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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約之間之二:宗教情勢


  有一點最重要不可忘記的,就是這裡所涉及的只是少數的猶太人,大約不超過六萬。他們原先是分別由所羅巴伯和以斯拉帶領,從巴比倫歸回的。雖然這樣,但我們不能單以數目的多少來衡量這個重要性。實際上還有許多最富有影響力的猶太人仍然留在後面。根據約瑟忽的記載——同時斐羅(Philo)也同意他的記載——有數以百萬計數目龐大的猶太人分散居住在幼法拉底河流域各省,就算是以各重大的事變中被殺的人數(單在Seleucia一處已有五萬)來推算,這個數目看來也不會過分誇大。根據稍後的傳說,波斯帝國的猶太人口多到一個程度,以致古列王后來要禁止他們繼續回國,不然國內就變得太少人居住了。這個龐大又擠擁的團體很快就變成一股政治力量。他們得到波斯君主的善待,波斯亡後,繼又受到亞歷山大和各繼任者的寵愛。到了馬其頓敘利亞的統治時,國土被分割治理。這時候的猶太人,在與羅馬對峙的國際局勢上,經已成為東方一個重要對立因素。就是這個因素的影響,一直到主後四十年羅馬總督都不敢惹動他們的仇視。雖然這樣,我們不要以為。他們完全沒有受過迫害;即使在他們得寵之時,迫害還是免不了的。就這一點,歷史上記載了不少的事故,述說他們在所居住的地方與其中的居民流血相爭的事件。

                 ——愛德生(A. Edersheim)

  我們閱讀新約聖經前幾頁的時候,自然察覺到,從舊約聖經最後一位作者放下他的筆桿之後,猶太人經已有了非常大的轉變了。這不單是說巴勒斯坦曾經在外邦列強相繼爭奪之下易了手六次,使這個國家留下深刻轉變的記號;而且就是猶太人本身也有了轉變;許多新的宗教黨派和集團產生了:例如法利賽人、撒都該人、希律黨人等;也有許多新的社團組織成立了:例如會堂、文士、公會等。

  事實上猶太人現正發展成一種國際性的「主義」,就是猶太主義。各種事物的情況都有了非常顯著的進展,而且,使整個國家因著這個文化進展而與別國有了很大的差別。這就是猶太主義的成因,它主要是靠舊約聖經發展而成的。猶太人與猶太主義(即猶太教)到那時實際上是並存的,兩者互相維持。

  所有這些變遷,諸如各新黨派和社團組織的興起、猶太教的進展,都是在新舊兩約之間的四百年內形成的,這解釋了兩約之間為何具有非常大的重要性。所以,我們既然觀察了那四百年猶太人外在的歷史發展情況,我們也要簡略地追查它的內在宗教形成的過程。

內部的發展方面

  如果我們要明白在四百年間猶太社會普遍的精神和發展趨勢,我們首先要瞭解到他們被充軍巴比倫,對他們的國家是何等深廣的打擊。讓我們思想一下列王紀上下所記的事實,自從所羅門去世以後,整個希伯來民族的產業就蒙受了永不能彌補的創傷;十個支派脫離大衛家而另立自己的國家,從此,這一個國家就分裂為二了。北部十個支派的國家以撒瑪利亞為首都,南部的猶大國則以耶路撒冷為京城。經過二百五十年的悖逆日子,那十個支派的國家就被亞述消滅了(他們的人民被擄去散居在外邦各地裡)。亞述王再把其他地區的人民擄來,使他們與以色列人混雜。這事發生在主前七二一年。那些充斥在舊日以色列領土的移民,後來就成為日後的撒瑪利亞人。

  南部的猶大國繼續存留了一百五十多年,然後也被巴比倫征服了;那時巴比倫(取代了亞述國的地位)已成為世界一大強國。主前五八七年,猶大國被攻陷,耶路撒冷變成廢墟,大部分人民被擄到巴比倫去,這次的被擄通常稱為被擄七十年,但實際上的時間並沒有那麼長,按事實來說,七十年也是準確的(從主前六六年,當但以理和其他猶大的士子被擄之時算起,到主前五三六年巴比倫帝國傾覆為止。)因為神利用巴比倫來鞭打管教他的選民;但嚴格來說,被擄的時期只有五十年吧了。猶太人所受的這個打擊是這麼深刻,我們若要明白他們的宗教在兩約之間是如何發展的話,就非要先研究一下它是如何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力不可。

