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早年的約瑟
創世記第三十七章
英國詩人科爾雷基(Coleridge)曾說,我們最大的使命,是要挽救那些已被肯定,但因世人普遍的認同而被忽略的真理。此話含有極大的震撼力。當一道真理正奮力圖存時,不管人們喜不喜歡它,它會催逼人去思索它、考慮它。然而一旦其地位鞏固了,漸漸的,它就像一枚舊銅幣,或懸掛牆上的聖經金句一樣,不再新鮮、受人珍視。將這些真理從人們淡漠的記憶中挽救出來,重新投射以扣人心弦的強光,乃是我們最大的使命。這工作就好像巧匠手持利鑿,將古墓碑上模糊不清的銘文,重新勾勒出鮮明的輪廓一樣。我寫這篇精緻的故事,就存著類似的使命感。雖然這故事家喻戶曉,但其深邃的含意及美麗,往往因熟稔而遭忽視。以下就讓我們一起來思索約瑟的故事。當我們越深掘其中的寶藏,就越洞見主的影像,他也曾被丟入死亡的深淵,如今坐在權能者的右邊,成為
一、影響約瑟幼年的一些人事物。在故事拉開序幕的前十七年,雅各眷愛的妻子拉結喜獲麟兒。那時雅各還在為舅父拉班服役。約瑟就出生在座落於幼發拉底河及底格裏斯河發源的谷地,這裏也是他的曾祖父亞伯拉罕蒙呼召的地方。多年不孕的拉結蒙神顧念,產下一子,她和雅各都欣喜不已。因此約瑟從小就深為父母寵愛。他就像那些生長在大家庭中,卻特別出眾得寵的孩子一樣。
但是在他長大成人以前,卻經歷了何等波折與動盪!尚在繈褓中的約瑟,有一天被母親急急抱起,跨上駱駝,在沙漠中飛奔疾馳。他也記得當父母聽說凶蠻的伯父以掃,帶著四百隨從向他們逼近時,臉上那驚惶的神色。他永遠忘不了當夜眾人嚴陣以待,肅靜地等候黎明的到來,以及在破曉時分,父親跛著腳走進營帳。他的腿瘸了,但臉龐卻散發出君王般莊嚴的光輝。
後來,他也記得他們如何在慌亂中逃避示劍那群憤怒拜偶像者的擊殺;還有,中途路過伯特利時,父親向他們描述那夢中天梯的所在。在那裏他們全家肅穆地重新與神立約。這也許是影響約瑟一生的轉捩點。當兄弟們手牽著手圍著那塊聖地,聆聽父親訴說那耳熟能詳的奇妙經歷時,雅各的其他兒子也許漫不經心,不當一回事,可是在這心思敏銳的少年心中,卻激起深深的迴響:“這位神將永遠永遠成為我的神;他要引導我一生,直到死為止。”
如果這真是他當時心中的默禱,那麼接著發生的三件喪事必然更加深他的感受。最先是一輩子忠心耿耿服事他們的老奶媽底波拉,在抵達伯特利時死了。她年輕時即隨著利百加橫渡沙漠,陪嫁到以撒家,親手把雅各帶大,約瑟也十分依賴她。如今她卻溘然長逝,家人均傷心欲絕,將她安葬在伯特利一棵枝葉扶疏的老橡樹底下。接著是令約瑟畢生難忘,錐心刺骨的喪母之慟。當駱駝隊伍緩緩行經環繞古伯利恒村鎮的山瘠時,突然一聲叫停,拉結臨盆難產,性命垂危。西斜的夕陽暗然地映照著幾百年後路得邂逅波阿斯,大衛牧羊,及老實的約瑟伴著承載救主的驢駒疾行的原野——就在這裏,約瑟的母親拉結與世長辭了。這是他一生中最傷痛的時刻。又過了不久,約瑟的兄弟們,在麥比拉,也就是先祖亞伯拉罕、撒拉、利百加安葬的地方,埋葬了祖父以撒的遺體。二十七年以後,約瑟也在同一地點看著父親雅各的遺體入土。
