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福音第十三章
約翰福音13:1-20
我們現在來到這卷福音書的第三，也是最後的部分。這一部分的第一段包含五章，即第13章;14章;15章;16章和17章。對於那些諴懇讀神話語的人，這一段永遠令他們希奇。正如古時大祭司胸牌上的烏陵土明中光明與黑影之輪換交替，這故事之進行，除了散發著榮耀光輝之外，也因所面臨之深沉的黑暗而另有可怕的一面。
在此我們看到的十三個人，不久就變成為十二個人，因為其中的一個已被摒除門外。一路上的中心人物都是耶穌。被提到名字的門徒有六個人，彼得、約翰、猶大、多馬、腓力，和另一個猶大。不過這六個人很快就變成五個人。其他六個人的名字未被提及。我們看到這一群人都圍繞著我們的主。我們的注意力一直都被耶穌自己所吸引住。其他的人只是陪襯的。
祂現在大約三十三歲半。祂地上的路程即將結束。祂工作的時間確是很短。在這五章中我們可以約略探索出耶穌心中的光景，這是很有啟示性的。當祂說話時，我不免要想，祂是在回憶祂的孩童時期，想到祂的母親。我想當祂在講論下面一段話時，心中想到的是祂母親，「婦人生產的時候就憂愁，因為她的時候到了。既生了孩子，就不再記念那苦楚，因為歡喜世上生了一個人。」當祂看到那一小群人時，祂稱他們為Teknia，就是「小孩子」的意思。這是惟一記載祂用這名字稱呼他們的地方。這也是祂十二歲那年，馬利亞發現祂在聖殿中，稱呼祂「孩子」時所用的字。現在祂稱這群人「小子」或「小孩子」，可能就是應用祂母親柔和聲調中的語氣。在第17章中，當祂對祂的父神說話時，我們看出祂心靈中的寧靜，因為祂已經過完一個美好的一生，已經完成一個美好的服事。
這一段的鑰詞乃是「屬自己的人」。第13章一開頭就說，「衪既然愛世間屬自己的人，就愛他們到底。」我們的主既完成了祂公開的工作，祂就把幾小時的時間用在祂最貼身的使徒們身上，就是這裏所說的「屬自己的人」，也就是祂後來對父神所說，神從世上所賜給祂的人。「他們本是你的，你將他們賜給我。」
這一階段按照地點可以很清楚的分成兩部分：
頭一部分是第13章與14章，事情發生在他們聚集的樓上，其背景是他們正在守逾越節，是關聯著往日的事蹟。在第14章末了祂說，「起來，我們走吧！」因此他們，必定是離開了樓上的房間。接下去就是第15章;16章和17章，其地點是在別的地方。
我們目前所思想的這一段，說到在逾越節所發生的事。約翰並沒有告訴我們關於逾越節的事情，他也沒有告訴我們耶穌所設立新的筵席。這是新舊交接的時候，而約翰記載了和這兩個筵席有關的事情，這兩個筵席就是舊筵席與新筵席，即逾越節與聖餐（即擘餅紀念主）。頭一件事是啟示祂的恩典，第二件事是啟示祂的管理，在頭一件事裏我們看見祂用手中束腰，那是作奴僕的標誌；在第二件事裏祂摒除了出賣祂的人。在此就像每一個地方一樣，祂所表現的，就是在祂身上那無限而奇妙的謙卑與威嚴，但是祂是與屬自己的人在一起。世界已被關在門外。祂所有仇敵的吵雜聲音都聽不到，那些好奇又好問之群眾的吵鬧聲也都平息。
叫我們印象深刻的頭一件事，乃是耶穌知道所要發生的事，正因為祂有這樣的認識，所以祂纔有那個象徵性的恩典舉動，就是洗門徒的腳。約翰記這件事時，最吸引人注意的一點，也是耶穌知道所要發生的事。我們現在把開頭幾句話讀一遍，並注意其中的幾個字。
「逾越節以前，耶穌知道自己離世歸父的時候到了，衪既然愛世間屬自己的人，就愛他們到底。吃晚飯的時候，（魔鬼已將賣耶穌的意思放在西門的兒子加略人猶大的心裏。）耶穌知道父已將萬有交在衪手裏，且知道自己是從神出來的，又要歸到神那裏去。就離席站起來……」