治癒根深蒂固的拜偶像惡習

  當我們回想到聖約和呼召是只有神的選民才能享有的權利時,他們的被擄就成為最有價值的苦難了。這是至高神聖的統治者的作為,使這些希伯來人的宗教思想因此有了轉變。這個轉變我們只能形容是任何國家歷史中最大最使人感到驚奇的改革之一。猶太人被擄之時,他們患上了極其深重、無可救藥的拜偶像行邪情的病。但當他們得釋放之時,他們變成世界上最虔信耶和華一神主義的人民,也是這個信仰的保存者和宣傳者。

  回顧他們的歷史,他們在不可能之中竟然能離開埃及,可是不久他們又拜金牛犢;然後又在不可能之中竟然進入迦南地,但他們跟著又敬拜諸巴力,並且在迦南人的神亞斯他錄面前俯伏下拜。在君主執政最高峰時期,所羅門親自帶領國家去敬拜亞捫人可憎的神米勒公和摩押人可憎的神基抹,以及可憎的神摩洛和其他可憎的偶像。當十支派脫離猶大自立的時候,我們看見那羅波安在但和伯特利安放金牛犢,但那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更使人感到震驚的長期拜偶像記錄還在後頭。到了亞哈王和他的外教妻子那洗別執政的時候,拜偶像和行邪淫的風氣就惡化至無可救藥的地步,直到這個背道的國家在亞述的移民政策下解散了為止。至於南部的猶大國,雖然也有幾個敬畏神的君王,但那拜偶像的惡習卻綿延不絕,還變本加厲。直至瑪拿西、約雅敬和西底家執政之時,事情發展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以致先知耶利米(在猶大還未傾覆之前)這樣喊著說:「猶大啊:你城的數目與偶像相等。」

  雖是這樣,這裡出現一個不平凡的結果,經過被擄到巴比倫以後,全部猶太人都永久脫離拜偶像的惡習,轉而成為堅信一位真神的崇拜者。

  我們怎樣才能衡量這件事的真正價值呢?在短短的五十年,竟然這麼成功達成目標,而這目標是以往神用過諸多責打,藉眾先知的勸告,國家的改革和神屢次的警告所未能達成的!當然這不是巴比倫環境的影響,因為巴比倫是偶像的溫床,那裡的假神、祭壇和廟宇遍佈各處,而且歷史悠久,與該城的文化並列,廣受人民的崇敬。巴比倫只可能加深猶太人拜偶像的惡習,決不能使他們有半點改變。

  然而,我們知道一定有某些因素,使以色列人能這麼迅速和成功地自我戒除拜偶像的惡習的;若沒有某種克制的能力在迫使他們的話,沒有人能忍受得住這樣徹底的思想改造,那麼,究竟什麼東西把整個民族完全改變過來呢?

超自然的因素

  答案就是他們親自目睹先知的預言很神奇的完全應驗了。回顧他們以前的先知以賽亞和耶利米所寫的書,對照現在所發生的種種事情,竟然早已在書中清楚地預言了,諸如耶路撒冷被拆毀的情境,猶大國人被擄至巴比倫的情境,跟著是巴比倫本國被推翻的情景,波斯王古列打倒巴比倫的光榮勝利,和他降旨重新建造耶路撒冷聖殿的情境——這一切早已在二百多年之前預言了。其中尤以耶利米的預言較近期,更是特別清楚看到。他指出神給巴比倫定了七十年的期限來管教猶大,其實比被擄充軍巴比倫的期間更短。(參賽四十三14,四十四28,四十五17,四十六111,四十七111,四十八37;耶廿五814,五十,五十一)

  猶太人怎會想到,他們被擄到巴比倫之後,只不過短短五十年之內,尼布甲尼撒那極廣的版圖,財雄力厚的政權,和簡直不能攻破的京城會永遠被推倒呢!他們更想不到波斯王古列會戰勝巴比倫,而且差不多在他戰勝之後,就立刻讓猶太人有機會返回猶大省,帶著王的諭旨重建聖殿。真是出人意料之外,竟然全部實現了。這些被擄的猶太人瞪著眼,詫異地看見每一件事情繼續的發生,准準確確的應驗了耶和華藉他的希伯來眾先知所說的預言,一點兒也沒有矛盾衝突。這是明顯不過,叫人無可置疑的。史學家約瑟弗也坦誠的告訴我們,連古列王自己看見這奇異的事也相信了。