這些往事深深影響著長大後的約瑟。再加上他在家中的孤獨,被兄弟們的排擠,更驅使他緊靠“泉旁”(創四十九22),深深紮根于神豐沛的生命中。
也許讀者當中,有些年青人的經歷與約瑟類似:失喪摯愛的親朋、顛沛流離,在家中又孤單寂寞。對這樣的青年,且讓我鄭重地問你們一句話:你們是否與神諦立永約?你們可曾確認神為你們的神?你們可願將手交予“雅各的神”牽引?這是個刻不容緩的問題,因為它的答案可能是你一生轉機的信號。選擇基督;選擇了他,你就選擇了生命、祝福與天堂。一旦你選擇了他,就得緊緊倚靠他,將你的生命深深紮根於與神靈交、契合的隱密水泉之中。
二、約瑟的家庭生活。約瑟稟賦聰穎過人。他從小與哥哥們一起牧羊,但他似乎常扮演領袖的角色(第二節),雅各之妾辟拉及悉帕的兒子們則充當他的助手或部屬。猶太教的拉比們形容他是個慧黠的孩子,擁有超乎其年令之上的知識與智慧。因為約瑟的聰明,性格溫順,加上雅各對拉結的思念,雅各對他寵愛備至。“以色列原來愛約瑟過於愛他的眾子。”
父愛編織成的彩衣。以前我們總以為這件彩衣就像一條由雜色布片補綴的棉被套一般,花花綠綠,五顏六色,而心裏納悶約瑟那些已成年的哥哥們,竟會為弟弟擁有這件如孔雀羽毛般搶眼招搖的彩衣而妒火中燒。但是深入研究考證之下,我們就知道這種臆測是錯誤的。其希伯來文的原意,是指一件寬長的外袍,就像埃及和附近部族習慣穿的白袍。想想看,一襲長袖及踝的白色長袍,在下擺及袖口用彩色絲線繡著條狀的美麗花紋,是何等飄逸瀟灑啊。難怪他的哥哥們要那麼羡慕了。
這類名貴的長袍,通常只有王公顯貴、富家子弟,或養尊處優、不必為生計勞苦工作的人才穿的。凡是得憑血汗營生的工人,都穿深色、不顯髒垢的粗布衣,而且式樣簡樸,袖短褲直,以免礙手礙腳,行動不便。這正是雅各眾子的身分,也是他們平常的穿著。他們平日牧羊得跋山涉水,將渾身瀾泥的迷羊扛在肩上,偶爾還得和盜賊及猛獸廝鬥。飄逸的白袍在這種場合根本格格不入。可是雅各卻給約瑟作了這麼一件彩衣,那不啻是向他們宣佈:他的愛子可以坐享特權,免除一切粗活苦役。在那個時代,父親的意願就形同法律。因此當兄弟們眼看約瑟穿著彩衣逍遙自在時,他們心中很不是滋味,暗忖著將來很可能雅各會讓約瑟繼承所有家產,而他們呢,只有一輩子作苦工的分。所以“約瑟的哥哥們見父親愛約瑟過於愛他們,就恨約瑟,不與他說和睦的話。”
約瑟的直言不諱使情況更惡化。“約瑟將他哥哥們的惡行報給他們的父親。”乍看之下,這種愛打小報告的行徑似乎不太光明正大。愛能遮掩各種的過錯,就像挪亞的兩個長子基於愛遮掩父親的羞恥。但是有時候卻需要不顧親情,揭露真相。在再三勸阻、反復警誡之下,若所愛的親人朋友仍一意孤行,那麼揭露其惡行反而是真正的仁愛;否則任憑他們作惡多端,肆無忌憚,反而會使他們更加頑梗不化,明目張膽,無法自拔。此外,雅各可能就分派約瑟擔任監督的工作,他必須為兄弟們的行為負責。同時為了保護家庭的名聲,他也不得不如此作,因為他的哥哥們早已使雅各「在這地的居民中……有了臭名」。他們的惡行也一再玷污神的榮耀。為了這種種緣故,他必須扮演吃力不討好的角色。
