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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約拿單

 

讀經:撒母耳記上十八1

 

    在天文學裏有所謂的「雙星」,它們可能都是恒星,各有一長串附隨的行星,圍繞著同一個中心旋轉;但它們的光互相交織混合,以致于在世人眼中,它們看來好像是一道清晰的光芒。同樣的,兩顆深相契合的心也能在對方那要找到他們軌道的中心。人類的情感裏,沒有比兩個純潔、高貴的人之間那種相愛相知更可貴的了;它是遠超過男女之愛的。這種愛不斷在古代及現代的文學裏受到謳歌。然而其中最芬香馥鬱的當首推約拿單和大衛之間的友情故事了。

      約拿單比大衛年長,大衛必然受他的影響至深。他們幾乎是一見如故。「大衛對掃羅說完了話,約拿單的心與大衛的心深相契合;約拿單愛大衛,如同愛自己的性命。」但約拿單沒有當場表明出來。那天晚上,大衛與軍士同坐,津津有味地談論白天發生的事時,一位王家使者來,將大衛召進宮裏。他一進去,約拿單就以熱烈的兄弟之愛迎接他。這位年輕的牧人可能望著自己一身寒酸的牧羊人打扮而自覺不配,但是感情豐富的約拿單立刻脫下外袍和佩戴的武器,交給大衛,驅除了他的忐忑不安。「約拿單從身上脫下外袍,給了大衛,又將戰衣,刀,弓,腰帶都給了他。」

    一、讓我們先思考這位朋友的品質;神揀選這位朋友,來塑造他所愛的這僕人的品格。我們也當預備好接受他愛心的揀選。他知道你的脾氣需要怎樣的朋友,他也知道在何處替你挑選同伴,好在你軟弱時幫助你,並發展你潛在的品質。

    他是一個十足的男子漢。真正的友情必須包含相同的品味和興趣。兩人同心同行的首要條件是氣味相投。這兩位朋友的共同男子氣概使他們互相吸引。約拿單是道地的男子漢,他擅長張弓射箭,正如大衛長于甩石一樣。他閃耀著義憤,毫不畏懼他父親所發的誓,甘願為他的朋友赴湯蹈火一一他足以用自己高昂的鬥志鼓舞拿兵器的少年人;他奮勇抵抗外侮,贏得百姓的愛戴,以致於他們在緊要關頭挺身而出,阻止掃羅殺約拿單。他在基利波山陣亡時,大衛用挽歌表達了心中深沉的悲慟,歌中所說的毫無阿諛或誇張之處。

        以色列阿,你尊榮者在山上被殺;

        大英雄何竟死亡!

    他既敏感又溫柔。某些地區和文化強調男人應該有特別的品質一一如強壯,勇敢,堅毅一一而貶低溫柔、優雅的價值,認為那是女人的專利品。但是每一個真正的男人都應該存有一份女性的溫柔,正如那位理想完人主耶穌一樣。他裏面不是單純的男人或女人,因為他均勻地揉合了兩者的特質。同樣的,我們裏面也應該同時具有力量和柔美,勇氣和同情。

    約拿單的感情極其豐富。他愛大衛如己;只要是位居他的摯友之下,他就甘願放棄自己繼承王位的特權。他用溫柔的擁抱和眼淚表達了他的愛,這愛也必定從他所愛的對象那要得到回應。

        我兄約拿單哪!我為你悲傷;

        我甚喜悅你,

        你向我發的愛情非常,

        過於婦女的愛情。

    觀友而知其人。大衛所摯愛的人身上,一定有一些與他相同的特質。我們觀察了將這兩個人緊緊相系的愛,就必然發現約拿單那詩人的敏惑,柔細的感情,煥發的英勇,和蘊藏一切純潔、可愛、高貴事物的能力,都與大衛不謀而合。

    他有獨特的虔敬。約拿單第一次出現,是他和拿兵器的少年人,單槍匹馬直闖非利士人的防營;他所說的話顯示出他熟悉神作事的方法,在他毫無攔阻,因他使人得勝「不在乎人多人少」。他一得到神給他的兆頭,就接受它,視之為那和華將使他

得勝的預兆(撒上十四)