  除此之外,神更在巴比倫國會中,預先奇妙地為自己安放了一個見證人。除了王帝本身以外,但以理在那時代就是最有名望的人物了,藉著他,這位遠近馳名的猶太人,一個對耶和華忠心耿耿的人,在他身上可看見神的智慧和能力帶出了許多神跡奇事,是巴比倫所有的工藝和法術不能比擬的,但以理可真算為見證了耶和華的真實和高超的一個紀念碑,相信巴比倫每一個猶太人都曾瞪著眼觀看事情的發展,心裡反覆思想其中意義,他們也注視到神恩惠的應許,就是他在以賽亞書預言以色列人被擄至巴比倫的事,還附帶指出,神應許要再賜福與他們,使他們被擄的得以歸回,只要他們除掉拜偶像的惡習,專心歸向耶和華,作他忠誠的僕人。

  最後,這些希伯來人極深體會到,所有外邦人的神都是說謊自大的,只有耶和華是真神,是唯一的神,是萬有的創造者,是全宇宙最高的統治者,他的旨意就是至高的,天上的眾軍和全地的居民都要聽從他的命令。這一次,他們對偶像的邪情就真的得到永久的醫治。此後,他們永遠忠實地敬拜與他們立約的耶和華了。

猶太教的興起與長成

  現在,我們明白那深遠的、全國性的悔改就是日後對猶太歷史最有決定性的影響。讓我們繼續思想那應古列王諭旨從巴比倫歸回猶大的五萬人。

  那五萬人就是通常稱為「餘種」的,是的,他們只不過是餘種,因為大部分的人還留在巴比倫。許許多多的猶太人已經在巴比倫生根建造,若要他們舉家遷徙,走那幾百里悠長的路歸回猶大,雖不是沒有可能,卻是十分困難的。有些會因為家庭的困難,有些可能是因為年紀太大或者健康欠佳,有的會感覺到,只為了回到廢墟和破敗了的村莊居住,是不值得他們如此掙扎的。那些土地早已沒有人耕種和荒廢了,並且長滿了野草足有五十多年之久。有些人雖願意歸回,但他們希望遲些才動身(雖然他們已經真誠悔改,決心永遠除掉拜偶像的惡習),但仍有很多人覺得歸回祖地仍是不值得的。

  有一點我們可以十分肯定的,就是那歸回的五萬人是虔誠人中最虔誠的。他們知道所信的是誰,並知道為什麼要這信仰,又知道為什麼他們要歸回,也明白將會碰到什麼的困難,更知道回到猶大之後要做些什麼。

返回猶大之後,這又如何?

  這樣,讓我們跟著這些「餘種」返回猶大看看吧。他們在那裡發現什麼呢?請試思想他們所思想的,眼前的景物,就是滿布泥濘的廢墟,頹垣敗瓦,到處亂草叢生。看到舊日國破家亡的殘餘景物,倍使人觸景傷情,心酸不已。他們在那裡最傷心的是再看不到有王和他的寶座。大衛家王族斷絕了,聖殿不見了。雖然他們仍可以在原有根基上重新建造,但新建的無論如何也不比前人所造的。他們不能再有一個獨立的國家了。雖然那五萬人是懷著目的歸回的,就是要在猶大地再建立一個國家,但在那裡他們只准以隸屬省份的姿態立國,而且局限在一個小小的領域之內,比從前的猶大國領域更小得可憐。

  沒有寶座,沒有聖殿,沒有獨立國權,所剩下的是什麼?這些猶太人究竟為了什麼要回到這些廢墟,無用之地和困苦的環境當中?為什麼他們會帶著一股敬虔的熱心回去?全是因為那裡還有一件事物剩下。這件事物他們最近才覺得寶貴無比,甚至對他們和通國的同胞來說,比擁有全世界更重要。這就是藏在他們聖經中的寶藏。他們經已證實在它裡面藏有真神耶和華啟示的話,那是耶和華親自與以色列百姓所立的約。這些猶太人現在以新的目光來閱讀律法書——摩西五經,以這個為他們的基業和天職,同時,亦以戰兢的態度來看聖經所載對不信服的人的刑罰。這些刑罰在他們的國家被解體、人民被擄掠的時候,經已準確而可怖地應驗在他們眼前了。