這段話啟示出耶穌知道一切。這裏「知道」乃是導致祂有那舉動的原因。而這裏的「愛」乃是祂由知道所產生出來的結果。
那麼按約翰所記，我們的主所知道的是些甚麼事情呢？頭一件事乃是，祂知道時候已經到了，此書最先說到「時候」，乃是祂對母親說，「我的時候還沒有到」之時。而現在祂知道祂的時候到了。祂也知道，那也是祂「離世歸父」的時候。在此祂沒有說話，也沒有說祂要如何離開，只說到祂離開了就到父那裏去。當希利尼人來到時，祂說，「人子得榮耀的時候到了。」因此這裏所說的不是祂離開的方法，乃是祂離開的事實和結果。「耶穌知道自己離世歸父的時候到了。」我們應該明白，聖經中所教訓的有關耶穌靠近十字架時，祂心中的意念。這是極為重要的。一般人常說耶穌的死是殉道，是祂對於不能避免之環境的英雄式降服。這種對十字架的看法一點都不對。新約裏面的記載所啟示的，乃是祂的行動都是為要成就神的計劃；祂的心雖憂傷，但祂總是透過烏雲，看見榮耀。「耶穌知道自己離世歸父的時候到了。」
其次是，「耶穌知道父已將萬有交在衪手裏。」這句話的位置意味深長。在它的前面是，「魔鬼已將賣耶穌的意思放在西門的兒子加略人猶大心裏。耶穌知道父已將萬有交在衪手裏。」猶大定了意，魔鬼也定了意；但耶穌知道祂的事早已在父神至高權柄的掌握中。後來祂要對於同樣的這一群人說，「天上地上所有的權柄都賜給我了。」祂現在就知道這件事了。
因此在他們聽不見祂仇敵刺耳的聲音，在群眾好奇的吵鬧聲平靜下來，在祂單獨與屬自己的人相處時，祂知道時候已經到了，祂知道那「時候」的結果就是到父那裏去，祂知道祂的父對祂滿有信心，父已將萬有交在祂手中。而且祂知道祂必然得勝，「……知道自己是從神出來的，又要歸到神那裏去……。」
祂「知道」，祂也「愛」。「衪既然愛世間屬自己的人，就愛他們到底。」「到底」的原文eis telos的意思是「進到完全的地步」。「到底」已經把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可是為了把其中的靈意更顯明出來，我還是大膽的另譯如下，「祂既然愛世間屬自己的人，就注意使這件事貫徹到底。」時候已經到了，結果是祂要歸到祂的父那裏。祂的父信任祂，相信祂，已經把萬有交在祂手裏。祂向前邁進時知道，自己是必然得勝的。祂是從神出來的，又要回到神那裏去。是的，但祂說過，「我現在心裏憂愁，我說甚麼纔好呢？父阿，救我脫離這時候。」雖然約翰沒有告訴我們，但是，後來在客西馬尼園之橄欖樹陰暗的樹下，祂又說，「父阿，倘若可行，求你叫這杯離開我。」如今約翰在事情過後寫道，「既然愛他們」，祂「就使這件事貫徹到底」。「愛是貫徹終始。」這是耶穌心意的啟示！
為此祂給他們一個啟示，一個用象徵性舉動的啟示。可以用三個詞來說明祂的這個舉動：站起來，束腰，和洗。
站起來
「（衪）就離席站起來。」祂打斷了逾越節的筵席。這裏的洗腳並不是普通洗客人的腳。這是新的事，是令人希奇的事，是要引他們注意的事。祂拿了一條手巾，束了自己的腰。用手巾束腰是東方人為奴的標記。他們看見祂取得了奴僕的標記，然後祂彎下腰來，倒水在盆裏，開始洗門徒的腳。
這時彼得抗議了。沒有人知道祂洗他們的腳的順序。有一種傳說認為，祂先洗猶大的腳。這是沒有根據的。我個人以為祂是先洗彼得的腳。我想若是祂在洗別人的話，彼得的反應大概不至於那麼強烈。彼得說，「主阿，你洗我的腳麼？」我們若是要瞭解彼得的意思，就必須特別注意兩個代名詞「你……我的……」。令他驚異不置的是，他的「夫子」，他的「主」，那一位教導他，使他降服的，竟然這樣作！「你洗我的腳麼？」
耶穌回答時，也使用了這兩個代名詞。「我所作的，你如今不知道，後來必明白。」在此祂使用了同樣的對比。但是祂比他多說了一點，「你後來必明白。」充滿「自己」的彼得當時不能明白，但是他將來會明白的。