但這樣作,只有使兄弟們越發憎厭他。「凡作惡的便恨光。」震怒的亞哈王提到先知米該雅就咬牙切齒:「我恨他,因為他指著我說的預言,不說吉語,單說凶言。」主不是也說:「世人若恨你們,你們該知道:恨你們以先,已經恨我了。」因為主見證這世界是惡的,世人便恨他。我們的情況也是這樣:如果世人喜歡我們,稱讚我們,我們反倒要嚴肅地反省自己是否在敗壞的世上作鹽,在黑暗中作光。如果我們不肯隨波逐流,反而斥責別人的罪惡,我們必然會引起公憤。古時的哲人辛尼克曾自省說:「我到底行了什麼惡,叫眾人均說我好。」
還不止如此,約瑟夢見他將成為全家的中心人物。年輕人都是愛作夢的。除非我們的境遇特別艱難困厄,在青春年華時,我們總是活在憧憬與夢幻中,幻想著將來有一天自己將多麼飛黃騰達,不可一世!前程是多麼光輝燦爛,無可限量!天將沛然傾下祝福的甘雨,遍地則繁花似錦,鮮果俯拾即是!我們將不費吹灰之力就淩駕前人,睥睨同濟。遺憾的是,我們的彩衣很快就血跡斑斑,不久我們發現自己陷於深淵,或被販為奴。可是約瑟的夢不僅預示他未來的地位崇高,也透露他兄弟們的卑屈。如果他的禾捆居中,他們的禾捆就得向它下拜。如果他作王,太陽、月亮及星辰都得向他拱首。這種傲氣淩人的姿態,哪能令人受得住,因此他的哥哥們「越發恨他」。
但他們的敵意源自更深的毒根。神曾對伊甸園的蛇說:「我又要叫你和女人彼此為仇,你的後裔和女人的後裔也彼此為仇。」這是聖經中含意最深的經文之一,也是開啟聖經奧秘之鑰,以後所敍述的一切,都只有證明存在屬神之子女與屬魔鬼之子女間,那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衝突。它發生在該隱與亞伯之間。兄弟鬩牆之爭曾使多少美滿的家庭分裂,親情淪喪。這種善惡的鬥爭也要使這宇宙天翻地覆。這正是醞釀在約瑟四周那股仇恨的根源。我同意約瑟的父家本來就不健全;一夫多妻制的惡果早已形成;雅各是個不善於管教子女的父親。但在這些背後我還看見主基督所謂的紛爭:「我來是叫人與父親生疏,女兒與母親生疏……人的仇敵就是自己家裏的人。」
你是否透過慘痛的經歷也體會約瑟當時的感受呢?憎恨的毒箭是否也射向你呢?你是否也感到孤單、頹喪、想要放棄一切呢?振作起來,不要灰心——看哪,荊棘叢中已有一條前人砍辟出來的蹊徑。主基督也曾遭到類似的待遇。行善不要灰心,不要因仇敵的嚇阻而喪膽。但要柔和謙卑、堅忍寬容。更重要的是,不要替自己伸冤,或義憤填膺地想報復、討取公道。如果你是下屬,就要禁止自己頂咀。對打你的人,只要不卑不亢地隱忍。在屈辱之下,跟隨救主受苦的腳蹤,他已為我們留下美好的榜樣。他並沒有犯罪,口裏也沒有詭詐。他被罵不還口,受害不說威嚇的話,只將自己交托那按公義審判人的主。
結果如何呢?約瑟在忍受仇敵的憎恨與迫害之後,他的夢境實現,最後享受榮華富貴,就像主耶穌在遭逼迫、受苦難之後,升天,坐在全能父神的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