  除此之外,他們現在更注意到聖經眾先知書裡奇妙的預言,繼續論及一位彌賽亞的來臨。他要重新招聚他的選民,永遠地提升他們,並且在他榮耀統治之下,神對亞伯拉罕所有的應許祝福就會全然實現了。這些猶太人在過去親自目睹許多預言應驗了,當然彌賽亞要降臨這個更大的應許,也會同樣應驗,所以這五萬被擄歸回的猶太人持著正確的理由,為他們的律法抱著新的熱心、為他們前途存著新的希望,歡然歸回祖地去。

以往的律法,將來的希望

  對律法的新熱心,對彌賽亞的新希望,這兩件事成為「猶太教」的根基,猶太教在被擄後不久便開始,在兩約期間長成了。這個猶大國家,在餘民領袖所羅巴伯和那書亞領導之下,開始了一個新的程式,與從前的猶大和以色列國的程式不同,那時,以色列人所信仰的高超的真理,只有一些先知和一小部分人持守,而其他大部分的人卻隨從敬拜各種偶像去了。表面上,他們只在很少的基要真理上認識到耶和華與其他外邦人的神是不同的。但現在,他們對偶像完全反感,整體一致承認以色列人的宗教比任何形式的宗教信仰都高超無比。現今他們生髮一個又新又熱切的渴慕,要抓緊那不能消滅的真理,就是神委託給他們,作為與他們的國家立約的啟示。同時,他們也有一股熱誠,要通國來履行它的天職,守衛他們不配得的神聖真理,就是神終要救贖他們直到世界的末了的真理。他們五萬之眾同有一個目標,要把這個新的猶太國民裝備成耶和華的聖民,極度小心的遵行他的律法,遠離一切外族。

  要把這個崇高的思想化作行動,無論如何,在組織與維持這個新的社會體制方面,都證實是困難重重的。當然其中一個困難就是人會死亡的,新的一代起來代替了先一代的位置,這迴圈是沒有止息的。歸回的那五萬人中,許多經已老了(拉三12),重踏故土不久就去世了。他們的兒女長大之後不一定對歸國這事抱有同樣熱切的情緒,而且更多的困難包圍他們,即使是他們當中意志最堅強的人也會灰心。所以,他們不單有外面對立的仇敵,而且還有內部的志氣消沉,正迫使他們遷就那地的居民,雖然如此,他們對猶太主義的根本意義經已真正的守住了,所以對任何有關偶像的事都絕不遷就。其實他們需要有一個新的、有系統的方法來教導人民認識律法,所以當文士以斯拉回來之後,經他教導了律法後,那歸回的五萬民眾足足有八十年之久十分順從守道,他們實行了許多決斷性的改革,那最大的目標似乎再變得更有可能實現了。

  正如約翰史堅拿教授說:「在以斯拉的協助下,他們實行了一個很大的改革,重訂了與不信的外族人隔離的原則,促使百姓決絕與外族人混婚(拉九10)。在一個群眾大會通過以律法書為國家的憲章,為個人生活最高權威的律例(尼八110)。以斯拉的努力後來由尼希米大力繼承了。他一出來,就親自領導建築那保衛耶路撒冷安全的城牆了;他們二人聯合的力量終於把猶太教安放在一個穩固的根基上。神的律法現在立刻成為聖潔的標準,成為這個國家的徽號,雖然許多能瓦解他們的危機仍然存在,但無論如何,猶太百姓的感情經已牢牢的被抓住,免除所有被周圍列國同化的危險。」會堂、文士、口傳律法

  自此以後,地方上的會堂——就是誦讀和講解聖經的地方,和一群文士——就是翻譯和解釋聖經的專家,在人們的心目中所占的地位日漸重要。

  請注意,就是由那時候開始,對聖經的解釋、申論,和許多附加的條例漸漸仔細的系統化起來了,結果形成主耶穌時代的猶太教。我們知道這帶來了什麼後果,我們也知道裡面極度缺乏最重要的屬靈分量,正如主耶穌所指出的一樣。