彼得的反應還是很強烈，「你永不可洗我的腳。」但耶穌的回話同樣的強烈，「我若不洗你，你就與我無分了。」注意其中的「我……你……，你……我……」。彼得立刻降服說，「主阿，不但我的腳，連手和頭也要洗。」這是很大的話，表示對彼得而言，他受不了與主無分的思想。
底下主就很柔和的改正他，並加以解釋。屬祂自己的人己經潔淨了，因為他們是屬於祂的。這舉動是象徵性的說出他們所一直需要的，乃是洗淨一路上所有的沾染。整幅圖畫是當時的羅馬式沐浴。當時人從洗澡地方走到化粧處時，可能會沾染一些路上的灰塵。因此穿好衣服之後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洗他們的腳，以便除去他們從澡池走至化粧室所沾染的塵土。
接著我們的主就用剛纔所作的事教導他們。首先祂問一個有挑戰性的問題。你們知道我作了甚麼事麼？祂已經告訴彼得，他並不知道，「我所作的，你如今不知道，後來必明白。」因此祂為了要幫助彼得，就開始用問題來問他們，你們知道這件事是甚麼意思麼？我站起來，用一條奴隸用的手巾束我自己的腰。我已經取了奴隸的地位，是服事中最低的地位。你知道我作了甚麼嗎？然後祂再恢復祂的尊貴與權威說，「我是你們的主，你們的夫子，尚且洗你們的腳，你們也當彼此洗腳。」
今天有些基督的教會仍然按著字面，謹守並遵行這個規矩，像守主的晚餐和浸禮一樣。我們雖然不一定和他們一樣行，但至少也不該喪失這事的意義。耶穌說，我既作了，你們也該照樣去行。祂作了甚麼呢？祂捨去自己的尊嚴，取得了奴隸的地位，為要服事他們，使他們得著最高的益處。因此我們也該彼此這樣行，捨去我們一切尊嚴，取得服事的最低地位。
祂結束時說到我們的福氣：「你們既知道這事，若是去行就有福了。」如果你們去行就要快樂了。事實上耶穌的意思是說，光只說到服事的理論是沒有用的，實際去行纔有價值。
在結束之前，我要你們翻開彼得前書5:4,5，「到了牧長顯現的時候，你們必得那永不衰殘的榮耀冠冕。你們年幼的，也要順服年長的。就是你們眾人也都要以謙卑束腰。」我想若是我們問，「彼得，你從那裏學到這一點的？」他必這樣回答說，「在那一個逾越節的晚上，在樓上時我看到祂那樣作，我看到祂以謙卑束腰。」彼得在此所用的字「以……束腰」非常好。這個字的希臘原文動詞之字根的意思是「打結」。穿衣或束腰乃是穿上衣服後再打上結。這一個字之希臘名詞有兩方面的意思，可以指奴隸的衣服，也可以指君王的衣服。到底是指奴隸或是君王的衣服，全在於所使用的材料是甚麼。
我的看法乃是，彼得起初所看到的耶穌身上打結的衣服是奴隸的衣服。他現在是寫給年輕人，也給年老秩人；而這時他的話把我們都包括在裏面，說，「就是你們眾人，也都要穿戴謙卑，如同穿戴奴隸的衣服。」這樣也就等於穿戴了真正尊貴的衣裳。我想這一點是當那天他任樓上，耶穌站起來，自已穿戴好之後，同時以僕人
約翰福音13:21-35
約翰並沒有記載逾越節或者主設立祂新的筵席的事。這些方面我們可以從其他福音書讀到。約翰所記載的，只是在那可記念的晚上，他按著心中的盼望──「我很願意和你們吃這逾越節的筵席」──和他們相聚吃逾越節的筵席，以及設立教會的新筵席時，所發生的事。
在此有一個問題，我不打算詳加討論，只是簡略的提一下。在這新筵席中猶大在場麼？對這問題已經有許多的討論。所得的答案也都不一致。但是我同意一般根據謹慎並學術上的意見而有的看法。他們認為猶大並沒有參加這個新筵席，在它開始之前，他已經離開了。這也是我個人相信的。
在這一段經文中，記載著主如何把猶大摒除在十二使徒之外。這一段含有兩小段。
１．從21-30節，記載猶大被摒除的事。
