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頁 | 返回本主題目錄 |

 

11、保羅面臨的衝突

 

  使徒行傳第十五章:加拉太書第二章

亞伯拉罕離開本鄉、本國和父家之後,以色列百姓的故事就已埋下了伏筆。正如先知巴蘭在神的啟示下,就說他們是獨居的民,不列在萬民中。他們的服飾、儀禮、習俗、宗教規條,與周遭的外族涇渭分明,更加深了他們的孤立。也因為如此,他們能歷經數千年,仍保持並傳遞對神的信仰,成為人類的宗教詩人、先知和教師。

分別為聖的法規是這麼嚴格,所以彼得在踏進哥尼流的家門前,還得再三聲明猶太人到外邦人的家是不合例的。即使哥尼流名譽清高、有地位,這麼作仍不合猶太人的規矩。等彼得再回到耶路撒冷,其他堅守割禮的門徒,仍指責他說:「你進入未受割禮之人的家,和他們一同吃飯了。」這些規矩——有的是摩西設的,有些是後來的拉比、文士附加上去的——就像一道牆,把猶太人和外邦人隔離開來。

這些限制和障礙,以割禮最具代表性,猶太人將其重要性誇大到近乎荒謬的地步。有一位拉比還表示:若非割禮之故,天堂與人間都不可能存在。另一位拉比則認為割禮和所有的誡命同等重要。外邦人守割禮,遠比遵行摩西的律法,或愛神及愛鄰舍的誡命還重要。猶太人認為其先祖如亞當、挪亞、雅各、約瑟、摩西、巴蘭都在出生即受割禮,後來的偉大先知以利亞更特別強調重視這點,要求猶太人嚴格遵守。

這些繁文縟節在耶路撒冷是牢不可破的,但在外邦城市的猶太人,常常與外邦人經商接觸,自然就比較鬆懈,不那麼拘泥。不過一些基本的規定,如守割禮、不與異族通婚、肉食須經特別處理等,他們還是都須遵守的。因此,可以想像,基督教所引入的任何革新,必然是出現在遠離耶路撒冷的地方,才不至於立刻被刻板保守的人士加以壓制和反對。所以安提阿成為前進運動的搖籃是不足為奇的,在保羅、巴拿巴的寬容接納之下,外邦人不必受割禮,也能加入基督教會。

這是劃時代的一大進展。在此以前,特別是在猶大地,基督徒被認為是猶太教的一派。只要他們仍上聖殿去敬拜,遵守猶太的律例典章,即使他們相信耶穌是彌賽亞,也是可以容忍的。他們仍可參加愛宴,只要在各方面的表現都像敬虔的猶太人,即使向耶穌禱告也無所謂了。如果基督教在各地都是如此,那麼這股清流早就消失於沼澤之間了。不需幾年的工夫,它和猶太教就沒什麼區別了。而猶太教及其令人無法忍受的桎梏枷鎖,在世上仍會獨樹一幟,以純正信仰的惟一代表自居。外邦人將永遠被隔離排斥在信仰的門外,神的國度將遲延降臨,甚至在搖籃中即被扼殺。

這一切都因神藉保羅、巴拿巴的帶領而得以防止。從加拉太書第二章第四及十二節,我們可以瞥見安提阿的信徒在主裏是多麼釋放自由。無論受割禮或未受割禮,大家都濟濟一堂,彼此相交,同席共食。甚至到安提阿來訪視的彼得,看到他們美好、單純的團契之誼,都十分驚訝,而毫無拘束地也和他們融在一起,參加他們的愛宴及一般的聚餐。

但是在耶路撒冷的保守派人士,聽到這些消息,卻十分不悅,深怕這風氣會普及蔓延,損壞正統的權威,奪取他們的領導權。於是他們差派一批假弟兄到安提阿去監視新教會的內幕。等獲知實際情形,就正式派一些人來告誡他們:「你們若不按摩西的規條受割禮,不能得救。」

這是個重大的危機,造成無數的爭端,也使保羅連年遭遇無情的阻撓,但卻激發他寫成幾篇立論高超的書簡,闡明福音的基本原則。

一、引起爭議的問題。例如:基督教是不是猶太教的一派?利未記中所規定的儀禮、典章、祭祀、飲食禁忌,是否屬於十誡及申命記之道德律的一部分,或者只是暫時性、權宜性,為某一特殊目的而設,等這目標達成,就可廢除?更重要的一個問題是:人得救的條件是什麼?