  猶太教開始的時候,那些被擄後的先知,如哈該、撒迦利亞和瑪拉基等仍然存活,發出預言之聲。但是當他們的聲音停止之後,從瑪拉基到馬太這幾個世紀之內,猶太教就變質了,許多與以往不同的地方漸漸培養出來。哈該、撒迦利亞和瑪拉基都重申被擄前的先知們所發的偉論,他們嚴正的指摘形式主義,他們璀燦的預言指出,彌賽亞要來,至終必拯救以色列,在政治和宗教上都得著無上的權威。猶太教開始時,他們都抱著一股熱誠,對準目標,保持崇高的理想,雖然裡外都遭受逼迫,內部也不幸分裂,他們仍然充滿活力。可是後來那些教師和會堂的教導漸漸領他們去做經文字句的奴隸,而真宗教裡面的生命靈意卻難以保留,越來越傾向律法上的字句,成為外表化的宗教。在經文上,特別是在摩西的律法上堆積了許多評論、解釋和附注,這就是後來著名的口傳律法;而且傳授下來的時候,帶有傳統性的神聖觀念,直至主耶穌在世的時候,人們本來順從律法,卻轉變為順從這些傳統性的解釋。

米示拿和他勒目(Mishna and Talmud)

  這米示拿,或稱為口傳律法,有兩部分,就是哈力葛(Halachoth;法定注解,或作判決)和哈加達(Haggadoth;道德的、實際行動的,和有時甚至是幻想的推論解釋)。可是當這口傳律法傳了幾代之後,漸漸的逐步用各種方式寫成文字。到了最後,大約在主後第二世紀末,由一位拉比名耶戶達(Jehuda)的集其大成,編輯成為他勒目。它也是分成兩大部分:(1)米示拿或稱作口傳律法,和(2)革馬拉(Gemara),是米示拿的注釋。他勒目一直被猶太人所尊重,認為是一部極富權威的猶太百科全書,就是到了今天還是一樣。

  在主耶穌的時代,口傳律法依然有大部分是以口傳的。我們可以想像得到主會感到它是何等大的障礙。為了對抗這事(太十五19,廿三161823),他迫不得已要對抗整個學術界的意見,和他們虔誠深信的,並且甘犯眾怒。再者,主在登山的寶訓裡,曾六次(參看太五)用那公式化的句語,說:「你們聽見有吩咐古人的話說……只是我告訴你們……」。他說「只是我告訴你們」這話並不是用來對抗舊約聖經的教訓。那些近代評論家在這點上弄錯了,主乃是對抗這些口傳的傳統律法。若果他是指聖經而言的話,他通常會說:「經上記著說。」

  我們已經談論了許多有關「猶太教」的事了。我們不要忘記猶大教裡面也含有好些優良的質素的,在早期,確能使聖經恢復原有的地位,適當地放進人的思想裡,而且那兩個最特出的組織——會堂和文士,也能達到這目標。再者,猶太教還確實的維持了經常公開有系統地研讀聖經,培養人民對安息日有敬虔的態度,保持各人對彌賽亞有火熱的盼望。但另一方面,猶太教只是壞在加添一些私意在聖經上,結果使猶太教變成一個死板板的、形式化的宗教。大致上說來,當主耶穌傳恩惠的資訊的時候,最使他感到不容易應付的阻力,就是那些宗教上外表主義、形式主義,和自義主義的致死重壓。這使猶太教完全荒廢了神話語上的屬靈真理。

會堂

  在舊約裡,我們看不到有一個字提及會堂,即使最末後幾章聖經也沒有論到。可是當我們一讀到新約四福音的時候,到處都看見會堂出現。實際上,只要那地方有人居住就有會堂了,而且,當我們再讀到使徒行傳和書信的時候,也同樣看見整個羅馬帝國中,每一個有猶太人居住的地方都佈滿會堂。