２．從31-35節記載耶穌的評論，是在摒除他以後說的。
每一個人郤能感覺到這故有的悲劇性。每一個人讀這段經文，必然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許多人都覺得猶大的故事實在令人費解。也有不少人想要替他脫罪。這一類人中，最重要的當首推昆西（Thomas de Quincey）。後來卡瑞利安士（Marie
Corelli）根據他的說法寫了一本小說，內中她試圖證明猶大本是出於好意，但是沒有成功。派克博士（Dr. Parker）在他的一本書中，也同意這種看法。我提這些是要讓你們知道，對此有一些不同的見地。
我們要注意，在新約裏面關於猶大有三個清楚的說法。其中兩個是耶穌親口說的，另一個是在使徒行傳中。頭一個是在約翰福音第6章，當主說到祂所揀選的門徒時，說，「你們中間有一個是魔鬼。」乃一個論到猶大的話同樣清楚，是記載在第17章裏面，祂稱他為「滅亡之子」。在使徒行傳1章中，這位得到靈感的作者說，猶大到了「自己的地方」。（請參看約6:20;17:12;徒1:25。我相信這些記載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不相信猶大像其他的人一樣。我相信他是魔鬼的化身，我相信他是滅亡之子，我相信他自殺死亡之後「往自己的地方去了」。我個人長久的信念乃是，猶大之被興起，是要在人類歷史中作最黑暗的工作，並且他實際上就是魔鬼的化身。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的故事對我們就不是沒有意義了，因為呈現在我們跟前的猶大乃是一個人，按照人的方式行事，使用人類的智慧，被人類的情感所左右，以人類的意志作決定。就像耶穌是神成了肉身，沒有人懷疑耶穌的人性，並且也相信祂是神的道成肉身；同樣的，即使猶大是魔鬼的化身，我們仍不能懷疑猶大的人性。
猶大的被摒除（21-30）
現在我們就來看這故事。那是戲劇性的，也是悲劇性的。在本章第18節中，耶穌說，「我這話不是指著你們眾人說的，我知道我所揀選的是誰，現在要應驗經上的話，說『同我吃飯的人用腳踢我』。」我之提及這一節，乃是要說明，我們的主對猶大的情形清楚得很。
現在請注意這故事如何開始：「耶穌……心裏憂愁，就明說，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們，你們中間有一個人要賣我了。」祂知道，祂心裏憂愁。在我們所讀過的經文裏已經有兩次說到祂這樣的感覺。在拉撒路的墳墓那裏祂心裏悲歎。當希利尼人來到時，祂說到將要來臨的時刻，也是心裏憂愁。但是彼此之間在表達的方式上還是不一樣。在拉撒路的墳墓那裏，約翰是這樣記載，「衪自己憂愁」。在此祂第一次在死亡，以及造成人必然要死亡的罪面前感到激憤。祂先是發怒，然後自己憂愁。祂親自承擔一切憂愁。祂在第12章突然發出那個偉大的呼喊「我現在心裏憂愁」時，所說的是「我的魂」，是在人的魂部分裏。而此處我們的主是面對著最邪惡的一個人，他是最詭詐的，因此祂是在「靈」裏憂愁。在此祂的憂愁達到最深的程度。這是我們的主行動之前靈裏的光景。
然而時候來到，祂必須採取行動，因此祂就對那些坐在祂周圍的人「明說」；我也相信，逾越節筵席已經結束，而新的筵席尚未設立。祂說，「你們中間有一個人要賣我了。」祂既靈裏憂愁，就明說。是祂採取行動的時候了。
底下約翰極其自然的說到十二個門徒的反應，他們彼此對看。他們沒有說話，他們充滿著驚恐。他們知道自己常常失敗，但是他們中間有一個人要賣祂？那是不可能的事。約翰靠著耶穌的胸膛，因著彼得的示意，便側身轉向耶穌，問是誰。主給他一個記號，說，「我蘸一點餅給誰，就是誰。」
