叫以色列的後代,又知道又學習未曾曉得的戰事」(士二23,三1~2)。若不是這些好戰的各族被存留,恐怕我們也不會聽到基甸,巴拉,耶弗他,參孫,或大衛的事蹟。若沒有這樣的訓練,以色列可能已變成孱弱無力、不堪一擊的民族,既缺乏骨氣,又沒有鬥志和武力。他們可能像拉億的居民那樣,安居無慮地住在寬闊之地,百物俱全,一無所缺(參:士十八7~10)。
許多時候,我們在世上受的管教和訓練也帶給我們同樣的結果。戰禍連年,我們渴求和平;磨擦與不安接踵而至,我們希冀早獲安寧;顛沛奔波,我們盼望有一日能安頓下來,然而這些事被允許臨到我們,是要考驗我們,以明白、學習戰事;好叫我們更認識自己,更認識神;好叫我們和下一代能養成更健康、高貴的性格,而不致於好逸惡勞,安閒度日。
以色列人由於遠離神,偏離神的律法,加之缺乏有力的中央領導系統,以致於他們不斷受異族侵略,且情形日益嚴重。從亞倫的孫子非尼哈開始,祭司職即明顯落入軟弱無能的人手中。從一件特殊事例即可證明這一點:以利不是亞倫的長子以利亞撒的後裔,而是亞倫的幼子以他瑪的後裔。很可能以利亞撒這一支的代表無力應付當時的紛擾局面,因此他們被擱置一旁,而由任何有能力挑起重任的人取代。可能以利年輕時確實英勇非凡,所以贏得最高職位;雖然我們後來得知,他晚年時卻表現得懦弱無能(代上六4~15,二十四4)。
偶而也會有先知興起,擔任短期的領袖。神「給他們設立士師……但到先知撒母耳的時候。」「耶和華為他們興起士師,就與那士師同在;士師在世的一切日子,耶和華拯救他們脫離仇敵的手;他們因受欺壓擾害,就哀聲歎氣,所以耶和華後悔了(徒十三20;士二18)。在那個黑暗、多災難的時代,士師的統治只是一線微弱的光。
因此,這個國家可謂內憂外患,交相壓迫。沒有團結力,沒有鬥志,沒有公認的領袖,他們憑甚麼抵擋境內迦南人的騷擾,和邊界諸國的侵犯?「那時以色列中沒有王,各人任意而行。」「以色列人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惡的事。」「以色列人呼求耶和華。」這三個句子不斷出現,成了士師記的特色。更甚者,他們在信仰上的聯合也極脆弱。舉例來說,在提到掃羅家族的名字時,假神巴力的名字就出現了三次(代上八30、33、34)。米迦,路得的故事,但族人拜偶像以及基比亞人的滅絕,都是生動的圖畫,描繪出當時以色列的孤立,漫無法紀,以及外患連年。
所以以色列人需要新的秩序。用君王權取代祭司權的治理,將整個國家由最後一位祭司帶到第一個君王——這項大業需要一個極其堅強、卓越出眾的人來擔當。不久我們就看到,神用先知撒母耳,滿足了這要求。他沒有動用強暴的手段,沒有掀起任何驚濤巨浪,就平靜地領導以色列子民從一個世代,進入另一個世代。
二、神如何滿足這需要。神給人最大的賞賜是透過患難而來的。不論我們從屬靈或世俗的範疇看,都會發現任何重大的改革,造福人類的發明,喚醒人心的大奮興,沒有一次不是從痛苦,眼淚,和磨煉中生出的。那些不費力氣,平白得來的東西對他人助益甚少。那些定意救自己的人,永遠不能拯救人類。若要聖殿建立,大衛必須忍受痛苦;若要神的福音不受猶太人遺傳的束縛,保羅的一生必須長經憂患;若要歐洲得到大復興,胡司(John Huss)這一類的人必須殉道,死在火刑柱上;若要偉大的科學發明被認可,伽利略(Galileo),愛迪生(Edison)等必須長年不眠不休地耗費時間在實驗室裏;若要偉大的真理宣告出來讓世人認識像巴克斯特(Baxter),本仁約翰(John
Bunyan)這一類的人必須甘願受人誤解、批評、輕視。神將撒母耳賜給他百姓之前,哈拿必須先成為靈裏憂愁的婦人。
在耶路撒冷以北數哩之處,就是以法蓮與便雅憫領土的交界地,座落著拉瑪鎖非這城。它又被稱為拉瑪,到了新約時就被稱作亞利馬太。拉瑪瑣非的意思是兩個拉瑪,可能一個是上城,一個是下城,稍後的故事中將提到(撒上九3)。「瑣非」這名字使人想到以利加拿的一個祖先蘇弗;顯然蘇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整個地區以他為名(代上六35;撒上九5)。就在這個山城裏,一個嬰孩誕生了;他不僅在一生中使這城市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並且有數百年之久,這城都在整個國家生活裏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就在參孫的事業接近尾聲時,拉瑪城內住了一戶人家,包括以利加拿和他的兩個妻子哈拿(意為「恩惠」)、毘尼拿(意為「珍珠」)。他原先住在以法蓮,所以被算作是以法蓮支派的人(參:書二十一20)。他有兩個妻子,有人認為以利加拿是因哈拿無法生育,才娶第二個妻子;但不管出於甚麼原因,這一步替他的家帶來無窮後患。拉瑪城內的這個家庭從此分爭迭生,特別是因為毘尼拿接二連三產子,而哈拿始終無一子半女。哈拿的景況幾乎是一個希伯來女子最不幸的事(參:創三十1);她的無法生育使她成為別人諷刺嘲笑的目標。這痛苦還不限於在拉瑪城內;每年到了獻祭的日子,她的愁苦更達於頂點。根據希伯來人的習俗,每個家庭必須一年上殿裏獻祭一次,獻完祭之後,他們就可分享祭肉;這時候哈拿必須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對頭享有大部分的祭肉,因為毘尼拿兒女眾多。這時她的心好像被耶和華的劍刺透一般,她的悲苦幾乎難以承擔,以致於以利加拿的偏愛也無法使她得安慰(見撒上一5、8)。然而她生命中的喜樂,和這個國家得挽救,就要從這個飽受苦難的靈魂中生出來。──
邁爾《聖經人物傳──撒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