  這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事實,我們身為基督徒的更應該留意。初期教會的發源地並不是聖殿,而是這些會堂。使徒們在那裡組織教會,主領教會大部分的敬拜聚會。當主耶穌應許說,在地上無論有兩三個人奉他的名聚會,他就在他們中間,並且賜給他們權柄以便執行管教不守規矩的人(太十八1720)。他已經十分明顯的形容教會的聚會為會堂式的聚集,再者,新約聖經的書信給與基督教會工作負責人的稱呼是「長老」(Presbuteroi)、「監督」(episkopoi)、「執事」(diakonoi)。所有這些稱呼都是由會堂那裡來的,從來沒有用過一次猶太聖殿的「祭司」(hierus)名目來稱呼教會的工作人員。

  會堂被稱為「對猶太組織具有最特出、最有長遠影響力的地方」。會堂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因何緣故,又怎樣開始的呢?事實似乎是這樣的:

被擄前不存在

  首先我們要記得,被擄前是沒有會堂的,不過,猶太人的拉比,為了重視以色列人制度的尊嚴,過分的大發熱心,以至誇大了會堂的歷史性,竟推算到亞伯拉罕的時代去了,但是一個絕不矛盾。的事實指出:會堂這個名詞本身的正確意思,就是一個有固定目標,有固定辦事人員,有規律組織的宗教集會團體。而這種集會團體,在被擄前是沒有的,就是其他與會堂有多少相似的集會團體也沒有。

  可能有人以為「會堂」這個名詞是由詩篇七十四篇八節那裡來的;但是那只是翻譯上的問題,希伯來字(moadah)在舊約裡出現過二百多次,而只有在這個地方譯為「會堂」(英文欽訂本)。事實不用解釋,這個字正確的意思是指以色列人宗教年曆上的「嚴肅會」或「節期集會」,後來擴展到各地方,正如我們在上述經文所看到的,但完全與會堂的意思無關。再者,詩篇第七十四篇是巴比倫蹂躪那地之後不久寫成的,那時有耶利米寫成了耶利米哀歌,就在那哀歌裡,同樣的一個字就出現在二章六、七、二十二節裡。我們只須要看看裡面所敘述的「嚴肅會」或「聖會」,就發現與會堂沒有半點關係了。還有,同樣的一個字又在以斯拉記三章五節和尼希米記十章三十三節出現,那已經是被擄的人從巴比倫歸回的時候了,而在這裡,這個字譯作「節期」,很明顯的與會堂的意義都完全不合。

  在歷代志下十七章七至九節那裡,記載有約沙法王曾打發一些臣子、利未人和祭司,帶著律法書,到各處去教訓他的百姓。又在三十四章十四至二十一節那裡記載說,當約西亞王在位的日子,他發現了律法書,使他感到又驚又喜,重新覺悟,那時候只不過在被擄之前四十年左右,因此,會堂確實是沒有可能在被擄之前存在的。

被擄後不久出現

  會堂確實在被擄後不久就出現了,使徒行傳十五章二十一節記載使徒雅各說:「因為從古以來,摩西的書在各城有人傳講,每逢安息日,在會堂裡誦讀。」根據這句話,會堂的歷史必定有好幾百年了,與此相仿的,在尼希米記第八章(約在被擄的人歸回之後九十年左右)那裡,我們看見一個發展得相當成熟,非常接近會堂形式的崇拜集會。會中設有一個高高的木講臺,百姓都舉手應聲說阿們阿們。這一切正是會堂裡通常敬拜神的方式,而且,很清楚的,是百姓自己要求文士以斯拉把耶和華藉摩西傳給以色列人的律法書帶來。以斯拉記八章十五節,尼希米記八章一至二節、九章一節這幾處的都記述以斯拉的事,似乎是要確定所暗示的背境,表明這種集會經己成為有組織的定期集會了。

  總而言之,正如上文清楚指出的,會堂是在被擄之時開始的,同時是因為猶太人徹底悔改,除掉他們拜偶像的惡習,對聖經大大的醒覺,並且生髮濃厚而新鮮的興趣。這一個宗教大復興啟發他們內心的呼聲,希望更多的明白那些奧妙的經文。他們存著敬虔的心靈,大家都極其渴慕神的話語,於是便開始舉行了更有規律、更有計劃和系統的聚會,目的是為要學習認識那些有神啟示的皮卷,雖然他們再沒有聖殿,而且還身在異邦,可幸他們被擄至巴比倫後,宗教性的聚會也沒有遭受禁止。他們的渴慕和聚會的機會都得到解決。這種需要尤其顯得急切,因為除了那些年老的猶太人之外,大部分的猶太人合已經不會說自己的希伯來話了。現在他們通常說的是巴比倫話,所以,經常性的聚會開始形成,以便誦讀和闡釋聖經裡面的教訓。