這個問題自古以來就是辯論的焦點,也許細節不同,但爭議的激烈情形都是一樣。人們常說:除非你受洗、行堅信禮、被我們的教會接納,你不可能得救。猶太教中,也有人主張儀禮律例取代教會及割禮的。在莫衷一是的爭論聲中,我們必須和馬丁路德一樣,從保羅的辯證裏找到防衛的武器,借著這些堅定的原則,年輕的保羅與強勁的對手交鋒,始終屹立不動。

人得救不是靠遵守一套規條、教義、儀式。即使他樣樣都作到,仍然活在神的震怒之下,而且仍受罪性及情欲轄制。得救的惟一條件是信,相信使罪人稱義的耶穌,接受他成為新生命的源頭。與真誠的信心比較起來,外在的儀文實在瑣碎微末。雖然它有其作用,代表約的標記,但若與心靈誠實脫節,就毫無意義了。

可是人心的傾向,總喜歡強調外在儀文的重要性勝於其屬靈的價值。其實外表的儀節只是表彰或附屬靈意的象徵,只因為它看得見、摸得著可以被人操縱、可藉理性解釋,而屬靈的境界卻是肉眼不能見,也非意志、理念操縱得了,於是規條禮儀就容易喧賓奪主了。今天的基督徒重視洗禮、聖餐的儀式勝於其屬靈的意義,就像當年的猶太信徒強調割禮的重要性一樣。信仰一旦流於形式,就變得僵化,沒有生命。

受割禮、不受割禮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作新造的人、遵守神的誡命、本著愛的信心。效法使徒保羅的榜樣:「我們就是一刻的工夫也沒有容讓順服他們,為要叫福音的真理仍存在你們中間。」

二、雙方的論點——差距甚大。耶穌成就了摩西的律法嗎?他有沒有受割禮?他是否嚴格遵守聖殿各節日的儀式和法規?甚至納了該獻給聖殿的稅?

「當然!」保羅和巴拿巴回答:但你們也須記住,在耶穌斷氣前他說:「成了!」聖所裏的幔子從上到下裂為兩半,表明猶太教也完成了神授予的使命。從那一刻起,他不僅是猶太人的救主,而是普世的救贖主。當神借著十字架的寶血與人立了新約,以前所立的舊約就過時了,趨於陳舊無用。

但摩西傳下的律法是永恆的,耶穌自己不也聲明律法上的一點一劃都不可廢去的嗎?

不錯。但我們必須區別外在和內在的、儀文和倫理道德、形式和實質的不同。我們難以相信利未記中那些為特殊目的而設的儀文,與關乎道德良心的十誡,是同等重要,具有相同的約束力。

但假設你廢除律法的約束,不也撤銷了一切道德的限制,而導致國家、社會、家庭的綱記倫理蕩然無存嗎?

這層憂慮是多餘的,因為藉信心與主聯合的人,罪已蒙潔淨,從主獲得聖潔的新生命,因此也比以前更純潔、清高、神聖。人因著信會使律法完全失效嗎?不,神也不准許。相反的,重生得救的人反而建立了律法,成就了律法的義,因為他們不依肉體的情欲行事,而是靠聖靈。在基督耶穌裏的生命、聖靈的律,使人脫離罪和死亡的律。

三、上耶路撒冷去申訴。保羅、巴拿巴與那些保守分子大大爭辯,雙方都堅持自己的立場,不肯讓步妥協。眼看這場論戰似乎無休無止,最後教會就決定派保羅巴拿巴及教會中的幾個人,為所辯論的上耶路撒冷去徵求使徒及長老的意見。