蘸餅給人的舉動是一種東方人的風俗，特別是在那時候。在西方國家裏，人們在宴會中喝酒時，也有一種習慣，舉起杯來，對別人說，我敬你。這正是東方人在筵席上蘸餅給人的意義。這是友誼的記號。我們若是不知道這背景，就不會瞭解這件事。耶穌所作的就是這個意思。祂靈裏憂愁。祂知道事情的結局如何。但是預知並非是促成事情的原因。祂從開頭就知道誰要賣祂，不過到最後一刻祂仍然給猶大回轉的機會，要他脫離他的邪惡。即使他是一個魔鬼，他是魔鬼的化身，他的人性生命仍然擁有他的責任和機會。直到最後我們的主恩典的門還是向他開著。
猶大接受了那塊餅。他對這友誼的表示有了反應，然後撒但就進入。他如何進入猶大心裏呢？是猶大讓他進入的。猶大坐在那裏，而兇惡的念頭就在心裏，他已經下了決心。當耶穌把餅給他時，祂藉著這舉動向他說：你若回轉，門還是向你開著的。撒但就在身邊。此時他似乎不必躊躇。但至少有一霎的時間，猶大是站在耶穌友誼的態度與撒但要求他作惡的念頭之間。他降伏於後者，於是撒但進來了。從那時候起，他的命運就已註定了。那塊蘸的餅是也最後的機會。
下面跟著的是耶穌的命令，「你所作的快作吧！」那是祂用權柄批准他的選擇。我們的主好像在說：我已向你表達了我的友誼，你也作了你的選擇，那就不要猶豫了。「你所作的快作罷！」猶大立刻就出去了。下面跟著一句引人注意的話，「那時候是夜間了。」他出去進入了黑夜。那位曾與耶穌同席吃飯的人用腳踢祂。我們的主始終把他放在身邊，帶他一同進出，給了他每一個機會。邪惡的化身如今顯出他最壞最惡的面目。
底下跟著的是甚麼呢？「他既出去……」這句話的口氣表示他的出去是自動的。他是自己趕除自己。我說過是我們的主在摒除他，那是真的。但是此處的方法也是神一向所用的方法。神從來不把人從天上趕走，是人把自己趕出去；神只是為了維持祂在宇宙中的秩序而准許他所作的選擇。神不願意罪人死亡，卻盼望人人都歸向祂而存活。我們說到神使人下地獄，在某種意義而言，那是對的；但除非人自己要這樣，神從不使人下地獄。祂只是允准人自己作的決定。
但是把邪惡清除出去是必須的；因此這一群人中已經沒有了猶大，也就是說，他們中間不再有不忠的人。邪惡已被摒除，已受催促去與神的目的配合，這就是我們的主對他所說，「你所作的，快作吧！」的意思。在我們的新約中被譯成「出賣」的字是很重要的字眼。其希臘原文的意思是「交上去」，這個字被用來說到猶大的行為。但是過不多久，約六個禮拜之後，彼得說到猶大把祂出賣或交付給人釘十字架，說祂「既按著神的定旨先見被交與人」。邪惡會把基督交付與人，但神無限的愛仍管制著這樣的「出賣」。因此它反倒成了神為人類所預備之救贖的憑藉。因此猶大，以及在猶大背後的魔鬼仍在神的管制之下。祂仍然凌駕在一切事務之上。邪惡被趕走，也因此被迫成就神的計劃。
耶穌的評論（31-35）
於是耶穌說，「如今人子得了榮耀。」那是夜間了，猶大進入黑夜中去實現黑暗的目的。過不久耶穌對一群由猶大領來的人說，「現在卻是你們的時候，黑暗掌權了」（路22:53）。猶大出去進入黑夜。他出去以後，耶穌說，「如今人子得了榮耀。」時候已經來到，那是一個偉大的「如今」。神的計劃一步步在實現，就是連猶大的出去從事他的惡事也包括在內。
這是約翰所記載耶穌最後一次的使用「人子」這稱呼。第一次是在第1章，當拿但業到祂那裏時，祂對他說，「你要看見神的使者上去下來在人子身上。」這個偉大的稱呼首度出現在這本福音書中。約翰總共用了十次，那是第一次，這裏是最後一次。