  這就是會堂產生的原因,同時也解釋了為什麼會堂在分散各處的猶人人中廣泛設立,正如歸回的人,在猶大省所成立的新猶人國中普遍設立會堂一樣。無可置疑的,從被擄歸回直到主耶穌的時候,那五百多年之內,會堂經巳有過許多次的改良,但是基本意義與及形式仍然保持不變。

基本意義,方法,特徵

  會堂基本的意義是傳授聖經的教訓,並非崇拜神,這不過是後來漸漸發展出來的,甚至成為相當複雜的崇拜聚會,有公禱文,由指定的人選來誦讀;祝讀時,會眾應聲相和。再者,因為公誦經文須要翻為亞蘭話,為使那些在巴比倫長大只會講亞蘭話的猶太人可以明白(參尼八8,那裡暗示常時翻譯的需要),所以在傳譯之時,十會容易轉變為解釋,甚至演變為演講;當然,這是逐漸演變而成的。

  這些會堂的演講,到了主耶穌的時代變得非常普遍,我們可以在下列的經文內看到的:太四23,九35;路四1544;徒八515,十四1,十七10、十八19。這些經文也告訴我們,在會堂裡教訓人的權利,並非只局限於那些經常訓練和派定的教師才有的。會眾的領袖可以隨時邀請在場他認為適合的人起來講論,甚至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自薦起來教訓人。所以,我們看見主耶穌雖然沒有在任何學校裡受過教,也可以到每一個會堂裡傳道教訓人。同樣,我們在使徒行傳十三章十五節看到這樣的記載:「讀完了律法和先知的書,管會堂的叫人過去,對他們說,二位兄台,若有什麼勸勉眾人的話,請說。」這二人就是保羅和巴拿巴,他們在那地是陌生的客人。

  至於會堂的組織,最重要的特徵就是它的會眾體制,而不是祭司體制。若果祭司在場的話,必會受到尊重的,但他們在會堂完全沒有半點特權。他們的職權被認為只局限於聖殿之內,他們世襲下來就是這樣的。但在會堂裡,所有的工作負責人卻不是世襲的,他們是由會眾投票或得會眾同意才組成的。他們有一位稱為「管會堂的人」或者是主席,有一班長老組成的公會(長老也是管會堂的人,參可五22;徒十三15),有一位稱為「差使」的,專職員責背誦禱告文,有一些「執事」專管周濟的事,還有一位司儀(chazzan),負責宣讀派定的誦讀者的名字,站在誦讀者的旁邊,以便視察當日所誦讀的是否無誤,發音是否準確等等:同時也就是這個人負責看管聖經皮卷,在安息日來臨的時候負責吹號宣告,檢查油燈是否仍然光亮,照管會堂內一切的家俱用具,和判刑的時候負責鞭笞的(在路四20他被稱為「執事」)

  至於紀律方面,會堂的裁判權後來變得十分廣泛,作為一個屬人律沃和民間律法合拼的組織,這是不能避免的,正如被擄後的猶太人一樣。

  會堂後來變成猶太人組織中最特出和具影響力的組織,並且一直保持不變。曾有人中肯的評論說:「會堂是傳講宗教道理的大工具,是宗教思想的重要中心,無論以色列人所認許的教法師曾在這裡教導過多麼無謂瑣碎的小事也好,最少是在這裡,而且只有在這裡,律法書得以公誦出來,講解得以傳開,自由的言論得以宣揚,結果百姓的思想得到激勵。一個完全沒有受異教沾染的偉大傳道機構是從會堂興起來的,而且非常明顯的,自從他們由巴比倫歸回直到基督降臨這段時期,以色列人為律法所發的熱心,是在會堂的安排下孕育的,又在會堂裡增長的。這一點,是沒有其他媒介事物所能比擬的。」

—— 巴斯德《聖經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