他們一路上並不急著趕路,途經腓尼基和撒瑪利亞,每到一處基督徒社區,就傳揚外邦人歸主的情形。等他們抵達耶路撒冷,教會的使徒和長老特地召開了一個聚會,歡迎他們。在席間,他們述說神同他們所行的一切事——換言之,他們的工作甚蒙神的悅納,神甚至參與其事,賜福他們所傳的福音。但會中有幾個信徒原是法利賽教門的人,起來質疑,堅持「必須給外邦人行割禮,吩咐他們遵守摩西的律法。」

於是使徒和長老又再聚會,商討這問題,各方的爭執辯論僵持不下,最後彼得站起來說話了:「這件事神自己已有定論,在哥尼流家,神的靈降在未受割禮的外邦人身上,就像帶初降在我們身上一樣,神既然不分彼此,都一樣施恩,我們是誰,竟攔阻神,把我們祖宗和我們所不能負的軛加在他們身上呢?」

眾人都靜默無聲,聽保羅、巴拿巴繼續述說神藉他們在外邦人中所行的神跡。這次,他們強調自己只是神的器皿,神借著他們大大祝福那些未受割禮的外邦人。

最後,雅各為這場辯論作了總結,列舉幾樣他認為必須堅持的注意事項,如禁戒祭偶像的物、姦淫、吃勒死的牲畜和血等,但他並沒提及割禮的規定,或要求外邦人守摩西及利未記的一些規定。他這段明智合理的建議,獲得使徒及長老們一致的同意。

耶路撒冷的使徒,所以支持這兩位引起爭議的福音鬥士,很可能是出於保羅曾私下與他們先交通過。許多解經家都認為加拉太書第二章第二節指的,就是這段時間。保羅表明他是奉啟示上耶路撒冷。很可能這件事除了出於教會的要求之外,盡有另一股來自神的壓力,催促他必須去為外邦人的事辯解。到了耶路撒冷,他暗中先去會見有名望的教會領袖,陳述他在外邦人中所作的福音事工,惟恐他所作的歸於徒然。令他安慰的是,他們非但不反對批評他所作的,也沒有勉強與他同行的希利尼人提多行割禮,而且還承認神將傳福音給未受割禮者的使命託付給他們,叫他們作外邦人的使徒。那些稱為教會柱石的彼得、雅各、約翰,還與保羅、巴拿巴行右手相交之禮,提出保羅等往外邦人那裏去,而他們自己則往受割禮的人那裏去。復活之主的能力在其僕人身上彰顯,以致他們對保羅、巴拿巴的使命毫無疑議。

在雅各下了定論之後,法利賽派似乎是敗下陣來,但從那一刻起,一場無情的戰爭也因而爆發了,以後的十年,一直尾隨著保羅荼毒遍地,使他流淌了許多痛心的淚水。他每到一座慘澹經營地建立了教會,立刻就有一批其敵對者派來的密探滲透進來,從事破壞中傷的工作,一方面灌輸割禮的必要性,一方面詆毀保羅不是真使徒,因為他只在異象中看見主,並未在他受死前隨行身側。他們還對他作人身攻擊,誹謗他的人格,污蔑他不願收納信徒贈禮的誠意,惡意攻訐他個人的缺陷,並離間信徒對他的敬愛和情誼。

這些殘酷無情的打擊,加拉太書及哥林多書屢屢涉及,令保羅有錐心刺骨的沉痛。但他並沒有被擊倒過。借著流淚、禱告,借著辯論規勸,甚至借著警告責備,這個英勇的鬥士把這場美好的仗打到底。從他晚年的書信,我們看見他在這場論戰中終歸是占了上風。他的口氣是那麼斬釘截鐵:基督教會的新酒斷不能裝在猶太教的舊皮袋裏。

今天我們能毫無疑慮地定義稱義的條件為悔改歸向神,信靠主耶穌基督;救恩如春天的花,到處彌漫的空氣,可任憑人取用;我們能站在自由的地位,向萬人傳大好的信息——這些實在要歸功於這位偉大的外邦使徒那大無畏的勇氣,為了託付給他的真理,他爭戰到底,有一次甚至當面抵擋使徒彼得,只因他確實有可責之處(加二11)。── 邁爾《聖經人物傳──保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