    他那一日和父親站在山岡上,目睹年輕的大衛手刃歌利亞,為以色列贏得大勝利時,他就看出是耶和華的手在為以色列成就大功,他的心不禁湧出頌贊和感恩(撒上十九5)

    這兩個朋友最後一次會面,是秘密地在樹林中相見。「約拿單……去見大衛,使他倚靠神得以堅固。」這字裏行間隱藏著難以描述的深意:我們只能用心揣摩,想像一股神聖的鼓舞之流,從那高貴的靈傾倒而出,流入他摯友的心中。堅強別人的,必須自己先堅強;他必須有神,住在神裏面,才能將神的安慰給他的兄弟。我們不難瞭解約拿單所面臨的困境:他陷在對父親的忠心和對大衛的友情中間,進退維穀,這些迫使他倚靠那神聖的源頭;任何陷於同樣嚴酷考驗的人,也只能從這源頭找到真正的慰藉。

    二、讓我們思考約拿單一生面臨的沖突。他對他的父親忠心耿耿。他總是和那個陰暗不定,個性怪異,受惡魔侵擾的掃羅在一起。這對父子一生緊緊相伴,甚至「到死也不分離」。

    約拿單知道,他父親初登王位的時候,有那和華與他同在(撒上二+13)。約拿單年輕的心因感覺父親與神的心意相合而雀躍不已,他的忠心包含了兩個對象一一父王和神。然而好景不常,神離開了掃羅。他統治王國的權力立刻消退,非利士人連番入侵,他的防線節節汲敗,百姓戰戰兢兢地跟隨地;撒母耳告訴他,他的王位即將不保。他僭取撒母耳的祭司職,自行獻祭之後,神下了最終的判決:「耶和華已經尋著一個合他心意的人,立他作百姓的君。」

    從那一刻起,掃羅的處境有如江河日下;但約拿單仍緊緊追隨他的父親。或許他暗暗希望,藉著他與神的親密關系,能扭轉他父親因失敗而產生的後果,而得以繼續維持他們家族的王位於不墜。

    起初這樣作並不難。沒有人與他父親分占他的心。他興致勃勃地隨著掃羅東征西討,追逐非利士人。然而他的希望住定要落空,因他目睹他的父親正隨波逐流,離神越來越遠。掃羅在毀滅亞瑪力人的事上違背神,他的靈又受惡魔困擾,加上撒母耳與他日益疏遠──這一切都使得約拿單那年輕勇敢的心感到失望消沉。他所愛的國家正邁向滅亡,他個人也無能為力了。

    但是,一旦他發現自己深深愛著大衛,他的生命又有了新的難題。一方面,他作兒子的責任使他必須站在父親那一邊,雖然他明知他的父親在走向滅亡,若與他聯合,勢必與他同歸於盡;另一方面,他的全心都為大衛所傾倒。

    他對大衛的愛,驅使他急切地在他父親和大衛之間充作調人。他的努力一再失效之後,他一定開始自問:為什麼不趁船未傾覆前脫身呢?為什麼不加入神所揀選之人的行列呢?新的遠景從四周升起一一雖然違背他的父親,但是值得他投身一試。

    這種誘惑時隱時現,強有力地吸引著他;但最後他還是不為所動。比人類情感之結更強烈的,是人的責任;身為兒子,他必須忠於神所膏的父王。在好幾個關鍵時刻,他拒絕心中的意願,而選擇與他的父親並肩作戰。他從未對這個決定有所退縮。大衛每往一個城市,約拿單就尾隨而至。他的父親也許嘲笑他與耶西兒子之間的關系,世約拿單處之自若。當掃羅最後一次與非利士人決戰時,約拿單與他同赴

沙場,雖然他心裏知道大衛當時多少與非利士人有同盟關系。

    這實在展現了偉大的得勝:原則勝過感情;責任勝過意欲。約拿單裏民沙場,被視為一代英雄,這不單單因為他英勇地與仇敵非利士人爭戰,並且因他勝過了人類心中最強烈的情感,勝過一個堅強之人心中的愛。

這一類的沖突也常常出現在我們面前一一神的指定是一回事,我們的心選擇的是另一回事。若你面臨這種景況,但願神的恩典能幫助你遵循正路,忠於良知最崇高的指向,正如掃羅的兒子約拿單那樣。―― 邁爾《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