現在祂正處於祂行程的尾聲，祂曾經對那位沒有詭詐的拿但業說，「你要看見……神的使者上去下來在人子身上。」如今按人類的眼光來說，祂面臨著悲劇，黑暗四面圍繞。奸詐追逐祂到死地，祂說，「如今人子得了榮耀。」彩虹照耀在夾有雷電的烏雲之上，所有人類的奸詐邪惡，都已經進入了黑夜。祂就對那些跟隨祂的小群說：不要光只看事情黑暗的一面。要知道經過那樣的事情，經過這條道路，從如此黑暗所產生的結果，乃是人子得了榮耀。
而且就以同樣的方式，藉著同樣的過程，「神得了榮耀。」並且祂又說，「神要因自己榮耀人子，並且要快快的榮耀衪。」榮耀誰？人子！在此，和過不久在第17章裏偉大的禱告一樣，祂透過黑暗看見了祂所要去的地方，祂要回到祂原先所放下榮耀的地方。神要把祂帶回到榮耀裏去，但是跟前的這個黑暗乃是祂藉以達到榮耀，並且神也因此得榮耀的途徑。
因此祂看穿了事情，祂看見祂自己被帶回到祂來之前與父所有的榮耀中，不過乃是以人子的身分被帶回。所以在宇宙的中心，祂代表著人類與神永遠的聯合。
然後祂再以極溫柔的話說，「小子們！」就著本書所記載的內容而言，祂從未如此稱呼他們。這是無限溫柔的一句話。這是從前祂母親找不到祂，後來在殿裏找到時，對祂之暱稱。她叫祂「我兒」，那是溫柔的話，是長者發現有危險而必須照顧自己小孩時所用的字。祂這種稱呼法暗示著祂當時心中所想到的事情。當時祂面對著奸詐而心中憂愁。當時祂滿有把握按神所計劃的，邁向得勝而榮耀的途徑。但是當祂環顧這些跟隨祂而仍留在世上的人時，祂就說，「小子們，我還有不多的時候與你們同在，後來你們要找我，但我所去的地方你們不能到。這話我曾對猶太人說過，如今也照樣對你們說。」祂對猶太人說的話中，有些祂沒有對這些人說。祂對猶太人說，「你們要死在罪中。」這句話祂沒有對這些人說。祂只是在說明一個事實，就是祂現在去的地方，他們不能到。祂是單獨去的，那時他們不能與祂同行。
但是，「我賜給你們一條新命令，乃是叫你們彼此相愛，我怎樣愛你們，你們也要怎樣相愛。」賣主的猶大已經走了，但是那十一個人的小群仍與祂同在，祂就給他們這命令，作為一切事情的總結。「你們若有彼此相愛的心，眾人因此就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了。」
當祂說到「新命令」時，祂是甚麼意思呢？從某一意義而言，那不是一個新命令。在摩西時代就有這樣的話，「你要盡心，盡性，盡力愛主你的神」，並且「要愛人如己」。因此祂說這是一個「新」命令是甚麼意思？這裏的「新」字是指某件事情是新鮮的，和「衰殘」相對。當祂說他們要像祂那樣愛人時，祂的話含有某種事情的結果的意思，因祂說過「我怎樣……」。既然祂是那樣的愛人，若是我們要愛人的話，我們的愛就要和祂的愛相同。那就是事情該有的順序。但其要點乃是，耶穌說：我給你們的之所以是個新命令，是因為其靈感是新的。既然我愛你們，就要讓我的愛感動你們，使你們也彼此相愛。其結果是，很自然的，你們的愛和我的愛的性質就完全相同了。祂放下了祂的尊貴，以手巾束腰，那是奴隸的標記，祂洗了他們的腳；祂也說過：我所對你作的，你們也要照樣去行。因此這乃是祂給他們最終的一個概括性命令，要他們彼此相愛。
下面就是這一句引人注意的話，「眾人因此就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了。」眾人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不是藉著你所背誦的教條，不是藉著你所穿的制服，不是藉著你所唱的詩歌，也不是藉著你所遵守的禮儀，乃是藉著你們彼此相愛的事實。特土良（Tertullian）告訴我們，在早期的時候，人們對於基督徒所發出的感歎乃是，「看看這些基督徒彼此多相愛！」基督徒越是不能彼此相愛，世人越是不能信任他們或接受他們的信仰。這是耶穌所說作主門徒的最終試驗。──《摩根解經叢書》